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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沁沁之所以把金鎖片交給薛振,既然薛振能想到的,薛老爺子吃過的鹽比他米還多,又怎么可能會想不到。 只不過他們要走了,鞭長莫及,沒辦法的事。 這才想到了村干部,還有縣里的干部。 希望他們走了之后,有人能照顧著點她,也能警告某些人不要太過。 也算警鐘。 這話自然也跟縣里來的干部說了一遍,甚至悄悄地告訴縣長,蘇沁沁的家人不簡單,讓縣長上點心。 縣里的干部眼珠子都瞪出來了,自然向他保證,絕對會照看著一二。 …… 薛家走了,蘇沁沁很舍不得。 但再舍不得,她也不能拒絕人家回城。 “沁沁,我會來看你的,你等我,來接你。” 蘇沁沁舍不得,哭著拉住薛振的手,怎么也不肯放手。 直到,薛振被叫上了車。 他趴在車窗邊,不停地朝蘇沁沁揮手:“等我!” 蘇沁沁流著眼淚,她并不想哭的,但是眼淚怎么也止不住。 對她好的人,又離開了一個。 不,是四個。 以后,只怕再沒人會對她這么好了。 她朝著薛振揮手,又忍不住追出去好遠。 薛振一直在車子里,扒在后座上看著朝車子追趕的蘇沁沁。 直到再也看不到。 蘇沁沁終于跑不動了,也再看不到車子的身影,只有尾氣。 她蹲在地上,大口地喘氣。 眼眶里全是眼淚,滴在臉上。 直到,童興和米娟找過來,抱住她。 童興沒想那么多,以為是閨女想玩伴,她沒什么玩伴,也就跟薛振玩得好。 他們無法理解蘇沁沁的心理。 “囡囡,薛振走了,你還會有很多好朋友,別哭了。”童興安慰。 蘇沁沁卻搖頭,養父母是不會理解她此時的心情的。 薛振走了,蘇沁沁心里懸著的石頭終于落地了,她再也不用擔心童芷哪一天發神經,搶了她的金鎖片。 但是最好的哥哥走了,她卻又舍不得。 這種矛盾的心理,折磨得她很痛苦。 薛振答應她會每年回來看她,她心里卻并不抱希望。 “不哭,以后阿爹帶你去找他。” 蘇沁沁:“阿爹,真的嗎?”臉上還掛著淚珠。 童興擦著她的眼淚:“一定,我知道薛家在哪里,我已經打聽清楚了。” “在哪里?” “在省城。” 省城,是不是她的家也在省城? 蘇沁沁突然生出了無邊的希望。 “阿爹,薛振哥哥說,他會來找我。” “不管他是不是來找你,我們都可以過去看他。” 她知道薛振以后不會回來,直到蘇沁沁死那刻都不會回來。 直到多久后,才會回到上崗村,他坐在她的墳頭,一坐就是半天。 他向她發誓著:“沁沁,我會替你報仇,替你報仇。你的家人……” 從此化身為尖刀,無時無刻不對那對男女宣戰,直到最后。 …… 蘇沁沁收回目光,趴在童興的肩頭,無聲地說著:薛哥哥,希望……你真能來看我,希望……我能等到你。 …… 海省。 省軍區家屬區某棟別墅樓。 院子里一片花海,一位老太太正拿著一個提壺,正在用心地澆著花。 “蘇奶奶!蘇奶奶!”門外傳來一陣喊聲。 此時,一個小年輕跑到了大門邊,去開了門。 “是小張啊,蘇奶奶在嗎?”門外的人笑臉吟吟。 老太太抬起了頭,“小張,是誰啊?” “首長,是隔壁的翠花嬸。” 翠花嬸就走了進來,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是隔壁胡參謀家的婆娘。 她一進來,就熟門熟路地到處找坐的地方,都不用人招呼,她就一屁.股坐在了院子里放著的躺椅上。 “哎……”蘇奶奶想要阻止,但翠花嬸已經坐了下去。 這躺椅是蘇老爺子專用的,一般很少人會坐那。 見她已經坐上了,蘇奶奶張了張嘴,最后還是沒阻止出口。 “蘇奶奶在澆花啊?”翠花嬸坐在那里就不動了,躺下來,搖一搖,挺舒服。 蘇奶奶繼續澆花。 “蘇奶奶,俺聽說你們家的沁沁丟了?”翠花嬸手里抓著一把瓜子,一邊嗑著一邊問。 蘇奶奶看著地上丟著的瓜子皮,眉心微微皺起。 “我就說你們,為什么還要找呢?就一個丫頭片子而已,找了有什么用?”翠花嬸“呸”地吐掉嘴里的瓜子皮。 蘇奶奶直起了身子,厭惡地說道:“小張,送客!” “哎——蘇奶奶,俺沒說錯啊,就一個丫頭片……”“字”還沒有說出口,就已經被小張推出了大門,“呯”地一聲,關上了門。 翠花嬸在門外嘟嘟嚷嚷著說了幾句,“呸”地吐掉了嘴里的瓜子,自言自語:“俺說錯了嗎?就一個丫頭而已,他們怎么就那么上火?俺們家農村里,誰還管一個丫頭片子?兒子孫子才是最要緊的。” 院子里,蘇奶奶氣得連花都不澆了。 她說:“小張,以后張翠花過來,你都不要開門。”說著就進了屋子。 此時,家里就她和吳媽還有小張,其他人上班的上班,不在本地不在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