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我和你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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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靖道“師父的意思是,讓我主動領(lǐng)兵攻宋,過程中約束部下,這樣便能減少南宋百姓的傷亡?” 劉安民點了點頭。 郭靖皺眉道“可是師父,靖兒若是如此做,必會遭天下人唾棄,罵靖兒叛國賣國,靖兒的名聲也會遺臭萬年,到時靖兒如何面對母親,如何面對我郭家先祖?” 劉安民和郭靖相處多年,對這個心地善良,樸實憨厚的弟子,心中也著實喜愛。 聽完郭靖的話,他嘆了口氣,心中有些不忍,但仍是說道“靖兒,若是用你一人一家之名聲,換取大宋千千萬萬的百姓的性命,你愿意嗎?” 郭靖臉色沉重,略默,隨后點了點頭。 靜靜的道“靖兒明白了,等滅了大金之后,靖兒便向大汗請命,讓大汗以我為帥,領(lǐng)兵攻打大宋,所有罵名罪責(zé),便由靖兒自己一人擔(dān)著吧。”話語中含著無悔和堅定。 劉安民不禁心中大為贊賞。 隨后,劉安民眸光流轉(zhuǎn),看了眼四下只有師徒兩人,輕聲說道“靖兒,你領(lǐng)兵這些年,你覺的是蒙古兵更為聽話,服從軍令,還是漢人軍隊,更為服從,更好約束?” 郭靖隨口道“自然是漢人軍隊,更加令行禁止。” 劉安民面帶笑意,“是啊,蒙古人雖然作戰(zhàn)勇猛,但骨子里的兇性和他們長久以來的作戰(zhàn)習(xí)慣,致使他們每戰(zhàn)必爛殺,凡有抵抗能力的男子,必遭屠戮,這不是能輕易改變的。” “但漢人軍隊不同,他們更加服從,更加容易約束。” “而攻宋之戰(zhàn),我們需要的軍隊,恰恰是這樣能夠服從,能夠約束的軍隊,這樣才能更加的減少戰(zhàn)爭中,普通老百姓的傷亡。” 郭靖神色嚴肅的點了點頭,想起此次西征中的一些事,“老師說的極是。” 劉安民輕聲道“所以靖兒,接下來的滅金之戰(zhàn)中,你要更加著重提拔漢人將領(lǐng),對于那些投降的漢人軍隊,要收攏于麾下。” 郭靖點頭,“怪不得,老師你很久之前,便讓我盡可能的收留漢人降卒,原來您早就想到了今后會面臨這種狀況。” 劉安民點頭。 不過隨即,郭靖皺眉”可是老師,我若是著重提拔漢人將領(lǐng),收攏漢人軍隊,這件事被大汗知道了怎么辦?恐怕會惹來大汗的猜疑?” 何止大汗的猜疑,恐怕整個蒙古高層都會對郭靖的舉動有所懷疑。 劉安民笑了,郭靖能想到的他自然能想到,“靖兒的擔(dān)心有道理,所以我們要先安大汗他們的心。” 郭靖疑惑道“如何安他們的心?” 劉安民上前幾步,湊到郭靖耳邊,輕聲細說。 …… 兩個月后,蒙古開始揮軍南下。 郭靖和托雷分兵攻金。 蒙古和金國的戰(zhàn)爭開始打響。 有感于西夏之戰(zhàn)的教訓(xùn),蒙古此次攻打金國,準備了眾多的攻城器械和攻城的步卒,甚至火炮部隊也投入戰(zhàn)場使用。 未能和大宋聯(lián)盟,蒙古便勾連金國內(nèi)部的契丹人,以此削弱金國的力量。 這次戰(zhàn)爭,起于十月,蒙古軍隊勢如破竹,銳不可當。 金國調(diào)動了五萬士兵駐守黃河北岸,以保衛(wèi)黃河灘畔的都城,但蒙古軍隊還是渡過了黃河。 到了第二年六月時分,郭靖和托雷甚至快打到了金國的京都開封。 但此時天氣已經(jīng)很是炎熱,沒過多久,酷熱的天氣使得北方的軍隊很不適應(yīng),托雷便是如此。 次月,托雷領(lǐng)軍返還,但于中途得病昏倒,窩闊臺甚至派來巫師給托雷看病,但托雷回到蒙古之后,仍是不治而亡。 郭靖卻仍在率軍作戰(zhàn),他手下的兵士多是漢人軍隊,和少數(shù)的蒙古兵士和契丹人。 他派人領(lǐng)著蒙古兵士撤離,自己則帶著漢人軍隊頂著酷熱,打到了開封城下。 而此時時間已經(jīng)來到了八月份。 軍中大帳內(nèi),郭靖正低頭看著軍情,旁邊劉安民不時的擦著汗,他武功不高,不能像郭靖一樣寒暑不侵。 未幾,帳外傳來兵士傳訊之聲“報將軍。” 郭靖頭也不抬,“進來。” “報,金國朝廷有使者過來。” “讓他進來。” 一個身穿金國官服的人走了進來,環(huán)顧了下軍帳之內(nèi),認準了正主。 拜道“見過將軍。” 郭靖擺了擺手,“金使請起,不知有何事?” 金國使者道“將軍,陛下讓本使給將軍送來一封信。” 郭靖詫異,如今都已經(jīng)兵臨城下了,自己那義弟派遣使者給自己送信,所謂何事?難不成是要投降? 接過信件,郭靖低頭看去,看完,眼露思索。 劉安民見他表情詫異道“將軍,不知信中所謂何事?” 郭靖將信直接給了他。 劉安民接過來看了看,忍不住笑了,這金國皇帝在信中先是攀了攀關(guān)系,稱自己和郭靖本是結(jié)義兄弟,造化弄人才至如此境地,所以想和郭靖見上一面,好好談一談。 他扭頭看向郭靖,說道“將軍,你要見他?” 郭靖揮手將信使譴退,對劉安民道“老師,楊叔父他只有楊康他一個兒子,金國氣數(shù)已盡,他已成亡國之君,但我卻不想他死了,所以我想要去見見他,勸他回頭。” 劉安民皺眉,勸道“將軍,如今我們只需將開封城一圍,便大局已定,何須冒險,萬一……?” 郭靖擺手打斷了劉安民的話,眼神堅定,“老師的意思我明白,但我仍要試一下。” 劉安民默然,不再阻攔。 …… 蒙古大軍和開封城遙遙相對。 中間處,郭靖和楊康此時相對而立,兩人之間不過五步距離,身旁再無他人。 兩人本是結(jié)義兄弟,同樣流落異國,如今,一人成了蒙古的金刀駙馬,手握重兵;一人身著明黃龍袍,做了大金龍庭,面南而坐,稱孤道寡。 略默。 楊康眼眸深沉,微笑著看著郭靖,“義兄,別來無恙。” 郭靖面色復(fù)雜,沉聲道“康弟,回去吧,楊叔父和叔母在南面等你。” 楊康面頰一抖,“義兄是來勸我的嗎?” “康弟,你贏不了的,不必再做徒勞的掙扎了,徒增傷亡罷了。”郭靖勸道。 楊康臉色陰沉“義兄何必如此逼人太甚,非要將兄弟我趕盡殺絕,若是城破,大金滅了,蒙古大汗怎么會放過我,就算你是蒙古的金刀駙馬,窩闊臺也未必會賣你這個面子,我又如何回去見我爹娘?” “你把我逼死,將來又如何有顏目見我爹娘?” 郭靖聽了,也不禁皺眉。 楊康見了,馬上道“義兄,我有一個兩其美之策,你我兄弟既不用生死相搏,也可以功成名就。” “什么兩其美之策?”郭靖道。 楊康低聲道“義兄如今手握重兵,金國的大軍也有不少,只要你我兄弟聯(lián)手,北拒蒙古,南下攻宋,天下唾手可得,到時候整個天下都是我們兩兄弟的。” 郭靖眼神凝然,看著楊康像是再看著一個瘋子,斷然道“你癡心妄想,我絕不可能答應(yīng)。” “楊康,你到了今時今日仍不知悔改,為了權(quán)利榮華,認賊作父,賣國求榮,不知羞恥,若非因為楊叔父、叔母,我今日便一掌斃了你。” 楊康如今乃是大金皇帝,何曾被人這般罵過,見郭靖眼神堅定且?guī)е唤吲畼O,知道對方是一定要滅了大金。 他臉色猙獰,眼睛帶著血絲,低吼道“郭靖,你又比朕好多少?你娶了蒙古的公主,做了蒙古的駙馬,成了蒙古人的狗,更成了蒙古人手中的刀。” “你以為你比朕高尚嗎?你替蒙古人征戰(zhàn),手里又染了多少漢人的血?有什么資格來訓(xùn)斥朕?” 楊康這些日子壓力甚大,前方戰(zhàn)敗的軍情,一道接著一道的傳到他的手里,如今更是被敵軍打到了京都,此時遭到郭靖的拒絕和喝罵,不禁有些歇斯底里。 郭靖望著楊康略有些癲狂的模樣,聽著他口中的話語,不禁無言以對。 臉頰緊繃,半晌,郭靖冷冷的看了眼楊康,蹦出一句話。 “我和你不一樣。”轉(zhuǎn)身離開。 楊康攥起雙拳,陰冷的看著郭靖的背影,冷笑道“不一樣?姓郭的,朕倒要看看你打敗朕之后,蒙古人讓你攻宋,你又是如何做的?” 郭靖離去的身子頓了一下,眼神不變,隨即繼續(xù)往前走去,步子卻踏的更加堅定。 心中仍輕輕的道了一句我和你不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