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君如竹重新在蜀州山脈更深處選了一處地方,把藥宗搬了過去,架上藥爐,種植草藥。 邵卿卿修為高,幫了君如竹不少忙。 如此忙活了一個月,她把藥宗上下最會做點心的姑娘都混熟了,蹭好吃的蹭的不亦樂乎。 直到一個月后,君如竹提出,他們二人可以出發前往萬仞山了。 “一來我師父尚在魔修手中,既然商寄柳約了裴景鴻在那見面,那我師父定然也會在那里。二來,你的魑魅也要到萬仞山才能修復。”君如竹說道,“我知道你不想見裴景鴻,日后若是當真巧遇,大不了便說你我已結為道侶……” 邵卿卿抽了一口冷氣,瞪大了眼睛抬頭看他。 君如竹被逗笑了:“開玩笑呢。” 邵卿卿摸了摸胸口:“這玩笑就別隨便開了,你們這些長得好看的仙君,一個個最是要命。” 她暗地里嘀咕著,這要是在現代,君如竹選個秀出個道什么的,那一定是妥妥的頂流。 君如竹聽著邵卿卿的嘀咕,眼中的笑意不禁擴大了幾分。 然而,無論再怎么腹誹,邵卿卿還是決定和君如竹一起往萬仞山出發。 邵卿卿到底是舍不得魑魅的,何況在這樣的修仙世界想要自保,有一把好武器,實在是非常重要的。 君如竹帶邵卿卿御劍飛行,要到萬仞山,也不過三四個時辰的功夫,和做飛機差不多。 萬仞山位于大陸最北端的蒼州。 這樣的時節,蜀州還是夏季,蒼州已是深秋,秋風瑟瑟,樹葉枯黃,崇山峻嶺間,若是高一些的山峰,山頂毒已經是白雪皚皚。 萬仞山下有一個小鎮,小鎮中間的泉眼傳聞是當年萬仞山上那位鑄劍大師洗劍的地方,后人便稱這泉眼為洗劍池,后來因此事過于有名,這小鎮也漸漸改了名字,成了劍池鎮。 劍池鎮是距離萬仞山最近的小鎮,要上萬仞山的俠士道長,幾乎都會在此下榻修整一夜,第二日再上山。 是以這鎮子雖然交通閉塞,地處偏遠,但鎮中流通的法器珍品,卻不比蒼州任何一座大城市。 整個劍池鎮也因此漸漸擴大,成為蒼州商隊最遠的一站必經之路。 邵卿卿和君如竹到達劍池鎮的時候,鎮子上又比平日里熱鬧許多,卻原來是萬仞山的門主風云息即將出關鑄劍。 風云息執掌萬仞山已有六百年,五百年間,他總共只鑄了兩把劍。 每鑄一把劍都需要一百年,而鑄劍后,他又會閉關二百年。 是以,要想見風云息一面,或者要想得到風云息鑄的劍,那是十分難得的事情。有的修士,修為尚淺,終其一生,都未必能見到風云息一面。 而風云息每次出關,整個九州七界的修士,免不了都會聞訊而來,希望風云息會選中自己,幫自己鑄一把劍。 邵卿卿和君如竹到時,距離風云息出關,已經只剩下三天了。 想也想的到,此時的劍池鎮人滿為患,想要擁有兩間客房,也是極其不容易的。 “只有一間房,三百顆靈石一晚,愛住不住。”跑到第六家店,客棧老板翻了個白眼看著邵卿卿和君如竹道。 君如竹蹙眉道:“價錢好說,只是我和師妹二人男女有別,總不好住一間房。” 里面兩個雜役搬著一大桶血水晃晃悠悠走出來。 那客棧老板指了指那桶笑道:“二位就別挑三揀四的了,這剩下的一間上房,也都是現騰出來的,之前那位客人得罪了隔壁房間的道爺,被捅了個窟窿才騰出房來。你們二人不住,自然有人敢住。” 邵卿卿臉色難看地看著老板,這是修仙文還是古惑仔?怎么還說砍人就砍人的? 排在后面的人見君如竹和邵卿卿還在猶豫,不耐煩地將一袋子靈識丟在桌子上。 “掌柜的,那間房我要了。” 那人膀圓腰粗,渾身都是道袍都遮不住的腱子rou,大約是個體修的樣子,一邊說著這人便大搖大擺地要往樓上走。 掌柜的忙叫道:“這位道爺爽快,只是那隔壁的道爺說了,這房間他只能住女人,不能住男人,您這……” “怎么?他還能殺了我不成?”那人冷笑一聲,揚聲道。 下一刻,暗器破空的聲音傳來。 那體修的身體傳出一聲“噗”聲,他的頭便被一把小刀刺穿,鐵塔般的身子轟然倒在地上。 血流了滿地。 邵卿卿瞧著,有點想吐。 君如竹亦是變了臉色。 掌柜的拍著額頭哀求道:“我說這位道爺,您就別玩小的了,這今兒大清早,您都殺了四個了。” 只聽那屋里傳出一個清冷的笑聲。 “本座高興,便想殺誰就殺誰。” 邵卿卿眨眨眼想,這聲音這囂張的口氣怎么這么耳熟呢?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9-2023:46:17~2020-09-2123:43: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2634846110瓶;我是菠蘿、是喬喬啊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5章 鎮魂釘(上) 邵卿卿蹙眉,和君如竹對視一眼。 “不知這店里住的是哪位仙君,脾氣如此之大?”邵卿卿低聲問道。 那掌柜的一臉尷尬,輕輕嘆了口氣:“樓上那位已在小店住了快一個月了,原本也是和和氣氣住的好好的,前些日子不知怎的,和隔壁的一位住客起了沖突,自那以后突然就性情大變,動不動就殺兩個人。” 君如竹面色愈發難看起來。 “雖說每回風門主出關,這劍池鎮上死個萬八千人都是有的,但今年是不是有點早啊。”掌柜的壓低聲音苦澀道,“聽聞其他幾個客棧也抬出不少尸體去,兩位要是真不敢住,我也不攔著你們,只提醒二位,現如今哪家客棧那都不太平。”他一邊說著,一邊喜滋滋的把剛才死了的那位扔過來的靈石丟進自己的柜子里。 只見那柜子里塞滿了裝靈石的袋子,邵卿卿很想問今早上這一間空房,掌柜的已經收了幾份房錢了,合著這地方真是古惑仔副本。 君如竹聽此,眉眼間越發難看起來。 “神兵大兇,這鎮上千百年來戾氣太重,修行之人又實力各異,免不得常有摩擦。”君如竹感嘆道。 邵卿卿點點頭,此處民風之剽悍,實在與藥宗相差甚遠,好在她穿越過來,現在起碼對死人是免疫了的。 “那我們住嗎?”邵卿卿問道,她是有些遲疑的。 君如竹搖搖頭:“算了,你我本也不是沖著要風門主鑄劍來的,我在這鎮上尚有幾個舊友,本不想麻煩,如今也只好去叨擾一番了。” 然而二人剛要離開,樓上裴景鴻再次說話:“邵卿卿,你上來。” 邵卿卿:…… “你說上去就上去,你誰啊!”邵卿卿瞪著二樓的房門,沒好氣道。 掌柜的恍然大悟:“二位,原來你們認識樓上那位道爺。” 君如竹:“算是認識。” 邵卿卿:“不認識!” “你不來,這房間便一直空著,誰敢來住,我便殺誰。”裴景鴻幽幽地說道,“日后若有人問起,這可都是藥宗造的孽。” 邵卿卿尷尬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君如竹,他臉色十分不好。 所以藥宗又做錯了什么呢? 君如竹和邵卿卿對視一眼,正準備一同上去看看,裴景鴻又開了口。 “邵卿卿,你一個人上來。” 君如竹眉頭微蹙。 邵卿卿勉強笑了笑,對君如竹說道:“沒事,他不會把我怎么樣。”而后她壓低聲音道,“你不是還要找皇甫仁嗎?現如今可不好跟他翻臉不是。” 君如竹遲疑片刻,終于慢慢點了點頭。 此時裴景鴻閉目,盤膝坐在床上,黑色魔氣自他身體里若有若無的飄出來,他支起一個結界,將這些魔氣盡數收攏在房間之中,是以并無人覺察房間中的異常。 他眼底猩紅一片,魔氣的涌動幾乎隨時都要沖突結界。 萬仞山此時四處都是修真界人士,縱然他這般修為的畢竟少數,但若魔修的身份曝光,那些修真人士一擁而上,說不得也會亂拳打死老師傅。 邵卿卿的腳步聲傳來,她走的很慢,但卻很穩,沒幾步便到了房門前。 “裴景鴻,那我進來了。”話音未落,房門已打開。 裴景鴻慢慢睜開眼睛,強行將魔氣收入體內,狂躁的魔氣在他身體里游走,仿佛是一汪湖水,風停之后,慢慢被撫平痕跡。 時隔一個月,邵卿卿再見裴景鴻,心境平和了許多,這一個月來,她每日勞作,或者和藥宗的女弟子說笑,做點心,心情好了不少。 如此,現在再看裴景鴻,她竟也不覺得難過。 然而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裴景鴻的狀態看起來不太好的樣子。 他沒有束頭發,滿頭青絲披散著,身上只穿了一件貼身褻衣,臉色蒼白,眼底烏青,身上比之前還要消減幾分,就這般安安靜靜坐在床邊,竟仿佛隨時都會倒下似的。 邵卿卿很快打消了自己的念頭。 裴景鴻是誰,大乘期的魔修,誰倒下也不會是他倒下。 “你過來。”他聲音嘶啞地說道。 邵卿卿沒有動。 裴景鴻也不生氣,只微微一笑,眼底甚至有些溫柔:“怎的?有了君如竹這樣的靠山,便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這樣的態度,加上甚至可以稱得上有些有氣無力的聲音,讓邵卿卿微微一怔,她蹙眉,走近了兩步,打量著裴景鴻道:“你到底怎么了?” 只這樣走近了兩步,邵卿卿便發現了裴景鴻的異常。 他的兩只手竟然抓著床板,在微微的顫抖。 這絕不是裴景鴻做得出來的事。 “過來。”裴景鴻看著邵卿卿變了臉色,又喚了一聲,“幫我個忙。” 邵卿卿咬了咬唇,慢慢走到他身旁。 “我百會xue有一根鎮魂釘。”裴景鴻淡淡道,“幫我找找看。” 邵卿卿走到床邊,隨手撥弄開裴景鴻的發絲,便能看到他頭頂上確實有一根小指粗的鋼釘,里面隱約沁出幾點血絲。 “找到了?”裴景鴻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