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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護短得很,脾氣上來,那是止也止不住。說誰都可以,哪怕罵他都行,但就是不能說他的家人,一個手指頭都不能說。 誰敢說他的家人,他絕對不會放過。 這一次,明亮是真被惹毛了,本來蘇耀宗過繼出來,就是一件很無奈的選擇。太奶奶又對他一家人好,明亮那是對太奶奶和蘇奶奶可尊敬著。 更別說當年他爸媽出來的時候,一無所有,連個私房錢都被老宅那邊侵吞得一分不剩。 現在竟然從蘇明光的嘴里,聽到了這些念叨。他一個小孩子懂什么?自然是聽老宅那邊那老兩口子念叨多了,就記在了心里。他又是一個沒腦子的,什么話都往外吐露。 明亮幾乎炸雷了似的,拳頭不要命似的砸在蘇明光身上。 這一次,蘇耀宗并沒有阻止,這熊孩子確實該打。 明亮惡狠狠地說:“蘇明光你給我聽著,以后再讓我從你嘴里聽到狗嚼過似的話,別怪我沒提醒你,我見一次打你一次。” 蘇明光忍不住打了個冷戰,這個蘇明亮真不是一般的兇殘。剛才拳頭打在他身上,腳踢在他身上,他想要避開,竟然怎么也避不開。而且他還專往他身上疼的地方打,現在他就是動一下,都疼得直叫喚。 他不敢再去惹蘇明亮,眼一睜,就看到了不遠處被其他孩子堵著的他那五個jiejie,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罵:“你們都眼瞎了?自家弟弟被人打,也不過來幫忙。” 他大姐五丫說:“我們打不過他。” “打不過,不會叫人嗎?看我回去不跟阿爸說,你們就站在那任憑我被打,連吱都不吱一聲。” 他五個jiejie嚇得臉色全白了。 ………… 林惠玉還不知道自家兒子惹了事,這一上午,她們已經把這么些魚都清洗干凈了。 家里的鹽,是那種土鹽。和平鎮雖然離海遠,但是每年都會從別的公社調來很多沒有處理過的土鹽。這種鹽,不像粗鹽更不像細鹽,雜質很多,平日里做菜,放這種鹽是不能吃的。所以往往被用來當作腌制品的鹽,蘇家有很大一罐的土鹽,此時正好用來腌制黃魚。 她們正在腌制,就見到蘇明亮捂著臉進來,后面跟著背負著手的蘇耀宗。 蘇明亮就好像害怕林惠玉質問他一樣,急匆匆就去了房間。林惠玉倒是沒有太關注,她的所有心思全在黃魚身上,自家小兒子從來都是愛玩愛鬧,從外面玩回來,一身泥也正常。她喊:“明亮,幫我看著點你meimei。” 明亮應了一聲,但并沒有出來,只是趴在門前,通過門縫往外看。 他看到阿爸跟姆媽說著話,聲音很小,他聽不清楚,抓心撓肺一般的想要聽清楚,但是不管他把耳朵怎么貼近門縫,什么也聽不到。 他幾乎把整個重量都壓在了門板上。要不是門是往里開的,他這樣壓上去,肯定就被壓開了。盡管如此,依然把門壓得吱吱亂響。 “蘇明亮,你在干什么?”林惠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明亮縮起了身子,在里面應道:“沒,沒有,我在寫作業。” “你要是不忙,就幫我看著點你meimei。” 明亮卻不敢出去,就是怕今天打架的事情被林惠玉知道,晚上少不得竹筍炒rou。 “這明亮,整天玩得不知人影。”林惠玉搖頭直嘆。 “明亮頑皮,也沒整出事來,你就別再說他了。”太奶奶說。 “怎么沒整出事來,他……” 蘇耀宗正說著這話,外面突然就響起了一陣敲門聲,還伴有蘇老婆子的聲音:“狗剩子,開門!”他臉色一青,暗道:找事的果然來了。 蘇家的門,那是用竹子還有樹枝編的,家里也沒什么東西可偷的,這門也關得住。蘇老婆子在外面敲門,人影可見,蘇耀宗去開了門。 “我說蘇劉氏,你干嗎?”太奶奶站了起來。 蘇老婆子說:“嬸,你也不用壓制我,今天不管怎樣,你們都要給我一個說法。”環視了四周,“蘇明亮那皮猴子呢?見到我來了,躲起來了?” 太奶奶拿眼望向蘇耀宗,以眼神詢問他怎么回事?他朝她搖了搖頭,表示這事他會處理好。 太奶奶卻說:“你也不用叫明亮,有什么事就跟老婆子說。” 蘇老婆子冷哼:“嬸,不是我看不起你,只怕你沒這本事承擔。”太奶奶的臉色沉了下來,就聽她接著說,“你也別朝我發火,這次我可沒無理上門。”又對蘇耀宗說,“當時你就在場,蘇明亮是怎么打我孫子的,這事你給我一個說法。” 此話一出,眾人表情不一。蘇耀沉默,太奶奶挑起了眉,蘇奶奶皺著眉有些不安,林惠玉更是抿緊著嘴唇,什么話也沒有說。蘇明亮卻躲在屋子里,看的卻是林惠玉的表情,在心里暗道不好。 就連蘇芝都抬起了頭,往那個方向看過去,只覺得這個蘇老婆子善者不來來者不善。 “什么打人?那就是兩個孩子鬧著玩。”蘇耀宗卻說。 蘇老婆子說:“狗剩,你說這話不虧心?蘇明亮怎么逮著我家明光打,大家可都看見了。”蘇老婆子將蘇明光推了出來,“你們看看,他把明光打成什么樣了?就算你們一家過繼出去了,那也是同宗兄弟,他這是有仇呢還是有恨呢?需要往死里打?” 蘇明亮在屋子里聽得分明,心里想,可不就是有仇嗎?他當時打的時候,可是專挑疼的地方打,外表又看不出來,這個老太婆,肯定是又想訛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