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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故意思索了很久,直到少年等得不耐煩了,要出聲催促,鳴呦才慢悠悠開口,也不廢話,直接一擊致命,你是妖帝應(yīng)龍之子,名為甘淵。 那少年一聽,愣怔怔看著個子比他低,身材沒他壯的鳴呦,一瞬間有被雷劈了的感覺,他怎會知道? 鳴呦撇著嘴看他,心道,你當我瞧不出來么,你原形是一條黑龍。上古大戰(zhàn)之后,龍族居于南方,不屬妖界,幾百年前仙魔大戰(zhàn)之后,應(yīng)龍為帝君所邀,統(tǒng)領(lǐng)妖族。看你那小身板,肯定不是妖帝,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唄,妖帝之子甘淵。 怎么,不打算履約了?鳴呦叉著腰,得意洋洋地笑。 甘淵臉上的笑容僵住了,良久,方才訥訥地問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鳴呦坐在路邊一塊大石上,拍拍衣擺上的塵土,秘密! 那行吧,甘淵與他比肩而坐,你想要什么? 鳴呦拍拍手,不是說了么,要你身上帶的一樣?xùn)|西。 甘淵自懷里摸了摸,空無一物,他攤開手,我真沒帶什么東西,不如先欠著,你想要什么,我改日一定給你。 鳴呦笑了笑,指指他的右手,我就要你這只指環(huán)。 甘淵又被雷劈了一下,應(yīng)龍一族,不存在轉(zhuǎn)世一說,死亡之時精魂歸于山川。這枚指環(huán),封存著他母親在世之時最后一點影像。 猶豫了足足一盞茶的功夫,甘淵才伸手去擼那枚指環(huán),帶了很久的指環(huán),想拿下來還真是費勁。 鳴呦靜靜地看著,不發(fā)一言。直到甘淵將指環(huán)取下,手指凝滯了一下,才塞在鳴呦手中,大有壯士斷腕的決心。 鳴呦笑道,喲,還真是一諾千金! 第14章 應(yīng)龍甘淵 鳴呦毫不客氣地接了過來,偷眼看看甘淵,濃眉微微蹙著,臉向一側(cè)別過,一幅痛心疾首的樣子。 鳴呦噗嗤一聲笑出聲來,拔了根頭發(fā)下來,在手心里化作一根紅線,將那枚指環(huán)穿了起來,側(cè)過身去,就著甘淵微側(cè)的頭,給他拴在脖子上。 頸間微涼的感覺傳來,甘淵用手一摸,不解地看鳴呦。 鳴呦拍拍手,站起身來,提起甘淵戴戒指的手,笑道,你傻呀,手指都要被這指環(huán)勒成葫蘆了,也不怕斷了。 他扔下甘淵的手,大步又往前走去。 甘淵在他身后喊道,噯,你這是 鳴呦頭也不會,向他擺擺手,我要來無用,逗你玩兒的 甘淵愣愣地坐著,突然站起來,身形微晃,倏忽間已攔在路中央,鹿鳴呦,我請你喝酒。 鳴呦一愣,這樣連名帶姓地被人稱呼,還是第一次,這人臉上仍是似笑非笑,黑沉沉的眸子凝視著他,卻有一種說不出的莊重之意。 他想了一想,展顏笑道,成啊!不過,可以帶上我兩個朋友么? 水波瀲滟,江南秀色,八月洞庭,秋水長天。 臨水一間酒樓,三樓靠窗位置坐著四人,俱是風(fēng)神俊采,人品一流,引得樓下行人路過,紛紛駐足仰視。 雪虎和辛追早就把酒杯扔了,直接用大碗往嘴里灌酒。 辛追比雪虎還健壯,臉龐黝黑,五官如刀刻般粗獷,一望便是英偉男子,連說話的聲音都底氣十足,他端著海碗,對甘淵說道,我和雪虎此番出來,全靠殿下的面子,辛追在此謝過了。說罷,一仰頭就喝干了碗中酒。 雪虎也道,可不,我也得謝謝殿下呢,算算我都二百多年沒離開桂林八樹了,都快憋出毛病來了。 難怪這二人感激,要想離開桂林八樹,那可得經(jīng)過層層審批,手續(xù)繁瑣極了。這回有甘淵這位妖帝之子首肯,分分鐘給開了后門。 鳴呦雖然貪杯,酒量卻不行,他修長的眉舒展著,眸子里被酒意醺染得比洞庭湖水還流光四溢。 他一手支著下頜,一手搖搖晃晃地端著酒碗,吃吃笑道,江南有落拓江湖載酒行,也有楚腰纖細掌中輕,他打了個小小的酒嗝,接著說道,所以啊,既有脂粉氣十足的 女兒紅,也有這辛辣濃烈的沙江醉 甘淵看他臉色酡紅,醉眼迷離間,眸子里似要滴出水來,給人泫然欲泣之感,忍不住扶住他有些發(fā)抖的手腕,你醉了 鳴呦勉力抬眼皮看看他,笑道,我沒醉,我是高興 那抹笑,在唇間蕩漾來去,像根手指探入甘淵心間,將那根絲弦輕輕地撥弄了一下,就那么一下,整個人都麻了! 甘淵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偷眼打量其余二位,那二位還真是心大,正埋頭在一盆醬rou骨頭里跟搶食吃似的,濺得臉上發(fā)上一頭汁水,就跟八輩子沒吃過rou似的,真夠丟人的! 甘淵氣喘吁吁地站在地上,叉著腰,俯視著草地上趴著的三個人,辛追在回來的路上就獻了原形,雪虎還好,只是那根虎尾在屁股上拖了一路。最好的是鳴呦,雙目緊閉著,眉尖皺著,小臉兒通紅,好像剛從酒缸里撈出來似的,渾身酒氣沖天。 把這三個人弄回來,真是把他累得夠嗆,剛剛好懸沒從云頭上栽下來!甘淵一屁股坐在鳴呦身邊,看著這少年溫潤美好的臉,不由得就伸出根手指沿著他臉上精致的五官,一筆一畫,細細描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