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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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玉鐲默默記筆記:我懂了。三觀是很私人的東西,找到志同道合的最好,找不到也不用強求說服別人。不可以自己為標桿肆意指責他人,不必以他人為準則輕易動搖自己。 ……并沒人搭理它。 血玉鐲:大魔王,你怎么也不說話了? 你這樣會搞得我很尷尬! 容與蹙眉:“嘶,頭發(fā)被頭飾勾到了,晏昭,過來幫忙!” 第50章 棺人4 冥婚新娘vs千年鬼王 晏昭聞言走到他身后。容與幾次拽不下來,干脆靠蠻力扯,扯得頭皮生疼都沒拿下來。 晏昭低聲:“別動。” 容與放下手:“你來你來。” 勾住頭發(fā)的是一把插梳,梳齒和發(fā)絲打結(jié),被容與這么一通生拉硬拽,纏得更死。晏昭耐心要好得多,動作輕柔地將發(fā)絲跟梳齒一綹綹分開,小心翼翼的,沒有弄斷一根頭發(fā)。 他將梳子取下來,梳齒間還纏繞著幾縷頭發(fā),是容與原先扯斷的。 晏昭將梳子上那些頭發(fā)都拿下來,解開結(jié)匯成一縷,又剪下自己的烏發(fā),兩股青絲纏繞交結(jié)。 容與問:“你干什么呢?” “青絲,為情絲。”晏昭低頭,認真纏繞著頭發(fā),“結(jié)發(fā),為夫妻。” 這也是新婚洞房時的習(xí)俗。新人各自剪下一縷烏發(fā),纏繞在一起好好保存,意為結(jié)發(fā)同心、永不分離。待到白頭偕老,一頭青絲成華發(fā),再翻出當年結(jié)親時的烏發(fā),便是真正同舟共濟,攜手一生。 容與眼見他將那兩縷頭發(fā)編好裝進荷包:“咱們都還沒成親呢,怎么就直接結(jié)發(fā)了?這不清不楚的,還是扔了吧。” 晏昭迅速將荷包藏好,微微搖頭。 不能扔。 他想和他,永不分離。 容與也就是嚇唬他,那荷包當著他的面被塞到枕頭底下,真要扔還不是一伸手的事兒。 “行,結(jié)完發(fā),可以入洞房了。” 按理說還有個喝交杯酒的儀式,不過連拜堂都省了,合巹也就沒那么重要了。 容與起身,一頭烏發(fā)散落著,去解領(lǐng)子上的盤扣。他可沒有女裝的癖好。 扣子一解,肩膀與鎖骨就露出來了。晏昭跟被燙到眼似的,迅速背過身。 容與聲音傳過來:“你轉(zhuǎn)過去干嘛?還不過來幫我把后面扣子解開。” 晏昭慌張道:“這,于禮不合。” 他們還未成親,這樣太唐突。 容與不耐煩在催:“搶親的事兒都干了還裝正鬼君子?快點兒的。” 晏昭無言以對。 鬼王大人深呼吸幾口,盡管他也沒氣兒,這個動作倒也能讓他平靜些許。等他做足心理準備,再一轉(zhuǎn)頭,觸目便是青年雪白光滑的后背。 晏昭:“!!!” 容與素來是衣來伸手。現(xiàn)代衣服設(shè)計得那么簡便,他早晨起不來的時候,還會閉著眼讓枕邊人幫忙穿衣。古代的衣服樣式繁復(fù),有法術(shù)的時候就用法術(shù)搞定,沒法術(shù)就……召喚主神伺候。 容與使喚起主神來是得心應(yīng)手,相處了幾輩子,早就熟稔至極,叫他幫忙解個衣扣怎么了?渾然不覺有什么不對勁兒。 可憐這輩子的鬼王大人卻是純情無比,又不敢拒絕容與,紅著臉去解扣子時手都在抖。 容與背對著他,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你怎么那么慢,動作這么僵硬,你是鬼魂不是僵尸吧?” 晏昭輕聲問:“你為何,脫褻衣?” 脫掉外頭一層紅裙也就罷了,里面這層白色褻衣本就是睡覺用的。容與一并脫了,大片肌膚裸露在外,晏昭垂眼不敢看,顫巍巍地去解衣扣。 容與:“哦,我習(xí)慣裸睡,不僅會脫褻衣,還會脫褻褲。” 晏昭手又一抖,再次解扣失敗。 血玉鐲:你又胡說八道,你上個世界還對主神大人說沒裸睡習(xí)慣呢。 那會兒大魔王霸占主神大人臥房,主神大人還擔心大魔王沒穿衣服,不敢掀開被子把他趕出房間。糾結(jié)半天,大魔王其實是穿了褲子的。 容與: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有問題? 血玉鐲:……沒問題。 晏昭慢騰騰地解開最后一粒扣子,大紅上襖徹底落在地上。容與利落地脫掉下裙,將被褥上那些紅棗花生都拂到床尾,掀開被子鉆進被窩。 晏昭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氣——還好,沒真脫褻褲。 容與剛掀開被子,就看見鋪在床正中一方雪白的元帕。 他將帕子拎起來:“你知道這是干什么用的?” 晏昭如實回答:“不知。” 一切布置他都是按照當今人家的婚禮還原的。布置的時候他想,別的新娘子有的,他的心上人也得有,不能有半點兒遺漏。 容與手一松,吹了口氣,糊他臉上:“新婚夜檢驗女子落紅的。” “……” 晏昭手忙腳亂地取下來,立刻燒了那帕子,臉紅得要滴血。 他轉(zhuǎn)身匆匆道:“你在這兒,安歇。我,回去睡。” 容與轉(zhuǎn)頭:“你回哪兒?” “回棺材。”新房是臨時布置,他這千年一直都是睡在棺材里。 “好好的大婚日子,不跟我拜堂,新婚夜還要讓我獨守空房。”容與冷笑,“你是在羞辱我嗎?” 晏昭腳步一頓,轉(zhuǎn)回身:“不是。” “那就回來。” 晏昭默默走回來。 “上床。” 晏昭照做。 “躺下。” 晏昭掀開被子躺進被窩。 “抱我。” 晏昭遲疑一瞬:“你要不要,穿件衣服?” “不要。” “……” 晏昭無奈,輕輕抱住他。 普通鬼魂是沒有實體的,遇見人會穿過他們,人也看不見它們。但有點修行的鬼都可以顯形觸碰到人體,不然也不會有那么多鬧鬼傳聞。 像晏昭這樣的千年鬼王,早就可以凝出實體,在太陽底下生活。 可他這千年,都沒有踏出墳?zāi)挂徊健?/br> 如果他等的人沒有來,人世與地底也并無區(qū)別。 _ 容與是想今晚就把晏昭拐上床的。 他在看到晏昭那枚無名指上的戒指時,突然就明白了。 恐怕連血玉鐲都不知道,容與卻在那一瞬間明悟——這懲罰世界,看似是主神在罰魔王,實則,是主神給予魔王罰主神的機會。 容與知道身邊躺著的是誰,知道他愛誰。他們相識太久,分別更久,他在每個世界所能停留的時間都不多,沒有太多功夫讓感情耽擱在循序漸進上,他又不是來做攻略任務(wù)的——憑什么錯的不是他,卻還要次次倒追對方呢? 對方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每個世界,對方一開始就愛他。潔癖的顧總會親自喂魚,冷酷的典獄長唯獨拿他這犯人沒辦法,這回的鬼王更是直接以他為執(zhí)念…… 他得到太陽毫無理由的偏愛。 血玉鐲曾說,沒有恢復(fù)力量的主神無法摘下本命戒指,要是恢復(fù)了,戒指不僅可以摘下,還能變幻成各種形態(tài)。 如今戒指的位置換了,樣式還變成他們上輩子的婚戒。代表主神在轉(zhuǎn)換世界的短暫過程中,是擁有記憶和力量的。 是太陽在追逐他。 有主神當外掛,每個世界的任務(wù)對容與都毫無難度,堪比度假。真正受傷的,是那個沒有記憶,每世都愛著他,又每世都被容與報復(fù)泄恨的太陽。 自己一無所知,對方毫無緣由時,受的傷才最深入骨髓,痛徹靈魂。容與當年一直都不知道太陽為何不辭而別,便也傷得徹底。 太陽知道他在生氣,氣消完以前絕不肯原諒他,所以次次消除自己的記憶和力量,把一無所知的自己送給他,一次次被制造陰影,給予他最大程度傷他的機會。 ——直到他息怒為止。 世上最了解他的太陽,知道魔王睚眥必報,所以任由他報復(fù)。 時間對魔王來說,早已經(jīng)毫無意義。百年于他是過眼云煙,卻是人類的漫長一生。第一個世界里,他若是在完成任務(wù)后繼續(xù)停留百年,大可以盡情欣賞顧明淮痛苦地尋找他一輩子。 是他心軟,只讓太陽找了一個月。 刑期是魔王來定的。 血玉鐲已經(jīng)知道他和主神關(guān)系匪淺,就算他突然不做任務(wù)了,血玉鐲也不敢拿他怎樣。可容與依然在進行任務(wù),他還沒消氣,不想看到主神本尊。他的“我不做任務(wù)了”,就代表“我原諒你了”。 他還沒有原諒。 所以就算想明白了,他也不會停止報復(fù)。 那家伙既然都送上門來讓他虐了,他怎么能輕易放過呢? 輕飄飄放過,他咽不下這口氣。虐得狠了,他自己也不開心。 怎么會有這么討厭的太陽。 可再討厭,對方此刻也正抱著他,還是他主動讓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