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jié)
江予遲坦然點(diǎn)頭:“我不要臉。” 盛星:“......” 第72章 見星72 認(rèn)錯 五分鐘后。 盛星和江予遲一塊兒站在房門口, 兩人就這么盯著房門,誰也不看誰,你一言我一語, 就像兩個小學(xué)生吵架。 盛星:“這是大嫂給我收拾的房間。” 江予遲:“她讓我住下來。” 盛星:“你睡別的地兒。” 江予遲:“就一間客房。” 盛星:“我先來的。” 江予遲:“我沒地方去。” 盛星:“?” 她勉強(qiáng)壓著脾氣, 好聲好氣道:“雖然我們昨天還躺在一張床上,但并不意味著今晚也能。” 安靜, 非常安靜。 盛星要不是豎起耳朵來聽到呼吸聲, 幾乎覺得身邊沒人了。她抿抿唇, 悄悄往邊上看了眼——男人垂著眼,唇角平直,要是腦袋上長了耳朵, 這會兒恐怕就蔫了吧唧地垂了下來,怪可憐的。 盛星差點(diǎn)兒就心軟了, 到底往后退了一步, 硬邦邦道:“你睡地上。” 話音剛落, 江予遲立馬應(yīng):“行。” 盛星:“......” 總感覺又上當(dāng)受騙了。 盛星繃著臉,一本正經(jīng)道:“你自己去大嫂要被子,反正你都不要臉了, 想來要個被子也沒什么吧?”陰陽怪氣地說完,拎著小包進(jìn)了房間,只留給他一個后腦勺。 江予遲低嘆了口氣。 盛霈說的沒錯, 這次是真把人惹急了。 片刻后, 不等江予遲去找大嫂,隔壁房間的窗戶忽然打開, 大嫂抱著兩床被子,朝他擠眼睛,悄聲道:“枕頭去星星那兒偷一個來。” 說完, 窗戶又“啪”地關(guān)上。 江予遲:“......” 他抱著被子,站在走廊上,冷風(fēng)一吹,莫名生出一股零落、冷清之感。好歹留下來了,沒被趕去樓下沙發(fā)。 . 房間內(nèi),盛星就當(dāng)江予遲不存在,自顧自地拿睡衣和洗漱用品,沒分他一個眼神就進(jìn)浴室洗澡去了。 江予遲的視線就在盛星身上沒移開過。 直到她無情地關(guān)上門,他才垂著眼,安靜地給自己鋪床。他來得及,什么都沒帶,大嫂準(zhǔn)備了衣服,是以前大哥的,穿著正好。 鋪完床,江予遲松散地往地上一坐,半靠在墻側(cè),捏了捏眉心,微閉上眼。他喝了一晚上酒,又坐車趕過來,后勁兒泛上來。 盛星洗完澡,沒過多磨蹭。 大嫂這兒用的是太陽能,再磨蹭下去水就涼了,她可不想江予遲洗冷水澡。探頭一瞧,他坐在地上,沒動靜。 開門時,她故意弄出了一點(diǎn)兒動靜,沒反應(yīng)。 啪嗒啪嗒在屋內(nèi)走幾個來回,還是沒反應(yīng)。 睡著了嗎? 盛星一頓,試探著走進(jìn),在床鋪邊蹲下瞧了他一會兒。男人蹙著眉,臉上的傷看起來丑兮兮的,不用湊近都能聞到酒氣。 她不由嘀咕:“天天就知道喝酒,工作還沒喝夠呢。” 盛星微微靠近了一點(diǎn)兒,企圖看清他今天有沒有上藥,手指下意識抬起,指尖偷偷地往他唇角邊碰了碰,摸起來干燥又溫暖。 她撇嘴,沒上藥,小聲道:“破相了我可不要你。” 說著,盛星準(zhǔn)備收回手,才一動,男人忽而扣住她的手腕,睜開眼,瞳孔暗而深,靜靜地注視著她。 “星星。” 他低聲喊。 盛星沉默一瞬,問:“不舒服?” 江予遲仍看著她,片刻后,才似清醒般松開手,啞聲道:“有點(diǎn)兒頭疼。...是不是弄疼你了?” 盛星緩緩收回手,輕聲道:“去洗澡吧。” 看著江予遲進(jìn)了浴室,盛星悄悄下了樓,免得驚動大嫂和漢山。 隔壁房間,大嫂聽著動靜,無聲地彎了唇。 廚房里什么都有,盛星挑了幾樣食材,做了醒酒湯,又煮了一鍋蜂蜜水,一塊兒帶上樓去。 進(jìn)門時,江予遲已洗完澡,換了短袖,半坐在被窩里,正垂眼看著手機(jī)。 他沒枕頭,只能倚在墻上,瞧著還有點(diǎn)兒可憐。 聽見聲兒,他抬眸看來。 盛星在桌上放下醒酒湯和蜂蜜水,欲蓋彌彰般道:“大嫂做的醒酒湯。蜂蜜水放著,讓你渴了再喝。” 江予遲看著盛星,心酸酸澀澀的。 他的一生中,鮮少做令自己后悔的決定。但在盛星身上,他總是后悔,后悔把她交給別人,后悔醉酒不記事,后悔丟下她一個人。 最后悔的,就是那份離婚協(xié)議書。 盛霈說,他太過了。 他傷她至深。 半晌,江予遲道:“謝謝星星。” 他起身走到桌邊,坐下,視線落在醒酒湯上。 江予遲下廚多年,當(dāng)然不至于把盛星做的東西和其他人的混為一談,但這會兒不能惹惱她,只能佯裝不知道。 熄燈時,已是半小時后。 盛星閉著眼,背對著地上的男人,一聲不吭。地上的人也沒動靜,與目前的狀況來看,他們能安穩(wěn)度過這個夜晚。 慢慢的,盛星的神經(jīng)松弛下來,困意一點(diǎn)點(diǎn)涌上來,就在她即將睡著的時候,一直安分的男人開始不安分了。 他問:“星星,你睡了嗎?” 盛星幽幽地嘆了口氣,該來的總會來的。 “干什么?” 江予遲:“...能不能分我一個枕頭?” 盛星簡直要被他氣死,憋了一晚上,開口居然給她來這么一句話。她扯起一旁的枕頭,隨后往地上一扔,一聲悶響,不知道枕頭被她扔哪兒去了。 地面上響起一陣悉悉索索的動靜。 又安靜下來。 江予遲躺好,轉(zhuǎn)身盯著床上那道輪廓,低聲問:“我看見你的筆記本了,這是我那天忘記的事嗎?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無論江予遲怎么想,他都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明明那時他并不在她身邊。而之前,他也沒給予她任何信號和暗示。 盛星聽他說起這事兒吧,還有點(diǎn)兒煩,困意一下子就跑沒了,語氣不自覺地變差:“十六歲,你找到我之后,雖然你一個字都沒留給我就走了。怎么著,只許你喜歡我,不許我喜歡你?” 江予遲靜了一瞬,應(yīng):“你只能喜歡我。” 盛星:“.....” 她可算明白了,當(dāng)你生一個人的氣的時候,聽他說什么都不順心。什么叫她只能喜歡他了,她又不是眼睛壞了,看得到他一個人。 盛星憋了一會兒,忍不住嗆他:“我就不能喜歡別人?” 江予遲沒什么情緒,平靜地說:“可以,你可以喜歡別人。我會把你搶過來,戀愛了可以分手,結(jié)婚了可以離婚。” 盛星越聽越來氣,翻身往床邊一滾,提高聲音:“我倒是想,你給我這個機(jī)會了嗎?剛等到我能結(jié)婚,就跑來讓我嫁給你。現(xiàn)在倒是說的好聽。” 江予遲不說話了。 因?yàn)槭⑿钦f的是事實(shí),他不會給她機(jī)會。婚前冠冕堂皇,說得再好聽,說什么她遇見喜歡的人,兩人就和平分手,這些都是假的。 盛星只上頭了那么一會兒,便緩和下來,輕聲道:“江予遲,你對自己那么沒有信心嗎?就算沒有,那你相信我嗎?” “相信我也可以保護(hù)你。” “相信我自己也能把事情和情緒處理的很好。” 明明那一晚,她告訴他。 如果有刀,就讓它劈向他們兩個人。 可最后,江予遲還是把她推開了。 須臾,男人啞聲道:“是,面對你,我無法用平常心看待自己。從多年前,知道你有喜歡的人開始,我就開始嫉妒,明知不該但我做不到。我會想,什么人能讓你為他駐足,什么人能無視你的愛意和喜歡,什么人能做到江予遲做不到的事。” “這樣的情緒,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地侵蝕我。” 江予遲強(qiáng)大了太久,無所不能了太久。 可唯有盛星,他無法也不能掌控。 江予遲睜著眼,喉結(jié)滾動:“我相信你,一直都相信你。是我太自私,奪走了你身為妻子和愛人的權(quán)力,妄圖把一切都攬下來。” “星星,我做錯了。” 盛星抿唇。 這是事發(fā)以來,他第二次說這句話。 盛星翻了個身,悶聲道:“我還要繼續(xù)生氣,別以為我會輕易原諒你。...晚上怎么過來的,司機(jī)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