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她是,梁愽生是,溫邊音也是。 她們都沒得到自己想要的,不會放棄。 盛星從業十五年,見慣了演藝圈的手段,她這幾年確實修身養性,沒怎么接戲,但這并不意味著溫邊音就能踩她上位。 這個點,李疾勻還沒睡。 盛星給他發了條微信:[《鐘》的試鏡什么時候開始?] 他回得很快:[年后。] [l:你要來?工作室說你拒絕了。] [paidax:我覺得你需要專業演員的意見。] [l:?] [paidax:試鏡的時候,在你邊上給我加把椅子。] [l:全程就給你加。] [paidax:那我不累死,就溫邊音試鏡那天。] [l:三天。] [paidax:...] [l:睡了。] 盛星:“......” . 年三十,盛星本該和江予遲一起回老宅過節,可天公不作美,江氏一個重要項目在這當口出了意外,他臨時出差,一早就走了。 對盛星來說,沒有江予遲的春節和往年所有春節都一樣,在老宅住了一周后她也打算拎包上班,去工作室瞧瞧。盛星到的時候經紀人剛掛電話,小助理見她立馬跑去倒茶了,這兩年盛星在工作室的次數屈指可數。 經紀人上下掃她一眼,截鐵斬釘地說:“胖了。來得正好,《燃我》導演那邊聯系我,就是那部校園電影,問你有沒有時間,一塊兒吃個飯。” 盛星沒個正行地在沙發上躺下,歪著身子,腿往沙發邊上一掛,問經紀人:“那天和梁愽生的熱搜,和溫邊音有關系嗎?” 經紀人道:“還在查,但和梁愽生沒關系。他是那邊屬意的男主角,吃飯的時候一定在,你想想去不去。” 盛星還真認真想了想,平時她一般不參加這種局。原先是因為她年紀小,這些飯局也不需要她在場,成年后她接的戲不多,又有盛家和江家護著,向來是隨心所欲,不過這次她倒有點兒興趣。 “什么時候?過兩天我要給人打工去。”盛星撇撇嘴,說起這事還有點兒郁悶,“如果時間合適,就去一趟。” 經紀人更納悶:“你給誰打工去?” 盛星:“...李疾勻。” 經紀人頭疼,瞪她一眼:“干什么去?” 說到這個,盛星可就不郁悶了,她起身趴在沙發上,雙眸里帶著顯而易見的興奮:“溫邊音不是想和我玩兒嗎,我在她試鏡的時候在前頭坐著,你說她看到我緊不緊張?其實我這也是為她好,演員就應該學會應對各種突發情況。” 經紀人:“......” 第10章 見星10 試鏡 《鐘》的試鏡地點特殊,盛星下車看到弄堂口的時候還以為自己沒睡醒,問小助理是不是來錯地兒了。 小助理把小熱水袋往盛星手里一塞,眼珠子往這舊時建筑上一瞧,悄聲道:“姐,小道消息,《鐘》是民國題材,拍攝場地不在洛京,至于劇本內容,估計沒什么人清楚。” 盛星默不作聲地聽著,沒發表意見。 對外李疾勻沒公布劇本,今天試鏡的人也都是兩眼一抹黑,完全不知道要試什么內容。盛星倒是看過點兒片段,大概了解劇本內容。 今天估計有的折騰。 不過小助理消息倒是靈通。 這小助理比盛星還小一歲,高中畢業就跟著她了,當時在劇組打零工,大冬天整個人凍得通紅,手腫得像饅頭。盛星那會兒見不得可憐兮兮的小丫頭,問她愿不愿意來她工作室,這一晃眼,就是四年。 盛星還挺喜歡這小助理。 年輕又活潑,最重要是嘴巴緊,耳朵靈。 “姐,想吃點什么?”小助理早打聽過了,掰著手指頭數,“這兒的早餐還不錯。豆腐腦、燒餅、豆漿油條,還有粢飯團...” 盛星好笑地瞧她一眼:“說得都要留口水了,我喝豆漿就行,其他你們自己買,喊上司機一塊兒,我先進去。” 小助理知道盛星早上沒什么胃口,嘿嘿一笑就溜了。 因為要試鏡,這兒提前清過場。 盛星不由感嘆李疾勻燒錢的速度,這都是老建筑,還不是仿的,估計也難合他心意,只能算勉強夠用,好在現在住這兒的人也不多。 弄堂口窄窄的,車進不去。 盛星裹著披肩獨自往里走,腳邊的石板上掛著冰霜,灰白的磚砌墻面斑駁,到處都是冷冷清清的模樣,看起來還怪滲人的。 不遠處,三層小樓。 李疾勻站在狹窄的陽臺,遙遙注視著盛星,冷漠狹長的眼不動聲色地掃過她的模樣。冬日里,她穿著一件駝色大衣,因著寒冷,肩上披了件暖色的披肩,她很放松,步伐輕輕的,很慢,衣擺微微顫動,暖色的披肩襯得她嬌艷動人,又因著凍紅的鼻尖生出一分楚楚可憐來,只要一分,不多不少,正好。 再往下看,李疾勻道了聲可惜。 她沒穿高跟鞋,而是穿了雙白色的休閑鞋。 李疾勻定睛瞧了許久,等再看不見盛星,發短信通知工作人員:原先的試鏡內容廢棄,改為走路,從弄堂口走到小樓。 底下準備好的工作人員都挺納悶,走路? 但大魔王發話,他們也不敢有怨言,挨個通知下去,原先準備好的布景也不知拆是不拆,干脆放著。 李疾勻做事向來雷厲風行。 盛星進門的時候,他正和攝影交代著話,全然沒注意他工作人員驚喜的眼神和蠢蠢欲動的身體。 盛星倒是對這樣的眼神很熟悉了。 她心情不錯,彎唇對他們笑了笑,輕聲道:“早上好。” “星星,我是派大星!” “我是你的影迷,盛老師。” “盛老師...” 李疾勻眉頭一皺,冷冰冰的眼神掃向人群,那側立即噤若寒蟬,他沒看盛星,繼續和攝影說著話。 盛星也不惱,自顧自地往里走。 跨過門檻的時候還有人忍不住出聲提醒她小心,她打量著這小樓和布景,算是弄堂里保存得較好的建筑,頗有民國風情。 她猜測,最終的拍攝場地在滬上。 盛星轉悠了一圈,李疾勻仍在快速、低聲地說著話,似是攝影難以理解他的請求,他的眉頭擰成一股繩,看起來兇巴巴的。 李疾勻是混血,身材比旁人高大許多,皮膚白得不像話,瞳孔顏色倒是隨他母親,是淺淡的茶棕色。這會兒他穿著一身黑色軟領長大衣,雙排扣,輪廓緊貼著曲線,這男人肩寬腰窄,穿什么都好看。 要不是盛星知道他無心情愛,還有點兒想把他介紹給盛掬月,長得帥又有才華,還能自個兒賺錢。 “跟我上來。”李疾勻也不知和誰說話,沒頭沒尾這么一句,讓好些人摸不著頭腦,“盛星,說你。” 又冷冷地補充了這么一句。 盛星翻了個白眼,跟著他踩在木樓梯上,沒好氣地說:“你是不是故意的,把她排在第三天,怕我見完人就跑了?” 李疾勻一點兒沒否認:“你本來就這樣。” 盛星:“......” 兩人徑直上了三樓。 三樓陽臺本就狹窄,邊上還擺著花盆,盛星估摸著也就能站三個人,她探頭往下瞧了一眼,納悶:“在這兒試鏡?其他人呢?” 李疾勻伸手,指著盛星進來那條長道:“這是試鏡地點,她們會穿著旗袍,從弄堂口走到樓里,攝影會拍下來,我們就在這兒看。” “還有編劇,馬上到。” 《鐘》的女主角是個風情萬種的寡婦。 這三年可憐的編劇被李疾勻逮著不知改了多少次,才改出他滿意的劇本來,可再滿意也沒用,找不到滿意的女主角。 三年前,李疾勻腦子里第一個冒出來的人就是盛星。她夠美,夠靈,表演毫無痕跡,可試鏡卻怎么都演不出他要的感覺,最后李疾勻問了盛星一句話:你愛過人嗎? 時隔三年,李疾勻一眼就知道。 她依舊沒什么長進。 冬日冷,冬日的清晨更冷。 盛星覺得自己簡直有病,在這陽臺上吹著冷風挨凍,還要遭受李疾勻的精神折磨,她忍不住道:“你老看我干什么?” 李疾勻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話:“你結婚了?” 盛星:“......” 這人從哪兒知道的? 許是她眼底的驚異過于明顯,李疾勻主動解釋:“那天在滬上遇見你外公了,他簡單提了兩句。” 盛氏船運總部十年前搬到了滬上,盛家上一代就一個女兒,那夫妻兩人都無心家族企業,底下三個小的也靠不住,還好盛外公身體強健,還有精力,不過這樣的日子不能一直過,老人家最近還有點兒犯愁,遇見李疾勻就忍不住說了幾句。 盛星往樓梯口瞧了一眼,見沒人才小聲道:“你注意點兒,人多嘴雜的,我結婚都三年了,不能往外說。” 李疾勻:“......” 他極其冷淡地“哼”了一聲,輕蔑又帶著嘲諷:“盛星,三年了,我見你和三年前沒有任何區別。你要是有點出息,我就不愁找不到演員了。” 說到這個,盛星也不耐煩:“你閉嘴吧!” 最后小助理的豆漿和編劇的到來解救了即將打起來的兩個人,盛星眼刀子不住往李疾勻身上飛,李疾勻目不斜視,倒是可憐了編劇,夾在中間,兩頭難做人。 在這樣的氣溫下穿旗袍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兒,但女演員們身經百戰,讓走路就走路,還能給你走出一百朵花兒來。盛星一早上看到不少熟人,看得累了小助理還悄悄去搬了把椅子,編劇看得眼饞,小助理靈活得很,立馬去搬了第二把,到最后就李疾勻一人站著。 上午看了這么些人,李疾勻臉色一點兒變化都沒有。 盛星和編劇也摸不準他在想什么,兩人低聲交談,還交換了不少心得,到中午就溜了,去吃飯,別說,李疾勻這兒伙食還不錯。 經過這一上午,倒是提醒了盛星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