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雖然你一直想給我自由選擇的機會。也盡可能的讓我認識外面的世界，不在陸家的這個環境長大。但是你可能不知道，找到一個歸屬感對我而言有多重要。我想我想好了。“常友道。”我在十里城遇見了六個人，這六個人每個人都有不同的人生境遇，我從十里城到石門，這一路上也看了很多，雖然還沒來得及細想。但是，我很確定，我不是讀書的料，也不是經商的料。“

    陸青然“那你覺得你自己適合干什么？“

    常友“爹，你有沒有想過。一旦，你讓我跟了老顧，那么，可能我最像的不是你，是老顧。也就是說，也許我更適合在江湖之上吧。“

    陸青然默然，其實，陸青然是個非常聰慧的人，他能看到很多人不曾看到的地方，他嘗試去伸手那些沒有人動過的原始的產業。但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局限性，很多時候謀算再多，也會疏漏一些東西。命運無常，說的更多的就是不經意間的一件事會造成你意想不到的結果。

    陸青然站起來，從書案后面繞過來，拉著常友到旁邊的太師椅坐下。對常友說“常友，你打算今后怎么辦？“

    常友“爹，我其實還沒太想好。我回來的時候，碰見了樓外樓的人在編排刺星閣。我想是樓外樓要對刺星閣動手了，我覺得，這可能對于我們來說是個機會。“

    陸青然“哦？原來風傳是真的，其實刺星閣一直看不慣樓外樓，把持了這么多產業，擁有這天下除了鎮撫司之外，最多的探子，甚至還有口舌。只不過，這件事，刺星閣一定會吃虧的。“

    常友“爹，你為什么斷定刺星閣一定會吃虧呢？“

    陸青然“常友，你有沒有想過，朝廷會放過一個殺手組織么？當這個殺手組織成長到了一個你不得不重視的體諒之后。另外，樓外樓之所以能壟斷那么多的勾欄瓦肆，也有朝廷的影子在，如果沒有保護傘的話，樓外樓控制了那么多茶樓和說書先生，太容易挑起事端了。“

    常友聽到這里，點點頭，有點明白爹是什么意思了。

    “爹，無論如何，接下來的日子，我會以扳倒刺星閣作為我的目標。也不僅僅是因為陸家傷在刺星閣手上的事情。”常友道。

    “哦？那還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呢？”陸青然問道。

    “我也讀過書，我覺得，不能剝奪他人活著的權利……”常友此時說著話，頗有一股圣人般的氣質。

    聽到這話，陸青然是哈哈大笑。連說了三聲好。“常友啊，讓老顧帶你走，至少有一點沒錯。老顧沒有把你教成一個偏激的人。不過，爹在這里有一句話要說給你聽，人持身以正沒有問題。但千萬不可迂腐。”

    沒辦法，常友還是個少年，其實有時候想什么事情的時候，還帶著一股子少年人特有的天真氣質。不過，漸漸的，也許這股子天真會被江湖所侵染。常友自己也知道，不過常友一直覺得，這才是真正的自己。

    父子兩人在書房里說了一些其他的話。就這么到了晚上。晚上飯吃完了以后，常友就又去找到了老顧。要說老顧也有意思，這些日子，一直在陸家，頗有些當了陸家門客的意思。陸家雖然已經不復當年的風光，但陸青然好歹在高位上呆過，已經在著手培養下一代的人才。無論是教下人的孩子讀書人字，還是找來一些無家可歸的少年進行訓練，總之陸青然其實并沒有閑著的。而老顧在這的這段日子，也就成了陸家家丁的教習先生。

    晚上，常友找到老顧以后。跟老顧聊了聊自己的打算。這些年來，沒有在陸青然身邊，其實常友最依賴的，還是老顧，有些事情，還是跟老顧商量以后，才能給常友人為最實在的建議。

    “常友，怎么樣？在家呆著還習慣么？”老顧又是笑咪咪的問著常友。

    “還好吧，其實回來之前，還有點害怕，但是真回來以后，發現并沒有什么。”常友道，然后常友甚至比跟自己爹相處的時候還隨意的，就坐在了椅子上。轉過頭來對老顧道“老顧啊，我想問你個問題。”

    老顧“你說，你說。”老顧回答著，自己也坐下，在凳子上盤著腿，拿出了自己的煙袋點燃。常友看著裊裊升起的煙，心里面更踏實了一點，問著刺鼻的煙味，那股子熟悉的盡頭又回來了。

    就像多少個夜晚，在三山鎮的時候，每次常友有問題的時候，都是和老顧在這樣的狀態下，聊天。只不過，常友不像是老顧一樣，盤著腿而已。

    常友等了一下老顧，見老顧抽了第一口煙，才說道“今天，我娘帶我轉了一下石門城，我又和我爹聊了聊。雖然，我不能直接替我陸家向刺星閣宣戰，不能直接報仇。但是，我還是想去闖蕩一下江湖。積攢一些自己的力量，有朝一日，必定要像刺星閣和他身后的勢力，討些什么。”

    老顧“嗯，常友，你現在已經具備了去闖蕩江湖的第一步了，就是希望自己名揚天下，但是還不夠具體，現在你出去，非常容易碰到什么而失敗。再說清楚點。”

    常友“我明白，但是，老顧我有一個問題。你是為什么會行走江湖？你行走江湖的目的是什么？”

    老顧習慣性的抽了一口煙，就著突出的煙說道“我啊，我是因為我師父。我師父是上一代的百曉生。我原本以為，百曉生是個有傳承的名號。但其實不是，只不過是在江湖中廝混的久了。其實我不是合格的百曉生，我師父是什么都知道。我只是交友廣闊，而且，我不希望大家刀兵相見而已。”

    常友“那你豈不是沒有目標的在行走咯？怪不得說走就走。”

    老顧“其實，也不算是沒有目標。我小時候，天下初定。也有過一段時間的動蕩日子，就是那時候，我師父收我為徒。隨他行走天下，其實，我和三山鎮隱居的一些人目標是一樣的，我們都希望天下太平。少一些爭端。無論朝廷是怎么想的，我們這些老人，是無論如何不希望民生凋敝的。”

    常友“所以有些時候，你救人，就是因為這個么？”

    “確實，我的名字叫顧全。其實，我是希望，我認識的每一個人，都能好好的活著。寧做太平狗，不為亂世人啊。”老顧說著，似乎是在回想“天下多有不平事，我能一一鏟除么？不能。若我身居廟堂之上，我一定為天下萬民請命，但是我不合適。若我醫術通天，我一定濟世懸壺，可我學不會。偏偏，我學功夫還有些天賦，那就行走江湖，多解除些爭端罷。不過就像治水一樣，解除爭端這件事很難。只能微盡綿薄之力罷了。”

    常友“我明白了，那，老顧，如果我想闖蕩江湖，你有什么建議？”

    老顧“你帶著目標去，就奔著目標做就好了。如果你有經歷，在完成自己的目標之后，能接我的遺愿，我還是很樂意的。無論是以殺止殺還是因勢利導。我希望你，還是做一個善良的人，記住你的人，你的根。別的么，多說無益。”

    常友從老顧哪里出來以后，望著天上清冷的月色，似乎對未來充滿了希望。常友多么想著，明天就再一次離開家闖蕩江湖啊。星辰大海，才應該是自己追求的目標。常友想著。

    但是，闖蕩江湖這件事，沒有想象的那么容易。

    它難么？不難。它容易么？也不容易。古人說飽暖思。只有吃飽穿暖以后，才會思考更多的東西。闖蕩江湖要怎么生活？

    這個問題，在第二條常友收到了回答。

    陸青然找到了常友，告訴常友，如果他真的想闖蕩江湖。他愿意資助常友，幫助常友在江湖上立足，本來陸家開枝散葉的分家，就是不知道哪一只能再起來。而最大的資源其實在陸青然手里。不過當常友想離開家的時候。先是常友的娘找到了常友，跟常友說“我知道你和你爹和老顧聊了很多，也知道你接下來要去做什么，但是好不容易回個家。先過了年吧。”

    這一下，常友徹底出不去了。

    接著，老顧找到常友“你想闖蕩江湖，我不攔你，但是你這三腳貓的功夫，還是多練習練習。最起碼陸家的家學和我的功夫，你要出師吧？”

    如此一來，常友就在家里停留下來。這一停留就是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