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原來是他。”讓唐雨溪意外的是，隋戈竟然并不怎么生氣，反而坐了下來，然后心平氣和地喝著茶，“也好，如果他能夠治好你爺爺，不用我出手，那自然更好了。反正，我估計你爺爺也看我不順眼，所以如果沒有必要的話，我也不去自討沒趣了。”

    “滾——”

    誰知道，隋戈剛喝了一口茶，就聽見唐世淵的聲音遠遠地傳來。

    聲音之中，充滿了憤怒。

    很顯然，楊森給唐世淵的診療已經提前結束了。

    “走吧，現在該去給你爺爺診治了。”隋戈向唐雨溪說道。

    “怎么？”唐雨溪訝道。

    “看來楊森在你爺爺面前碰了釘子。”隋戈笑道，舉步走了出去。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隋戈故意的。

    從客廳出來沒走幾步，正好碰到楊森迎面走來，他的屁股后面還跟著一個外國醫生。

    楊森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顯然是在唐世淵面前吃了癟。

    “咦，這不是楊少么？”隋戈沖著楊森笑道，這廝從來不放過打擊對手的機會，輕輕牽著唐雨溪的小手，“楊少這么快又回國了，真是不心疼機票錢呢，難道是故意浪費我們納稅人的錢？對了，告訴你一聲，雨溪已經是我的正式女朋友了，所以你也可以死心了。另外，我記得你曾經對我說過，藥品行業水很深什么的，不過，好像對我也沒什么影響呢。”

    楊森目光陰冷地盯著隋戈，狠狠瞪了他兩眼，才道：“別高興得太早。”

    “我就是高興。”隋戈得意地說道，“因為，至少現在看來，我是勝利的一方，不是么？”

    楊森沒想到隋戈這廝的詞鋒也變得這么厲害了，看來口舌之爭的確是占不到什么便宜。更讓楊森惱火的是，唐雨溪竟然跟隋戈勾搭上了，這讓他妒火狂燒。對于楊森來說，他可以得不到唐雨溪，但是絕對也不允許別人得到！

    看著楊森氣急敗壞地離開，唐雨溪向隋戈說道：“你不應該刺激他，他是一個很高傲的人。這種人，往往會嫉恨如狂、睚眥必報的。”

    “如果我不刺激他，他就不會睚眥必報了么？”隋戈笑道，“既然他始終都要對我睚眥必報，那么我為什么不刺激他。至少，剛才刺激他的時候，我感覺很爽。”

    “噢，我的感覺不爽了。”走了幾步，隋戈忽道，因為他又看到了一個熟人。

    一個他并不喜歡的熟人。

    第301章 呂正陽

    隋戈沒想到在這里又見到了高伯明專家。

    當然，隋戈不應該感到意外，因為高伯明可是中南海的御醫，而且跟唐世淵有些交情。

    隋戈看高伯明不爽，同樣的高伯明看到隋戈也很不爽。

    看在唐雨溪的份上，隋戈并沒有去刺激高伯明，而是徑直往唐世淵走去。

    唐世淵躺在一個木椅上面，神情很是憔悴，就算不是醫生的人，也能夠看出唐世淵的確病重了。而且，差不多已經算是病入膏肓了。

    這個曾經猛虎如虎的老人，已經失去了上一次跟隋戈碰面時的威嚴。

    貼身保鏢黃鶴站在唐世淵身后，脊梁挺得筆直。

    黃鶴的目光落在門口站著的宋文軒身上，有些警覺的味道。

    直覺告訴黃鶴，隋戈帶來的這個老人，是一個非常難以應付的強者。

    “黃叔，不用緊張，那是我的仆人。”隋戈看出了黃鶴臉上流露出來的警覺。

    不過，盡管隋戈這么提醒了，但是黃鶴的警覺卻并未減少。

    隋戈旋即明白，這是黃鶴職責所在，也是他的職業慣性作用。

    于是，隋戈只好示意宋文軒到旁邊的屋子去等著，免得讓黃鶴一直這么緊張。

    “爺爺，是我請隋戈來給你看病的。”唐云向唐世淵說道，“他的醫術很不錯的。”

    “唐老先生——”隋戈沖著唐世淵輕呼了一聲。

    唐世淵的目光落在隋戈身上，似乎很“用心”地打量了隋戈幾眼，然后嘆道：“人常說‘老眼昏花’，這年紀大了……咳咳，難免就會看錯人。楊森那小子，帶了一個狗屁外國醫生過來，就以為可以跟我談條件……簡直白日做夢！他想把手伸進軍方……嘿，隋戈，上一次你托黃鶴帶給我的話，我都已經收到了。邊疆……海上，盜寇猖獗！是啊，盜寇猖獗，這是我們華夏軍人的恥辱！”

    隋戈沒有插話，他知道唐世淵還未說完。

    不過，隋戈已經來到了唐世淵面前，將一道真氣渡入唐世淵體內，一面用精純的木系真氣為其療傷，一面探查其身體狀況。

    木系真氣，本來就擁有良好的治愈效果，更何況隋戈的真氣是通過吸收靈草的元氣轉化而來的。得到隋戈的真氣輔助，唐世淵的身體就好像被重新注入了一些生機，他很快喘過氣來，繼續說道：“沒錯，邊疆、海上盜寇猖獗，是我們華夏軍人的恥辱，但是，并不是我們不作為。建國初期，我們的軍隊是很硬，也算是聲名赫赫，但是，我當年參加朝鮮戰爭的時候，你知道我們犧牲了多少軍人嗎？”

    隋戈默然，對于當年犧牲的那些將士，沒有人不尊敬的。

    唐世淵繼續道：“我們是用無數軍人的鮮血和生命換來的聲威、和平。但是，這樣的代價太大了。殺敵八百，自損一千，這樣的代價未免太大了。就算是取得勝利，也是慘痛的勝利。對于許多人來說，傷亡只是一個數字，但是對我來說，那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所以，我們不能繼續打這樣的仗，我們必須要強大起來，只有國家強大起來，盜寇才能不戰而潰。”

    “但是，您不覺得我們現在面對那些盜寇，顯得有些窩囊嗎？”隋戈問道，很小心地用了“窩囊”這個詞語。不得不說，唐世淵先先前的一番話，還是很有些道理的。

    “窩囊？”唐世淵嘆道，“我不知道你為何有這樣的想法。不過，我猜測你一定認為，現在是太平盛世了，所以我們的軍人失去了血性，不敢拼，不敢打了，是吧？”

    隋戈點了點頭。

    他并不怕得罪唐世淵，既然說出了這些話，隋戈就不打算收回去。除非，唐世淵能夠改變他的看法。

    “現在是太平盛世？狗屁的太平！”唐世淵有些神情激動地說道，“這個世界，什么時候太平過了！你們之所以感覺太平，那是因為隨時隨刻，都會有士兵為這樣的‘太平’而犧牲！民眾所看到的太平，不過是表面的太平而已。有幾個人知道，我們的潛艇士兵因為在大洋底下跟敵國潛艇對抗而葬身深海？又有幾個人知道，為了營造邊疆的‘和平’，我們有多少士兵葬身在異國他鄉？媽的，如果不是因為要和平的話，老子早就親自帶人，將一些跳梁小丑、宵小之輩踏平了！”

    唐世淵的話說得很隱晦，但是情緒卻很激動，因為這正是他的肺腑之言。

    隋戈忽然意識到，在某些方面，他可能誤會了唐世淵這位老人。

    也許唐世淵固執、食古不化、有封建殘余思想……在隋戈看來，這個老人并不討人喜歡。但是，無可否認，唐世淵是一個真正的軍人，一個值得佩服的軍人。

    “唐老先生，謝謝你的這番話。”隋戈說道。

    “我的話說得有些多了。”唐世淵說道，“看來人老了，果然是喜歡嘮叨了。”

    唐世淵并不是一個服老的人，現在他說自己老了，那便是他感覺時日無多了。

    隋戈已經大致診斷出了唐世淵的情況，的確是不容樂觀：

    因為唐世淵不是病了，而是老了。

    這是兩種不同的概念，如果是病了，可以用藥物醫治；但是一個人老了，全身的器官都開始迅速衰退，生機開始從身體快速流逝的時候，就不是藥物能夠醫治的了。

    有生必有死。

    唐世淵目前的狀況，就只是因為他的身體器官老化，身體機能衰退，加上cao勞造成的。

    藥物，已經不可能讓他恢復健康了。

    頂多，只能為他續命而已。

    聽了隋戈的結論，高伯明說道：“隋戈，你的診斷結果，跟我們得出的結論沒什么兩樣。”

    看來，高伯明的嘴還是這么賤。

    他似乎不肯放過任何一個中傷隋戈的機會。

    不過，這一次，隋戈沒有跟高伯明爭辯，而是抬起一腳，直接將高伯明踹飛了出去。

    這一腳，隋戈用的是巧勁，雖然踹飛了高伯明，但是卻并沒有造成其內傷，不過是給他一點苦頭吃而已。原因無它，隋戈實在受夠了這個自以為是的“御醫”。

    高伯明一下子被踹飛，眼看就要跌落院子當中，摔他一個狗啃地，就在這時候，一個人影快速躍到了院中，將這高伯明救了下來。

    隋戈舉目看去，只見救了高伯明的人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大叔，滿臉胡須，穿著黑色大衣，嘴上叼著一支雪茄。

    高伯明似乎認識這個中年大叔，看到此人，連忙笑道：“呂副隊長，謝謝。你怎么現在才到？”

    中年大叔將高伯明放下，然后說道：“部隊中有幾個兄弟受重傷了，耽擱了一點時間。”

    說完，這中年人便徑直向屋子當中走來，滅掉了口中的雪茄，然后向唐世淵道：“唐老莫怪……”

    唐世淵揮手打斷了中年人的話，說道：“我怎么會怪你。事情都有輕重緩急，怎么能因為給我治病，就不顧你們的人死活。況且，你們的人，才是國之利器，為國家、人民出生入死，你們每一個人，都是國家棟梁，他們的生命，比我這老弱之軀有用多了。”

    這番話一出，那中年人頓時對唐世淵生出了一種尊崇之情。

    要知道，作為一個“超級軍醫”，這個中年人經常跟一些所謂的大人物治病。但是，不少大人物都顯得高高在上、不可一世，讓他很是不爽。而唐世淵，卻未如此，不僅沒有因為他的遲到而責怪，言語之中更是對他的兄弟戰友極為推崇。

    中年人謙虛了兩句，然后將目光落在隋戈身上，說道：“小兄弟好精純的木系真氣！而且，你肯耗費自己的真氣來為唐老調理，的確讓我佩服。在下呂正陽，請問小兄弟高姓大名？”

    “隋戈。”隋戈答道，感覺這大胡子中年大叔為人還不錯。不過，看這大叔的形象，其實更像是一個放蕩不羈的獨行俠，而不像是一個軍醫呢。

    另外，隋戈注意到，這個呂正陽的衣袖口處繡著一圈金色的像龍一樣的圖騰。

    華夏向來以龍為尊，所以隋戈才一下子注意到了對方的龍圖騰。而且，連唐世淵這樣的人，都對呂正陽所在的“部隊”如此推崇，那就說明呂正陽所在的部隊的確很強。

    唐世淵其人有時候雖然不招人喜歡，但隋戈可以肯定，他絕對不會專門向誰說恭維的話。

    “隋戈？名字不錯，身手也不錯。”呂正陽豪爽地說道，“要不然，你加入我們部隊，如何？”

    正走進屋子的高伯明聽見這話，頓時臉都綠了。

    盡管呂正陽剛才幫了高伯明一把，但是他向隋戈說的這話，無疑又等于扇了高伯明一耳光。

    也不知道這個呂正陽不知道為人處事，還是他本身就是這樣的直爽。

    隋戈本以為這人是高伯明的朋友，就算是不給他一點難堪，起碼也會不會對他客氣的，卻沒想到這個呂正陽一見面，就向他拋出了橄欖枝，可見他對隋戈的看法，根本不受高伯明的影響。

    這就說明，呂正陽是一個講原則的人，他不會因為旁人的看法而改變自己的判斷。

    “呂組長，你不至于吧，一上來就挖人走，這可不行呢。”唐云說道，“況且，今天請你來是給我爺爺治病，你可不要忘記了這么重要的事情。”

    “副組長。”呂正陽糾正了唐云的稱謂，“要是被組長聽見了，他可不會高興的呢。隋兄弟，你不妨考慮考慮，加入我們部隊，待遇真的很不錯，而且還有很多冒險，年青人不是都喜歡冒險么。”

    “好，我會認真考慮的。”隋戈說，“不過，還是請你先看看唐老的情況吧，我已經用真氣為他調理完畢了。等你診斷出結果之后，我們再探討探討。”

    第302章 錯綜復雜

    屋子當中很安靜。

    都在等待著呂正陽的診斷結果。

    呂正陽是一個軍醫，但卻不是普通的軍醫，否則的話，唐家也不會專門請他來為唐世淵診斷。而且，從高伯明對呂正陽的態度，也可以看出這個呂正陽非同一般。要知道，高伯明可是一個極其自大的中南海御醫。

    呂正陽的診斷方式和隋戈差不多，都是中醫式的診斷，不需要借助西醫的醫學儀器。

    幾分鐘之后，呂正陽將手指從唐世淵的手腕處挪開，停止了診脈。

    “不用掩飾，我想聽實話。”不待呂正陽開口，唐世淵已經發話了。

    呂正陽說道：“唐老，你的情況不容樂觀啊，你現在不是得了病，而是身體正處于快速衰老期，身體的各個器官和機能都在衰退，也就是說……”

    “大限將至？”唐世淵說道。

    英雄遲暮，不免有些悲涼。

    但這也是必然的事情，再兇猛的老虎，也終于會有老掉牙死去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