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節
“請問是藍主播嗎?我……我是文東方啊。”手機中傳來了文大爺的聲音,盡管夾雜著雨聲和喘氣的聲音,但隋戈一下子就聽出來了。 “文大爺啊,這么晚了,有什么事嗎?”藍蘭問道,他聽見文大爺的聲音似乎有些著急呢。 “我兒子國強他回家了……” “您別急,慢慢說,他回家是好事情啊?!彼{蘭說道。 “他是回來了,但——他的腿被人砍掉了!”文大爺的情緒顯然很激動。、 “究竟是怎么回事???”藍蘭有些焦急地問道。 就在這時候,卻聽見電話中噗通一聲,似乎有人摔倒了。 “喂喂……”藍蘭對著電話喂了幾聲,終于聽見有人說道,“文大爺暈倒了!” “你們別急,我馬上帶醫生來!”藍蘭掛了電話,猛地一踩油門,車子立即破開雨幕,飚射而出。 隋戈這時候才發現,原來藍大主播真的很有飆車的天賦呢。 只是,無論藍蘭的駕駛技術有多高,當越野車駛上通向文大爺村子的那一條機耕道的時候,越野車還是深深地陷入了泥濘之中。 沒辦法,性能再好的汽車,行駛在華夏的道路上,基本上都無法發揮出本來的性能。 車子被陷了。 自然就只能下車走路了。 下雨天行駛在這樣的道路上,又是黑夜,幾乎是寸步難行。尤其是對于藍蘭這種女生,在這樣的道路上夜行,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是藍蘭沒有片刻猶豫,立即準備下車步行。 誰知道剛拉開車門,卻發現隋戈已經先一步下車,并且鬼魅般地來到了她這邊的車門。 “你想嚇死人?。 彼{蘭一拉開車門差點碰上隋戈的臉,著實嚇了她一跳。 “別浪費時間了,上來!”隋戈有些霸道地說道,轉身拍了拍自己的背。 “你背我?”藍蘭問道。 “廢話,難道還能讓你背我??!”隋戈說道,“別磨嘰了。我看你只有一把雨傘,你給我打傘,我背你,相互配合,這樣才能快點趕去!” 藍蘭雖然不知道隋戈是不是有這么大的勁能夠一口氣將她背到文大爺家,但現在卻不忍也不想拒絕他的好意,于是順從地伏在了她的背上,然后為他撐開了雨傘。 關上車門之后,隋戈反手拍了一下藍蘭的臀部,藍蘭嬌嗔一聲,正要對隋戈的揩油行為表示抗議,這時候隋戈卻忽地發足奔跑起來,慌得她一只手趕忙撐好傘,另外一只手僅僅抱著隋戈的脖子。 啪!啪!啪!啪! 鞋子踩著泥漿的聲音響了起來。 迎著雨水,在飛濺的泥漿當中,隋戈背著藍蘭向文大爺家快步進發。 這是隋戈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跟藍蘭接觸,聽她輕微、溫熱的呼吸在耳旁響起,感受著背后的洶涌柔軟的感覺,隋戈忽地覺得,這條路如果沒有盡頭就好了。但是,旋即他的腦子當中又出現了安羽彤的樣子,然后心里面忽地拔涼拔涼:這么好的女人,怎么就是蕾絲邊呢? 隋戈本想開口詢問的,但覺得此時并非合適的機會,而且他擔心這個問題引起藍蘭的反感。因為之前他已經引起了安羽彤的反感,安羽彤他不怎么在乎,但是藍蘭他卻在乎。 幸好,隋戈已經找到了給藍蘭“治病”的辦法,想到這里,隋戈心里面頓時燃起了希望。 “好吧,現在就安心做好‘閨蜜’的角色吧?!彼甯晷南氲?,等將靈藥制出來之后,再表露野心不遲。 伏在隋戈背上的藍蘭,卻又是另外的想法。 自從上次隋戈被表妹安羽彤給氣走之后,藍蘭跟隋戈之間似乎就變得有些生疏起來,她很想主動給隋戈聯系一下,但是強烈的自尊卻又讓她不肯主動低頭,更重要的是,她心里面有一種莫名的恐懼,害怕得到之后又會失去,畢竟她比隋戈至少要大三歲。盡管俗話說“女大三抱金磚、女大十抱奔馳”,但是三年也許就是一個代溝,藍蘭擔心她無法承受得到后的失去。 誰都不想這條路很快結束,但因為隋戈奔跑得太快,十分鐘不到就已經到了盡頭。 文大爺家,已經遙遙在望了。 盡管已經是晚上了,但此時文大爺家中仍然聚集了不少人。 藍蘭在眾人的目光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從隋戈的背上滑了下來,然后努力鎮定地問道:“文大爺呢?” “在屋里面,剛才他氣昏了過去。”一個村民說道,“不過有小神醫來了,應該就沒事了,阿彌陀佛?!?/br> 隋戈也不多話,進屋查看文大爺的情況。 “沒事,只是氣血上沖氣昏了而已,扎一針就好了?!彼甯晗驀^的人說道,取出一根松針,刺入文大爺的頭頂,然后緩緩渡入一道真氣。 果然,不消片刻,文大爺就幽幽地醒轉了。 一看到隋戈和藍蘭,文大爺立即老淚縱橫,哭訴道:“我文東方究竟上輩子造了什么孽啊,就算是造了什么孽,也就報應在我身上啊……老天爺,怎么不長眼,非要讓我兒子殘廢呢!” 哭訴之中,隋戈才知道原來文國強的腿痊愈之后,就在東江市一個裝修公司找了一份工作。誰知道沒干幾天,有一天文國強就沒有回家,公司的工友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于是,文大爺聯系上了藍蘭,覺得他兒子失蹤了,希望藍蘭幫他找回來。藍蘭于是幫文大爺報了案,然后又在報紙上登了尋人啟事,誰知道文國強還是杳無音訊。 就在今天晚上,文國強卻被扔到了機耕道路口,然后被村上的人送了回來。 文國強被送回來的時候,已經餓得奄奄一息了,就連神智都有些不清楚了,這會兒剛喝了點湯睡過去,情況的確是慘不忍睹。 這也難怪文大爺會氣得昏倒了。兒子瘸了十年的腿剛好,本來以為可以過上父慈子孝的安生日子,然后指不定過兩年還能抱孫子,誰知道剛剛升起的希望很快就破滅了,而其還是以如此凄慘的方式破裂。 縱然是同村的人,看到如此慘景,一些人都忍不住落淚。 對于弄斷文國強雙腿的暴徒,更是恨得咬牙切齒。 “小先生,你不該救我??!”說完之后,文大爺嘆道,“我繼續活著,還有什么意思啊?” 旁人連忙勸慰。 “文大爺,你先冷靜冷靜?!彼甯赕偠ǖ卣f道,“就算你老真不想活了,起碼也要拉著仇人一起下去才行!既然你老人家練死都不怕,還有什么好怕的!” 這比什么勸慰的話都管用,文大爺的老眼之中,果然燃起了仇恨的火光。 有時候,仇恨比希望更能夠刺激起人活下去的勇氣。 文大爺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竟然從床上爬了起來,向隋戈說道:“小先生,我帶你們去看看國強吧。只要他知道仇人是誰,就算告狀告到帝京去,拼了我這把老骨頭,也不能放過他們!” 藍蘭向隋戈投去了一個贊許的目光:也只有這樣,才能激起老人活下去的勇氣。 隋戈、藍蘭跟著文大爺走進了文國強的房間。 “不要吃我的腿!不要——” 剛走進房間,便聽見文國強忽地大聲驚呼道,雙手一陣亂抓,顯得驚恐萬分。 第172章 一群畜生 隋戈連忙上前,伸出一根指頭,按住了文國強的印堂xue。 哧! 文國強如同觸電一般,一下子躺回了床上,一動不動。 “沒事?!彼甯晗蛭拇鬆斦f道,“國強大哥一定是受到了很嚴重的刺激才會如此。不過,只要讓他鎮定下來,然后我給他扎幾針,再休息一下,應該可以恢復神智的。” 然后,隋戈看了看其它的村民,向藍蘭遞了一個眼色。 藍蘭立即會意,向其余的村名說道:“各位,時候也不早了,都早點回去休息吧。文大爺這邊,有我們照看著就行了,大伙兒都早點散了吧?!?/br> 待這些村民都離開之后,隋戈才將一粒固元丸放入了文國強口中,然后用九葉懸針松使其精神鎮定下來。過了差不多十幾分鐘,文國強終于醒了過來,看到面前站著的是文大爺、隋戈和藍蘭,文國強眼中的恐懼才慢慢地消褪了。 “爹,我……我這不是做夢吧?”文國強向文大爺問道。 “做什么夢,你回家了!”文大爺拭掉眼角的淚水,再次燃起了仇恨的目光,“國強,你說究竟是什么人害了你!我就是上帝京去告御狀,也要給你討回公道!” 文國強看了看空蕩蕩的下半身,這一次出奇地冷靜,說道:“爹。那幫人真的是畜生!不過,我還記得他們的樣子,而且永遠都不會忘!那個老畜生,十多年前,我就是在他的煤礦中被砸斷了腿的。十多年后,想不到,他……他竟然讓人切斷了我的雙腿,拿去吃了!” “吃了?”藍蘭駭然道,“那人真的吃了你的……一雙腿?” “他們是這么說的?!蔽膰鴱娏R道,“那真是一幫畜生!”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隋戈說,“國強大哥你說清楚一點,也許能夠找到一點線索?!?/br> 文國強已經的腿已經廢過了一次,這一次居然很快就鎮定了下來,說道:“那天我干完活準備回家,然后一輛黑色越野車停在了我面前。里面有個人問我,是不是叫文國強,我就點頭。然后他又問我的腿以前不是廢的了么,我就說我遇到一個小神醫,給我治好了。誰知道,車上面就跳出一個人,一下子就將我打昏過去,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一個陌生的黑屋中,被捆在一個木柱頭上?!?/br> “然后,就進來了幾個人。其中一個人,是坐在輪椅上的。我一看輪椅上的那人,就大笑了,因為輪椅上的老畜生,居然就是十來年前我去挖煤的那個煤礦老板,想不到他這個老狗日的也遭了報應,只能坐輪椅了!我罵了那老東西幾句,也挨了幾下拳腳。然后旁邊他的兒子說這一次把我抓去,就是為了給他老子治腿的,還可以節省好幾億的治療費。我就說我又不是醫生,就算是醫生,也不會給那老東西治腿。然后,就看見旁邊另外一個陰森森的老郎中說‘沒關系,用你的這雙腿做藥引,等梅老板吃了之后,應該就可以站起來了’。我還以為他們是故意嚇我,誰知道……誰知道……” 說到這里,文國強的情緒變得起伏不定,好一陣才平息下來,繼續說道:“誰知道,這些畜生,竟然真的用電鋸把我的腿給鋸斷了,而且還把血也接了許多走,恐怕當真是要喝我的血,吃我的rou!然后,我就昏迷了好幾天,最后醒了過來,他們也不讓我死,給我傷口止血了。后來,聽說那老東西真的站起來了,似乎我沒什么價值了,就把我給扔回來了……” “這……他們真的吃了你的腿?”文大爺氣得兩眼都要噴火、噴血了。 “應該就是這樣的,這些王八蛋!”文國強罵道。 “有這個可能。”隋戈嘆道,“中醫當中有一個觀點,就是‘吃哪補哪’。這幫人用國強大哥的腿做藥品,在中醫的角度上,并不是沒有道理——” “狗屁的道理!”一旁的藍蘭忽地一改平日冷靜、智慧的知性女人模樣,破口大罵道,“這些人簡直就是畜生!連畜生都不如!還有什么道理?這他媽連天理都沒有!這些人,真應該將他們五馬分尸、下油鍋、凌遲處死!” 隋戈微微一愣,然后說道:“藍姐,我也知道這些畜生該死,但你也不能沖我來啊。” “對不起,我失控了?!彼{蘭氣得臉色發紫道,“只是這么多年來,我還是頭一回聽見這么喪心病狂、令人發指的事情!真是想不到,這種畜生居然老天爺還沒收他們的命!” “藍姐,冷靜,冷靜?!彼甯攴磸吞嵝阉{蘭冷靜,然后說道,“這本來就是一個弱rou強食的社會。只是,這些人渣的所作所為,的確應該死無數次了。但是,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事實往往就是如此。因為壞人總是不擇手段地掌控著大量的金錢、資源,吃最好的東西,用最好的藥,自然沒那么容易死了。不過——這些人,他們必須死!” “我……我明天就去帝京上訪去!”文大爺激動地說道。 “文大爺,你也不要急。”隋戈說道,“現在,還沒到需要你老人家親自出馬的時候。” 藍蘭也在一旁力勸。 這年頭,上訪告御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作為新聞工作者,藍蘭最是清楚其中的玄虛,有不少人上訪無果,反而進了黑獄。文大爺這么大的年紀,又不怎么機靈,正要去“告御狀”,恐怕也是兇多吉少了。 “這件事情,交給我來辦吧。”隋戈向文大爺和文國強說道,“如果你們相信我的話?!?/br> “怎么會不相信你!”文大爺說道,“你可是我們家的恩人吶!” “雖然是恩人,但是這件事情,多半也跟我有些關系?!彼甯旰龅剌p嘆道,聽了文國強說的事情經過,隋戈隱約找到了一些線索。 這件事情很明顯,對方其實并非沖著文國強去的,準確的說,是沖著文國強的一雙腿去的。那個汕西的煤礦老板要治腿,顯然普通的藥品根本不行,所以他們也不知道從哪里找到一個“邪郎中”,聽取了這種“吃哪補哪”的偏方。至于為什么要文國強的腿,很顯然是因為文國強的腿里面,還有靈藥的殘余藥性! 這一點,那煤老板父子可能不是很清楚,但是那個邪郎中一定很清楚。 所以,他們不僅鋸掉了文國強的一雙腿,而且還弄走了他的許多血液。 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治愈那個“老畜生”的腿。 隋戈不知道對方是否完全成功,但是這種做法很可能會有一些效果的。盡管隋戈掌握著神農仙草訣,但是卻也不敢小覷天下的所有醫術。那邪郎中的偏方,未必就不能治愈煤老板的腿,只是這種做法,顯得實在太慘無人道了,甚至這根本就算不上醫術,而是邪術! 聽了隋戈的解釋,文國強說道:“隋先生,這件事情我要是怪在你頭上,那就跟那些畜生沒什么區別了!你治好了我的腿,我感激你還來不及呢。不過那些畜生,我真是恨不得將他們剁成rou醬!” 隋戈遲疑了一下,忽道:“國強大哥,你的腿雖然被鋸斷了,但是未必不能再長出來。” “這……這個可能么?”文國強驚駭道,文大爺也是駭然地望著隋戈。 就連藍蘭,也覺得太不可思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