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
“……”占杰給meimei分析, “歡歡你聽我說,今天, 在咱家的親戚聽到了,明天估計會有更多人知道,瞞也瞞不住的。再說了, 明天是莉莉訂婚, 大喜的日子,媽難道還會在這種時候給人添堵啊?那大姨不得氣死?你就把小駱帶過來見見人,不用待天,儀式過了再回錢塘也不遲。而且, 爸也想見見他,爸還沒見過他呢。” 占喜還是應不下來,噘著嘴、抱著膝蓋窩在床上,駱靜語在身邊看著她,因為聽不到占杰的話,不明白發生了么。 “我尋思小駱能見人啊。”占杰繼續勸,“身高相那是沒話說,脾氣又好,耳朵聽不見大家知道了,你真的不用擔心。這樣,哥給你保證,誰是敢欺負他,就算是咱媽,哥也幫你出頭,行不?” 占喜想了會兒,說:“我問問他吧,他還不見得肯去呢,我煩死小舅媽了,么素質呀。” “他家就這水平,你又不是不知道,和他置么氣啊?見不了兩回。”占杰說,“真的,帶上小駱起去,你和莉莉從小最好,她訂婚你人來了又不去,她不高興的。” “會兒我微信回你吧。”占喜說,“我和小魚商量下。” 掛掉電話,占喜看著駱靜語,問:“小魚,你愿意明天和我起去參加我表姐的訂婚儀式嗎?” 下午歡歡哭著過來,碰到了么事沒和駱靜語細說,不過他大概也能猜到,無非就是歡歡家里知道他是個聾人,不同意他交往。 駱靜語發現自己心態好了許多,擱以前,他估計自閉了,現在卻覺得歡歡家人這樣的態度很正常,下子就接受他才不正常呢。 可能也是因為歡歡給了他足夠的信心吧,還有“大舅哥”和“丈人”的支持,他并不是在孤軍奮戰,是有戰友和援軍的。 他想,只他好好表現,讓歡歡家人看到他對歡歡的心意,這道坎遲早會過去。 駱靜語點兒也沒想逃避,對著占喜點點頭,打語:【我愿意和你起去,愿意去見你的家人,我不害怕。】 “害怕么?怕他吃了你呀?”占喜說著就抱住了他,“小魚,我和我mama吵架了,我覺得我和她的關系……再也回不到我小時候那樣了。” 駱靜語『摸』『摸』她的左臉頰,下午時就發現了她左臉的異常,問過她,她說是被mama打了巴掌。 個多月前為了駱曉梅的事,駱靜語也被閻雅娟打了巴掌。他心想,為么mama打人喜歡打巴掌?挺疼的,被打的那瞬,他腦子是懵的。 他很認真地對占喜打語:【明天,讓你mama不打你,她生氣,讓她打我,我不怕疼,你是女孩子,不可以再打你,打我就行。】 占喜快笑死了:“打誰不行!明天我媽應該會冷靜點,但如果她對你說了不好的話,做了不好的事,我立刻就走。” 駱靜語家里母子關系融洽,心里不免愧疚:【不因為我,和mama生氣,我會難過。】 占喜搖搖頭:“不全是因為你,也是為了我自己,我和我mama矛盾太多了,我能想到的解決辦法就是少見面。有個詞兒叫‘遠香近臭’,你聽過嗎?” 駱靜語眉頭微皺,這種不常見的詞匯他看不懂,占喜打著語個字個字給他翻譯:【人和人之間,距離遠,很香,距離近,很臭。】 “遠香近臭,明白了嗎?”她仰著臉問他。 駱靜語恍然大悟,低頭就去吻她的唇,松開后眼睛亮亮地打語說:【可是你很近,也很香。】 他倆洗過澡了,的確是香噴噴的。 占喜發現駱靜語這人日子過得忒講究,就住晚上酒店,他把自己用慣了的洗發水、沐浴『露』的旅行便攜裝給帶來了,『毛』巾、牙刷和牙膏也用自己的,不知是因為環保,還是因為輕微潔癖。 他不說還好,那句語打,占喜就跟只小狗樣去嗅他身上的味道。小魚也好香,帶著沐浴『露』nongnong的『奶』味兒,她看著他的眼睛,真好看啊,那么的睫『毛』,烏黑的瞳仁兒像孩子般清透無邪。 如果可以,請讓他直保持這樣的簡單純粹吧,這社會有善有惡,占喜不舍得他被濁氣侵蝕。 他可以變得成熟,變得穩重,心態變得更加堅韌強大,但請不讓他變成個心思縝密、左右逢源又言不由衷的人。 這上,這樣子的人太多太多了,而駱靜語,就只有個。 占喜對駱靜語的動動腳很快便迎來了他的反抗,反抗的結果就是……唔,幸好酒店的床頭柜上么有。 因為沒有聲音刺激,小貓和小魚玩游戲的時候,小魚需開盞燈,他看到她的臉,通過她的表情感知她的情緒。 這令小貓很害羞,本來就是菜鳥,當然希望屋子全黑才有安全感,可是小魚不同意。 全黑的屋子睡覺沒問題,做游戲的話,聽不見又看不見,點兒反饋沒有,對他來說太難熬了。 小魚可憐巴巴的,小貓心軟,就答應了他。 然而這是好壞頭魚,開了燈還不滿足,有時候還會本正經地打語,問小貓些令她難以啟齒的問題,比如: 【你會叫嗎?女孩子也會叫?】 【疼嗎?】 【舒服嗎?】 【我出聲了嗎?】 【我真的出聲了?難聽嗎?我不知道,我忍不住。】 【你喜歡我出聲還是不出聲?】 【我厲害嗎?】 …… 好煩啊!小貓恨不得把這頭魚重新扔回海里,不想玩了,幼稚! 駱靜語自然不認為自己幼稚,他覺得自己已經徹底變成男人了,個很棒很厲害的男人! 只是很多知識他不懂嘛,不懂就不會,不會就問,照顧女孩子的感受,不能光顧著自己。 歡歡是不喜歡他出聲,他就能憋著,盡管那會很辛苦,算是心用。可是歡歡說她喜歡,說喜歡聽到他的聲音,特別『性』感。 駱靜語難以理解他的聲音怎么還能和『性』感搭邊?更加想象不出歡歡聽到他聲音時的感覺。 從小到大各方各面的反饋告訴他,他這個群發聲不好聽,很多人是討厭的。他在人前忍著不發聲十幾了,幾乎成為本能,只有在歡歡面前,他才會松弛下來。 歡歡對他說,在她面前他不需掩飾自己,想發聲就發聲,咳嗽、打噴嚏、打哈欠、清嗓子……么行,不用顧慮,想模仿別人說話可以,她全部愛聽。 她說完這些話后,駱靜語的臉頰就埋了她的肩窩里,撫『摸』著她的肌膚,聞著她身上的香氣,眼睛漸漸變得濕潤。 他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不能聽聽歡歡的聲音。 有個作家寫過《假如給我三天光明》,他想,他并不需驗三天有聲界,他對別的聲音無所謂,就只想聽聽歡歡的聲音。 能聽幾秒鐘行,他可以記輩子。 —— 錢塘沒有訂婚風俗,駱靜語還從未參加過訂婚儀式,占喜說觀禮的人沒么講究,就是作為女方親屬去捧個場,湊個人氣而已。 駱靜語穿上了那身新買的襯衫、裝和皮鞋,頭發上打了些發蠟,在房間里照鏡子。 占喜站在他身邊,對著鏡子豎了個大拇指:“帥!” 駱靜語也覺得自己挺帥的,見杜恒知那天這么穿還不太適應,現在習慣了些,想想自己十七了,的確是到了可以大膽穿正裝的紀。 他是男人了呀,很棒很厲害的男人! 嘿嘿。 占喜和駱靜語打車去大姨家,離目的地越來越近,駱靜語多少感到了絲緊張。 幸好,歡歡直握著他的,可以很好地緩解他的不安。 大姨家到了,占喜下車后就發現人好多,院子外站著堆叔叔哥哥,地上擺著幾掛鞭炮,大概是準新郎來了再放。 有人看到了她,欣喜地叫起來:“歡歡來了,歡歡來了!” “哎,那個就是她對象嗎?” “聽說耳朵聽不見的,是個聾啞人。” “聾啞人怎么了?人家是藝術家呢,能掙四十多萬哦!” “個子好高啊,得很帥哎,和歡歡般配的呀。” “看不出來是個聾啞人啊,模樣真好。” …… 占喜和駱靜語牽走親戚中間,駱靜語臉上直掛著笑,笑容真誠又溫暖,沒有半點牽強。 幾個熟悉的親戚走了過來,占喜把駱靜語介紹給他,駱靜語也沒法叫人,占喜就簡單地告訴他,這是哪個叔叔,那是哪個表哥,駱靜語向著他點頭致意,還大方地和些男親戚握了握。 占杰聽到消息從院子里走出來,占喜和駱靜語看到他后陣心安,占杰拍了拍駱靜語的臂:“來了?挺帥啊。” 駱靜語笑著點頭,用語叫他:【哥哥好。】 占杰:“……” 占喜教過占杰“哥哥”的語怎么打,說小魚是叫他,他得看得懂。 在錢塘時,駱靜語還沒這么正兒八經地“叫”過他,占杰算是第次看到,心里居然很感動,還有點心酸。 有人過來給占杰和駱靜語打煙,駱靜語指指自己,輕輕搖,占杰幫他說話:“我家小駱不抽煙。” 看到占杰嘴里說出“我家”那三個字,駱靜語的眼睛睜大了,隨即又變得很彎很彎,恨不得擁抱下大舅哥。 占杰對占喜說:“去吧,我陪你去,爸媽在里頭呢,放心,不會有事的,今天是好日子,大家很高興。” 占喜又牽住了駱靜語的,隨著占杰走了院子。 大姨家為了尹莉訂婚特地布置過,到處貼著大紅喜字,客廳桌上擺著訂婚風俗必備的食物,整個屋子喜氣洋洋。 屋里的人看到占喜來,又是陣『sao』動,遲貴仙先走過來叫她:“歡歡來了呀?哎呦!這個就是你對象嗎?真俊俏啊,和上次見到完全不樣了呀!” 可憐的駱靜語,上次被遲貴蘭、遲貴仙姐妹看到時剛被打成豬頭,那樣慘烈的第印象也不知多久才能讓人忘記。 遲貴仙倒是很快就接受了駱靜語是個帥小伙兒的事實,讓占喜把駱靜語介紹給大家,大家很想見見他呢。 多多星星眼地看著這個“未來表姐夫”,差點發出土撥鼠尖叫,嗚嗚嗚……太帥了,跟漫畫里走出來的小哥哥似的。 占杰直在邊上保駕護航,也不會有人在這對兄妹的眼皮子底下說不合時宜的話,所以,占喜聽到的全部是夸獎。 親戚的夸獎其實并不違心,歡歡對象的外表真的很出挑啊!小伙子有著高而挺拔的身姿,寬闊的肩膀,身煙灰『色』裝襯得他瀟灑不凡,兩條大腿下皮鞋擦得锃亮。 他的發型很帥氣,膚『色』白凈,五官俊美,氣質更是混跡小鎮的男青里見不到的那種溫柔靦腆,還因為“藝術家”人設,所有人覺得他舉投足間帶著nongnong的藝術氣息。 小舅媽坐在邊上冷眼旁觀,之前大家在討論占喜會不會把對象帶來時,她篤地說不會,帶來不是給人看笑話么? 結果人家真帶來了。 小舅媽聽說占喜和對象到了門外,心里盤算著怎么刺人家幾句,把前天受占杰的氣給還回來,可是見到人,她的底氣就沒了。 看看駱靜語,多自信啊!再看看自己身邊駝著個背打游戲的兒子,來參加訂婚儀式也不知道洗個頭,臉上還坑坑洼洼的,小舅媽心里泄氣極了,哪里還有臉面再去說人家。 而且占杰直在呢,真說了怕不是被打。 駱靜語暈暈乎乎的經過了波彩虹屁洗禮,終于突出重圍,占杰喊他上樓,說爸媽在樓上,遲貴仙不放心,也跟著上去。 走樓尹莉的閨房,占喜見到端坐在床上、穿著大紅喜服的表姐,同時也見到了自己的父母。 駱靜語正式出現在占強和遲貴蘭面前,心臟怦怦跳,故作鎮地看著歡歡的爸媽,又次『露』出溫和的微笑。 他告訴自己不緊張,不緊張,在這種場合下,歡歡mama應該不會打人……吧? 占強看著女兒身邊的輕人,果然是表人才啊,比這屋里屋外所有的男青出眾,是不說,哪里能看出是個聾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