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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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荀撐起身子坐起來, 強(qiáng)忍暈眩, 追問:“不要緊吧?府中可還有傷者?” 晏決明背過身, 一面擺弄著矮幾上的傷藥,一面答道:“那叫果兒的丫鬟在疏散百姓時遇到了歹人,替一位老太太擋了那歹人一刀……” 他話音未落, 程荀一驚, 伸手抓住了他的衣擺。 晏決明眼神微移, 余光看見她的動作,轉(zhuǎn)身拉起她的手,在床沿邊坐下。 “好在親衛(wèi)及時趕到了,沒釀成什么大禍。只是傷在了手上, 多少有些不方便。”晏決明拍拍她的手背, 回憶道,“除此之外……好像兩個婆子在躲藏時摔傷了腿,其他的倒也沒什么。” “我……并沒有叫她幫忙疏散百姓。” 程荀有些發(fā)愣。 那時局勢緊急, 韃靼人隨時都有可能攻破城門,疏散百姓一事,程荀只交給了自己與親衛(wèi)。至于府中下人, 她只念著能救一人是一人, 并未對他們有多少別的要求。 紘城百姓是人, 難道她府上的下人就不是人了么? 可她沒想到,那么一個瘦瘦小小、八面玲瓏的丫鬟果兒, 竟然一聲不吭地就站了出來。 “別擔(dān)心,府里大夫、傷藥都齊全,必會照顧好他們的。你只要顧好自己,別的交給我便是。” 晏決明輕輕捏捏她指尖。 “來吧,先把身上的藥換了。” 他伸手拿過一旁的藥粉、藥酒與棉布,作勢要拉開被子;程荀尚還沉浸在思緒中,聞言趕忙一翻身,將被角壓在身下。她全身都裹在被子里,只露了一張臉,警惕地看向他。 “府里總還有別人的……或者我自己來也行。” 像個從樹洞里探出頭的小松鼠。 晏決明偏偏頭,掩飾臉上差點溢出的笑意,平聲問她:“傷處在后背,你如何自己來?況且府里的丫鬟婆子都還在養(yǎng)傷呢。” 他姿態(tài)坦然,好像絲毫未將所謂男女之別放在眼中,只一心為程荀的傷勢著想,她一時都有些恍惚了。 “可是……” “阿荀,每日換藥都是按著時辰來的。”他聲音嚴(yán)肅起來。 晏決明騰出一只手,輕輕一推,程荀虛弱脫力的身子便滾了出來,背對著他,面朝床內(nèi)躺著。 “傷處在后背,將寢衣解了就好。”晏決明輕描淡寫道。 他說得波瀾不驚,手里打開了一個瓷罐子。藥酒辛辣的氣味飄了出來,程荀迷迷糊糊地將手放在了身側(cè)搭扣上,腦中念頭一閃,動作忽然又停住了。 “那,那我的衣裳,是誰換的?” 她微微偏過頭,結(jié)結(jié)巴巴問道。 “……是我換的。”晏決明沉默一瞬,聲音沉了下來,“你渾身是血,府中無人,我擔(dān)心你身上有傷,便顧不得那么多了。” 程荀的臉騰地紅了。 “那時顧不得。”她聲若蚊蠅,“現(xiàn)在也顧不得么?” 背后靜了靜,晏決明沒有立時答話。 短暫的沉默中,程荀只覺狹小安靜的床帳內(nèi),胸腔內(nèi)的心跳聲愈發(fā)劇烈。不知是不是屋內(nèi)熏爐燒得太熱,她莫名口干舌燥,連額上都冒了汗。 半晌,晏決明低聲道: “我以為,那次以后……我們就并非從前的關(guān)系了。” 程荀一懵,訝然轉(zhuǎn)頭看向他。 擔(dān)心程荀受涼,他早已放下了床帳,高大的身子擠在床沿與腳踏之間逼仄的空間,垂眸望著手里的藥酒,竟有些委屈的意味。 程荀愣神片刻,心猛地一跳。 直到此刻,她才恍然想起晏決明帶兵離開金佛寺前,床帳內(nèi)那個帶著血腥味的吻。 彼時晏決明手上不過三百人,要面對的卻是一整個瓦剌西路大軍。那時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此去一別,或許此生再也無法相見。壓抑已久的情緒在那一刻爆發(fā),沖動之下,程荀主動吻住了他的唇。 事后,程荀未嘗沒有羞赧過,只是后來發(fā)生太多事,她也將這兒女情長暫且拋之腦后。直到他今日又提起,那段記憶才又鮮活地在腦海中浮現(xiàn)。 厚實的床帳落了下來,將二人困在床榻中。二人之間不過方寸距離,曖昧昏暗的天光在逼仄的空間中流動,一切與記憶中的場景別無二致。 唯一不同的,或許是他的目光。 他深邃的雙眼中盛著一如既往的小心與渴盼,只是今日,程荀卻莫名讀出些失落與委屈。 程荀移開視線,一顆心砰砰跳得飛快。 好像,確實是她主動在先。 男女之間,到了那一步,無論如何也不能說是清清白白、了無關(guān)系;況且早在四年前,他就……與她說過那些話。 自己現(xiàn)在這般推脫,會不會傷了他的心? 可即便如此,在神志清醒的情況下寬衣解帶,未免也太過了…… 心里百般糾結(jié),程荀長睫輕顫,悄悄抬眸看了他一眼。 晏決明仍站在原地,手里拿著藥酒與棉布,骨節(jié)分明的手緊緊攥著,用力得骨節(jié)發(fā)白。 床帳內(nèi)光線晦暗不明,程荀卻眼尖地看見他指節(jié)上紅紅紫紫的瘡疤。 再往上看,他薄唇緊抿,眼眸低垂,看不見其中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