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書迷正在閱讀:重生八零小媳婦、寂寞的鯨魚、網(wǎng)游之修仙煉道、精靈外掛、六零喜當媽后我選擇離婚、我的男朋友是只小泰迪、危險關系【百合ABO】、美人嬌(穿書)、后宮三千愛上她(雙O)、炮灰丑女:重生之逆襲
背后的馬蹄聲愈發(fā)清晰,身下的馬兒喘著粗氣,頗為疲憊不滿地打了個響。程荀俯下上身,側(cè)臉緊貼馬兒的耳朵,輕聲安撫:“乖,最后再跑一截路,好不好?” 許是聽懂了她的話,馬兒漸漸平靜下來。 程荀回望一眼,漆黑的夜色中,歹人高舉胡刀,不斷朝她逼近。那人望見程荀停在上坡的身影,忍不住高聲大笑,盡情嘲諷程荀的負隅頑抗。 程荀遠遠盯著他,像是求饒一般高高抬起握著馬鞭的那只手。 男人的笑意更加猖狂。 可下一秒,程荀憑空用力一甩手腕,馬鞭的破空聲響徹黑夜,馬兒提起前蹄,向那坡下一躍而下! 連人帶馬的身影消失在坡頭,男人的笑聲凝固。 他氣急敗壞地揚鞭追上去。站到坡頭,卻見程荀已經(jīng)駕著馬兒跳下坡,一邊策馬向前,一邊挑釁般不斷朝他揮手。 男人的臉瞬間陰沉下來。 一個中原女人,比初生羊羔還要弱小的東西,居然敢挑釁草原上的雄鷹! 他收起此前略帶幾分逗弄調(diào)笑的心思,抓緊韁繩,帶著健壯的黑馬縱身跳下坡。 女人高束的馬尾逐漸在顛簸中散開,黑發(fā)被風吹到身后,好似馬背上飄揚的鬃毛。 男人氣紅了眼睛,一路緊跟其后。女人在路上東拐西繞、不知在耍什么手段。可她身下的馬體力不足,他不過用了須臾時間,眼見就要追上了女人。 他興奮地拿出后腰的彎刀,企圖向這個中原女人展示何為草原的力量。 可下一秒,他身下的黑馬卻猛然踉蹌一下,隨即就停下了步子,再也不往前挪一步。 他低頭去看,卻見黑馬健碩的四條腿,全然陷進了灰粽的濕泥中,不斷向下沉。 不遠處,女人身下的老馬打了個響鼻,男人抬眼望去,卻見她騎著馬兒站在潮濕的灘涂外,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媽的。被這婆娘擺了一道! 他咒罵出聲,當即就跳下馬,手握這彎刀,深一腳淺一腳向女人快步走去。 雙腳不斷陷入松軟的淤泥之中,他的腳步越來越慢??膳巳远俗隈R上,冷冷地、高高在上地看著他,像在看一攤惡臭的污泥。 他心中怒意更甚,陰森狹窄的眼睛死死盯著女人。短短一截路,他已經(jīng)在腦子里想了一萬種折磨凌|辱她的法子。 可還未走到岸邊,不知他踩到了哪兒,表面薄薄一層淤泥,下頭居然是水和空氣填滿的疏松空隙!他的一只腿直直陷了進去,無論如何使力,都抬不起來。 下陷的速度比想象中還快,一轉(zhuǎn)眼,淤泥已經(jīng)淹沒他的膝蓋。他急得滿頭大汗,死亡的威脅不斷臨近,他終于體會到了恐懼與無力。 岸上的女人跳下了馬,雙手抱臂,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月光下,她長發(fā)披散,面容清冷至極,比初春冰雪消融時,額那勒河流動的水還要清冽。 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淤泥已經(jīng)淹沒了他的腰。 “你們是誰?蹲守驛站有何目的?” 清冽的水看著他,嘴里說著他聽不太懂的語言。 身體越來越沉重,胸口也漸漸喘不上氣。男人試圖用手邊的彎刀支撐自己的重量,可那水一般的人卻跪在岸邊,探出身子,將他手里的彎刀奪走。 不,那是他的刀!是每個克木齊部落男兒勇猛和力量的象征! 他努力掙扎,試圖從她手里奪走刀,可眼前一切越來越模糊,空氣也漸漸稀薄。 他無力地垂著頭,艱難向上捕捉那人的身影,可最后出現(xiàn)在眼前的,卻是額那勒河閃著金光的水。 母親河的水。 他死了。 程荀抱著沾滿淤泥的彎刀,目光緊盯深陷沼澤的男人。 淤泥淹沒了他的胸口,不斷從四周擠壓而來的力量將他牢牢鎖住,還沒待泥水淹沒鼻腔,他就已經(jīng)窒息而亡。 程荀將彎刀放到一旁,抽出后腰的匕首,小心翼翼地趴到岸邊,將整個上半身都探出去。 全程,她的視線未移動一絲一毫,仿佛時刻提防著他突然乍起。 可無論怎么看,男人依舊保持著垂首的模樣,一動不動。 他的身體還在不斷下沉,程荀趴下的時間,淤泥已經(jīng)快到肩膀。 程荀無聲注視著他,半晌,猛地舉起手臂,將匕首狠狠扎進男人的頸子! 霎時間,血柱噴涌而出,濺到程荀的手上、臉上、脖子上。 黏糊溫熱的血,還帶著幾分腥臊味,血氣瞬間將程荀包圍。這熟悉的血氣,卻讓程荀的心驟然安定下來。 他徹徹底底死了。 她松了一口氣,一屁股癱坐在沙地上。 明月已經(jīng)爬到頭頂,估摸著已經(jīng)過了兩、三個時辰了。 像是被抽干了力氣,程荀精疲力盡地仰躺在地,染血的發(fā)絲鋪了一地。 她望著那半輪殘月,思緒不斷涌動。 一同來的商隊兄弟沒了。 李護衛(wèi)兇多吉少。 沈爍生死不知。 而她迷失在蒼茫大漠之中。 她想不通,不過是一次再平常不過的外出,為何就到了如今這幅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