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只要找到寫信的女人,就能知道和畫作有關的事,李赫如此相信著。 電影 “學姐,這次要在舊京待多久?。渴裁磿r候有空,我們一起出去玩,我帶你去洗翠樓吃蟹粉酥,好不好?”咖啡廳內,陸恩宇托腮望著面前的前輩,滿眼的憧憬都快放出光來,說是對她又敬又愛都不為過。 克洛伊學姐多年以前也是舊京附中的畢業生,和陸恩宇一樣,同走藝術道路,但她后來成為了一個傳奇人物。學姐高中畢業后去了倫敦,畢業于響當當的大學,之后數年一直活躍在倫敦藝術行業,是極有名氣的華裔策展人。 她長的也好看極了,明眸皓齒,天生麗質,即便華裔在國外流行細眉細眼和小麥肌膚,克洛伊學姐依舊是黑發白膚的舊京風格,美得很是正統明麗。光是臉,恩宇就找不出她的任何一點不足,更何況能力與見識,他很想成為和學姐一樣的人。 原本只能從雜志上看到的人,現在能跟她交上朋友,只能說真的很有緣分。恩宇上高一時,學姐來母校做過一回演講,那時就給他留下很深的印象,回家后他對爸爸mama大說特說。因此在學姐離開中國前,恩宇爸爸托關系識得了這位風頭正勁的年輕策展人,晚間酒宴上,恩宇如愿以償坐到了學姐身旁。 交換了聯系方式,中間兩年每逢學業迷茫,恩宇都會給學姐發信息,他將來想做藝術家,現在該怎么做呢? 無論是藝術方面的學習還是留學的選擇,學姐都能給予一二好建議。說克洛伊學姐是他的mentor都不為過。 “去年我在舊京待了半年,給鳴山藝術館做策展人。今年我也會在這里住半年。安心啦,半年時間夠長,總有時間跟你玩。最近我比較忙,手頭一大堆事,鳴山藝術館請我辦一個訪談活動,本來不想跟他們合作......他們的風格我不喜歡,做事無頭無尾,去年的展沒開幾天就關了,我費了那么多心血,算了.......等這些事忙完,我等你帶我玩?!笨寺逡翆W姐揉揉恩宇的頭發,每回回舊京,這個高中學弟都像小尾巴一樣跟在她后面。 “大學的事怎么說,不是說要去美國的嗎,怎么又改?” “嗨,都是我爸啦,他覺得美國好,更氣派,世界強國,我是沒什么興趣的。學姐在倫敦念的書,我也要去倫敦念書,我要緊追你的步伐?,F在已經收到了幾個offer,用的是我以前的作品集,我打算再拍一組新的,試著沖一沖學姐母校?!标懚饔顡芘掳蜕蟿偞虻拇结?,一派躊躇滿志的自信。 大學要去新的國家,展開新的生活,他都快迫不及待了。 “這么有信心?新的作品集是什么內容啊?!笨寺逡劣袝r看到這男孩會想到她自己,他們都很敢闖敢沖。只是新一代人更高瞻遠矚,從小就開始計劃,每一步都在計算范圍內。 “我想找跟我同齡的人,但得是下層階級那一種,我想拍他們工作中的樣子。這組攝影作品的名字就叫勞動中的十八歲?,F在有找到一些素材,比如我爸工廠流水線上的小工、快遞站的打工仔,只要給他們錢就好了,他們都同意拍一組‘寫真’。”陸恩宇帶來了一些成品,他拿出來給學姐看。 “很有人文關懷是不是,而且很特別,體現當代社會工業化進程和城鄉變遷,人和人命運的變化。我還打算找一個女生來拍,上周聯系了個在商場餐廳端盤子的服務生。這樣就可以加入女性主義的概念......能放進去的東西太多了。別人絕對想不到這個點子!” 不說拍得多么驚艷獨創,即便手法稚嫩,這樣的想法已經超出了同齡人一大截,克洛伊都不禁為之稱贊。 “多點人文關懷確實是好事,鳴山藝術館之前被人詬病多,就是太不注重這方面形象的維護。去年有個工人為藝術館工作的時候摔斷了腿,藝術館只顧著跟搬運公司扯皮,要他們為損壞的畫賠錢。至于受傷的工人,是一毛錢都不肯給?!?/br> 恩宇聳聳肩,“給錢給到位了,什么事都不會有。貪小便宜吃大虧,在這些地方扣錢,遲早倒大霉。我以后肯定不會犯這種錯誤?!?/br> 家里父母都經商的緣故,他一點不缺錢,盡管家里人對藝術行業一竅不通,現在有克洛伊學姐做引路人,他以后必然會加入那個圈子。陸恩宇很確定,自己將來是要做藝術家的。 學姐離開后,他打了一通電話,語氣一下變得很不耐煩起來:“喂,瞿曉冬,我幫你談好了,本來鳴山藝術館里的談話會,你這樣的外人肯定來不了的,但我認識里面的策展人,她是我學姐。她同意我帶個人去聽聽,到時候你一句話都不準說,也不會有人會跟你說話。千萬別給我丟臉!聽到沒?” “好,明白了......”她話還沒說話,陸恩宇就把電話掛了。 瞿曉冬是陸恩宇在鳴山商場負一樓的平民餐廳里找的服務生。 他在周圍問了一圈,只有她今年十八歲,來打暑假工,看起來很土氣,而且愿意配合他拍照。她甚至連錢都不要,可別說他小氣,他是愿意給錢的。原想幾百塊打發了,怎知道她說你是攝影師,是藝術家,真的假的? 一句話就把他臉色弄得很差。 是能去樓上藝術館開展的藝術家嗎,她問。樓上是指鳴山商場頂樓的藝術館。 陸恩宇很輕蔑地說,他不能,是因為他今年只有十八歲,但十年后他就可以上去辦展。而你這種底層人,十八歲的時候在負一樓日日端盤子,十年后還能在這里繼續端盤子就要謝天謝地啦。人人都知道體力活不要年紀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