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節
她面帶笑容,語氣關懷,語意卻是陰陽怪氣,讓人聽了就不舒服。云卿瞧了她一眼,雖然是守著孝,韓雅之穿著淺青色的衣裳,容色也依然秀麗,就是說出來的話,有點與外表不搭。她看了一眼瑾王,見瑾王臉色沒什么變化,可是雙眸里還是略微有些沉沉。看得出他多少還是有些介意的。 云卿淡淡的一笑,“韓姨娘足不出戶,倒是連四皇子的事情都了解的清清楚楚,讓人佩服。” 韓雅之面色一頓,這不是說她不守婦道嗎,到處亂跑嗎?寡婦本來就忌諱這些事,云卿又暗指她關心四皇子,這可是惹是非的話題,她略微縮了縮肩膀,聲音比起剛才略小,訕笑道:“這不是我了解的清楚不清楚的事,是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和四皇子在個孤島上過了兩夜,就連府中的下人都在議論,就算我不打聽,也免不了傳到耳中的。” 御青柏在一旁坐著,依舊是那副沉默謹守的模樣,只是目光不經意的觀察著所有人的變化,今日他是不大想來的,坐在這里,始終都是有些太明顯了。他習慣于深藏在暗處,慢慢的觀察著所有人。但是韓雅之說完就朝著他望過來,雖然沒有擠眉弄眼,但是他還是明白她的意思。 這是一個好機會,若是能讓沈云卿和四皇子之事越鬧越大,皇家堂兄弟之間因為一個女人鬧的沸沸揚揚,到時候,迫于壓力,御鳳檀只有兩個選擇,一就是休了沈云卿,可是御鳳檀對沈云卿是一心寵愛,若是他為了名譽,休了沈云卿,那接下來御鳳檀起碼有一段時間會很難過,人意志消沉的時候是最方便下手的,二來,就是御鳳檀堅持所愛,不肯休了沈云卿,但是有一個和四皇子有說不清道不明關系的妻子,這對名譽是極大的損壞,對御青柏同樣有利。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在這個時候坐在此處,他從來不做無用之事,投靠那個人也是為了前程更為遠大,不要一輩子都被人庶子庶子的看不起。 他微微頷首,斯文而又有些保守地道:“這件事,我也聽說了,這些天,我在國子監,很多同學也在議論此事,只怕再傳下去,對瑾王府不利。” 聽了這句話,云卿有些訝異的看了一眼御青柏,倒不是說他這話說的不對,聽起來還是很關心的,以御青柏的柔和聲音也沒有太 刺耳,可細細想來,這句話的意思就有點怪了,再傳下去就對瑾王府不利,這就是說她的事敗壞了瑾王府的名聲,豈不是確定了她和四皇子之間傳言的真實性。 如此,她又多看了御青柏兩眼,睫羽里透出幾分思忖的光芒,想起有一次自己在他眼底看到的怨恨和不甘,只怕他也不是表面看起來這般溫和不爭了。 見御青柏配合自己,韓雅之又接著道:“可不是嗎?都說四皇子身上的傷都是為了救世子妃受的,如今右手都不可提重物了呢!四皇子從小就請了名家教習武術,以后不能再提武器了,這是多么遺憾的事情啊。”她說完,就撇了一眼瑾王,看瑾王雖然端著茶杯,讓放在離唇不遠處,遲遲未動,又暗暗冷笑了兩聲。 “說夠了嗎?”御鳳檀坐在一旁,看著韓雅之一句句越說越難聽,眼角斜睨著她,面色清清淡淡,可狹眸里卻是暗流洶涌,讓還想繼續煽風點火的韓雅之心口一凜,想要開口,胸口的害怕又阻止了她的沖動,最后只能望著云卿暗自冷笑。 御鳳檀見她那副樣子,唇角更冷,語氣淡諷,“外面的人亂說也就罷了,你也要在這里煽風點火,是當我這世子白當了嗎?” 云卿對韓雅之的這幾句挑釁卻是沒什么意見,連韓雅之都來她面前說了,可想外面傳成了什么樣子,這流言這東西,從來不是事實,而是在事實的基礎上進行不斷的延伸,虛構的內容會讓整個事件的本來事件變得面目全非。 御鳳檀此時在瑾王面前說出這話,就是表示澄清的意思,瑾王對著他搖了搖頭,讓他莫要再說,轉頭卻是望著云卿,語氣平靜道:“韻寧,不是我不相信你,確實如今京中的流言有越來越盛的傾向,此事牽涉到王府世子和四皇子,只怕陛下不久就會過問。我對你們夫妻的事向來都不多問,今次在這里的也就是府中幾人,你將當時的事情說與我聽一遍,我也好想日后發生何事,要如何應對。” 外面的傳言是越傳越厲害,說四皇子和云卿在小島上過了兩夜的已經算是最好的,其他的比如愛恨情仇版本的:說四皇子與世子妃本就早已經兩情相許,但是由于陛下賜婚,兩只鴛鴦不得不分開,好不容易得到圍場見面的機會,兩人趁著刺客來臨,躲在一旁互訴衷腸,最后決定私奔,裝作被刺客打下河谷,誰知道世子不輕易放過,兩天兩夜搜尋,最后還是將人找了回來,并將四皇子打昏,將逃走的世子妃腿打斷…… 這個版本還是算客氣的了,所以可以想象,其他的是怎樣的故事情節了。 到這個時候,瑾王還是如此冷靜的對待,雖然不是說完全相信他,云卿心里已經十分滿足了,她與瑾王可以說一直都是陌生人,相互之間是因為御鳳檀而聯系到一起,除此之外,并沒有其他的關系。他沒有聽到流言后,便來橫加指責,已經是十分有修養的行為。 她便將當日發生的事情全部都說了一遍,掠去和四皇子的恩怨情仇,直接說她和四皇子遇見刺客掉下去之后,醒來后點火,對付豺的事情都說了,不僅是對瑾王的尊重,也是因為她心中坦蕩,她和四皇子在小島上,有的只是互相猜忌,互相防備,互相合作,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大概韓雅之也想不到,當時在小島上發生了那么多的事情,那么多的豺狼,竟然還是沒將沈云卿咬死。 從云卿開始講述到最后,瑾王的面色都沒有變過,他的目光一直在落落大方,有條不紊的云卿身上,她那般從容不迫的姿態,讓人很容易就覺得她是沒有半點隱瞞的,也沒有什么是值得她隱瞞的。最后,他只是點了點頭,道:“事情原是這樣……”他頓了一下,像是有什么話要說,又覺得不大合適,換了一句,“既然如此,那便……” 看瑾王的樣子,似乎就這么放過沈云卿,韓雅之先是一怔,接著急急插話道:“王爺,就算事情是這樣,可外面的那些閑言碎語怎么辦,他們到底是在一起呆過兩日的,就算事實和她說的一樣,可其他人會相信嗎?” 真是胡攪蠻纏,不得安寧。 云卿極為冷漠的看了她一眼,唇角輕啟道:“韓姨娘,流言蜚語我不是沒有面對過。當初我父親遭遇泥石流后生死不明,家弟尚幼,母親病重,沈家的生意全部是由我一個人打理的。那段時間有無數的小人在背后議論,最后事實證明,若是懼怕流言蜚語,那么如今沈家也不會存在了。人活在世上,誰沒有人在背后非議幾句,便是陛下,也有御史臺直言進諫,直面天子過失,難道你要處理陛下嗎?” 韓雅之被她一番偷換理念的話弄的口呆目瞪,她畢竟不像云卿,重生后一直就在危險的邊緣游走,面君見圣的機會少的可憐,所以當提起了高高在上,無比威嚴的陛下,心中就有一種畏懼。就算覺得云卿說的話哪里不對,也不敢貿然開口。 瑾王看著韓雅之那不甘又帶著怨憤的眸子,不知怎么,心中愴然,自從進了京城后,這個心腹大將的女兒,從小在府中帶著長大的少女就漸漸的變了,不再像以前那樣的大方雅致,而是目光越來越狹隘,心胸也越來越窄,本來帶著她進京,是讓她來游覽天越,拓寬眼界的,可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與他初衷甚遠,甚至可以說十分的失望。也不知道究竟是到了京城這地方容易讓人迷失自我,還是以前他看到的都是假象。 他想起匡薔和御鳳松的事,又覺得對不起韓雅之,本來她再三糾纏這事,他完全可以訓斥,可想到他還是讓韓將軍失望了,韓雅之嫁的根本就不是他的兒子,心內嘆了一口氣,瑾王站起來,擲地有聲地開口,“這事純屬有人故意造謠,府中若是有人再提,就按家法處理!”雖然有愧疚,可他也不會容許有人為了一己私利,將瑾王府弄得一團糟。 瑾王發話,其他人在府中也沒有了發話的權利,韓雅之有些不滿,轉而想到這事可不是瑾王想息事寧人就能解決的,又滿意的走了。 送走了他們,屋子里只剩下了夫妻兩人,御鳳檀走到云卿的身邊,蹲下來摸著她受傷的腿部,“這里還疼嗎?” 他輕撫著她的動作,沒有一絲其他的欲一望,只有無盡的柔情和疼意。云卿拉著他的手,站起來走了幾步給他看,唇角綻放出明媚的笑意,“早沒事了,讓你說的,好像我雙腿都不能走了似的。” “別亂說話!”御鳳檀記得那時候云卿剛回來,換下衣裳,露出受傷的全身,那一身的紫紅讓他看的心臟都在抽搐,而腿上的傷更是令他全身發抖,心疼得無以復加,他伸出手臂,將她攬在懷中,低頭吻著光滑的額頭。 天知道他有多疼她,多愛她,不愿意她受一點傷害! 光潤的唇在額頭輕如棉絲,云卿的睫毛微微的一顫,“鳳檀,他們知道我那兩日和四皇子在一起。”剛說完,便感覺到御鳳檀的 身子微微一僵,頓時心底一顫,難道御鳳檀心底還是介意的,她也不知道怎么說,回來以后,御鳳檀一直待她很好,關心有加,愛護更甚,甚至連伺候的這些事情都親力而為。 那時候,她心里覺得和四皇子沒有什么,問心無愧,而御鳳檀也沒有半點介意,所以并沒有放在心上,但是隨著流言的起來,她不禁要想一想,御鳳檀心底到底是怎么想的。 夫妻之間,雖然有堅實的感情基礎在,然而每個人看人想事的方法角度都不同,有些事情坦誠的說出來,溝通溝通,會比藏在心底等著爛了臭了,腐爛成傷要好。 她接著道:“我和他之間沒有什么,那些流言蜚語,我想是有人故意放出來,想要攪合我們兩人關系的。”她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御鳳檀的表情,卻看他玉面陰沉,狹眸的光彩黯如夜色,不由頓下了話頭,抿緊菱唇,有些難過的垂下長睫…… 握在掌心的手變得發涼,御鳳檀才覺得云卿有點不對,低頭一看黯然神傷的云卿,他臉上一驚,先是用手摸摸她的額頭,“怎么,還是不舒服嗎?” 他的聲音依舊關心十足,云卿有些疑惑的抬起眼來,“你剛才不是在生氣嗎?” 御鳳檀這才知道云卿那黯然不是因為身體不舒服,而是以為他在懷疑她,連忙笑道:“若是換做其他的男人,我還要想一想,四皇子就算了吧,就算他再救你一次,他也別想搶走你!” 他說的那般自信,手臂卻不由自主的收緊,生怕有人從他懷中將云卿搶走,“不過你說的沒錯,這的確是有人故意放出來,目的就是要搶走你!那個人就是四皇子!” 他剛才陰郁的神色,也是因為這個,從一開始四皇子就表現出對云卿濃厚的興趣,甚至結婚這么久,他還是不死心。 開始瑾王那欲言又止的話,便是想說,當時除了云卿,御鳳檀,四皇子,其他的便不知道此事了,而這流言傳出來的時間就是四皇子醒來不久,如此明顯,云卿豈會看不出來。不過此刻她卻沒那么生氣,而是捏著御鳳檀的手背,眼眸微微迷蒙。 忽地想起上一世的一件事,那時候她嫁給耿佑臣,然而她是因為失貞而久久無人問津的女子,她以為耿佑臣對她真的是一片真心,但是現在想起來,耿佑臣那時候新婚之夜是帶著微微厭惡的,甚至喝合巹酒的時候,都很勉強,草草的就翻上床行洞房之禮,動作別說溫柔,甚至還有些僵硬。 當時她就覺得有點奇怪,然而這一切,在發現她是處子后,才有了一些改變,那時候她認為耿佑臣看到喜帕是大喜的表情,其實是大松了一口氣吧。 而其后,她若是稍許和別的男子說一句話,就會被耿佑臣拿失貞的時候諷刺,原以為是因為愛而吃醋,卻不料耿佑臣從來都只覺得是恥辱,而沒有設身處地的為她想過,即使她已經在初夜證明了自己的清白。 不知道怎么,很久都沒有想起關于上一世的那些事,恍若隔世一半。此時卻跳躍到了腦海里,又覺得很諷刺。同樣是苦苦追求她的男子,一個是從來都沒相信過她,一個卻是不停的將吃醋掛在嘴上,卻是真正的呵護她,疼愛她。 “在想什么?”不滿意懷中的人兒半天不開口,御鳳檀抖了抖肩膀,低頭咕噥道:“該不是我身上太舒服,睡著了吧。” “臭美,你身上有多舒服。”云卿環住他的腰,撇了撇嘴,表示自己的不屑。 “還不舒服啊,你都靠了這么久了。” “一身硬邦邦的,哪里有床上舒服。”云卿挑眉道。 御鳳檀繼續厚臉皮,眨了眨眼,“可是卿卿不就喜歡為夫有些地方硬邦邦的嗎?” 說罷,眸子里閃著亮亮的光芒,那熟悉的眼神一下就讓云卿明白他說的是什么! 云卿無力的翻了翻眼皮,“……”果然是越相處越能了解一個人的真實面貌啊,御鳳檀這家伙,完全就是自戀和不要臉的結合體,哪里有外面表現出來的那般風流倜儻,白衣翩翩啊!想到上一世自己對他的印象,再看眼前這個皮相依舊俊美,性格卻完全不同的大無賴,云卿頓時覺得這就是理想與現實的差距啊。 不過這個差距,她還是很喜歡的。畢竟上輩子的他和她是有著天與地的距離,可望而不可及,這輩子,是真真實實的,要陪伴她一輩子的人。 御鳳檀看著云卿那拿他沒有辦法的模樣,忍不住的將她摟在懷中吻下,直吻得云卿氣喘吁吁,呼吸不暢才放開她,聲音略微暗啞,“以后還懷疑我嗎?” 小心眼的,這話都過了一大段了,他還在這兒記恨著呢,云卿撅了一下嘴,“我不是怕你被閑言碎語洗腦了嘛……”話還在口中,唇舌已然再次被含住。這一次直到云卿都快要窒息,御鳳檀才稍稍放開一些,“還懷疑嗎?” “……”她還敢說懷疑嗎?再說御鳳檀豈不是還要讓她窒息一回。她軟靠在御鳳檀的懷中,握著小拳頭在他胸口捶了兩下。在他懷中靜靜的靠了一會,云卿想起了一件事,抬起頭來,“刺客的幕后主使者查出來了嗎?” ------題外話------ 明天去醫院拿報告,為了不斷更,今天熬夜把明天的寫出來,親們給點動力啊……今天是醉醉生日啊,生日還碼字,熬夜啊,嗷嗷…… ——謝謝所有親的訂閱,月票,打賞,支持—— 林雅詩【6鉆石66鮮花666瀟湘幣】,499415104【6鉆石10花花】,終于我是老5【2鉆石20鮮花188打賞】,xyq8908【2鉆石】,經濟局【2鉆石】,工藤哀sherry【1鉆石】,dengjiangwei【1鮮花】,13522128768【1鮮花】,jyu1970【1鮮花】 ☆、232 232 “……”她還敢說懷疑嗎?再說御鳳檀豈不是還要讓她窒息一回。她軟靠在御鳳檀的懷中,握著小拳頭在他胸口捶了兩下。在懷中靜靜的靠了一會,云卿想起了一件事,抬起頭來,“刺客的幕后主使者查出來了嗎?” 說到此事,御鳳檀的眉頭輕皺,“那批刺客已經將所有知道的一切都招供了,他們來自于一個叫做”血衣教“的江湖組織,此組織十八年前出現在江湖上,秘密的招收人員,動作極為隱秘,需要教內人介紹,才能加入。血衣教待遇極好,極高,而進去的門檻也比一半的江湖組織要高,必須要通過測驗才能進去。” “這測驗是指的武功。”云卿道。 御鳳檀點頭,“沒錯,所以這一次襲擊的刺客身手都不弱,但是有一點的是,這些刺客都說不出血衣教的教主是誰,他們有嚴格的等級制度,一共分為九級,每一級的人,只對上下兩個級別的人打交道,除此之外的其他人,都是相互之間不認識的。” “那今次來的刺客,是那個階級的?” 這就是御鳳檀皺眉的原因了,他垂下眼,伸出五個手指。 “五級?”云卿詫異道,“他們還只是五級,武功便已經超乎一般護衛了,那再往上的四個等級,豈不是更強?” “嗯。每一級的武功差距并不是一點點,而是完全跳躍一個級別,他們曾經和四級的人交手,完全不能走過二十招,而處于頂級位置的的應該就是他們的教主,但是這批刺客所在的等級是接觸不到教主的,所以對此一無所知。”御鳳檀遺憾的搖搖頭,本以為抓住這批刺客,能問出幕后的頭目來,然而有消息,卻不是最關鍵的,實在是讓人覺得有些不爽。 血衣教? 云卿皺了皺眉,努力回憶關于這三個字的一切,但是記憶里卻是一片空白,上一世,直到四皇子登基為皇,她都沒有聽說過有這么一個教派敢于直接對上朝廷人馬的,這實在是有些蹊蹺。 不過眼下,她根據所得出的消息,還是想到了一點,“這個血衣教的基地他們也不知道嗎?” “三級以上的人才可以出入教地,其余的人只是分散在各處的莊子之中,血衣教平時會供養著他們,訓練武藝,吸收幫眾,而這一次來的,便是離京城五百里外縣城中的一批教眾。我已經派人去他們居住的莊子里查過,沒有任何線索,反而有人清理過的痕跡,應該是有人在善后。” 一旦刺殺失敗,后面接應的人就負責消除痕跡,避免被追蹤。這樣的組織不像是個普通的江湖組織。 級別明了,分工清晰,動作迅速,人員龐大。 讓人覺得是一個相當有組織,有計劃的機構,而且根據這次刺殺的目標來看,他們真正想要對付的人是明帝。 云卿腦子中有點模模糊糊的想法,她緊抿了唇,細細的思忖,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頭來望著御鳳檀道:“你說,龍二他和血衣教是不是有關?匡薔說龍二一直說有什么大業要做,而血衣教又行刺明帝,說要殺了明帝狗官。” 這一點,御鳳檀便也想到了,龍二此人他一直覺得行蹤莫測,而行事又極為干凈利落,密局一直都在追蹤他的下落,線索經常一下斷了,“除了你說的這點,做事的手法上也很像。同樣是抹殺痕跡,絕不讓人追蹤。這個龍二,很有可能是血衣教的人,而且以他神出鬼沒的身手和安排,以及能安排匡薔進入瑾王府做內鬼這一點來看,他在血衣教的級別至少是三級以上。” “這些消息,你都回稟了陛下嗎?”想到龍二發現的特殊過程,還真是不大好開口。 御鳳檀搖頭,“龍二我沒有提,其他的都如實回報上去了。” “那陛下怎么說?”在狩獵場上遇見刺客,不僅天子受驚,群臣傷的傷,亡的亡,而且這樣的行為,是對皇權一個極大的挑釁,若是不將幕后之人查出來,明帝日后如何放心,又如何面對天下人,以為天子是想刺殺就刺殺的。 所以當聽到御鳳檀回答“全力追捕”之時,云卿并沒有任何意外。 “現在京城里好幾個官員喪生,又有傷員,想不重視也難啊。”御鳳檀挑唇笑了一笑,眸子里卻沒有一絲笑意,比起明帝,他想將血衣教一鍋端的心情,是只有過之,而無不及,他想了一想,“陛下說,若是你腿好了,讓我帶你進宮一起進宮去看看。” 云卿詫異的望著他,鳳眸里藏著一絲猶疑,“陛下什么時候說的?” “昨天。” “昨天?”陛下的這句話就有深意了,也許只是單純的想讓她進宮去一趟,也有可能是因為這個流言蜚語已經傳到明帝的耳中,讓他都上心,不得不重視了。而這兩者,后者的可能性遠遠大于前者。 御鳳檀看著她不由自主的蹙起眉尖,伸手替她揉了揉眉心,“去就去吧,左不過是要去說上幾句。” 手指按的很舒服,云卿眉尖舒展開來,“不會這么簡單的,都鬧到了陛下的面前,怎么會這么好了了。”不是她多心,自從聽到這謠言開始,她就有一種預感,事情絕對不是四處傳播傳播這么簡單,既然當事要鬧的滿城皆知,接下來就還有步驟要走。 “你這段時間受傷了,就不要再勞心勞力,想東想西,總之這件事,明天到了陛下的面前,你的夫君我一定會妥善處理好的。”御鳳檀捏捏她光滑軟膩的臉頰,語氣寵溺。 云卿望著他,有些猶疑。 御鳳檀又伸出一只手,刮了下她的鼻子,“小狐貍,都嫁給我這么久,還喜歡事事親力親為,我不反對你聰明,但是這次你必須給為夫一個表現的機會,看為夫如何大展神勇,將四皇子那個情敵打得趴下,從此以后,再也沒有翻身之地!” 看他一副求表現的模樣,云卿嘴角的笑容便綻放了出來,御鳳檀說的輕松,和他一起這么久,云卿早就知道他是一個有勇但更有謀的人,既然能對她如此承諾,定然是有了十拿九穩的方法,頓時也不讓自己再去想這件事。 “好啊,既然如此,那我就全心全意的靠著夫君一回。”云卿也學著御鳳檀那風流又不缺瀟灑的語氣調侃到。 此時心里一松,她的面容自然就放出輕松的色彩來,經過一個月的休息,傷痕消失了,面色也養的白潤透嫩,比起剝了殼的雞蛋,還要多上一份水潤。艷麗的牡丹綻放在寒冷的冬季之中,在片片素白里,那奪目耀眼的姹紫嫣紅更能讓人產生驚艷而又悸動之情。御鳳檀情不自禁的抱住云卿。 這一個月來,為了云卿養好身體,他是睡在房中,卻沒有半點其他的心思。然而看著鮮嫩乖巧的人兒在面前,那當初被焦慮心急壓下去的悸動,就如潮水一般澎涌而出。 御鳳檀靠過來的時候,云卿身子也有些發軟,卻擔心此時天色剛黑,兩人在外面溫泉偷偷的也就算了,到了家中,多少還是要忌諱一下,忍住心頭的微動,云卿推了推御鳳檀,“別鬧,我腿還痛呢!”若是直接說不行,御鳳檀肯定是不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