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節
這里像是一處河中湖的小島,前面河流淌過,水量大聲音響,抬眼望去,目光盡頭偶爾看到纖細的植物,距離絕對不近。而這處小島上面也長滿了大樹,透著一股森林的陰涼??茨菢淠敬笮「叨?,起碼也有十年以上光景。只怕這小島面積還不小。 四皇子說的沒錯,這林子樹木茂盛,很可能也有野獸,她本來力氣又小,腿還受了傷,又冷得很,若是遇見了猛獸,就只有死路一條了。而四皇子,若是得不到及時的醫治,那箭傷潰爛,很容易發燒昏迷。所以他們都必須要合作,以便活到有人來找到他們,或者找出生出的時間來。 云卿從懷中摸出一個紙包,“有的?!?/br> 四皇子睨了一眼云卿,似是沒有想到她身上會帶這種東西,眸中透出些奇怪的笑意,卻是沒說話,轉身朝著林子里走去,“我去前面撿點柴火,你找個避風的地方,用石頭干草鋪一下地面?!?/br> 知道四皇子是笑她一個世子妃還帶了火石在身上,實在是難以想象??墒钦f來也巧,她平日里除了銀針和藥物,很少會帶其他東西,這火石正是昨天十公主到小溫泉去泡澡后留下來的,云卿看到了就順手收起來,放在荷包里。那時候十公主大概是準備半夜探險,所以帶了這樣東西,哪想小溫泉里有天然發光的礦石,結果十公主沒用上,如今給云卿用上了。 四下尋找,云卿看到靠林子近處有一個兩面有大石,一面是大樹的位置,天然形成一個三面擋風的小窩,便慢慢地走過去,一路上撿了些干草,小樹枝,鋪在泥土的上面。 四皇子回來的時候,左手提了一捆干柴,雖然下雪,但是林子茂密的地方,還是比較干燥的,他將柴放下來,看了一眼云卿鋪的地方,過去弄結實了一點,又選了細干的樹枝出來,“把火石給我?!彼磕觌S著明帝來狩獵,生火燒柴這樣的事情,就算是養尊處優的皇子也會做了。 云卿看他一直耷拉無力的右臂,懷疑道;“你行嗎?” 四皇子臉色一沉,咬牙道:“當然行!把火石給我!” 看他那臉色黑沉的樣子,云卿突然想起御鳳檀說的一句話,不要懷疑的問男人“行不行?”,哪個男人都不喜歡聽這句話的,因為這質疑了男人的威嚴。難道四皇子也是不能聽這句話?所以臉色才變了的??磥聿还芏嗬淇幔酂o賴的男人都不喜歡聽這句話…… “你看,我單手也可以!”四皇子咬牙切齒的話一下將云卿的思緒拉了回來,她才猛然發現自己剛才在想什么東西,大概是體溫降低了,人的思維也不能集中,變得渙散了起來,連忙摳了一下手心,將注意力集中到了眼前,果然面前的小枯枝已經火苗在跳動,雖然還沒感覺到瞬間溫暖,可是看著那橘黃的色澤,好似溫暖一下就侵襲了過來。 等火已經生好,夜色已經很深了,林子深處偶爾有一兩聲怪叫傳來,云卿望了一眼四皇子,看他依舊沉著臉,垂著肩膀,線條冷硬的面容在火光中也并沒有顯得柔和,那額頭上的汗珠反而是更明顯。目光落到那僵硬的肩膀上,云卿知道他在忍著傷痛。 既然說好了兩個人在島上的時候為了生存相互交易,云卿也不是個矯情的人,接下來的日子還要靠四皇子來驅除野獸,雖然她內心是巴不得四皇子干脆死在此處也算了,可是她不想陪著他在這“殉情”,想了想,對著四皇子道:“火生好了,我給你看下傷口吧。” 四皇子大概很早就想說這句話了,礙于他皇家高貴的身份和那冷酷不求人的性格,一直沒有開口。聽到云卿的話后,抬頭看了看她,將手中的撥火棍放了下來,然后轉過身去,用左手將上衣中衣都一同拉了下來,露出古銅色背部上的箭傷。 云卿站到他身旁借著火光看那傷口,經過河水浸泡,傷口發白,已經有了發炎灌膿的趨勢??茨莻诘纳疃?,桑若當時下手一定很狠,箭頭足足進去有大半,可以看到里面的紅rou,隱隱還有一點藥物留下的痕跡。她想了想,當時四皇子受了一箭后,動作明顯變得遲緩,那箭上一定是抹了麻藥,而漂流了這么長時間,麻藥應該失去了效果。她從腰間掏出一瓶藥粉來,她將平??赡芤玫降闹雇此?,金創藥,消炎藥都帶在身旁,而裝藥物都是用特質的瓶子裝好,就算在河中浸泡十天,也不會漏了水進去,此時藥粉也很干燥,沒有半點變質。 “用我的?!闭獮⑸先サ臅r候,四皇子從前面遞了一瓶金創藥過來,云卿扯了扯嘴唇,果然都是相互防著,誰心底其實都不信任誰啊,也好,給她節省一瓶子藥,云卿接過他的,放在鼻子下聞了聞,她現在學醫三年,已經能夠通過單純的聞來辨認絕大多數的藥物了,這瓶藥正是皇族特享的,把藥粉都灑在箭傷上后,她順手扯過旁邊一件白色的里衣,皇家人穿的貼身物品,都是極軟極舒服的絲制成的,此時用力一扯,便如同紙張一樣,變成一條條的了。 她的手從胸口繞過,那滑膩的手指從肌膚上滑過,四皇子全身猛然的一緊,微弓的身子陡然變得筆直,一股熱一力從下而上,與疼痛混雜在一起,如同有人在心頭使勁的撓癢,卻沒有撓到重點。 他手指微微的緊了緊,這個時候,他還有這樣的反應,實在是太不符合此時此景了。這么多年,不是沒有女子費勁心思勾引過他,就是安玉瑩也想過很多撩一人大膽的方法讓他起興致,那些方法簡直是無所不用其極,可是他始終都是淡淡的,奉了父命娶了安玉瑩也不過是敷衍一下了事,從沒想過有一天,會因為一個女子的手指的滑過,而產生無法扼制的沖動。 寒風從了臉頰過,雪花從上面飄,怎么都看不出一點旖旎的情思來。 若是以前,云卿也許不知道四皇子那忽然繃緊的肌rou是怎么回事,但是經過御鳳檀細心“照顧”了半年,她已經不是對這方面無知的人兒。受傷這么重,還能想那些,果然不是什么好人。云卿不由抿緊唇,手指故意用力的在箭傷上加大力道一按,看四皇子身子往上一動,像是想要竄跳起來又忍著坐去,這才滿意的暗哼了一聲。目光掃過周圍黑漆漆的林子,和雪夜里泛著黃色光芒的江水,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從腰間掏出銀針來。 四皇子警醒的避開,“你要做什么?”針灸這種東西,就算不知道用,也曉得并不是隨便能使用的。特別是施針的還是與他一樣各懷鬼胎的人。 見他如此,云卿一副惱火的樣子,沒好氣道:“你傷口發炎,又冷了許久,體質下降,我給你針灸一下,以免你發起高燒來,不僅退不了野獸,反而連累我!” 四皇子其實已經注意到自己的體溫有些偏高,整個人時冷時熱的,濕漉漉的衣裳粘在身上,寒氣更加貼緊肌膚,從毛孔鉆入血脈之中,他抬手摸了摸額頭,入手有些發燙。氣溫一時半會是不會轉暖的,就算有火堆,也很容易發燒。 望著云卿一臉不悅的要收起銀針,四皇子覺得自己太多疑了,到這個時候,她還能怎樣?把他弄殘廢了,她也討不了好。這林中有猛獸,并不是他編排出來的,以沈云卿的聰明,定然也能察覺到。 得到了四皇子的同意,云卿不甘不愿的重新拿出了銀針,讓四皇子趴在大石上,放松全身。針插入xue道里的力道不輕不重,除了微微的刺痛以外,并沒有什么不適,待到結束之后,四皇子感覺全身血脈更加通暢,開始還有些隱隱發痛的箭傷現在也沒有感覺了。 “你醫術不錯?!彼幕首又锌系目滟澋?。 “不然你也不會讓我幫你施針了?!痹魄錈o所謂的挑了挑眉頭,嘴角揚起一抹詭譎的弧度,當初人熊襲擊的時候,四皇子是站在一旁看她為安初陽處理傷口,施針止血的,若不是如此,他會冒然答應讓她施針嗎? 處理好了背后的傷,還有肩膀處的,云卿在四皇子的臂膀處檢查了一番后,確定道:“肩胛骨骨折,你大概是撞上了河中礁石,這地方一般是很難骨折的?!?/br> “嚴重嗎?”肩膀受傷,特別是右肩,對于四皇子來說很重要,所以他略微有些緊張的問道。 “問題不大?!痹魄湔f著,便將開始撕開的那件里衣做了一個三角巾,然后讓四皇子穿上另外兩件衣裳,再讓他將前臂屈曲,包扎了之后,在他頸后系好打了個蝴蝶結。 “好了。”云卿欣賞著自己的作品,望著背后有蝴蝶結的四皇子又有些想笑,長呼了一口氣,坐在了石頭上。這也算是沒違背師傅所說的話,汶老太爺的弟子,逢御家人必救。 四皇子默默的轉過頭來,望著她那張在火光里紅潤了許多的小臉,那雙靈活的鳳眸里跳躍的火光充滿了靈性,初時他也與其他人一樣,認為她是商家的女兒,左不過是漂亮一些,但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呢,她在他的眼底就變得越來越不同,大概是那一日在臨江樓上她擋下一箭開始,他就討厭她的存在,因為她壞了他的計劃,然而接著,她的出現,卻是一次又一次讓他的處境和情況變得更加的糟糕,直到這一次狩獵,父皇讓他禁足。 也許就是因為這份特殊,才吸引他的。讓他一點點的淪陷,一點點的落入叫沈云卿的這一種毒里面,愈恨愈愛,愈愛愈恨。 越得不到,就越想得到,等到他發現自己這份情感的時候,已經深得讓他自己都不敢去承認了。 云卿在烘烤著身上的衣物,這里又沒有什么換洗的衣服,脫下來烤只會更冷,所以只有穿在身上把自己當作架子了。本來她是想要無視的,可四皇子的視線實在是讓人無法忽視,任誰被一個人不動的盯了一刻鐘都會覺得有點不舒服的,她轉過頭來,語氣頗有些不善,“殿下,你不休息,那我就先休息了,你看好火,不要滅了。”到了這個時候,也不要說那些假客氣的話了,雙方對對方都清清楚楚的,虛情假意這種東西還是留在人多的時候吧。 見衣裳烤的差不多了,云卿又累又餓,向火堆靠近了一點,用枯草鋪了一人長的軟墊,不過多時就緩緩的進入了睡夢之中。 四皇子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僵硬的面上露出了一絲苦笑,這個時候她倒是格外放心了,就這么睡在自己的面前,就不怕他有什么想法嗎?剛才他才有點反應,就被她報復性的痛戳傷口。這個女人,他真的是看不懂。 腦海里不知怎么浮現出來她和御鳳檀一起時那種嬌羞又帶點刁蠻的模樣,水眸里無限情意,軟綿綿的讓人心醉,篝火晚宴時,他看著他們兩人站在眾人的面前,她的柔情蜜語,御鳳檀的體貼入懷,都像是把鈍鋸在割他的心,所以他不停的喝酒,喝了很多的酒,似乎喝醉了一切就能改變,酒精燒著他的喉嚨,卻掩不了心口的澀意,一直到最后,連一向酒量不錯的他,都喝醉了,直到魏寧來宣召,他才發現大事不好…… 可那時候,他是很生氣,更氣的卻是又被她設計了一次,又偏偏是她! 抬頭從枯枝望出去,天空一片黑沉沉的,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周圍許多的聲音,卻唯獨沒有人聲,這里像是與世隔絕的一塊。四皇子撿起披風準備披上,又看了一眼縮在一團的云卿,蹲下來將披風蓋在她的身上,看著她睡著時溫婉柔和的面容,那雙眼睛再也不會總是藏著一股憎恨的望著他。 其實這樣也不錯,此時的她就像是屬于他的,沒有御鳳檀,也沒有其他人,只有他們兩人。他伸出手來,在她的發上輕輕的撫著,人都說,有著柔軟發絲的人,心腸一定會很軟,為何面對他的時候,她總是那樣的硬心腸。雖然他曾屢次陷害她,想要將沈家掀開,找出那件東西來,可若是她嫁給他,一切就會不同了。 想到這里,他情難自禁的低下頭,想要去親吻她那粉紅的唇瓣,這個時候的她,一定不會反抗,也不會掙扎…… ------題外話------ 謝謝各位這幾天對醉的等待,我回來了。更新正常開始。 謝謝dark666送99朵鮮花,jyu1970送1顆鉆石4朵鮮花,lls333送1顆鉆石5朵花花,連戎的情歌打賞200520小說幣,zhaoxianjun送1鉆石,helee63送的12朵鮮花,冬家2011送1朵鮮花。 ☆、229求月票求喲 他情難自禁的低下頭,想要去親吻她那粉紅的唇瓣,這個時候的她,一定不會反抗,也不會掙扎。他能感覺到她是真正的睡著了,在河里飄了這么久,其實他也很累,可看到此時熟睡中的她,他又不想睡了。 然而當嘴唇剛剛接觸到軟滑卻冰冷的臉頰時,林中傳來的夜鴉聲刺破雪空,四皇子的眼中又猛然亮起兩道森然的光,隨即像看到鬼一般,飛快的遠離了軟膩的肌膚,眸子里倒映著面前熟睡的人兒。 不,不,他剛才在想什么,他在想這樣也好……這里是什么地方,荒河野島,遠離人煙,和他理想里的一切都完全不同,他怎么會就在這里也很好呢!他要的不單單是她,除了她,他要的還是繁花似錦的天下,那蟠龍臥鳳的寶座!低頭望著云卿恬美的睡臉,四皇子目光深沉而抑郁,總有一天,他要讓沈云卿仰視著他,后悔沒有成為他的女人,他將會擁有御鳳檀沒有擁有的一切,要讓御鳳檀對他俯首稱臣! 四皇子方才一瞬間柔軟的心腸頓時被野心覆蓋,他將披風覆在云卿的身上蓋好,然后將柴火添的更大一些,再站起來朝著小島的周圍走去。 他不能一直呆在這里,呆的時間越久,那些人就會以為他死了,到時候真正一切都再沒有機會改變了。 站在小島的旁邊,他朝著四周望去,看這里的寬度和廣度,此處應該還是龍江的主干之上,龍江是大雍的 第 285 章 省體力,所以每一次出手都是盡力一擊致命,然而他這樣的舉動也激發了豺的兇性,眼看同伴受傷致殘,眼前的獵物還如此兇悍,便又有四頭豺一起撲上。 他這次始料不及,只擊退了其中三只,眼看有一只已經朝著臉頰而來,他已經做好了被咬的準備,可是那豺卻突然停頓了下來,身子跌落在地上,拼命哀嚎了兩聲,口吐紫血歪頭死去。他淡淡的一笑,擦了一下滿臉的血跡,“很好?!?/br> 云卿收回手鐲,擦了擦額頭的汗珠,雖然是做暗地里傷人的“小人”,可如今也只有如此了,只要四皇子再堅持幾次,這批豺就剩下不了幾只了,可還沒等她有慶幸的感覺,臉色就即刻一變,原來她射出了毒針,也讓豺察覺到石后還有獵物,為首的豺立刻派了其中三只,拐過巨石,朝著云卿而去。 云卿心中一緊,撿起一旁的木棍,雙手握緊,對著面前的三頭豺狼。 過來啊,過來就一棍子打死你們! 那豺也許覺得云卿比起剛才的獵物來更為白嫩弱小,呲著尖利的牙齒,口中還留下了口水,嚎叫一聲,頓時朝著云卿撲來,好在此處狹窄,那豺只能一頭頭撲過來,云卿撿的是帶火的木棍,雖然力道不大,打在豺的身上,火焰也能讓它們發出哀嚎! 一時林中不斷的回想著凄厲的嚎叫,震得樹枝顫抖,野獸齊奔。 隨著叫聲的越來越少,豺的數量也在減少,就連云卿這里,也有一頭豺被她連燒帶打,腳骨打碎,趴在地上只能不甘的叫著,另外兩頭就更加謹慎了起來,不斷左右變幻位置,想要挑準一個最好的時機下口。 四皇子背上包裹的傷已經裂了開來,頭上的束發帶也散落,面上撲滿了鮮血,全身散發著一股nongnong的腥氣,火把已經被他丟到了地上,此時他兩只手都緊緊的握著木棍,而身邊則是躺著一地死去或者將死的豺狼, 林子里散發著森森的血氣,混合著一股腥臭的味道,他勉力的站穩了身子,卻聽到后面云卿傳來的驚喝聲,連忙提氣過去,正巧見一只豺狼腿殘的豺狼對著她右邊的空門撲去,一腳將那豺狼頭骨踢碎,再甩一棍將木棍穿透豺狼的腹部,釘入泥土之中。 一看到豺狼都死了,云卿頓時手腳一軟,拄著木棍一邊喘氣,一邊望著四皇子,“你沒事吧?” “咬了兩口而已,沒事!”四皇子的左手手臂和右腿小腿分別被豺咬了兩口,撕的皮rou翻起,血流如注,大量的失血讓他臉色發白,強撐著一口氣走到這里,又對付了兩只豺,此時終于聽到四周寂靜無聲,頓時脫力的歪坐了下來,一身狼狽,再也沒有皇子龍孫的威嚴氣度,尊貴儀表,乍看上去和農野村夫沒有任何區別,他抬起手,將從額頭流下,要滴入眼底的血滴一把抹開。就在這時,卻看一邊巨石之上還有一頭豺正悄悄從背后接近,透過那大樹的縫隙,躍上大石的凹處,而它貪婪殘暴的雙眸正注視的目標就是云卿的后頸。 眼看豺已經后腿蹬起,對著云卿撲了過來,四皇子見此,瞳眸猛縮,目赤欲裂,情急之下,四皇子順手扯起手邊的一樣東西,對著豺狼擲了過去,那東西便是巨石的一角,堅硬的石頭撞上豺狼的利齒,力氣之大,從它大口張開之處,活活將豺撕裂! “啊……”而與此同時,四皇子發出了一聲十分痛苦的低吼,云卿還來不及去看清楚身后的狀況,連忙將四皇子手檢查了一番,臉色卻微微的一邊,眼底透出了一抹暗光,四皇子的右手本就是勉力支撐,骨頭處已經開裂,他剛才不僅打了豺狼,在脫力的狀態下,勉力使用右手從石上扳下碎石,這已經完全超過了右手的負荷能力,肩胛骨已經完全斷裂。 就算以后能痊愈了,這手也不能再承受任何重力了…… 越來越弱的火光之中,云卿眸色復雜難辨的望著四皇子,此時他坐在地上,整個人斜靠著巨石,全身布滿了血跡,氣息奄奄,顯然已經到了極點,眼眸微微睜開一條縫,像是要打起精神,可最終經不起身體的能量的消耗和血液的流逝,完全昏迷了過去。 ——我是檀檀沒有月票找不到卿卿的分割線—— 就在云卿和四皇子經歷著豺狼襲擊的血腥時刻,此時的天越城郊,也正在進行一場血腥的審問。 一個戴著紅頭帶的刺客被綁在屋中華麗的柱子上,旁邊站著一名身材中等,臉色冰冷的男子,手中舀著一種薄而小的刀片,正從那刺客手臂上削下一塊rou來。 “說,你們的主使人是誰!” 那刺客疼的全身血脈沖到臉上,硬生生看著一塊血紅的皮rou啪噠的掉在地上,沖著男子呸了一聲,“你們這幫狗賊,想要用刑罰逼老子招供,休想!有本事你們自己去查啊!何必在這里用這些卑鄙的手段!” 他話音一落,身上又一塊皮rou掉落下來,那慘叫聲硬是從他咬緊的牙關里漏了出來,凄慘而絕望,充滿了整間裝飾精美的屋子。 郊外的一家莊子里,身穿銀白繡璃龍海云紋大氅的男子正坐在一張紫檀木的太師椅上,狹長奢靡的眸子微微瞇成縫隙,目光落在跪在前方兩排的刺客,嘴角露出一點詭譎的弧度,修長的手指慢慢的撫摸著光滑的紫檀木扶椅,望著面前跪著的人中,有人看不下去的低下了頭,還有人破口大罵。 “你個朝廷的走狗,幫著明帝作威作福,有本事就一刀殺了我們,不要在這里玩這些血腥的東西!” “想要嚇唬我們,就這樣的手段,我們絕對不會就范的!” …… 面對一聲聲的大罵,男子緩緩地開口,“其實我并不是個殘忍的人,也不喜歡這些千刀萬剮的玩意,但是這一次,你們讓我很生氣,非常的生氣,知道為什么嗎?” 其中一個鼻子癟榻的刺客冷哼一聲,啐道:“你當然生氣,因為你沒保護好那皇帝老兒,讓他被炸彈驚了的馬拉的到處亂竄,他要降你的官!” 眼看他們這次行刺就要成功,殺了不少的官員和家眷,卻不料這個指揮的將領突然發狂,不知怎么在白煙之中突然多出一批神出鬼沒的人,身手快如閃電,他們都沒看清楚,就死了很多人,最后當然打不過那些人數眾多的護衛,被擒了起來。 看著面前這個始作俑者,刺客們很難心中沒有怨言,眼底都是深深的恨意。 男子溫軟的一笑,然而那聲音卻像是從地獄里傳出來的,集聚了千年的黑暗之氣,讓人不由自主的全身汗毛直豎,他舉起手,修長的手指在半空晃了晃,狹長的眼眸透出一點異光,“不,你們千不該,萬不該讓我的卿卿掉下河谷了?!?/br> 兩天了!兩天了,他派出去的人都說沒有找到人! 這樣的天氣,刺骨冰冷的江水,急流涌動的江水,他的卿卿根本就不怎么會水,會出現怎樣的狀況他根本連想都不敢想!陛下讓他審問這些刺客,他其實根本就沒有心思,但是所有人都派出去尋找了,有消息一定會立即傳回來。他在這里急也是沒有用的,不如好好的將幕后指使人問出來。 刺客明顯沒有跟上眼前這個容貌絕魅的男子的思維,瞧著他那一身銀氅白袍,使他顯得格外的清透飄逸,然而給人的感覺卻陰郁冷森,手中用的軟劍招數更是奇怪,簡直是招招都是為了殺人存在,耳聽他突然說什么親親,下意識就道:“什么親親!”這種時候還想著親不親的,果然是個妖怪。 然而他說話的時候,伴隨著那名正在被刮rou刺客的慘叫,根本就沒人聽清楚他說什么,所有人都看著那人已經露出了白骨的手臂,全身上下不由自主的發抖,還有人牙齒都開始打著冷顫,上下不??牡牡玫庙憽?/br> 看著活人在自己面前剮rou露骨,那種感覺混著屋中詭異的血腥和熏香混雜在一起的味道,真是讓人不寒而栗。 那邊行刑的男子看刺客暈過去,過來稟報道:“世子,他暈過去了,這樣他也說不出什么東西?!?/br> “嗯,他說不出來,總有人會愿意說出來的?!庇P檀緩緩的抬起頭,精致的嘴角勾起一抹淺笑,慵懶的嗓音渀佛在點菜一般輕悠閑散,修長的手指點著跪下來的眾人道:“我已經沒有耐心了,一個個的審問實在是太麻煩,從現在開始,一炷香的時間內,若是再沒有人說出你們的主使者是誰,所有人都剮足三千刀,然后丟到河中去……喂魚吧!” 桑青看了一眼御鳳檀,心中暗道,剮了三千刀的人,那不是骨架子嗎?丟到河中去,魚還能吃啥,難道吃骨頭?就算是食人魚,也不愛啃骨頭??! 對于桑青腦中所想,御鳳檀不知道,而一直站在他身后的易勁蒼,卻略微猶豫的開口了,“世子,這些人都是陛下讓審問的,若是全部就這么殺了,只怕?” 刺客們本來是膽顫心驚的,他們雖然是硬漢,可面對三千刀剮也面色猶變,忽然看到易勁蒼開口,眼底迸出幾點希望來,可是接下來,馬上就被御鳳檀砸破,“怕什么,陛下要是問起來,就當他們全部挨不住審問,咬舌自盡了!點香!”他白袍一揮,在空氣中劃過一道極為華麗的線條。 那邊已有人搬了個小青鼎爐上來,上面插著一根細香,裊裊的青煙開始混雜在屋中,氣味變得更加復雜,隨著鼻息鉆進心臟,如同一只握緊心臟的手,讓刺客們的心更加的亂了起來。 那邊在柱子上的刺客,手臂上的鮮血落在地上,發出滴答,滴答的響聲,就像是鐘表在計時一般,只是這個滴漏顯得過于恐怖了一些。 這群刺客身手不錯,可是心里素質不見得就是統一不錯的,已經有膽小眼珠子滴溜溜的左右打量,像是要摸清楚形勢一般,在確定自己不能忍受那般的酷刑,經過再三思慮后,終于打算開口,誰知一句話還沒說,一個高壯的漢子就用頭猛地撞向他,“不許說!誰要出賣老大,我就用頭撞死誰!” 他那一下去勢很猛,直將膽小之人撞得暈了過去,一聲嘶吼后,突然一下站了起來,對著御鳳檀沖過去,厲聲喝道:“你這陰險小人,去死吧!” 但他還沒近到御鳳檀身前,桑青的銀鉤已經穿過了他的腹部,在他身上狠狠的一攪一拉,那開了大洞的腹部頓時勾出一大片腸子內臟出來,高壯漢子發出了慘厲的叫聲,隨后如同一塊石頭直直栽倒在地上,不斷的抽搐。 御鳳檀眼眸微瞇,“還有想要我死的,就盡管來吧。”這樣的武功,還被綁著,也妄想對他下手,不自量力! 桑青收回銀鉤,望著那一群被嚇呆了的刺客。這些人不知道,落在他的手上,還是比主子親自出手的好,主子雖然平時淺笑風流,實際上能接過帶領他們密局的人,可想手段如何。以前害世子妃的那些人,被怎么處理的,以這些人的想象力,定然是想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