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節
她慢慢的低下了頭:“是,此事是老奴所為。這福生,也是老奴從街上尋來的流氓,當時老奴到京城之后看到了京城的繁華,便想在京城買一座莊子,以后來京城做養老只用。可是京城的物價實在是太高,老奴自己的體己錢是不夠的,于是想向王妃借一筆銀子。王妃沒有答應老奴,老奴便心生邪念,想起了放高利貸這一條,本來想著做上幾個月到了肅北后便收手,后來發現做高利貸的風險越來越大,又因為上一次和世子妃落下了結怨,老奴便想到用這個方法,來冤枉世子妃,如此一來,高利貸的事情老奴也洗清了,世子妃也會得到了懲罰,報了私仇!” 她的說法,聽起來有理,實則漏洞百出,然而今日有諸多外人在場,而且高利貸一事實在是太過嚴重,如果真正拉扯到了瑾王妃的身上,也許瑾王府也要跟著倒霉。 高升和瑾王兩人都知道事情性,此時看到陳mama一個人將事情盡力的擔待了下來,也只是就此作罷。 雖然瑾王心知肚明這件事肯定是瑾王妃所為,讓人覺得發指,然而,在外人看來,瑾王妃始終是瑾王府的人,若是傳了出去,必然會有人利用此事對付瑾王。 瑾王的眉頭緊緊的鎖了起來,早知道如此,當初不管御鳳松是病重還是病殘了,他都要將他們趕回肅北。 瑾王低頭想了半天,下定決心道:“高大人,陳mama既然已經招認,請您將她帶回京兆尹去,福生與這兩本高利貸冊,你一并押了過去。” 高升早在一旁看著家中爭斗的一切,早就想要離開了,此時聽到了瑾王之話,讓自己衙役拉著陳mama和福生一同出去,也不管那滅瘟不滅瘟的事情了,急急忙忙走出了門外,對著那些衙役低喝道:“此事不可往外聲張,若是有人往外說了出去,便叫他全家滅口!” 而瑾王此時臉上已經顯出了疲憊之色,他看著院子里的人,對著瑾王妃揮了揮手道:“把瑾王妃關在荷心苑中,沒有我的吩咐絕不能外出一步。其他的仆人立即收拾東西,七天之后準時送瑾王妃和其他人等回肅北。” 瑾王妃如遭雷擊,她奮力的一爭,最后還是落得一個回肅北的下場。她雙眸死死的盯著瑾王,目光中透出灰暗神色:“王爺,此事我又有什么錯,為何要趕我回肅北,難道京城的瑾王府就沒有我的位置了嗎?” 瑾王瞧見她嚴重的怨毒,滿臉的冷笑:“你今日做的什么事情,難道其他人都是傻子嗎,難道別人就看不出來嗎,有你在家中一日,這家中就永遠就永無寧日!你若是不肯回肅北,我便不會再顧著你的面子,到時候直接讓人押著你上馬車,別說我不顧多年的夫妻之情!” 瑾王妃突然呵呵的笑了兩聲,神色如同夜鬼一般猙獰,在寂靜的院子里,笑聲顯得那樣突兀和慌張。突然,她又噤聲,靜了下來,不再看瑾王一眼,甩袖而走。 瑾王不再看瑾王妃,他眉間緊緊的皺著,帶著一絲深藏的疲憊對著御鳳檀道:“你跟我到書房一趟。” 御鳳檀回頭望著云卿,見她點頭,神色尚好,才答道:“好的。” 瑾王將御鳳檀喊走了之后,云卿望著粒兒微微一笑,“你今天很有勇氣。” 粒兒小臉微微一紅,這樣美麗的人注視之下,讓她都有些自慚形愧,她搖了搖頭,“世子妃是奴婢的恩人,奴婢若是指認兇手都不敢,對不起世子妃。” 看她單純的小臉上掛著羞澀的笑意,眸子晶晶亮的,雖然剛剛遭受苦難,卻沒有怨天怨地,云卿心中有一抹心疼,粒兒確實是無辜的,她雖然不該去借高利貸,然后卻罪不至死。 云卿吩咐她日后不要再去借高利貸,讓流翠給了她一包銀子用來給弟弟看病,又派人送了她回去休息。 日頭漸斜,白日里的麗陽漸漸落下,熱氣慢慢的驅散,一縷寒瑟的秋風從窗戶里鉆了進來,桑若將窗戶關上。 流翠給云卿倒了一杯熱茶,放在她的手邊,然后道:“幸虧小姐今日發現得早,若不是如此,可能那高利貸的罪名將會給咱們帶來不小的麻煩,就連老爺和夫人都會惹事上身吶。”今日之事,針對的不僅僅是云卿,還有整個撫安伯府。 云卿眼神微冷,朝著桑若道:“我讓你去找的東西找出來了嗎。” 桑若上前一步,從懷里掏出幾本冊子,放在了云卿的面前:“世子妃,這是您讓桑青他們去撫安伯府尋來的,果然不出您的所料,在府中發現了幾本暗藏的高利貸賬冊。” 早在粒兒說出當日她被殺死的真相時,云卿便讓人關注著撫安伯府的動向,果然發現夜里有人暗暗潛入了撫安伯府,將這些東西藏在了幾處地方。 云卿瞟了一眼桌上那幾本賬冊,漆黑的眸子如同被黑夜覆蓋,看不見一點光芒。她冷冷一笑道:“是啊,都動用了高利貸這樣的手法,又怎么會輕易的放過我呢。要知道,交出這一筆高利貸來,對她們是多大的損失啊。這一次,可是下了極大的成本。” 流翠若有所思的望著那本本賬冊,忽然轉過頭來問著桑若道:“桑若,這賬本是何人所放,現在還能查出來嗎?” 桑若面無表情的道:“世子妃已經吩咐我們去追查過了,但是我們從這個賬冊上去找那放貸之人,放貸之人已經全然不見蹤影了,奴婢估計他們已經被人處理了。” 處理的意思就是殺了。 好快的速度! 云卿心中一凜,這個龍二,事情才剛剛發生,他便將后面的尾事已經做好了,這樣的處理手段和方法,絕不是平常人可以做到的。或者說,并不像是一個普通的江湖人能做到的。 之前,御鳳檀便一直在查這龍二的身份,卻屢次遭到了阻攔。剛才他說有秘密要告訴自己,只怕也是關于這龍二的,只可惜他現在被瑾王叫走,如今不能詢問出來。她打算等一下還是好好從御鳳檀那里,也許能聽到什么關于龍二的消息。 流翠嘆了口氣:“就這么放過了他們實在是讓奴婢不甘心啊,瑾王妃拿出一個陳mama出來頂罪,她什么事情都沒有,不過是打回了肅北,這樣實在是太不公平了,小姐!”流翠一生氣,就將云卿婚前的稱呼喊了出來。 撫安伯府對于流翠來說,和她的家沒有區別,她的老子娘和兄弟親戚如今都在撫安伯府里做事,從小就是在撫安伯府長大,哪里會不生氣! 云卿眸光微微一閃,寧靜的目光中盡是陰翳,也許在流翠看來送回肅北只是一個小罪而已,但是在瑾王妃看來,這也是意味著她和御鳳松的世子之位要失之交臂了。 當然,她并不認為這樣就是對瑾王妃的懲罰了。因為瑾王妃這一次的做法,已經不僅僅是針對她沈云卿,而是針對她整個家中,包括她敬愛的父親,心愛的母親和兩個天真可愛的弟弟。 這是云卿絕不能允許的,龍有逆鱗,觸之必死。 她這一次想要做的,必將是瑾王妃想象不到的事情! 她默默的喝了一口茶水,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卻在這個時候看到問兒打了簾子進來道:“世子妃,叢煙閣的韓姨娘,說是要求見您呢。”她心直口快道:“奇怪了,那韓姨娘剛剛出去了,又素和世子妃你合不來,不知道剛走怎么又要過來呢?” 如今瑾王妃也要回到了肅北,以她的身份沒有瑾王在身邊的話,她只怕是自顧不暇呀。既然她來了,那就請她進來吧。“云卿淡淡的一笑,吩咐道。 問兒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道:”那好,奴婢便下去讓她在花廳那兒候著。“ 她的笑容映著外面金燦燦的秋陽,顯得有幾分陰森森的暗意在其中。流翠總覺得云卿這一次對瑾王妃所做的實在是太過于大方了。然而,她是知道自家小姐的性格的,也許還有后招在后面,只是她現在還不知道。 到了花廳中,韓雅之站在屋中,身后的丫鬟好似也被打發走了,見到云卿之后,目光中透出一絲不明的神色,卻是徐徐的行禮道:”婢妾見過世子妃。“ 韓雅之自從撕破臉面之后,見到云卿都是愛理不理,視而不見,今日難得的低姿態讓人覺得頗為意外。 云卿施施然的坐下,然后才慢悠悠的道:”哦?韓姨娘剛才在此處無事,現在這么突然來找我,可是又發生了什么事情?“ 韓雅之卻是目光中露出一絲恨意,云卿卻看的分明,那恨意卻不是對著她而來的。 韓雅之凄凄的道:”世子妃,婢妾與你之間,也沒有客氣話要說,今日前來,是要告訴你一件大事。“ 這個時候,韓雅之出現必然是有什么的事情。否則的話,她不會來云卿的尋夢居里,這一點云卿早就已經知曉了。她依舊是不急不緩,鳳眸里露出一絲極為銳利的光芒,明爍的星光在她的瞳仁里跳動,讓她整個人顯得清華而高貴,如同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月華動人心魂,便是韓雅之再妒忌,也不得不承認在外貌氣質上,她比不過這個耀眼的商人之女。”韓姨娘有什么事情請說。“ 韓雅之望著云卿那始終平和的神色,看不出她心中到底是如何做想。她想了想后,旋即道:”我想世子妃對此事一定會感興趣的。你肯定在心中猜測,你嫁進瑾王府也有半年了,看到瑾王妃對御鳳檀和御鳳松兩人明顯的詫異,難道你心中就沒有疑慮嗎?“ 原來是為了這件事情,云卿的心中微微的一驚,然而面色卻不露出一絲分毫來,依舊是那副從容的樣子,唇瓣微微的勾動:”哦?韓姨娘是想要告訴我有什么差異嗎?“ 眼前云卿并沒有想象的那般激動,韓雅之似乎也不意外。也許在這么多場斗爭中,看著別人失敗,而云卿一直是場場必贏,她已經接受了這樣的事實。 對于云卿的云淡風輕,她也不過是稍稍不悅的挑了挑眉,然后道:”世子妃,我相信你也會與我一樣,會覺得既然都是一個母親生的,為何瑾王妃對御鳳檀是步步殺機,不肯放過,對御鳳松則是包容寵溺,珍惜如寶。雖然你是沒有做過母親的人,但是這世界上每一個母親對待自己的兒子雖有偏心,然則能到生死差異這一步的,實在少之于無。難道你就沒有想過,御鳳檀他不是瑾王妃的兒子嗎?“ 想過,自然是想過,從嫁進來開始,云卿早就在心中想過了千萬遍。她問過御鳳檀,也讓人去查,然而事情總是顯得模模糊糊。 畢竟,御鳳檀如今已經二十一歲,這么多年,二十多年前的事情證據大部分已經隨風飄散了。而且瑾王府從搬到了肅北也將近二十年了,這么多年,很多東西在搬遷之中就消失了。 云卿她一直都在等待一個契機,但是她沒想到今日韓雅之也來了。韓雅之從小就是寄居在瑾王府內,也許她能知道一些什么事情,這并不奇怪。她微笑道:”我記得你現在是御鳳松的姨娘,那么你的生死榮譽都會是和御鳳松有關的,為何今日會想起來和我說這樣的事情?“ 韓雅之嗤嗤的笑了一下,面容上露出一種絕望,像是自嘲的笑,那樣的眼神早就失去她往日的驕傲,像是活生生的就變成了一個寄人籬下的哀怨和怨毒的神色。 她摸著自己的臉頰,望著云卿那關節白皙紅潤豐滿的臉頰,輕輕的道:”你看看我,我現在的樣子,算是什么呢?說是姨娘,這姨娘又是怎么得來的,你的心中不是比我更清楚嗎?我本來已經認命了,嫁給御鳳松也好,不瞞你說,我覺得日后他如果有瑾王妃的相助,也許也能做上世子,當上王爺,做一個王爺的侍妾,我也覺得沒有什么不妥的。特別是懷上孩子的時候我十分的開心,至少,我還能生下未來世子的長子,這樣我的身份也許會變得不同,不說當上正妻,至少也是一個側妃吧。但是,她竟然容不得我肚子里的孩子,從孩子出現開始,就告訴我,這孩子只是一個用來利用的物品。 她說著,嘴角露出一抹平和的笑意,“那孩子已經在我的身體里待了快有三個月,我幾乎與他血脈相連,一天一天感受到他的成長,他生下來一定是個很漂亮的孩子,可是她竟然不能容他啊!她表面上對我和和氣氣的,實則不過是把我當成一個棋子,也許你覺得我很傻,但是,至少我還知道瑾王妃和御鳳松兩人,他們從來沒有把我當做人看,以前也是,現在更是!” 她的語氣里帶著一種愴然,讓人聽了不禁心生憐惜。可是落在云卿的耳中,不過只是輕輕的一聲嘆息而已。 這世界上的許多事,看起來是別人逼你所為,其實很多時候都是自己選擇的,很多時候你可以選擇自己的路,選擇自己要做的事情,卻偏偏要去選擇一條看起來光明華彩,實則毒藥遍布的,不屬于自己的道路。 所以,韓雅之如今的處境也不過是她咎由自取而已。 她沒有興趣聽韓雅之說這些幽怨的心事,而是直切主題的道:“你今日到我這里說出這樣的話,必定是有證據,若是沒有證據,傳到了其他人的耳中,只怕你的日子不單單是不好過了。” 韓雅之今日到了她這里,雖然肯定是瞞住了眾人,云卿想知道,韓雅之到底是有什么樣的證據,敢來對她說出這番話。 韓雅之咬了咬牙道:“其實一開始我也并不敢肯定,我自小在瑾王府長大,根據多年的觀察,瑾王妃對御鳳檀幾乎是不聞不問。在肅北的時候,除了我們早期進府的人知道有御鳳檀的存在外,其他人都是不曉得的。瑾王妃從不會跟別人說她還會有一個長子,不僅如此,她還有技巧的換掉當年的老仆人,消滅御鳳檀在肅北存在過的痕跡。我一直在細細的觀察,御鳳松在說話的時候,一直對御鳳檀都是十分的不屑,但是有我在場的時候,瑾王妃還是會對他稍加訓斥,所以我有些猶疑,以為不過是御鳳松嫉妒御鳳檀。直接有一次御鳳松喝醉酒了到了我的房間里來,罵御鳳檀是賤人生的賤種。就是這樣的一句話,讓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如此明顯的一句話,誰也聽得出來,若是一個母親生出來的,再怎么也不會罵是賤種,這明顯就是在貶低御鳳檀的身份。想到這里,云卿的嘴角勾出一抹悠遠淡漠的笑意,淡淡的道:“這就是你要說的發現嗎?” 韓雅之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她以為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來,云卿會覺得十分的激動,沒有想到云卿只是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不禁反問道:“怎么,沒有用嗎?” 這樣的消息,若是她在一個月之前來說,也許還有效用。現在云卿已經不需要了,很多事情她已經明了,而且她已經設下了一個大大的圈套,等著人鉆進來,韓雅之的話不過是讓她更為確定御鳳檀不是瑾王妃親生兒子的猜想罷了。 云卿微笑道:“你無憑無據說出這樣的話來便想要我去找瑾王告狀嗎,你當我是一個傻子嗎,貿貿然的去說這樣的話來。韓雅之,你還是過高估計了你自己的智商。” 韓雅之的挑撥,早在她開口時云卿已經聽得出來,她不會上當,也不會覺得可以憑借這么句話就扳倒瑾王妃。 韓雅之為什么會選在今日來和她說這樣的話,不僅僅是因為瑾王妃對韓雅之的行為讓她心生怨憤。更的是,韓雅之覺得云卿在今天看到瑾王妃的所作所為后定然會心中含了怨憤,肯定是處于震怒之中。 所以,她此時再來添上一把怒火,也許云卿會一時沖動找到了瑾王。一旦云卿將此事揭開,那么不僅僅是瑾王瑾王妃會犯了混淆王府嫡庶血脈的大事,就連御鳳檀的世子之位都會面臨被撤之險! 韓雅之見自己的想法被云卿識穿,面色一僵之后,便退了出去。 流翠望著她的背影,輕哼了一聲,“到了如今這地步,還想要來騙人,真是討厭!” 云卿輕輕的搖頭,“韓雅之剛才說的話,應該是真的。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她不需要再說假話惹禍上身了。” 流翠微微吃驚,“那這千萬不能讓王爺知道了,若是王爺知道世子是被人掉包的……只怕……” “不,事情沒那么簡單。只怕有更大的秘密。”云卿站起來,走到窗前,仰目眺望天穹,這一點她早就想過了,若是御鳳檀是被掉包的,瑾王妃早就應該可以將嫡庶之分拿出來與瑾王說了,就算瑾王妃會被處罰,然而私下里瑾王可以想出辦法來,去掉御鳳檀的世子之位,但是瑾王妃一直沒有這么做,就算被逼得請來了其他人大動干戈的動手,她也沒有想要揭露御鳳檀的身世,云卿認為,這其中一定還有別的原因…… 流翠心頭一跳,看了云卿一眼。此時天光映在她白皙的肌膚上,泛出珠光淺暈,看不出她究竟是在想什么,只覺得明光爍爍,不能逼視。 荷心苑里,華美的錦緞折射出奪目的光彩,屋內的沉香裊裊如白絲消散。 所有的下人都被瑾王妃差遣了出去,整個院子都被侍衛守衛了起來,除了每日送餐的丫鬟可以進出外,其他的人都只能呆在院子里。 屋里長按上點著兩盞琉璃梅花燈,映著大廳一側暗紫色的長簾,明明溫暖的光澤卻生出幾許陰暗的色調。 一道光影悄無聲息的越過侍衛的監視,偷偷的潛入了荷心苑中,瑾王妃在焦急的等待中看到那人,一陣輕風從敞開的窗口進入,她急急上前呼道:“恩公。” 來人正是之前到府上來的龍二,他看了一眼瑾王妃,肅聲問道:“今日之事敗在哪?” 看到高升帶著陳mama和福生出來的時候,他就知道事情已經失敗了,然而他計劃如此周詳,從他一到京城,便給人下了蠱毒,cao控著蠱毒在大街上發作。這種藍蠱所發癥狀與鼠疫相差無幾,必定會讓人以為是瘟疫傳來,全城恐慌,再讓瑾王府的一名丫鬟死亡,傳出得病流言,從此得來可以進入那守護得密不透風的尋夢居的機會,再而下手將高利貸的賬本放入其中,安排好其中一名下屬來指認。在他看來,這樣的計劃是毫無破綻,完美無缺,不可能會失敗。所以他進來,是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究竟。 瑾王妃嘆了一口氣,她要怎么說才好呢,這個計謀她左思右想,根本就找不出任何的漏洞。事實上,她在研究了云卿以往的動作之后,杜絕了任何可以給她在賬務上翻盤的機會。可是現在想來,她根本就沒有想到,沈云卿竟然可以令死人復生,將粒兒提出來作為罪證。最后自己都栽了進去。 雖然沒有和陳mama一般的下場,然而此時,她也好不了多少。這一切,到底都是沈云卿的陰謀,她明明早早就知道了一切,卻等著他們鉆進去。 她心中悔恨不已,對著龍二道:“恩公,這都是我的錯,我讓陳mama對粒兒下手的時候,沒想到,松兒也會跟著她一起去,反而被那丫頭在耳后戳出了印跡。若不是為了保住他,我也不需要將陳mama推了進去,差一點都誤了大事啊。” 說著,她袖子里面的指甲緊緊的掐入了rou里,用力的克制住自己心中的悔恨。她自持出身名門,身份高貴,又嫁給瑾王為正妻,性格高傲自負,對一般人都是瞧不起的。可是面前的這個男子,是自己的恩人,若是有他,就沒有今日的自己。可是自己到了京城后,屢次失手,逼得恩公不得不出面幫忙。 恩公為了幫她,將京城隱藏多年的放高利貸的下屬都已經調動了,然而最終還是功虧一簣,她不由的想到了一件事,緊張地道:“恩公,高利貸的那些沈家的賬冊,現在還在嗎?” 龍二目光平靜而溫和,似乎看不出什么,他望著瑾王妃,嘆了一口氣道:“到底還是低估了他們,那賬本我剛才吩咐人去取的時候已經不見了。我想,大概御鳳檀他們早已經發現了這件事情,已經將那賬冊取了去,我吩咐人將那些放高利貸的人已經處理了。” 他頓了一下,又道:“你剛才說,松兒跟著陳mama一起去處理那丫鬟了?這件事,是陳mama承認的嗎?” 瑾王妃不知道他問這句話的意思是什么,她抬起眼來,搖頭道:“不,這是當時那丫鬟所說之言,沈云卿說是要驗明正身,我恰好看到了松兒耳后的傷疤,當時為了保住松兒,我便將陳mama推了出去。” 經龍二這么一問,瑾王妃隱隱覺得,這其中好像有什么問題。龍二聽后,突然發出了兩聲低笑聲,與面容不符的,蒼老到極點的聲音透著一股莫名的味道。 他望著瑾王妃道:“這個沈云卿心機深沉,難怪你不是她的對手。你可知道今日你中了她的計了。” 瑾王妃震驚的看著對方,她不解的問道:“恩公,此話是何意?” 龍二淡淡的一笑,搖了搖頭:“根本就沒有其他男人跟著陳mama到了丫鬟處,這不過是沈云卿使的詭計罷了。她救了那丫鬟,那丫鬟自然什么都聽她的,松兒定然是沒有跟著她一起去那丫鬟的住處,否則的話丫鬟怎么又會輕易的開門而沒有發出驚叫聲呢。我相信,你看到松兒耳后的傷疤,不過是沈云卿讓人偷偷弄上去的,特意讓你發現,你自然會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而將陳mama推了出去。” 瑾王妃聞言一怔,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為什么要這樣做?” 龍二笑了笑,那笑容之中仿佛帶了三分嘲意,斜乜著瑾王妃:“她的目標不是你,而是陳mama。依她的心機深邃,聰慧機敏,只怕現在已經看出了你的不對,她現在想要逼迫陳mama講出當年事情的真相。” ☆、213 213 龍二笑了笑,那笑容之中仿佛帶了三分嘲意,斜乜著瑾王妃:“她的目標不是你,而是陳mama。依她的心機深邃,聰慧機敏,只怕現在已經看出了你的不對,她現在想要逼迫陳mama講出當年事情的真相。” 龍二和瑾王妃有著極大的不同,瑾王妃一心都撲在她的兒子御鳳松的身上,看到的都是眼前的東西。而他龍二所想所看,從來都不是局限在一個地方,就算在江湖之中,他也不是單單看著眼前的一畝三分地。如今,到了這里聽到了瑾王妃所說,加上所得到的信息加之推測后,便猜到了云卿所為。 他笑了笑,語氣里像是帶著些欣賞:“看來這個對手確實是不錯呀。御鳳檀找了一個很好的妻子,對他來說是如虎添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