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節
謝氏笑著,眼里卻都是肅色,“宮中一天,比在外面一個月還要危險。”好在云卿已經回來了,而安氏已經罪有應得,宮中的艱險謝氏不用身臨現場也能察覺的到。 陪著謝氏和沈茂說了一會子話,緩解了父母心內的擔心,云卿才回到歸雁閣里中閉目休息,聽得外面院子里吵吵嚷嚷的。 原來是流翠回來之后,聽了風聲的丫鬟們問那日的事情,流翠在那跟她們說那日的兇險,聽的小丫鬟們一驚一乍的。 云卿翻了個身,明明有點累,卻又睡不著,睜著眼睛望著前方,耳朵里盡是外邊的聲音。看著看著,眼皮漸漸的累了,迷迷糊糊像是要睡著了。 忽聽的外頭有人走進來,喊道:“小姐,世子來了。” 云卿本來是半夢半醒之間,乍然聽到腳步聲,還以為是在夢境,然而聽完這句話后,眼睛就猛然的睜開,神識未清,反射性道:“誰來了?” “小姐,世子來了。”流翠走到云卿的身邊,又重復了一遍,驚得云卿趕緊坐起來,心里歡喜御鳳檀的回來,卻又擰眉問道:“夫人讓他進來嗎?” 未婚夫婦結婚前一個月不能見面,這是大雍的風俗。這個時候御鳳檀急急的趕來,只怕謝氏不會讓他進來。 流翠眼底帶著可惜,點頭道:“夫人讓人將世子攔在了前院,不讓她進來,說是這時候見面,影響夫妻日后婚姻和睦。”雖然覺得這個不能見面是流傳下來的規矩,需要遵守。可是世子一直都忍著沒見小姐,這個時候來一定是收到了小姐在宮里發生事情的消息,才急忙回來的。 云卿心里有些失望,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的確想要見一見御鳳檀,她站起來在屋中走了兩圈,想著自己若是就這么出去,也見不到他,不由的有些煩惱。 就在這時,問兒突突的跑了進來,小臉上掛著笑容喊道:“小姐,給你個好東西。”便將手中攥著的東西往云卿的手中一塞,笑的又狡猾又恬美。 云卿一愣,望向手心,是一張紙條。她看完以后,臉上就露出又羞又喜的臉色,對著問兒額頭一點,“就你個精怪,瞧你笑的那樣子。” 說完之后,就站了起來,往外邊走去,走了兩步,又返身回來,對著鏡子照了照,喊道:“流翠,快幫我把發髻重新梳一下。” 流翠抿唇一笑,手腳麻利的將她發髻解散,盤了一個單螺髻,云卿自己選了一根水晶銀簪,并了幾朵珍珠花點綴在發髻上,站起來又看了一回,才朝著外頭走去。 到了后院的一處小花圃處,問兒一笑拿著左手的食指放在口中,吹出幾聲唧唧啾啾的鳥叫聲,就聽到墻那頭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接著就有一人露出了頭頂,頭上的的發髻用雪的發帶綁在頭頂,像是突出一截的樁。 云卿看到那頭發,不由的就心跳加速了起來,直等著那人露面出來,誰知半晌都只看到那人露出的那一點黑烏烏的頭發,不禁忍不住的道:“怎么都不肯露面了?” 只看那發髻搖了搖,想必人也是在搖頭的,“婚前一個月不能見面,否則日后不能一輩子在一起的。” 慵懶又熟悉的聲音帶著一股認真,說出來的話卻帶著一股傻氣。云卿不由的扯唇而笑,握著手中的紙條,道:“那你又叫我過來,就是為了隔著墻讓我看看你的發髻?” “我知道你在宮中發生的事兒了,從京衛營直接就趕了回來。都賜婚了,還有人覬覦我的媳婦兒,不回來看著不放心。” 云卿又見那發髻動了動,一只修長的手在發髻上撫了一下,頓了頓收了回去。大概御鳳檀自己也覺得好笑,伸手摸了一下。舉起的手從墻頭一揚,露出武場里戎裝的箭袖,一看就知道從軍中出來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急急的跑了回來。 云卿又暖又澀,不由啐道:“誰是你媳婦兒?” 御鳳檀的笑聲從墻那邊傳來,“你不承認也是的。”說完,又低低的笑了兩聲,像是很得意云卿沒辦法反駁這個事實一般。 他話說的輕松愉悅,云卿卻知道御鳳檀在百里之外cao練京衛營的兵士,要這么快趕回來,不是說一說,動動嘴皮子的事。他一定是收到了消息,知道了宮中發生的事情,就想著要回來看一看。 就像她出了事兒想要見一見御鳳檀,他同樣也在想著她,念著她。 望著那不時動一動的發束,云卿鳳眸里劃過一絲感動,怎么看御鳳檀也不像做這種傻里傻氣事情的人,他都敢闖入她的閨房,卻在快要成親的時候,為了這民間的風俗,明明急急忙忙趕回來要見她,卻站在墻頭,不與她見面。 云卿心頭被蜜泡得軟軟酥酥的,望著那個突出來的發髻,突然覺得幸福到話都說不出來。 女人對于男人的要求,莫過于男人把自己放在心上和被重視的感覺。這種感覺,在御鳳檀身上,她感覺到了。 御鳳檀踩在花匠用的小木梯上,背靠在墻上,他很想見云卿,所以才加急的趕了回來,可又想起那風俗,兩廂為難之下,他選擇隔著一墻與她說說話。 不見面,就聽聽她的聲音就是好的。 她的聲音很輕松,還有些開心,顯示心情不錯。走路的時候,腳步聲很均勻,呼吸也很平緩,顯然是沒有受傷。 風輕輕的從墻頭吹過,從前院吹到了后院。靡靡花香之中,他嗅到的是從她發間傳來的清香味,她聞到的是那一抹若有若無,卻讓人安寧的檀香味道。 不同的味道,卻有同樣的心情。 陽光斜斜的照下來,照出兩人眼底那一種甜蜜的幸福,金黃色的陽光落在情人的眼底,有蜜一般的光澤,有蜜一樣的甜意。 就在這一片靜謐之中,忽聽的對面有人傳來聲音,“誒,我的梯子呢……” 云卿看到御鳳檀的發髻動了動,似自言自語道:“怎么這么快就來找梯子了?”他一個翻身就能過來,偏生要用花匠的梯子站著,無非就是要給云卿樹立個圖標,讓云卿看著他的位置說話。 他好似在轉身,一邊動一邊道:“卿卿,這幾天你就別出門了,別讓覬覦你的人再使什么壞心眼。到時候就等著我來迎娶你過門罷。” 顯然他對四皇子對云卿說的話做的事十分介意,今天都第二次強調了。好似不說云卿就會被其他人拐走了一樣。 云卿白了他一眼,催道:“你還站那梯子上干什么,等會讓人看見了,還不把你做那登徒子對待!小心放狗咬你!” “唉……”御鳳檀深深的探了口氣,十分不甘心道:“你說他沒事這么勤快做什么,就不能明天再修花嗎?狗我是不怕,就怕給你娘知道了,以為我是故意破壞咱們的姻緣呢。”丈母娘可在乎這個婚前見面的事了,他也很在乎,不然早就一個飛身躍過去,將卿卿摟在懷里了。 那邊腳步聲越來越近,隔著墻云卿都能聽到那邊花匠尋梯子的聲音,她又害怕御鳳檀真被人捉住,到時候婚前還要鬧個大笑話,不由道:“你還怕我娘知道了?我看你是一點都不怕了。” “再過十天就不怕了。”御鳳檀的頭往上冒了冒,似乎想要看云卿,又忍了下去,壓低了聲音柔聲問道:“卿卿,你想我沒?這半個多月,我在軍營里,很想你。” 周圍沒有任何人在聽,云卿還是覺得略微羞澀,她垂著眼,伸手無意識的將旁邊一朵茉莉花扯了下來,在手中掐著枝干,“想。”哪里能不想呢,以后這個人可是她的夫君了,她自己挑了兩年后選定的夫君呢。 御鳳檀聞言心頭發熱,狹長的眼眸迸射出極亮的光來,俊朗的面容如同一枝梨花在金陽之下散發出無盡的魅力。 他在思念云卿的時候,云卿也在思念她呢。他忽然覺得很多話要說,最后想了半天,到了嘴邊只化成了一句,“等著我來娶你。” 說完這一聲后,就看那發髻眨眼之間消失,墻那頭的聲音一下就換成了一個略微沙啞的聲音,滿滿的疑惑:“我的梯子怎么到了這處來了啊……難道昨晚我喝醉酒了還到這里來修花了?哎呀,該死,如果給老爺看到了,還不罵死了……” 云卿站了一會,聽到花匠自言自語的話,嗤的一聲笑了出來,這個貪酒的花匠定然以為自己有喝醉了修花的習慣了,看他以后還敢不敢隨意喝酒了。想到剛才御鳳檀一直蹲在這里,露出個圓圓的發髻,云卿嘴角一直保持著上揚的弧度,聽那花匠自言自語越來越遠,才慢慢的走回了歸雁閣中。 瑾王府。 “世子,你回來了。”瑾王府京城府邸的管家張六福笑著迎上來。 “嗯。”御鳳檀笑道,將手中的馬鞭丟到了桌上,一面拆著袖口,問道:“王爺還有幾天到京城?” 張六福是瑾王府中的老人兒了,當年御鳳檀到京城來之時,張六福就被派著跟著小世子一起,如今御鳳檀也二十歲了,他也從健壯的中年人,開始往老年邁去,然而腿腳還是很利索,處理起王府的事情來也很熟練,聞言答道:“王爺來信,還有四天就到京城了。” 四天?依這個速度,父王還是一直在拼力趕路,趕著來參加他的婚禮了。御鳳檀如墨的狹眸中如琉璃光潤,將金屬片貼成的護心甲脫下,放在桌上,往雕花檀木椅子一坐,道:“王妃在府中嗎?” “王妃在府中呢。世子回來還去軍營嗎?若是不去,老奴便吩咐廚房準備世子的晚膳。” 張六福看御鳳檀的臉色淡淡的,垂眸頓了一頓后,才道:“我大婚之前都不回軍營了,晚上在王府里吃。”說罷,就站了起來,朝著后院走去。 剛進后院,還沒走幾步,便瞧見前面一個年輕男子走過來。他穿著棕色的長袍,身材中等,臉龐狹窄將清秀的五官襯托得有一點小氣,望見御鳳檀之后,剛才還有點沉沉的面容換上了親熱的笑容,朝著御鳳檀行了個禮道:“大哥。” 御鳳檀看了他一眼,絕麗的面容上笑容輕揚,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后,道:“青柏,你是要出門嗎?” 御青柏就是隨著瑾王妃而來的莫姨娘的兒子,也是瑾王的第三子,見御鳳檀這般問他,眼眸略微閃了閃,道:“是準備出去走走。” “你來京城不久,有沒有熟識的朋友?”御鳳檀笑了笑道。這個弟弟看起來總是斯斯文文,柔柔弱弱的樣子,小時候看到的時候,好像還沒這樣的。這么久親人沒在身邊,不免御鳳檀就想說和他幾句話,聊下天。 御青柏心中一緊,御鳳檀問他這話是什么意思,是打聽他在京城有沒有與人交好嗎?他才來多長時間,怎么可能就與人交好了。這些人防他一個庶子是不是也防得太過分了,心中有怨恨,眉目里卻是一副和笑晏晏的樣子,“沒有,只是我是第一次來這京城,心中對皇城充滿了好奇,想要出去一個人看一看罷。” 御鳳檀聽他說話,嘴角勾了勾,望著御青柏一副謹慎恭謹的模樣,實則話里話外都防著他,突然失去了說話的興趣,眼眸也垂了下來,“趕緊去吧,京城的晚霞雖然沒肅北的看起來華麗,找個好地方看起來也蠻壯觀的。” 御青柏聽他說這話透著一股親近的意思,不由怔了一怔,卻看另一頭走來一個女子,一身桃紅色的裙裝,梳著一個反綰髻,髻邊插了一朵新鮮的茶花,并著兩只金絲蜻蜓釵,笑盈盈的走過來。 只見她眸光里帶著一抹脈脈之情,行到御鳳檀的面前,含笑道:“檀哥哥,你怎么今日就回來了?” 御鳳檀看了她一眼,韓雅之正望著他,雙眸都不錯的,仿佛御青柏站在她旁邊就和不存在的一般,他臉上的笑意就有些淡了,眸光里含著疏離和淡漠,轉眸對著御青柏道:“青柏,現在騎馬去空翠峰,還能看到晚霞最美的時候,萬丈紅霞噴薄,如錦緞染滿天際,再看皇城里恢宏的建筑,實在是壯觀的很。” 御青柏被韓雅之無視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正有些尷尬,聽御鳳檀的話,很好的替他解了圍,心里有一絲感激,應道:“還是大哥在京中時間長,對這些都了解。” “那是自然,呆了十一年,還不知道的話,豈不是白呆了!”御鳳檀揚眉一笑,面容俊朗飛揚,在下午微薰的陽光下,帶著一種讓人迷醉的弧度。 韓雅之看的眼眸一呆,露出幾分迷戀的神色,如今檀哥哥已經長得這樣大了,還這樣的俊美迷人,全天下的男人也沒有他這樣的好看的。又有身份,又生的這般的絕麗。她在迷戀之中,恍然看到御鳳檀對她的那一抹漠視,和對御青柏和顏歡笑的樣子。一下子明白御鳳檀是對她不理睬御青柏的行為,不由覺得自己剛才是有些失策了,怎么可以在檀哥哥面前表現出來對御青柏的不屑呢? 她抿了抿唇,看了一眼面容平凡(這是在韓雅之的眼底,其實御青柏長得是端正的)的御青柏,是一個姨娘所生的也就算了,還生得這般的不起眼,平日里又沒有什么大的才華,被王妃壓得死死的,這樣的她理都懶得理。 可想到御鳳檀剛才的神色,她忍住滿心的不愿,朝著御青柏露出一個恬美的笑容,“柏哥哥,你要去看晚霞嗎?” ------題外話------ 喲喲,切克鬧,親的票票來一套…… ☆、168 可想到御鳳檀剛才的神色,她忍住滿心的不愿,朝著御青柏露出一個恬美的笑容,“柏哥哥,你要去看晚霞嗎?” 御青柏見她對自己說話,露出一個驚喜又小心翼翼的表情,似有些不敢相信,又太開心的樣子,回道:“是的,雅之meimei,你要不要同我一起去?”說完,他便帶著點期盼的看著韓雅之。 韓雅之微不可見的撇了撇嘴,很不屑御青柏叫她‘雅之meimei’,但是御鳳檀在這里,她怎么也得做出一副溫柔婉約的樣子,要知道,那個韻寧郡主可一直都是那般溫婉的,她不能讓檀哥哥覺得她比那個女人差了。于是韓雅之忍下心中對御青柏呼喚她meimei的反感,面容上保持著笑容,道:“我正準備到王妃那去,就不和你一道出去了。” 其實御青柏知道,就算韓雅之現在沒有事,她也不會和自己一起出去。韓雅之在瑾王府的地位就像是瑾王的女兒一般,上上下下的人也因為瑾王看重她而將她當作真正的王府小姐看待。而她一心期盼的就是能嫁給御鳳檀。現在御鳳檀就在面前,她怎么會舍得丟棄這個機會呢?平日里對他那樣的不屑,因為御鳳檀到身邊,卻裝出這么一副可愛的樣子出來,不就是想討御鳳檀的歡心嗎? 御青柏心里帶著鄙視的冷笑,卻是連連擺手,做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雅之meimei要去王妃那,自然不用陪我一起去了。”說完后,轉身朝著御鳳檀拱手道:“大哥,時間不早了,我先出去了。” 御鳳檀在一旁瞧著兩人的互動,嘴角若有若無的斜挑,狹長的眸中帶出一絲頗有趣味的笑容,擺了擺手道:“你趕快去吧。” 御青柏這才往外面走去,臉上溫和的笑意在背過御鳳檀和御青柏兩人的時候,換上了一抹陰鷙,面無表情的走了出去。 韓雅之一直就覺得御青柏站在這里礙事,此時見他走了,嘴角的笑容比起剛才自然多了,雙手交錯握在背后,仰著臉望著御鳳檀,一副純真的模樣,“檀哥哥,你這么早便回來了,我很高興。原本以為還要等幾天才能看到你呢。” “不是說要去王妃那嗎?”御鳳檀淺淡的笑意勾在唇角,也不答她話,就直接朝著瑾王妃所住的院落而去。不是他特意不理韓雅之,只是看著韓雅之這般,就有點不舒服。他不喜歡讓自己不舒服。 御鳳檀的態度十分的冷淡,韓雅之察覺到了,看著他走在前方的修長背影,嘴角緊緊一抿,眼中劃過一絲不甘。隨即又換上一副笑容,快步走上前,與御鳳檀并行而去,“檀哥哥,你現在在軍營里面,會不會很累?我小時候曾經聽我爹說過,軍營里面紀律嚴謹,每個人每天都要起來cao練的。” “嗯。”御鳳檀目光依舊朝著遠方,喉嚨里輕輕嗯了一聲,一直觀察她表情的韓雅之不禁咬了咬唇。提到她父親了,檀哥哥還是這樣冷清的樣子,他這是對她一點感情都沒有了嗎?難道他忘記了小時候的那件事了?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的啊。 到了瑾王妃所在的院子,早有小丫鬟早早看到兩人并肩走過來,進去稟報了。帶御鳳檀和韓雅之走到了門前,就有人掀起了墨紫纏枝蓮紋的門簾,讓他們進去。 屋內散發著nongnong的蘇合香味,彌漫整間正廳里都是,丫鬟們站在屋中左右,瑾王妃正坐在羅漢床上,旁邊坐著御鳳松。 “母妃。”御鳳檀走到離瑾王妃五步遠之處,行禮道。 瑾王妃慢慢的放下手中的剝了干凈的橘子,放到了御鳳松的面前,接了丫鬟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手,這才側過頭坐好了身子,對著御鳳檀道:“之前不是說還有幾天才出營嗎?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御鳳檀的目光在桌上那放在御鳳松面前的橘子上掃了一眼。御鳳松比御鳳檀小兩歲,自小就喜歡吃橘子,從小時候開始,瑾王妃就總是親手給他剝橘子。那時候自己也想吃,瑾王妃卻總是淡淡的一笑后,便停了手,讓奶娘給她剝。他眸中閃過一絲嘲諷的神色,臉色卻沒有變化,站直了身子,依舊是漾著淡笑在唇邊,道:“跟陛下請了假,回來準備大婚之事。” 御鳳松拎了桌上那蜜橘,掰了開來,塞了幾瓣在口中,享受著甜蜜的橘子汁液,一面道:“大哥你也太著急了,這婚事不是有母妃在準備嗎,你急沖沖的回來,是對母妃不信任,還是怎么了?” 他穿著一身墨綠色的長袍,手抬起去接橘子籽的時候袖子就抬了起來,頭低了下去,御鳳檀從那側面,依舊可以看到御鳳松低頭的時候,揚起了眉頭看了一眼瑾王妃。 他淡淡的道:“二弟你想多了,母妃是我的親生母親,怎么會對自己兒子的婚禮有所不耐呢?只是我聽說韻寧她在宮中遇險了,一時擔心,便回來看看,來去奔波的時間就要去兩天,不如就呆在家中,也可以幫幫母妃,以免母妃太過cao累了,那便是兒子的不是了。” 瑾王妃擰眉對著御鳳松道:“你渾說什么?大哥回來了,你還坐在那一直吃,像什么樣子。”似是現在才發現,御鳳檀是站起來的,御鳳松才是坐著的。她轉過頭來,眼底有著淡淡的親切,對著御鳳檀道:“你弟弟一直在我和你父王身邊,比較慣著點,你比他懂事,莫要與他計較。” 御鳳檀望著御鳳松依然不動的樣子,那模樣倒真正是天真和無辜的很,眼中閃過一絲冷芒,無所謂的一笑。 瑾王妃也不介意他不回話,對于這個九歲之前多數時間在瑾王身邊,九歲之后到了京城她就沒有再見過的兒子,她實在是沒有什么感情。將目光轉到了一直站在御鳳檀旁邊,似乎想要站出一對金童玉女感覺的韓雅之身上時,方露出一抹笑容,親切的對著韓雅之道:“雅之,很久都沒有看到你和鳳檀站在一塊了,讓我不禁想到了你們幼時的事情。如今你出落的這樣的水靈靈的,也該是尋個人家嫁了。” 韓雅之聞言小臉微紅,斜瞥了一眼御鳳檀,道:“王妃也記得幼時的事情,請王妃替雅之做主便可。” 她眉眼里帶著無限的情意,飄向兩身之外的御鳳檀,御鳳檀卻仿若沒有看到了眼神,目光只望著瑾王妃,微微一笑道:“我記得雅之一直都沒有說親的,原來是幼時就和人訂親了的。” 聽御鳳檀記得她的事,韓雅之心內一喜,兩只手握得緊緊的。卻聽御鳳檀在耳邊又接著道:“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公子?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 這話落到了韓雅之的耳中,使得她臉色白一白,手指松了又緊,掐的手背都出了白痕,方勉強自己露出一絲笑意,抬起頭來,正巧迎上瑾王妃的目光,心內又縮了縮。 “你不知道?”瑾王妃微微詫異道:“你韓叔叔曾經說過,若他哪天出了意外,就將韓雅之托付給你父王,將來嫁給他做長兒媳婦。” 御鳳檀聽了,長眉卻是一皺,眼底除了詫異還是詫異,“我不曾記得幼時有這樣的事情。”他一直覺得韓雅之望著自己的眼神有些過分熱烈的火焰在里面,他也不是沒有見到過這樣的眼神,但是一直都沒想到還有這一層在里面。但是關于這幼時說下訂婚之事,他是真的完全不知道,也沒有聽到瑾王提起過。 韓雅芝的父親是景王得意的手下,跟著他出生入死多年,后來隨著景王到了肅北,在剿匪時中了流劍死了,那個射出流劍的人在混亂之中,馬上被人殺死了,但是看他射來的方向,那支箭十有**射向景王的,只是韓雅芝的父親剛好從旁邊過來,擋了一劍,救了景王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