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節
御鳳檀望著赫連安元氣怒的臉,仿佛心情很好一般,悠悠的嘆了口氣,“太子可別這么說,我不過是說讓你小心一些,你就扯到了兩國結盟,到底是不是你不想與我大雍結盟,故意找了借口來說呢?”他說道這里,語氣突然一肅,“國與國之間的事情,還請太子殿下不要扯到私人恩怨,既然已經出使到大雍,還是當以大事為重。” 赫連安元方才的怒意沖腦,此時才意識到,他現在是在大雍,父王派他來簽訂友好盟約,他要做的便是將這件事做的漂漂亮亮的,雖然他是太子,但是西戎王子嗣眾多,虎視眈眈之輩不乏少數,一旦這次做的不完美,立即會被人拿了做筏子來攻擊他。 他收了怒意,但話語仍舊硬梆梆,“我自然知道知道以大事為重。” 御鳳檀見他收斂了脾氣,這太子也不是白當的,還以為真的只有脾氣,沒有腦子呢。不過也不可能,否則的話,他的計劃怎么實施呢。 “我去亭子那邊看看情況,兩位先在此處歇息一會,宴會馬上就開始了。” 此時,已經有人過來處理這邊的事情了,琉璃風鈴各個都是檢查過的,今日宴會前發生這樣的意外,砸到了古晨思倒沒什么,幸好沒砸到西戎的太子。 很快的就有御醫過來救治古晨思,另外有人來清理現場,在亭子里的小姐個個都被古晨思那一頭血嚇到了,在護衛下,才小心翼翼的走出了水榭,一個個走到自己的親人身邊,還心有余悸。 赫連安元看著御鳳檀飄然的背影,強壓著怒意問道:“安素,賞菊的時候,那個第一名的女子不是公主嗎?怎么突然就成為了郡主?” 雖然公主只比郡主高一級,但是這是有極大的區別,公主代表著高貴的皇室血統,是極高的尊容,若不是特殊情況,不會隨意降級。 而短短幾天,就見貴順公主變成了貴順郡主,赫連安元當然有疑心。 赫連安素站在赫連安元的身后,一雙墨眸蘊含了無盡的幽暗,在正被御醫檢查的貴順郡主與御鳳檀之間回轉,“皇兄,大雍新出了一個條例,公主尚駙馬后,駙馬不許任官職,不許納妾,一切以公主為核心,我覺得貴順郡主大概是不想難挑駙馬吧。” “是這樣么?”赫連安元冷冷的一笑,狂妄的面容上帶著一抹狠意。 處理好水榭上的事情后,盛宴即將開始,眾人終于步入了大殿,隨著一陣美妙的音樂,明帝和皇后走上了龍鳳坐上,下方依次坐著魏貴妃,瑩妃,以及其他妃嬪。 云卿坐在下方,聽著明帝和西戎使者,以及西戎太子,安素王一番兩國友好往來,建立和諧友愛的言論之后,便聽到西戎使臣往前一步道:“尊敬的大雍皇帝,久聞大雍女子溫婉賢惠,才華出眾,今日我王特意吩咐小臣想皇帝你請封一名美麗的大雍貴女做我西戎太子妃,還請皇帝允諾。” “好,既然兩國是友邦,這等請求自然沒有問題,朕一定會允諾一位美麗的貴女,給西戎的太子殿下。”明帝臉上掛著和善的笑容,語氣如沐春風,卻讓在場家有千金的官員們全部警惕了起來。 西戎太子妃,說得好聽,嫁到千里之外的沙漠里去,一輩子幾乎再沒辦法看到女兒了。這還算好的了,若是兩國開戰,最倒霉的就是和親女子,不是自殺,就是被殺,怎么倒霉怎么來。 做父母的,從本心上來說,都是不愿意自己的女兒嫁出去,要知道,做太子妃的人選,起碼就得是嫡女,哪一家的嫡女不是萬般寵愛的,誰都希望這個倒霉的人不要是自己。 但是也有政治觸覺特別靈敏的人,隱隱的覺得撫安伯府的沈云卿在最近的日子突然連升兩級,不會是簡單的事情。 張閣老下垂的老眼中微微一泛冷光,低著頭一語不發,而耿沉淵則是擰著眉頭,望向云卿,他回來沒兩日,但是也聽說了云卿做上了郡主的事,當時便覺得有些奇怪,今日看來,果然是有古怪。 安初陽冷色沉冷,手指緊緊的抓著杯子,嘴角緊抿,而安雪瑩則看著哥哥看過來的眼光,心頭也緊張了起來,她隱約也有感覺,云卿要出事了。 貴順郡主雖然降了郡主,但是位置還是在西太后的身邊,足以證明她雖然降了等級,實則除了這個名號外,其他的都與一起一樣,絕不能以為她受了懲罰,就沒了地位。此時她面上帶著冷冷的笑意,等著西戎使臣將她娶走,然后到了邊境的時候,她再安排人毀了沈云卿的容,到時候反正出了大雍,發生什么也不關大雍的事情了,沈云卿就只有自嘆倒霉,一輩子悲慘的過下去吧。 沈茂昨日剛回到府中,此時聽到明帝的話,心中也微微緊張,他就只有云卿一個愛女,女兒的容貌在這么多千金閨秀中,都是一等一的出色,被西戎太子瞧上了也沒有什么奇怪的。 可是擔心什么,就偏偏來什么。 只聽明帝喊道:“撫安伯,韻寧郡主端莊貴雅,德孝兩全,朕覺得以她之能,一定能擔任西戎太子妃一職。” 明帝這么一喊,沈茂幾乎是全身一顫,這半個月飽經海風烈日吹成小麥色的肌膚都看得出發白,他從席上站了起來,走到廳中,卻是恭敬道:“陛下謬贊,臣女自幼生在商賈之家,不明規矩,驕縱輕狂,不識禮儀,不堪為大雍貴女典范。”他忍著心內的慌亂,字字句句都說著云卿不耐,甚至還將出身說出來,意思就是要明帝覺得,一個商女而已,怎么配的上人家太子。 他的女兒是寶,什么都比人強,可是此時,沈茂不得不昧著心說,他寧愿女兒被人說蠢笨,也不要女兒嫁到千里之外的地方,一年看不到一次。 謝氏從沈茂站出去后,就開始緊張,莫說沈茂一顫,謝氏手都是發抖的,明帝一張口就點著云卿,這分明就是早看中了云卿。但她此時什么都不能做,只有望著明帝,希望他覺得自家身份真的太低了,沒辦法配得起西戎太子。 瑩妃在一旁聽著,不由的笑道:“韻寧郡主身份高貴,相貌出眾,作為和親人選,真真合適不過了。” 她這樣越過說話,皇后本來是有些不高興的,可是看到云卿的面容后,皇后便沒有開口阻止瑩妃,任她煽風點火。 薛國公坐在對面,也是一臉冷意,對于沈云卿,他早就一肚子恨意了,早先派出了兩批暗殺者,每次沒接近沈云卿的時候,就無緣無故的消失,每次去的人,都沒辦法活著回來。 一回也就罷了,接連兩三次,他知道暗中一定有人在保護沈云卿,而且這個勢力非常的強大,否則不可能隨意將他派出的暗殺者除掉。這就證明了要想在京中悄無聲息的干掉沈云卿,都非常難,但是如果出了大雍呢,嫁到西戎去呢,路途遙遙,薛國公就不相信沒有機會下手。就算沒有機會又怎樣,嫁到西戎去,本來對沈云卿就是一種折磨! 而且這個赫連安元太子,妻妾成群,西戎民風彪悍,女子不同大雍這般嬌弱。沈家富裕,沈云卿自幼嬌生慣養,吃穿用住無一不講究精致,到了沙漠里,風沙漫天,又飽受欺辱,只怕那嬌柔的身子骨熬不到兩年,就香消玉碎! 當即,薛國公便振聲道:“郡主嫁給太子,簡直是身份,地位都十分恰當,此乃西戎和大雍友好聯盟的第一樁喜事。” 赫連安元握著酒杯一口灌下,眼神里帶著怒意,又帶著諷意,一連接著喝了數杯。赫連安素望著對面將要被指婚的女子,她一臉安然的坐在那里,不急不促,潔嫩白皙的手指握著白玉酒杯,襯得那手指和玉一般通透,一雙鳳眸沉靜如水,整個人便如同一件華美的玉器,卻又不單調,就像春風拂過輕綠的叢野,帶起萬紫嫣紅,滿目繁花。 聽到瑩妃和薛國公的話語,明帝哈哈一笑,“撫安伯,你看,這朝臣對郡主的贊譽不斷,可見你對女兒的要求過高。以郡主的才華容貌,朕相信,一定能代表了大雍貴女的。” 明帝的意思,已經是非常肯定,再容不得其他的意見,沈茂心頭急如烈火灼燒,第一次覺得,女兒若是不生的這樣好也行,免得還要嫁到那么遠的鬼地方,他以后要看女兒怎么辦! 耿沉淵眉頭緊皺,腦中飛快的想著,有沒有什么辦法可以讓云卿不去和親,這和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情。 但看云卿的臉色卻淡淡的,沒有任何變化,乍看之下,讓人覺得她已經被這個消息驚呆了,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應。可耿沉淵卻知道自己這個義妹,絕對不是看起來那般柔弱的人,此時那雙鳳眸里也帶著一種異樣的平靜,讓人琢磨不透。 謝氏聽到明帝的話后,頓時就想要站起來,沖到前面去,她抱著就算是被明帝以犯上的罪名,只要不讓女兒去和親,她也豁出去求陛下收回旨令的想法…… 就在這時,只聽一聲帶著濃烈反對聲音傳來,“韻寧郡主不能和親!” ------題外話------ 《詠菊》《問菊》《菊夢》三首詩出自《紅樓夢》為林黛玉所寫。 ☆、123 郡主爭霸 就在這時,只聽一聲帶著濃烈反對聲音傳來,“韻寧郡主不能和親!” 誰都聽得出明帝剛才那番話已經是下了決心,要讓韻寧郡主送去和親的,不然為什么單單就點了撫安伯的名。而撫安伯面上的不舍,更是清晰明白,但是這樣的不舍,根本就沒有作用。為了兩國的友好盟約,送出一個臣子的女兒,實在是算不得什么大事,臣子只有接受,就算到時候女兒客死他鄉,也算是為國家奉獻了力量。若是反抗的話,惹來的就是抗旨不尊,牽連下來,只怕到時候女兒也要嫁,家中還有多出是非來。 沒想到這個時候,有人站了出來,所有人的都屏住呼吸,去看是哪一個人,膽敢在此時站出來。 然而,所有人心內的猜測,都和面前站出來的這個人對不上號。 因為,出聲反對的是西戎太子赫連安素。 但見他放下酒杯,鑲著輕裘的袍子隨著他的動作,每一步都如同被高高掀起的布簾,然后被重重放下,步足間帶著一股蘊含的怒意,走到了大殿之中。 明帝顯然也很意外,當初西戎時辰呈上的請求和親書中,表明了想要的便是熊煙彩和沈云卿其中一人,如今他名正言順的要保媒賜婚了,這位西戎太子卻說韻寧郡君不能和親,實在是和意料中的情況不相同。雖然明帝心中思緒轉了幾圈,但面上仍然帶著微笑,只雙眉微挑,顯示出一分驚訝來,“西戎太子何出此言,韻寧郡主聰慧敏捷,與太子彪悍勇猛正是相配,有何不可?” 他倒不怕西戎太子再看上其他的女子,左不過就是將其他人的女兒再賜婚過去便行了,可看這位西戎太子的樣子,顯然不是看上了誰,反而像是憎惡了誰一般,雙眉緊鎖,視線轉到了御鳳檀身上。 此時御鳳檀嘴唇含笑,看起來依舊是慵懶的模樣,但是手指卻在玉杯上一下一下的輕敲,這是人內心思考或者焦慮的時候會出現的動作。赫連安元望到這個動作的時候,視線便凝住了一瞬,然后眼底便泛上了一股淡笑,對著明帝道:“來大雍之后,我在街上遇見一個女子,她的容貌美麗,氣質獨特讓我一見傾心,今日在宴會上,再次看到她,雖然陛下所說的韻寧郡主也很不錯,但是,我更希望陛下能將那個讓我日思夜想的女子賜給我。” 明帝臉上露出了吃驚的神色,他倒沒想過,赫連安元又看上了其他女子,還氣質獨特的能超過沈云卿,這倒是讓人意外,當即問道:“你可知那女子的名字?” 赫連安元一雙眼眸飛快的定格到了一處,躬身道:“她就是坐在西太后身邊的,貴順郡主!” 西戎太子的話宛若一塊巨大的石頭砸到了寂靜的湖面上,卻連一聲水花都沒濺起,所有一切都被冰封起來,反而顯得更加幽靜。 西太后聽到西戎太子的話后,第一個反應就是看著明帝,明帝當時明明說過,西戎那邊的意思是在兩名候選女子中任意選一人就可以了。剛才明帝已經指了韻寧郡主,為何西戎太子卻硬要扯到煙彩身上來。 莫說西太后不清楚,便是明帝也不知道這一瞬間的變故是怎么來的,他銳利的目光在殿下的西戎使臣身上望去,西戎使臣臉上一片苦笑,他也不明白,為何太子突然改口,當時已經和明帝通好信,指韻寧郡主為和親對象的,如今太子卻自己跑了出來,指了另外一個。 當然,西戎使臣只不過覺得面子上有點過不去,在他的心理,太子指了誰,當然就是誰,一開始的時候本來說的就是兩人中選一人,如今也不過是換了一個,并沒有什么大的不同。 然,在西太后和明帝眼中,選貴順郡主還是韻寧郡主,區別非常大!一個是捧在手心里養大的郡主,一個是剛剛從商人變成郡主的不相干的人,他們當然不愿意貴順郡主和親。 瑩妃眼看云卿就要被指婚出去,如今形式扭轉,西戎太子要求和親的對象是貴順郡主,這和她希望的有所不同。但是此時,也并不是她可以開口插話的時候,西戎太子提出要求,她來問話,必然是沒了規矩的。只得將目光投向薛國公。 薛國公接收到瑩妃的視線,當然明了她的意思,他皺了皺眉,抬頭去觀察明帝的臉色,發現明帝臉色雖然平和,但是眼底隱隱有著不悅之色,料想他也是不想把貴順公主嫁出去的,便開口道:“西戎太子,貴順郡主剛剛從云南府回來,今日是第一次在殿上出現,你是否一時沒有認清楚人的樣子,既然兩國和親,太子要尋找心儀之人,可到眾位千金面前仔細一看,以免錯失真愛。” 他這么一說,自然是想要西戎太子去將女賓們的容貌仔仔細細的看上一遍,沈云卿的容貌絕色傾城,只怕這個西戎太子還沒看清楚,只要隔得近了,自然看的清晰,男人誰不愛美色,兩個都是郡主,娶更美的那個就最好了。 赫連安元一聽此話,眉眼似乎動了動,很有興趣的樣子,笑道:“這也不失個好辦法。” 明帝看到他同意了,哪有不允的,揮手道:“太子請仔細的看,切莫錯過了。”他當然也和薛國公一樣,希望這西戎太子能看上別的小姐。 那些方才還在僥幸沒有被明帝拉去和親的小姐們,此時聽到薛國公的話,都垂下了頭,哪里愿意讓這西戎太子看清楚。只有這一瞬間,她們希望自己能姿色普通點,盡量不引起人的注意力就好了。 赫連安元走到女賓席這邊,嘴角噙著一抹冷笑,一個個的看過去,當走到云卿身邊的時候,謝氏的手一下子握的緊緊的,恨不得能用手出來遮住女兒的容顏。 云卿卻抬起頭來,望著赫連安元一笑,那艷麗的姿容陡時讓赫連安元心中微微一動,確實是好看,可惜……赫連安元抬眸看向御鳳檀,但見他在上席,視線卻一直跟隨著赫連安元,在看到他停留到了韻寧郡主面前的時候,狹長的鳳眸里透露出興奮的色彩,強壓在一片瀲滟之下,笑道:“看太子站在韻寧郡主面前,一定是對韻寧郡主很滿意了,這么多美人中間,太子獨具慧眼,真是可喜可賀。” 他這一番話還沒說完,赫連安元冷笑一聲,眸中流露出了一絲輕蔑,“世子還是莫要胡亂替本太子做選擇,我只不過是發現這些女子全部都不是心儀的那個!剛才我看得清清楚楚,貴順公主就是我中意的女子!” 他話一說完,御鳳檀的臉色頓時變了微沉,狹眸里透出一股凌厲,雪白的袍子將他握緊酒杯手指指節顯得越發的青白,可以想象他心中的怒意。 赫連安元越發的得意,趕緊走到殿中躬身道:“我對貴順郡主一片心意,希望陛下能成全。” 明帝沒想到,赫連安元怎么就認定了貴順郡主,看這樣子態度還很堅決。難道赫連安元一開始看中的就是煙彩,沈云卿不過是用來做陪襯的,若是如此,那使臣為何說好,難道他和西戎太子之間沒有溝通好?明帝左思右想,今日眾人在場,西戎太子提出要求,若是冒然駁回豈非對兩國結盟不利…… 貴順郡主看明帝在猶豫,雖然心底滿滿的沉郁,恨不得發泄出來,大聲的咒罵那個該死的西戎太子,她和他根本就沒見過面,什么心儀,這都什么鬼話!可此時,在場的不僅僅是有群臣,還有西戎之人,若她不顧禮儀的大鬧,只會讓明帝下不了臺,反而對她生出厭惡,這樣做簡直是得不償失。 貴順郡主想到這里,便推了推西太后的手臂,小臉上露出苦兮兮的神色,雙眸中含著淚珠,一副委屈到了極點的樣子。 西太后見了這模樣,又想起女兒當初不愿意嫁到熊家時候,那張臉幾乎和貴順郡主的要重合到了一起,不由的一股心酸浮上,握住貴順郡主的手拍了拍,對著明帝低聲道:“皇帝,若是一個美人不行,便給他兩個,莫要讓煙彩去受苦啊。” 明帝皺了皺眉,面色有些為難,語氣里帶了一抹思量,“太子殿下,你若是喜歡大雍女子的話,可以在在場的其他女子中挑兩名,朕一并給你指婚。” 聞言,云卿的唇畔浮上一抹淺淡的笑容,熊煙彩真不愧是明帝和西太后最疼愛的公主啊,為了她,明帝可以賜上兩名在場官員的嫡女。 要知道,能來參加盛宴的,起碼都是大雍三品以上的官員家屬和子女,許多都是朝中要職官位,明帝為了不讓熊煙彩嫁出去,就另外送別人的女兒去嫁,以兩個換一個,多劃得來啊。就是不知道人家赫連安元究竟干不干呢?! 貴順郡主得到了想要的效果后,抬頭去看御鳳檀,他斜斜的靠在椅上,恰好也轉頭在看著她,兩人之間的距離太遠,貴順郡主不能看清楚他眼中的具體神色,目光卻不肯移開。 她要嫁的是御鳳檀,自小時候看到這個進京的瑾王世子后,她就喜歡他了,那時候在宮中,她不是真正的公主,和其他的公主在一起,經常被嫉妒,而且那些公主還偷偷的背著人講她的壞話,她過去打了那些公主后,人家更加不愿意和她一起玩了。只有剛進京的時候,御鳳檀卻整日里笑瞇瞇的,看到誰都是一副笑的云淡風輕的樣子,那絕麗的外貌讓他如同天邊最絢麗的晚霞,讓人沉迷。熊煙彩越來越想占有這個笑容,只讓御鳳檀對她一個人笑,直到御鳳檀越長越大,也越來越受到人的關注。 宮里的宮女見到御鳳檀,個個都是眼中帶著綿綿情意,有大膽的還對著他投懷送抱,雖然御鳳檀當即就推開了,但是她卻在當晚就將那個膽大的宮女活活勒死。每一個敢覬覦御鳳檀的女人,都是該死的! 但是也就是從這時開始,御鳳檀和她就開始疏離,連笑都懶得對她笑一個,卻在這種對她的冷漠中,越來越出眾。 他只能是她的,只應該圍著她一個笑,為她一個人而生! 貴順郡主的眼眸里有著濃得化不開的情絲,癡癡的看著御鳳檀,未曾察覺到赫連安元將一切都收于了眼底。 他收回眼眸,以不容反駁,篤定非常的語氣道:“不,陛下,我只為貴順郡主傾心。”他一手遙遙指著殿上的貴順郡主,目光望著明帝道:“一開始,陛下便想給我指婚的是韻寧郡主,而我只喜歡貴順郡主,同樣是郡主,一個是我所喜的,為何陛下不將貴順郡主賜給我。陛下,兩國原是為了結為友好關系,若是貴順郡主嫁給我,我又屬于她,如此一來,便對兩國之間的關系更好更穩定。”若是不賜給貴順郡主的話,另外的人嫁去,赫連安元不喜歡,那就等同于沒有! 這句話,赫連安元沒有說出來,可是明帝卻聽了出來。 他不知道為何赫連安元如此篤定,但是如今大雍邊境十分不安定,時至秋冬,正是邊境小國和部落進行掠奪的高峰期,雖說戰役規模不大,但是軍餉糧草一樣都不能缺,每天白花花的銀子就流在了戰役之上。若是西戎再來一次,只怕大雍就會因為糧草問題,而落敗!再好的將領,再猛的士兵,也敵不過無衣無食的日子。 而西戎太子肯定也了解到了這一點,否則的話,不會派人前來和大雍談和。 赫連安元看明帝還是如此猶豫書香,心內的猜測果真是對上了十足十的。方才他在亭子那的時候,就有注意御鳳檀的動作,貴順郡主第一時間走到了御鳳檀的身邊,動作很親昵,眼底都是愛慕。這里的時候,他還看的不大明顯。 直到水榭上面的琉璃風鈴突然掉下來的時候,御鳳檀那幾乎出自本能的去救貴順郡主,一點兒也不害怕自己被砸傷,當時在場的還要四皇子,五皇子,按理來說,這些皇子的命更尊貴,御鳳檀為何不先將他們拉開。 緊接著,當貴順郡主和御鳳檀說話的時候,御鳳檀本來是很激動的神情,在察覺到自己打量的視線后,馬上就收了起來,轉為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 當赫連安元問到關于貴順公主為什么降為貴順郡主的時候,御鳳檀又閃爍其詞,將話題拉開。這一切都讓赫連安元起了疑心,于是他故意找了來看傷的御醫和宮人問話,結果這些人都有說,貴順郡主和御鳳檀是朝內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一對璧人。 這次貴順公主降為貴順郡主,也正是為他們兩人日后的賜婚鋪墊,因為赫連安素說了,大雍新出臺的駙馬條例,公主一旦尚了駙馬,駙馬就不能任職了,御鳳檀作為一個能征善戰的將軍,皇帝當然舍不得,便只有靈活的變動,找個借口將貴順公主降為郡主,反正這位貴順公主也不是皇帝的親女兒。 此時看明帝那猶猶豫豫的樣子,赫連安元越發的肯定自己的猜測,明帝一開始便是要將貴順郡主和御鳳檀賜婚的,給他的不過是個商人的女兒而已。 御鳳檀天性狡猾,打戰的時候虛虛實實,讓人很難摸透,越是他想去的地方,他就越表現的不想去,赫連安元為此在御鳳檀手中吃了大虧。 剛才赫連安元還故意試探了御鳳檀,當他說到要娶貴順郡主的時候,御鳳檀雖然臉上是風輕云淡的,但是手指卻泄露了他的心情。因為御鳳檀真正喜歡的是貴順郡主,所以他才會一個勁兒的推銷韻寧郡主,不想讓自己心愛的人就這么嫁出去!表面上卻故意裝作不喜歡貴順郡主,還好自己看穿了他的詭計! 雖然兩國要訂立友好盟約,但是西戎和大雍之間多年不和,這種敵對心里是沒有辦法消除的!特別是御鳳檀! 赫連安元只要一想到在戰場上,兩次被這個兵出奇招的世子弄的丟盔棄甲,狼狽不堪,他心頭的怒火就飚升了起來。 現在兩國不能開戰,那么他就搶了御鳳檀的女人。讓他不痛快,也算是報了一點仇了! 御鳳檀臉上還蘊著一層冷意,像是三月的桃花上沾染的冷露,似乎被赫連安元氣得都藏不住心情,他冷冷道:“太子就是想娶個郡主而已,這里除了韻寧郡主,貴順郡主,還有一個沐嵐郡主,你為何不考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