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等著他們回宮
宮宴可以不幫,但過年該有喜慶該有還是得有,即便康熙不在,宮里的嬪妃阿哥們也該聚在一起吃頓飯,就算是應付也罷,反正該做給人看的他們肯定是要做給別人看的。 胤礽作為儲君肯定是撐場面的,好在皇太后等人也沒想跟太子交惡,畢竟眼下的局勢已定,康熙在戰場上不說大獲全勝,卻也勝少輸多,局勢一片大好,想必再過不久就會回來,在這種時候,誰還記得要找太子的麻煩。 康熙的偏心那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嬪妃之中他最偏心云汐,兒子之中最偏心太子以及云汐生得那幾個孩子,其他的嬪妃和孩子,康熙會關注會關心,卻沒用那么多的心思,這樣的對比旁人看著沒什么,可身為當事人就不自覺地要眼紅了。 這一場不算宮宴的家宴顯得無比的平常,每個人好似都很平靜但又不平靜,就好似暴風雨來臨之前呈現在眾人眼前的是風平浪靜,而不是狂風暴雨。 戰場之上,康熙臉色發冷,握緊韁繩的手捏得發白,額頭上的青筋畢露,低垂的眼眸中滿是冰寒,不甘地望著跪在地上請罪的胤禔,心中怒氣勃發,沒想到都走到最后一步了竟然功虧一簣,明明可以將噶爾丹就地格殺的,就因為胤禔的自以為是使得噶爾丹順利逃脫,現在就算有向導指路,要追怕是也晚了,可惡!不甘心地看著遠方,康熙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讓人追還是不讓人追了。 噶爾丹吶!那就是一個禍害,他若是跑了,那只能說是放虎歸山,可現在去追他們又能到哪是去追,這偌大的草原要藏一大幫子人不容易,但是要藏幾個人卻十分容易,而他們也不可能為了噶爾丹把整個草原都翻過來,畢竟這草原上并非只有準噶爾一個部落,還有其他部落,康熙不可能為了一個準噶爾去得罪整個草原的部落。 雖然大清實力不俗,但一件又一件的事情消耗了大清不少的實力,若只是對付草原上的一個兩個部落,大清的確是沒有負擔,可在這個當頭讓大清跟整個草原為敵,無遺是自找麻煩,憑白掀起不必要的波瀾。 胤禔此時惶然不安,他本意是想親自抓住噶爾丹來向康熙證明自己的實力比太子強的,卻不想一個輕敵竟讓噶爾丹鉆了空子,就此逃出了他們的包圍,此時他即便沒敢抬頭,卻也能察覺到康熙陰冷至極的眼神,他真是真的想甩自己一個耳刮子。 “皇阿瑪恕罪,兒臣愿意帶兵前去追捕,誓要將噶爾丹追拿回來。”胤禔低著頭,揚聲請罪,希望康熙能給他一個將功恕罪的機會。 “罷了,噶爾丹現在也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再加上他的主力部隊都讓咱們給消滅,短時間內他是不可能再出來鬧事了,咱們回吧!”康熙不管胤禔的提議,也沒說原不原諒,而是直接下令回營。 胤禔看著康熙帶隊回營的背影,心中暗暗叫苦,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他就不該志得意滿地把自己看得太高,又把噶爾丹看得太低。現在好了,功勞沒撈著還惹下大禍,也不知道皇阿瑪會怎么處置他,再有噶爾丹,聽皇阿瑪的意思,他是不會吸取教訓的,到時再掀起戰爭,那就全是他的錯了,到時他還拿什么跟太子爭? 眼瞧著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再看康熙已經頭也不回地跑出了自己的視線范圍,被留下的胤禔自然不可能同守在一旁的侍衛們干瞪眼,而是快速地起身上馬,然后跟了上去。不管是對還是錯,這里總歸不是個好地方,而且戰事已經結束,他們要做的大概是想想怎么收尾? 時隔半年,準噶爾的主力部隊都被消滅,噶爾丹雖然在逃,可要是沒有部落愿意收留或者支持他的話,一如康熙所說短時間內噶爾丹是掀不起什么風浪的,但是這并不代表事情就此結束,畢竟噶爾丹的性子他們都是深知的,在他沒有徹底走投無路之前,他是不會放棄自己的野心的,不然他也不可能對康熙以太子下手。 身為康熙貼身侍候的太監,梁九功自然知道大阿哥這次的舉動是真的惹了皇上,別看皇上當時沒有發怒,可是他卻能看出皇上的隱忍,尤其是剛才皇上的眼神,這要真是換一個人搞出這種事情,皇上怕是早就好下令殺了,哪里還會委屈自己受這氣。 要知道這次戰役皇上是真的花了很多的心思,為此受過刀傷箭傷,那傷痕到現在都還沒有好全,這一戰明明可以斬草除根的,誰知道大阿哥這般經不得事,居然在最緊要的關頭讓噶爾丹跑了,這還真是……總之這件事情只要不牽連他們就謝天謝地里,至于大阿哥本身會不會惹得皇上不喜,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一如梁九功所猜測的那樣,康熙心里頭確實有股邪火在燒,他恨不得直接給胤禔一巴掌,可他心里清楚胤禔是自己的兒子,這幾個月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眾目睽睽之下他不可能動手,甚至不能斥責于他,否則會寒了眾將士的心,到時候指不定又要惹來多少亂了,如今回到自己的營帳,他也無須再壓抑自己內心的憤怒。 康熙用力地捶了捶桌子,臉上滿是不甘和惱怒,可就是這樣他也不能完全放縱自己的內心的怒火,畢竟對于所有人而言,今天這一戰算得上大獲全勝,即便噶爾丹的逃跑成了一件憾事,可他也不能抹殺所有人的功勞。 “梁九功,準備準備,三日后拔營回京。”康熙冷靜下來后,也不再計較噶爾丹逃跑的事了,畢竟離京這么長的時間,也是時候該回去了。 京城里,蘇麻喇姑看著手中信,眉頭緊皺,雖然她心里很清楚樹倒猢猻散的道理,可她心里依舊抱著一絲希望,希望太皇太后身邊的那些舊仆同她一樣,都想著能幫著太皇太后出上一口氣,或者說完成一個遺愿。 遺愿?對,就是遺愿。 即便這個遺愿只是她臆想出來的,可是她始終相信太皇太后既然能出現在她的夢里,那就一定是有什么未完的心愿,比如那些讓她不滿意的人又或者當時想做又未能做完的事。 待在慈寧宮的小佛堂里這么長的時間,蘇麻喇姑也想了很多,她把之前太皇太后想做又沒有做完的事情一一捋了一遍,她發現太皇太后想要做又未能做成的事情無非就是兩件,一件是讓科爾沁的秀女入宮,承寵再生下含有科爾沁血脈的阿哥,這一點很關鍵但是又無比的困難,因為蘇麻喇姑了解太皇太后的同時也無比地了解康熙,她能從康熙的種種舉措中發現康熙在這件事是不會妥協的,否則太皇太后就不可能帶著遺憾而去;另一件就是昭妃,太皇太后對于昭妃的忌憚似乎已經變成了她的執念,而昭妃不管有罪沒罪,可她的存在的確成了太皇太后的一個心病。 這第一件事蘇麻喇姑自認做不到,因為她無法對康熙動手,那么剩下的這一次事她就一定得幫太皇太后幫成,即便昭妃真的很冤枉,可對于蘇麻喇姑而言,太皇太后的安息比云汐的這個昭妃的性命更為重要。 為此在經過數月的掙扎之后,蘇麻喇姑便下定決心要犧牲云汐來讓太皇太后安息,只是在她下定決心之后才發現昭妃并不在宮里,而是在皇莊,恍然間她想到了在皇莊的小池姑姑,暗中聯系上她,雖然不指望她能幫自己達成目的,可是不試試誰能知道這件事是不是不能辦成? “皇莊那邊可有消息傳過來?”蘇麻喇姑撥著手中的佛珠,整個人對著佛像,語氣淡然而又平靜。 “回姑姑,還沒有,不過咱們的人打探過了,小池姑姑很少有機會靠近昭妃,即便靠近了,昭妃身邊也有旁人,不好下手,且昭妃身邊的宮女懂得醫理,小池姑姑一直沒有找到動手的機會。”侍候蘇麻喇姑的小宮女名喚小桃,這是太皇太后逝世之后,唯一幾個留在慈寧宮又得蘇麻喇姑信任的人。 蘇麻喇姑撥著佛珠的手指微微一頓,整個人深吸了一口氣,良久才道:“我也沒想過讓小池姑姑一下子就成功,畢竟太皇太后對上昭妃也少有能占到便宜的時候,何況小池姑姑如何手頭上根本沒有幾個得用的人,這偌大的皇莊,要想行事可不容易,所以小池姑姑的失敗倒也理解,只可惜昭妃不在宮里。” 小桃看著滿臉愁苦的蘇麻喇姑,嘴唇動了動,張嘴想勸,卻又不知道該從何勸起,畢竟她只是一個小宮女,能為蘇麻喇姑辦得事都是力所能及的,超出了范圍,她縱使有心也沒有辦法,“姑姑,那現在怎么辦?” “等著吧!若皇莊那邊不能得手,那就只能等著皇上帶昭妃回宮,不然我們怕是沒有機會完成計劃了。”蘇麻喇姑想著每天都要出現在她夢里的太皇太后,不由地伸手按了按有些發疼的額頭。 即便她們主仆情深,可是這感情再深,也沒有一個活人愿意每天都夢見一個死人,蘇麻喇姑之所以這般急切地想要對云汐動手,也不過是想證明太皇太后的死是因為別人,而不是因為她侍候不力或者其他可能跟她扯上關系的原因。 “那皇上什么時候會回來?”小桃有些好奇地問道。 “很快!很快!”蘇麻喇姑繼續撥著手中的佛珠,聲音輕的好似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