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五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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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的處境,云汐當時只覺得整個人都處于一個崩潰的狀況,若不是恭親王身份夠尊貴,她想就云綺和巴彥那無恥至極的性子,肯定會鬧出見不得人的丑事來。只是即便有人能震得住他們,云汐和她的孩子也沒能討到什么好,也許這就是上天對她的懦弱給予的最大的懲罰。 沒想到上一世摧毀她內(nèi)心的紅寶石頭面,這一世竟然落到了她的手上。云汐毫不懷疑,若是這件事情被云綺知道的話,定要氣得她吞血三升。 可惜這個消息她不僅不能親自宣揚,還得暫時壓下來,不過這并不表示她會放棄任何一個報復云綺的機會。 這頭面首飾是干嘛的?是用來戴的。 不要跟她說什么上一世的事情還沒有發(fā)生,這一世她就不該千方百計地報復,她只知道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云綺等人都欠她的。 與云綺再次交戰(zhàn),云汐心里有一個明確的認知,那就是只要是屬于她的東西,不,應(yīng)該說是只要是進了她口袋的東西,不論大小貴重,只要是給她索綽絡(luò)·云汐的,又或者是云綺可能得到的,她都要想法搶過來。 上一世她什么都讓了,連自己的命都丟了也不能讓他們滿足,那么這一世,她便什么都不讓了,把東西統(tǒng)統(tǒng)收入自己囊中。如此一來,這前世今生倒也做到了所謂的公平公正。 云汐看了看時辰,瞧著就快到自己練舞的時間了,也不再多說,只是吩咐安嬤嬤和綠袖她們將東西理清造成冊子,收到她的私庫里,便一如從前那般帶著綠蘿去秦先生那邊上課了。 云汐可不會因為馬佳氏的一丁點示好便忘了過去,她心知馬佳氏此舉的真正動機,所以她并不會因此而打亂自己的腳步。相反地她時刻謹記自己曾經(jīng)受過的那些痛苦,努力強大自己,將虛無的希望漸漸變成實質(zhì)的盾牌。 馬佳氏等人都不明白云汐心里真正的打算,還以為云汐的改變是緣自于她的示好,殊不知云汐心里是另有打算,這才順著她的心意做出親近的舉動來。 時光匆匆如流水,這一轉(zhuǎn)眼便是五年過去了。這五年里發(fā)生了不少事情,若非馬佳氏手段老辣,這府里大概連表面的和諧都難以維持。 淅瀝瀝的小雨一連下了好幾天,屋外走廊上到處都**的,來往侍候的丫鬟婆子們不是頂著傘,便是匆匆忙忙地快步跑過。 此時身穿著青色衣裳的綠袖匆匆從外面跑了回來,收起雨傘的瞬間,還能聽到雨滴落在地上的聲音。守門的丫頭見她過來,立馬眼明手快地替她送上帕子和熱茶,綠袖接過帕子,剛擦了幾下,準備再喝口茶,便見連翹從屋里走了出來,一見她便笑道:“綠袖jiejie,格格剛才還說起你,你這就回來了。” 綠袖一聽云汐找她,也顧不得喝茶,拿著帕子胡亂又擦了兩下,便同連翹一起進了屋。 這幾年,云汐的習慣改變了很多,以前她的作息以及各種習慣都同其他人沒什么兩樣,可自打兩年前再一次免選后,她便不再讓人在屋里點熏香,就連花也放得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各式各樣的水果,這讓整個屋里都透著一絲絲水果的清香,給人一種清新自然之感。 綠袖進來時,快她一步的連翹和丁香一起打起簾子,屋內(nèi)的人不少,卻顯得非常地安靜。綠袖一眼便看到坐在梳妝臺前的云汐,目光交匯之際,綠蘿正好將簪花為云汐戴好。 此時的云汐剛好穿戴完畢,十五歲的她已然有少女纖細窕窈的身材,俏生生地站在那里,清麗無雙,卻又多了幾分端莊乖巧之感。 綠蘿在一旁先凈過手,這才低聲吩咐一旁的丁香她們將早膳端過來,侍候云汐用膳。 這幾天,因著大格格鬧著要去潭柘寺上香的事情,別說自家格格,怕是連老夫人也沒能休息好。 云汐可能是沒有睡好的關(guān)系,胃口不算太好,勉勉強強喝了一碗粥,便讓人將早膳給撤下去了。 綠袖見云汐用完早膳,立馬上前兩步道:“格格,昨兒個大老爺去了睦元堂一趟,待了差不多半個時辰才出來。” 這五年的時間,舒穆祿氏從一開始想方設(shè)法地想要奪回管家權(quán)到現(xiàn)在‘與世無爭’,也是經(jīng)歷了一番掙扎的。兩年前宮里在選秀來臨之際便提早下旨通知免選不說,就連下一屆選秀是否會順利舉行都變得無法確定。總而言之,依著宮里的意思,選不選秀端看戰(zhàn)事結(jié)果,若沒有另行通知的話,一旦逾年,秀女便可自行婚配。 此時的云綺和云蕾已經(jīng)十七歲了,等到明年,就算宮里下旨選秀,她們的年紀也正好逾歲,除非府里為她們求得恩典,否則的話她們便只有一條路,按照府里的安排,老老實實嫁人。 如今的舒穆祿氏手中無權(quán),又不得巴圖魯?shù)膶檺郏麄€人就好似一個空架子一般,別看鬧得兇,實際上她都踩著線,在馬佳氏能容忍的范圍內(nèi)爭取自己利益。再次免選之后,舒穆祿氏的態(tài)度比之從前收斂了不少,畢竟事實已經(jīng)擺在眼前,就算她再自大,也不會認為索綽絡(luò)府會為了她女兒而付出所有。 為了不讓云綺的婚事不被輕易定下,她很是聰明地選擇了蟄伏。 “可有打聽到瑪嬤的決定?”云汐往外走了兩步,到門前時頓了一下,偏頭的瞬間看向正撐傘的綠袖,笑著問道。 綠袖上前兩步,為云汐撐傘,步伐不緊不慢地落后云汐一步,“有,聽睦元堂的人說,老夫人決定三天之后去潭柘寺禮佛。” 既然決定去潭柘寺,表面上看是無可奈何順了云綺的心意,可實際上卻是馬佳氏和巴圖魯這對母子之間達成了什么共識,說不得這所謂的禮佛就是為了替云綺相看人家也說定。云汐頓時心中有數(shù),也不再開口。 之所以云汐會讓綠袖打聽這些事,不為別的,都是因為大房和二房,不,應(yīng)該說再加上一個三房之間的爭斗越來越激烈了。 以往大房因著掌家人是巴圖魯?shù)年P(guān)系,一直壓制著二房和三房,再有馬佳氏在一旁調(diào)節(jié),雖然三房之間矛盾重重,卻也相安無事。可這五年里,先是阿爾哈圖上戰(zhàn)場帶起了二房,后是李佳氏的兄長得重用,這一出接一出的,反而是從前的大房寸步未進,幾乎可以說是墊底了,這也難怪大房會狗急跳墻。 大房如今雖然不再關(guān)注選秀,不過云綺的婚事卻成了重中之重,現(xiàn)在不只是舒穆祿氏,就是巴圖魯對此也十分上心,否則依他萬事不管的性子,怎么可能親自去找馬佳氏說情。說穿了,就是巴圖魯因為二房和三房的發(fā)展產(chǎn)生了危機感。 所以這一次去潭柘寺,若是沒有別的打算的話,巴圖魯是不可能幫著舒穆祿氏說話的。別看舒穆祿氏同娘家走得近,可真到了有事的時候,沒有好處,舒穆祿氏就是遇上事,舒穆祿家不也是冷眼看著么? 巴彥對云綺還算不錯,看著頗為情深。若說免選之前是索綽絡(luò)府吊著他的話,那免選之后,明顯是舒穆祿府吊著云綺他們了。說這兩家有情誼,還真是夸獎他們,明明利益為先,卻非得擺出一副情深意重的樣子來,沒得讓人覺得可笑。 從棲云軒出來,云汐并不像云綺和云蕾那樣先去自己額娘那邊,她一向和西林覺羅氏不親近,這一點府里的人大多心知肚明,只是并不戳穿罷了。唯有西林覺羅氏自己,一直覺得她們只要是母女,就能無條件地包容對方的一切,即便她提得要求再過份也一樣。 西林覺羅氏這人一向沒什么自覺,做人做事向來只從自己的角度出發(fā),從來不曾考慮過云汐的感受,甚至她從來都看不懂云汐的冷臉,即便這一刻被懟,下一刻她遇事還是會往云汐身邊湊。 這讓云汐一度有些崩潰,可西林覺羅氏再對不起她,至少對于大哥和小弟還是真心的,即便是為了他們,她也不能對她動手,最多便是視她于無物,然后在適當?shù)臅r候敲打她,讓她知趣。 云汐到睦元堂的時候,便見蘇嬤嬤站在門前,看那樣子似乎等了好一會兒了,只是不知道等得是誰? 這幾年,曲嬤嬤算是徹底被馬佳氏邊緣化了,而蘇嬤嬤便成了馬佳氏的左膀右臂,其次便是秀玉和秀琳兩個大丫鬟。云汐跟她們相處還算不錯,至少在她的目的沒有達成之前,她并沒有讓索綽絡(luò)府的任何一個人察覺到她心中的惡意。 蘇嬤嬤一見云汐過來,臉上立馬露出歡喜的笑容,撐著傘,她大步迎了上去,“老夫人剛才還念叨著三格格什么時候會來,這不,老奴才出來,三格格便過來了。” “瑪嬤怎地這么早就起了?是不是昨夜又沒睡好?”云汐見蘇嬤嬤靠過來,便順勢站到她的傘下,同她一起往廊下走去。 蘇嬤嬤一聽云汐這關(guān)切的語氣,眼里閃過一絲欣慰,“老夫人cao心大格格和二格格的婚事,這人選一直沒有定下來。”蘇嬤嬤語氣微頓,隨后才道:“昨兒個大老爺過來,說是他替大格格挑了合適的人選,相看過后,便可直接定下。” 蘇嬤嬤的話音一落,云汐目光微閃,垂下眼瞼的瞬間,掩去眼里的那一絲訝意,輕聲道:“哦?既然是阿牟其看中的人,那定然是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