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放榜
暗室之內,透過燭光法鏡,注視著林家內外的林正陽,從頭到尾旁觀了前因后果。 “真沒想到,林家還有這種背景,竟然跟前朝的門閥扯上關系。” 龍女哀一雙藕臂攬過他的脖頸,松松軟軟的嬌軀,好似水蛇一般,纏繞著他。 精致好比瓷器般溫潤光華的下巴擱在林正陽肩膀上,輕笑著: “你失算了,林家根本不需要你的幫助,也能自己解決敵人。” “這不能說我失算,只是情報的不對稱而已。” 林正陽并不認為自己失算,辯解著: “我在林家根本沒有什么權利可言,這種家族機密,顯然不可能是人人都能知曉·······我是按照正常縣中大族來計算的,自然會出紕漏,這非是我算計不精,只是純粹情報失誤罷了。” 盡管如此,龍女哀還是笑著,笑著,好似一只得逞的小狐貍一般。 觸手所及,都是纖細的女體,盈盈一握間,令人驚異的魅力,自然而然。 自打轉化成龍之后,小哀較之從前更加苗條纖細了,尤其是腰肢,更增添了幾分獨特的妖媚。 即便是相處多年的夫妻,這時也禁不住動情,林正陽尋著櫻唇,一口噙住。 頓時,滿室皆春。 ········· 墻外,等候了許久,漸漸心涼的王梓,終于沒有等待任何一人歸來。 “公子,走吧!” 周圍人都在勸他。 王梓抿唇不應,只是僅僅凝望著遠方。 那股似有似無的壓迫感,一直在盯著他。 周圍只有他能夠感受到,也只有他因為是鬼仙轉世,才有這等敏銳的直覺。 直覺告訴他,他要是現(xiàn)在轉身離開,必然萬劫不復! 終于,這股壓力突然消失。 王梓頂著這股壓力站立許久,猛地一下,幾乎往前栽倒,忙扶住了身邊一棵小樹苗,穩(wěn)住了身形。 略一定神之后,才發(fā)覺渾身上下,竟都濕透,好似穿著衣服在河水里來回游了幾回。 不僅如此,四肢無力,幾乎虛脫。 “水·······” 干澀而沙啞的聲音喚著,他的嗓子好像要干涸開裂了一般。 “公子,喝水。” 平叔趕緊解下系在馬背上的水囊,給干渴的他滿滿地灌了幾大口。 喘息了幾下,王梓如夢初醒,方才想說些什么,耳邊就傳來一個宏大而空靈的聲音: “歡迎來到輪回之地,候補輪回者·······” 眼前一黑,他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黑暗中帶著微光的漣漪閃過,連同馬匹在內,剩余的十幾人,部神秘失蹤。 ········ 不知不覺間,就到了縣試開榜之日。 即使是縣中大族,也不會要慎重對待——平成縣上萬戶,幾萬人口,三年也只得這二十個童生呢! 林家是大族,在這平成縣內有數百戶人口,臨近諸縣也有分支,算得上是本地大族。 即便如此,也只能保證每科一個童生的名額。 這也是沒有辦法之事,一個家族資源再多,分到每人頭上又能剩余多少? 再說縣內也不僅僅只有林家一家是大族,彼此之間都保持著一定的默契。 在這樣的情況下,除非參選之人實在是爛透了,不然每家保底一個童生,就是無言的默契,也就是臺面之下的潛規(guī)則。 因而誰也不能保證必中童生。 童生都如此艱難,更不必提秀才、舉人了。 再往上,就連當初的林志清,也止步于舉人。 家族的力量,在縣內還可影響一二,郡內就頓時淪為三流,到州里便是籍籍無名。 放眼天下,如同林家這種規(guī)模的家族,沒有一萬也有八千,真的是算不上什么。 這一日,早早地,林家正門就打開了。 一些穿著青衣,戴著小帽的小廝,拎著掃帚簸箕就在灑掃街道。 黑磚鋪得整齊的街面上,掃得干凈后,又有人提著水桶,用著水瓢緩緩澆著地。 俗稱“凈街”,意味著掃除穢氣,祈求喜氣上門。 東邊,西邊都很熱鬧,一大早地家里就備下了各種宴席和賞錢,就等著消息到了。 空氣中帶著點寒氣,林正陽也早早地起來了,不過沒有去外面等著,只是待在自家單門小院里。 院中南面有一叢青竹,郁郁蔥蔥。 墻角有些泥土,移植著一樹梅花,此時已經有淡黃色的花朵開滿了,淡雅的幽香,彌漫在院中。 小哀穿著鵝黃色的高領襦裙,提著木制水壺,彎腰低頭,挨個給花盆澆水。 院子南墻之下,挨著梅花和青竹,多出了一溜小小的花盆,種了些不知名的花卉。 原本是沒有這些花盆的,只是小哀住進來后,閑暇時就自外間移植了一些花種,栽在花盆里。 也不知她化龍之后獲得了什么樣的能力,自由出入林家宅邸,竟無人發(fā)覺。 或許是她在輪回之城自家開發(fā)的手段吧······· “你起來了。” 見到林正陽,小哀站起身來,指了指一邊的耳房: “今早有人來送了些米面,不過我以你的面貌掩飾過去了,都堆在那里。” 沒有在意這些瑣事,林正陽默啟靈眼 有一道微不可查的赤氣,自東方某處,絲絲縷縷匯聚而來。 “怎么了?” 小哀注意到他的動作,問道: “又有意外嗎?” “沒有,已經放榜了,方才在里面我就生了感應······現(xiàn)在是已經錄了道籍,可以修法,不必擔心暴露后被追究了。” “外面好像很熱鬧呢,今天一大早就聽到街上有人敲鑼打鼓。” 小哀一大早起來,就在外面聽到聲響,出于好奇甚至圍觀了一程。 “這是唱名通知到各家,順便討賞錢·······一會兒有人報喜,按理來說也是要賞的,不過這不需要我本人出錢了。” 讓他出錢是合理的,但是實際上他沒有錢,因為他的錢都在公賬上,除非成年不然連父母傳下的百畝田地都取不回來。 所以這錢都是族里來出,包括后面的流水席。 又等了一會兒,果然,大門處傳來了一陣呼聲,敲鑼打鼓,唱了好一會兒,隨后是劇烈的鞭炮聲炸響。 噼里啪啦的小鞭炮,響了好一陣子。 有府上管事就趕過來,領著報喜的人,帶著討好的笑容,一片高聲賀喜著: “恭喜高中,縣試頭名,你是童生了!” 身后還跟著一大堆族兄,都是齊聲賀喜,涌入這個偏僻簡陋的小院子。 族人里有的帶著欣喜,大約也是同樣中了的,有的卻是臉色不怎么好看,不過不管怎么說,都是一樣說了些差不多的好話,畢竟族里有人中了童生,這都是好事。 林正陽本身也沒有準備給報喜人的賞錢,不過管事的早有準備,后面幾個小廝提著個小籮筐,里面都是黃澄澄的一片孔方銅錢。 林正陽就抓了一把銅錢,分發(fā)到報喜人手里。 這些人都是衙門里來的白役,等了好久才爭到這么一個掙外快的差事,當即就是好話一籮筐地往外講。 上前簇擁的人群,不一會兒就把拉著林正陽的衣裳,把他拖走,去前面宴席處。 呼啦啦一群人離去,隱去身形的小哀沒有跟上,也沒有覺得多少喜意,只是自顧自地照顧著墻根的一排花盆。 相較于那邊的熱鬧,還是這里的僻靜,更讓她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