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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祁淡漠地點頭,收劍轉身朝外走,顯然是不準備參與這景云國的皇位之爭,畢竟以他的身份繼續留在此地極為不妥。 九皇子別急著走啊,涇陽王喚住他,話音一轉,說起魯成王之死,本王對那個一劍劃破鐵籠的刺客很是敬佩,想來對方手中的長劍與九皇子手中寶劍應該差不多吧。 龍祁駐足,回身望著涇陽王,聲音淡漠依然:涇陽王這是在指認我是那名刺客? 走到床榻前的云霽身體驟然一僵,來不及跨上床榻,袖袍中雙手緊握,眉心緊蹙,嘗試與祖竅中高懸的新月溝通。 就在剛剛,她被涇陽王禁錮了真元,就連碧枝都被禁錮在體內無法動用,她被逼到了絕處,聚起體內僅有的月華之力沖擊祖竅,祖竅震動,就在祖竅要崩碎的前一瞬,外人闖入,涇陽王松開她,但她已然來不及回撤,氣血逆流,她張口噴出一口血。 然而,就在那一瞬,祖竅中的新月微微一顫,灑落大片月華,瀕臨崩碎的祖竅一點點穩定下來,而她也在那一瞬,忽然與新月生出了一絲感應,一絲聯系。 驚喜驟然降臨,但在劍拔弩張的偏殿中,云霽卻沒有時間細細研究新月的變化,只用精神力與之溝通,讓它幫忙沖散禁錮真元的陰寒之力。 額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水滾落而來,云霽沒有理會,就連四周的聲音都聽不到了。 她知道,她殺掉魯成王連累了龍祁,但若是她此時跳出來說魯成王是她殺的,以涇陽王的多疑,只會讓他下定決心朝龍祁下殺手。 唯有對他不離不看,才是對他最好的保護。 而今,她能做的,便是盡快沖破禁錮,恢復自身實力。 似乎過了許久,也可能只有數息時間,不知過了多久,精神力眼見就要耗盡,祖竅中新月終于顫動一下,月華灑落,沖入體內,沖擊涇陽王留在她體內的陰寒之力 第326章一會就好 霽兒,你說到底是誰殺的魯成王?一個聲音冷不丁地在她耳邊響起,云霽驟然醒神,扭頭對上涇陽王的目光,后者頓時訝然,你怎么滿頭大汗,可是哪里不舒服? 說著就伸手覆上她的額頭,云霽立時側身避開,忍住月華之力與陰寒之力拼斗沖擊帶來的痛苦,冷冷對他道:我不知道魯成王被誰所殺。我要休息了,你們都出去。 云霽如此毫不客氣地趕人,驚住了整個偏殿之人,更令人驚愕的是,涇陽王竟然好脾氣地笑了笑,溫柔地將她扶到床榻上,親昵地湊到她耳邊道:你先睡一覺,我很快就會回來。 但不等眾人將驚掉的下巴撿起,涇陽王轉過身,眼底再無溫柔,冷冷地掃了地上跪伏的一眾宮婢常侍:沒聽到王妃的吩咐嗎,還不滾出去! 眾人如逢大赦,齊聲應諾,眨眼間消失得無影,就連景洐也扶著房門欲逃,但卻被涇陽王的目光盯住。 皇兄莫急,咱們一道去查找殺死魯成王的兇手,對了,還有九皇子殿下。涇陽王笑著掃了龍祁一眼,后者點頭,率先走出房間。 隔著床帳,聽著三人離開的腳步聲,聽到殿門關閉,云霽唰地展開眼,臉色一片慘白。 就在剛剛,涇陽王扶住她的剎那,一股陰寒之力再次躥入體內,若非她及時將月陰之力撤回,只怕當時就被他識破了。 最后雖然瞞住了他,但剛剛努力全然白費,精神力幾近枯竭,她無力再發出第二次沖擊。 主人,你下次別再犯傻了,小白教你狐族特有的魅功,只要你初步練成,就在雙修中吃不了虧,練到高階,還能將對方的修為反吸 住口!云霽皺眉,不等雪狐說完就張口喝止。 女人,雖然老子討厭這臭狐貍,但它這次說得也不算錯,若是你看不上那什么王爺,龍祁那小子你總該不討厭,你得了他的元陽之力便可進階至后天后期 都給我住口!云霽這次噌的坐起身,額上的青筋都跳動起來,手指摳入掌心里,她一字一頓地道,從現在開始,你倆但凡再提一次雙修,就永遠從我的祖竅中滾出去! 或許是她的神色太過猙獰,或許是聽出她話里的認真,這一次,雪狐不敢吱聲,便是桀驁如豹子,過了半響才冷哼一聲:老子日后懶得管你的閑事! 云霽沒有回應,她扶著欲要炸裂的頭,走到窗臺邊,恰此時,電閃雷鳴,狂風忽地撞開窗扇,嘭的一聲撞上窗棱,嵌在窗扇中的琉璃瞬間崩碎,數片碎片閃著尖銳的寒光,在她的瞳孔中越來越大 這一瞬,被陰寒之力凍結的云霽竟無力躲開,她抬手護住眼睛,至于臉她嘴角浮現一絲自嘲,劃花了才好。 但就在手擋住眼睛的前一剎那,她看到一道黑影,緊接著,她被撞入一個濕冷的懷抱,鼻翼間縈繞著熟悉的似松似柏的氣息,正是這氣息,讓她沒有在第一時間推開他。 叮叮當當的聲音,那是琉璃碎片落地的聲音,云霽忽然明白他只是來為她擋琉璃碎片的。 嘴角自嘲加深,云霽后退,手腕卻是一緊,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從上方俯視著她,微啞的聲音從他嘴里吐出沒有一絲波動:為何不躲開? 不躲,自然是不愿躲。云霽抬眸迎上他的視線,彎唇露出一個不算僵硬的微笑。 話一出口,云霽忽然意識到這簡單的一句話似乎包含了許多意思,然他的眼神依然是那般幽深,讓人無法探到半點波動,她垂下眼眸,手腕一掙,就掙開了他的手,背過身后道:他或許馬上就會回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你趕緊走吧,也不要再來找我 話音未落,轟隆一聲雷鳴,淹沒了她的聲音,狂風帶著冷雨卷起她的衣袍,寒意自赤裸腳上躥到頭頂,她禁不住抖了一下。 忽然,一只手抵住了她的后心,一股暖流沖入她的體內,沖擊體內的陰寒之力,云霽一驚,扭身欲要躲開,另一只手忽然扣住了她的腰,黯啞的聲音同時拂過耳畔:別動。 便是已然冷卻的心,卻為著拂過眼尖的那股熱氣,忽然顫栗起來,那種隱秘的歡喜,還有那抑制不住的緊張,讓她一瞬間失聲,也忘了掙扎,任他將真元灌入體內,驅除體內的陰寒之力。 溫熱的力量仿若噴發的熔漿,沖入凍結的冰湖之中,剎那間,冰消雪融。 隨著真元的灌入,云霽僵冷的身體一點點恢復了活力,整個身體 慢慢暖和起來,蒼白的臉色恢復紅潤,而這暖意也讓她徹底醒過神來,側身要避開,但被他的放在她腰上的手緊緊扣住。 還有一會就好,你先等等。龍祁聲音透著一絲疲憊,便是背著身無法看到他的臉色,云霽也能猜到他此時臉色必然是蒼白的,心底莫名一悸,她搖頭道:你撤手吧,你幫我驅除了這股陰寒之力,等他回來我怕是要解釋不清了。 難道你還要留在這?他沒有松開手,黯啞的聲音透著一絲質問,似又蘊含著什么,可惜云霽卻沒能聽出來,她暗道:便是不留這又如何,難道還能跟著你一道離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