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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那狼牙距離她的面門僅有一寸,云霽唰地睜開了眼,琥珀色的眼瞳閃動著幽光,白狼似被嚇住,頭顱往后一退,但又似有不甘,呲著牙盯著她,彼此對峙。 這世上,但凡能修煉之獸,便天生帶有兇性,便是被修者馴化,也只是暫時壓制兇性,待得與其主長期相處,或許能培養出幾分主仆之情,但云霽與白狼顯然沒有半分情誼。 對峙只一瞬,云霽忽然伸出舌頭舔了舔唇瓣:或許,老子可以考慮換個身體,白狼血脈雖低,但至少皮毛是白色。 白狼終于意識到危險,掉頭就跑,但已然晚了,一股無形的威壓,來自血脈種族威壓瞬間籠住白狼 嘭!白狼四肢一軟,跪倒在地,它驚恐地嘶叫掙扎,卻無法站立起身,眼睜睜地看著人形神獸走到它身前,伸手撫摸它的眉心,驚懼得渾身發顫。 知道害怕了?老子要不要再給你一個機會?云霽撫著它的眉心柔聲問道,白狼絕望的眼瞳中頓時綻放光彩,忙不迭的點頭。 那老子就再信你一次。云霽爬上白狼后背,伸手指向前方,往前跑,尋一個避雨之地將我放下。 說完,收回威壓,雙眼一閉,昏迷過去 第204章熱 云霽在從狼背上摔落之時便已經昏迷過去,而白狼的反噬,逼得云豹不得不借著云霽的身體醒來,燃燒一縷神魂施展根植在種族血脈里的威壓,威逼白狼重新聽令,只是如此一來,神魂消耗過大的云豹也跟著昏迷過去。 云豹在昏迷前最后一瞬,雙手緊緊勒住狼頸,白狼被勒得極為不舒服,卻不敢掙開,墨綠的眼瞳中殘留著驚懼,從地上爬起,就按照指示狂奔而去。 曠野之中,無處可避雨,白狼一路奔馳,終于在數個時辰后尋到一個小村落。 村落中多是無法修煉的凡人,便是能一二能修煉者也不過剛剛跨入后天,所以二階白狼的到來引來了整個村落的恐慌。 白狼卻沒有這樣的自覺,在發現整個村落都關門閉戶后,惱怒地撞開一家院門,在一片驚叫聲中闖入主屋,而后前肢跪地,想要放下云霽,但奈何云霽雙手死死扣住它的脖子,它不敢掙開她,更不敢傷她,只因之前云豹附體后施展的威壓讓它從心底恐懼,不敢對她有絲毫不敬。 但被緊緊勒住脖頸數個時辰,這滋味實在不好受,況且它已經按照她的指示尋到了避雨之所,那么現在正是擺脫之時! 不過,這似乎無需它親自動手,白狼將目光掃向屋中癱軟在地的四人,張口嘶叫。 屋中有四人,夫婦二人和一個十來歲的男孩,外加一老者,而這一家子中的男人是唯一的修者,所有人都圍攏在男人身邊,目光恐慌又透著希翼地望向他,但顯然,男人都沒能理會白狼的意思,依然癱軟在地上沒有動彈,白狼頓時怒了,張口呲著牙朝四人撲去 不要吃我! 就在眾人驚叫倒退之時,那居中的男人忽然跳起,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狂奔出去,一邊大喊:你們等著,我去找人救你們! 男人突然逃離,使得被剩下的三人徹底陷入絕望,他們皆是凡人,面對二階兇獸,被吞掉不過是須臾間的事情,哪里能等到男人搬來救兵? 男人分明是放棄了他們三人! 意識到這一點,三人絕望地放棄抵抗,但白狼卻意外地動作一頓,扭頭看著男人跑出院門后,才轉過頭,沖著他們嘶吼一聲,又擺頭示意他們幫忙弄下背上之人。 阿,阿娘,它,它,似乎并不想吃掉我們。那十來歲的男孩結結巴巴的說道。 女人聞言,順著白狼的動作看向它背上之人,忽然想到什么,戰戰兢兢地對上白狼的眼睛問道:您是不是想要我們幫你弄下這姑娘?她一邊說,一邊做了一個往下扒拉的動作。 白狼經過馴化,與其他兇獸相比,對人類言行的理解強很多,所以女人這番動作讓它雙眼一亮,朝女人點了點頭,便俯下身軀,示意她快點動作。 女人哆哆嗦嗦,剛邁出一步就雙腿一軟,那男孩站了出來:阿娘你退下,我去! 說完,不由分說地將女人往后一推,蹬蹬跑過去,頗有幾分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只是白狼抬首掃向他時,男孩明顯瑟縮了一下,臉色一片煞白,但最終沒有退縮:您,您等等,我馬上將她給您弄下來。 白狼聞言低下頭,收斂了所有的氣勢,男孩大松一口氣,趕忙湊到它的脖子下,伸手掰扯云霽緊扣的十指。 但她扣得太緊了,男孩來回掰扯都沒有弄開,反倒弄得白狼更加不舒服,仰頭發出不滿的咕噥聲,嚇得男孩往后一跌,冷汗直流,卻惹得白狼不悅,幽綠的狼眼瞇了起來。 二蛋,阿娘來幫你!女人害怕白狼會惱怒吞掉她的孩子,終是戰勝恐懼沖了過去,而那老者也隨后過去幫忙。 罷了,老頭子我也快入土了,狼大爺您若真要吃人,就吃我,放了我的孫子。 白狼瞇起了雙眼,但好在這三人都是凡人,身上沒有元力,所以它并沒有興致拿他們打牙祭,于是順勢再低下頭,三人合力,終于在一刻鐘內將云霽的雙手弄開,云霽便從白狼背上摔落而下,仰面落地,三人這才看清她的容貌。 潮濕凌亂的頭發沾著臉上,緋紅的臉色更襯得她容色更加艷麗,三人一時看呆了去,竟忘了身邊還有一頭危險的白狼。 好在白狼對他們沒有胃口,抬頭望了眼外面的暴雨,眉頭一皺,抖掉身上的雨水,在屋中尋了個干凈的角落趴下。 阿娘,仙子jiejie好像發燒了,咱們救救她吧!男孩下意識地靠近云霽,卻在指間觸碰到她的臉的前一瞬被灼熱驚得收回了手,扭身抓住女人的袖子央求道。 女人醒過神,沒有第一時間回應男孩,而是用目光尋找白狼,在對上白狼幽綠目光的一瞬,女人被驚得臉色煞白,顫著聲問道:需要我們救她嗎? 白狼淡漠地掃了女人一眼就收回,擺脫云霽后,它對這一家子不感興趣,對女人說了什么也不在意,而它這份沉默被女人認定為默認,于是女人立時將云霽抱入里屋,為她更換衣物。 衣物一脫,女人自然發現了云霽后背上縱橫交錯的鞭痕,便猜測她是因為這未愈的傷口遭雨水浸泡而發熱。 女人猜對了一半,而另一半則是因為子蠱離體后抹除了她留在它身上的神魂烙印,由此造成神魂受創,云霽原本還強撐得住,但逃脫出來后,精神稍稍松懈,途中又遭遇暴雨,這神魂和rou身的創傷齊齊發作,直接讓云霽陷入昏迷,身體發熱,如同火爐一般。 若是今夜有月亮,在月華之下,云霽就算燒成一座火山,也能慢慢降溫,但現在連續暴雨,天地漆黑一片,便是白天黑夜都辨不清,哪里能有月華? 云霽再次陷入險境之中。 曠野之中的小村落,并沒有什么大夫,就算有,在白狼環視下,女人也不敢出去,只是給她換了干爽衣物,而后接了雨水給她擦拭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