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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虎張口噴出的腥臭氣息撲面而來,危急之下,她握起拳頭揮出,剛剛觸及巨虎牙齒,身體一晃,避開了巨虎,兩旁的景物驟然倒退,速度越來越快,是父親完成了晉級,帶著她飛奔! 二丫嚇壞了吧?父親爽朗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透著喜悅和輕松。 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干澀而嘶?。菏怯幸稽c。 九死一生啊,能不怕嗎? 父親在生死危機下突破,真是讓人驚嘆又驚喜! 云兄弟! 左側響起一道驚喜叫喊聲,云霽扭頭看到數丈之外風燎和一名獵風隊的隊員正朝他們這邊跑來,叫喊之人正是風燎。 云峰速度一緩,但恰在此時,一頭兇獸奔至風燎身后,眼見就要撞上,卻見風燎將身邊隊友一推,身體就地一滾 啊!那名隊友被兇獸撞倒,很快被緊隨其后的兇獸踩扁,鮮血噴出。 阿爹,我們救不了他,另一個人不值得救!目睹這一幕,心頭仿若被一盆涼水澆下,云霽冷聲對父親道。 危急之下,人的本性和善惡被無限度的放大,而今這世上,還有什么比血rou至親更重要的?云峰心神一定,驟然提速,只余下風燎急切而凄然的叫喊聲在身后。 不過,三息之后,風燎還是沒有逃過被獸潮吞沒的命運,與那被他拿來擋禍的隊友一樣,化作地上一灘血泥。 奔逃的路上,看到越來越多的人被獸潮吞沒,有獵風隊的,有烏龍隊的,還有陌生人,但云峰再也沒有遲疑,只一心往前沖,終于在翌日太陽升起之時沖出了叢林。 這一日,天上的火光慢慢收斂,兇獸奔至叢林邊緣滯留,它們在等到火光消失后重新回到叢林。 叢林這場暴亂、天空的異響也引來不少修者,所以云峰抱著云霽一出來就被人圍上來打探。 這位兄弟,里面發生了什么?一人急切的問道,眼底放光,好似叢林中出了天地至寶一般。 云峰此刻又累又疲,哪里理會這群嫌命長之人,冷冷道:發生了什么,你們不都看到了嗎? 說完,不給他人追問的機會,就分開人群朝東南向而去。 云峰抬頭看了一眼天上還未完全散去的火光,忽然道:叢林發生變故,會不斷有人來探查,我們要盡快與你阿娘她們回合,然后立刻離開,遠離這是非之地。 云霽聞言心頭一跳,立即對他道:阿爹你放下我,我能走。 似乎是真的累到了極點,云峰這次沒有強求,將她放下,父女倆攙扶而行,片刻不休息。 一天之后,距離土丘尚有一里距離,云霽還沒有看到美人娘和大丫的身影,云峰卻是臉色一變。 是大丫的聲音!云峰瞠目欲裂,大叫一聲沖了過去。 發生了什么事?云霽大驚,追了上去,但是白日里她的速度遠遠不及父親,但土丘背面大丫的叫聲卻越來越清晰。 放開我娘! 美人,只要你跟我走,這個拖油瓶我不介意帶上。 住手! 哪里來的窮漢,也敢管本公子的事?你們都是吃干飯的嗎,還不動手? 是,公子! 峰哥! 阿爹! 大丫的喊聲,陌生男子的叫囂,父親的厲喝,母親的叫喊,越來越激烈的打斗聲,全都匯成一片傳入耳中,云霽心中大急,瘋狂奔跑,快點,再快點! 你們放了峰哥,我跟你走! 不行,這個男人必須死! 不 母親凄厲的尖叫聲中,云霽沖上土丘,卻正好看到一柄利劍刺入父親的腹部,鮮血噴射,她眼前一片血紅,身體一晃 云峰忽然往前一沖,劍尖透體而出,一把匕首架在華衣男子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 啊 放開公子! 放她們走,不然我立刻殺了他!云峰一聲厲喝,匕首往華衣男子的脖子劃深半寸,血珠滾落,成功逼退了華衣男子的四名護衛。 阿爹云霽終于發出了聲音,從土丘之頂俯沖而下。 二丫,不要過來,帶你母親和jiejie快走云峰迎上她的視線,嘴角不斷溢出鮮血 第50章:蘇家 二丫,阿爹快不行了,你們快走 望見父親口中不斷涌出的鮮血,望見他越來越灰敗的臉色,云霽瞪大了眼 這就是她突破后天中期的父親? 這就是剛剛帶她逃出叢林大火和獸潮的父親? 不可能,不可能的! 父親不可能在會在此地倒下,他不可能死掉的! 他不可以死掉,她不信命! 阿爹,我能救你!云霽不顧一切的沖過去,她能救父親,只要將她的生機敬獻給他,他就能活下去! 二丫不要過來!云峰大叫,口中鮮血涌得更急。 云霽充耳不聞,眼見就要沖到他身前,卻忽然被一個人抱住,死死抱住,云霽大叫:放開我,我要救阿爹! 二丫,聽你阿爹的話蘇玉抱住她,任她掙扎也不松手。 聽到熟悉的聲音,云霽轉頭看見一張滿是淚水的臉,卻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驚喜的求證道:阿娘你知道的,我能救阿爹的,我能的,上次阿爹 話未說完,后頸一痛,云霽眼皮一沉,恍惚間她看到母親的淚眼,看到父親朝她笑,嘴角帶著血 眼前一黑,意識沉入深淵,淚水從闔上的眼角流出。 隱隱約約聽到一陣聲音,身下在晃動,似乎是在馬車中,云霽睜開眼,看見母親發白的兩鬢,愣了一瞬,張口問道:阿娘,你怎么了? 一張口,她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干啞刺痛,聲音嘶啞難聽,不由得又是一愣。 喝點水。蘇玉什么也沒說,將一個水壺遞給她。 但這一瞬間,華衣、利劍、鮮血、父親嘴角的笑容全部沖入她的腦海中。 阿娘,阿爹呢?云霽撲過去抓住母親的胳膊,希翼、恐慌、驚懼種種情緒在她眸中翻滾。 蘇玉眼神空洞,伸手將她攬在懷中,聲音再無平日的溫柔:記住那個土坡,等你和大丫長大了就可以去找你阿爹。 阿娘,嗚嗚大丫抱住蘇玉的胳膊,放聲大哭。 眸中的色彩瞬間消失,云霽張了張嘴,卻跟當日她跑上土丘看到一把利劍刺入父親的腹部時一樣,發不出一點聲音,只眼淚掉了線一般往下流。 那日之后,母女三人再沒有提起云峰,好似烙印在心口的傷疤,不能觸碰。 她們一路南行,風餐露宿,過城不入,便是人多的地方都會有意避開,蘇玉兩鬢的白發越來越多,大丫越來越沉默,而云霽更是一整天一句話都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