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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正平投機倒把是假,想偷她家里的雞是真,若不是周子渠老早就猜到,怕現(xiàn)在孫慧芳又要在家里抹淚呢。 “這事你干得很好,明天我又請你吃rou。” 上次陶小甜買的rou還剩了一些,天氣漸漸熱了,那rou也放不了多久,還是趕緊吃了才不浪費。 周子渠笑了笑,眼里多了幾分說不清的情緒。 當(dāng)初來之前,他對這座大山是萬般排斥,如今才短短幾月,卻多了幾分留戀。 為了他心愛的姑娘,他也要好好努力了。 第37章 來信 陳年年剛開始干活,就有人問她:“年丫頭, 我聽說城里來的知青在干投機倒把, 被隊長給抓到公社了,你們家住在那邊, 你給我們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唄。” 陳年年笑了笑:“具體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事情要等公社調(diào)查了才知道。” 問話的婦人撇了撇嘴, 對陳年年的搪塞很不滿意,轉(zhuǎn)頭又將怒氣撒到了這群知青身上。 “沒想到這些城里來的知識份子竟然會做這樣的事, 要我說就應(yīng)該把他抓起來批/斗, 讓他去蹲大牢。” “就是, 堅決不能放過這種資本主義的走狗,必須得嚴懲。” 邊說她們還邊對著旁邊干活的女知青哼了哼。 這些人都是苦過來的, 以前都被地主苛待過,對于這種通過不正當(dāng)手段掙錢的人都深惡痛絕, 若是當(dāng)時他們在場, 每人都得對田正平吐一口唾沫。 陳年年面容平靜, 仿佛沒有聽過到這群人在討論什么。 她平時為人低調(diào), 掙錢后除了改善伙食,其他的一個大件也沒有給家里添置, 就連身上的衣裳都還是穿的以前的。 按理說這實在是有點憋屈,但是陳年年一直都明白低調(diào)的道理,別人都不是傻子,本來就是見不得光的事情, 陳富國每家每戶都調(diào)查了, 到她家里也只是隨便問了兩句。 在他眼里,整個陳家灣的人都有投機倒把的可能,就是陳年年家里沒有。 一個連買房都要鄉(xiāng)親們借錢的人,哪里像是投機倒把的樣子。 而且,不是他瞧不上她家里三口人,主要是她們真沒那個本事。 陳富國偶爾還會犯愁,就陳年年家里這貧苦的樣子,借的錢也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還上,怕到時候又要讓他這個隊長難做。 倒是孫慧芳聽到這些話有點不自然和心虛,她額頭沁了點汗,臉色也有點蒼白。 她想幸好陳年年及時收了手,不然今天被送到公社的就是他們了。 “哎喲,我說慧芳,你臉色怎么難看成這樣,是不是生病了?” 孫慧芳在想什么,陳年年心里非常明白,她面上不顯,走過去扶住孫慧芳的手臂,柔聲道:“媽,你要是不舒服就去休息一下,等會兒我?guī)湍惆鸦罡闪司托小!?/br> 孫慧芳看了她一眼,緊張地擦了擦自己的額頭,慢吞吞地說道:“沒事,不用休息。” 陳年年眉頭微微皺起,孫慧芳表現(xiàn)得這么異常,這要是換個有心人,怕是一眼就能看出她在心虛。 看來她得找個時間好好和孫慧芳說一下問題的嚴重性,以免她露出馬腳。 許美麗看了看她們倆,咧著嘴道:“慧芳是在為你們家里的那幾只雞難過吧。” 不等孫慧芳開口,許美麗又道:“嗨呀,瞧我這嘴,說錯了說錯了,現(xiàn)在你們已經(jīng)和陳貴財不是一家人了,他家里的雞被黃鼠狼吃了應(yīng)該也和你們沒有關(guān)系。” 這話說的一點也沒錯,孫慧芳是完全不想管陳貴財?shù)氖虑椋悄菐字浑u也是她從小喂到大的,聽到許美麗這話,孫慧芳還是沒有忍住問道:“你說的是什么意思,他家里的雞全都被吃了嗎?” 許美麗幸災(zāi)樂禍道:“可不是嘛,全村的人都知道在鬧黃鼠狼,每家都把家里的雞給關(guān)得牢牢的,就他陳貴財不信那個邪,竟然還讓雞在院子里亂跑,這不三只老母雞一只也沒剩,全都被那畜/牲給咬死了。” 孫慧芳身形微微踉蹌了一下,那幾只雞她喂了好幾年,付出了不少心血,每只雞都給家里下了不少蛋,就這樣被黃鼠狼吃了,她心里疼的像是在滴血。 許美麗其實也覺得有點可惜,可是這能怪誰呢,陳貴財自己要作死,誰也攔不著啊。 喂了幾年的雞最后連根雞毛也沒有撈著,也不知道現(xiàn)在陳貴財心里是個什么滋味。 他們兩家就隔了一堵墻,陳貴財家里發(fā)生了什么,許美麗她們是聽得一清二楚。 為了這幾只雞,陳貴財和陳天祿父子兩人跟仇人似的打起了架,那動靜大得他們一家人連覺都睡不著。 許美麗她們趴在墻頭看了一會兒,陳天祿被打得跟那狗一樣到處瘋狂逃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沒一塊好rou,最后大概是實在受不住了,他也順手抄起了扁擔(dān)和陳貴財干起了架,父子倆打了大半夜誰也沒占到便宜。 一宿都聽到他們在互相謾罵叫喚。 今天早上兩人誰也沒來上工,肯定是沒臉見人怕大家看了笑話。 這事讓陳年年心中并沒有多少意外,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那陳天祿從小就被養(yǎng)歪了,自私自利不說,還有樣學(xué)樣,一言不合便要動手打人。 陳貴財?shù)谋┢庖约皩O慧芳的逆來順受,潛移默化的影響到了陳天祿,讓他以為什么事情都可以用拳頭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