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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年年打著哈欠揉著眼:“媽,怎么回事,黃鼠狼又來了嗎?” 孫慧芳十分疲憊,“不知道呢,那東西太精了,我連它的影都沒看見。” 孫慧芳白天還要上工,晚上睡不好,干活肯定沒精神。 陳天弘體貼道:“媽,你先去睡吧,我來守著就行。” 陳年年這會兒腦子已經清醒,她看了一眼毫無動靜的院子道:“不用守了,今天晚上咱們家的雞肯定會沒事,大家都去睡吧。” 孫慧芳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它不會來了?” 陳年年笑笑:“我們打草驚蛇了,肯定已經把它嚇回去了,再說那雞圈這么牢固,一般畜牲是打不開的。” “媽,年年說得沒錯,我看我們就別那么緊張了。” 兒女都這樣勸慰了,孫慧芳也沒固執得非要守著,只不過她這心里總覺得有些不□□穩,這小雞是她親手喂大的,她是真的舍不得看他們出事。 就這樣,母子三人又各自回了房。 躲在草垛里的田正平,這會兒心跳得十分厲害,聽見屋子里沒有動靜之后,他立馬翻墻跑回了知青宿舍。 今天他只是來摸底的,將陳年年家里的情況了解清楚后,下次行動就要方便許多。 寂靜的夜里只剩下了他砰砰砰的心跳聲,宿舍里的其他知青都已經睡熟了,他伸手捂住嘴,輕手輕腳的爬上了床。 旁邊睡著的董明遠翻了翻身,嘴里發出了兩聲夢囈。 田正平捂住了自己喘著粗氣的嘴,等到寢室里沒有任何的動靜時,他才松開了手。 兩碗涼水在跑的過程中已經徹底消化掉,田正平餓得直冒酸水,他咬著自己的手,心道,等明天偷了那只雞就能填飽肚子了。 借著月色,他看清陳年年家里的雞圈,那幾只雞雖然還有些稚嫩,但用來果腹已經完全足夠了。 等他把雞偷到手,就找個沒人的河邊,把那雞給收拾干凈,烤熟后在弄點佐料撒在上面,保證香噴噴的。 田正平舔了舔嘴皮,仿佛美味的雞已經開始向他招手。 他在饑餓中漸漸閉上了眼,夢里有rou有雞,可把他高興壞了。 偷雞的事情必須要等到晚上才能實施,田正平扛不住餓,厚著臉皮去找了陳富國。 他平時干活的時候,偷懶被陳富國逮著了好幾次,陳富國對他極為不喜,將他嚴厲批評了好多次。 要不是毫無辦法,他是絕不會去找陳富國的。 這不,剛把借糧的話說出口,陳富國就跟那炮仗似的逮著他就開始數落。 生產隊里分給知青的糧食都是計算好的,只要他們節約一點兒,是能堅持到秋收的時候,目前為止,除了田正平,還真沒有哪個知青的糧食是吃完的。 每年豐收的糧食除了分給各家各戶,還要交很大一部分到公社,生產隊里根本沒有剩下多少。 田正平這么早就來借糧,可真是要將陳富國給氣壞了。 經歷過□□的人都知道挨餓是什么滋味,陳富國這個人面冷心熱,雖然對田正平十分不喜,但田正平真要是餓出什么毛病來他也不見得有多高興。 “我告訴你,這糧是你預支的,現在給你多少,秋收的時候就會扣你多少,再有下次,你就是餓死,我也不會管。” 田正平連忙點頭:“隊長你放心,我這次一定會非常節約,絕不會有半點浪費。” 他嘴上答應得好聽,實際上卻沒有半點悔改,一頓吃的糧食比別人要多好多。 他想生產隊能借他一次,就一定能借他第二次,陳富國現在說得這么絕情,難不成到時候真要看他活生生的餓死嗎? 填飽肚子的田正平,心里的歪心思并沒有就此消散,反而還越來越強烈。 他不像周子渠和吳秋陽那樣,靠著一張臉,就能騙得這些村姑乖乖把家里的好東西給貢獻出來。 來陳家灣幾個月了,他好久都沒有沾油葷了,趁著村里鬧黃鼠狼,正好可以給他做掩護。 陳年年這個臭女人吃rou從來都不叫他,那就別怪他心狠了。 當天夜里,田正平再一次向陳年年家的雞伸出了罪惡之手。 這次他熟門熟路,還沒等到雞咯咯咯的叫起來,就一手擒住了一只雞的脖子,用袋子一罩就把雞給抓住了。 他將口袋系得十分結實,輕輕一扔就扔出了院子,隨后左右瞧了瞧,人也立馬跟著翻了出去。 偷雞的過程十分順利,若不是條件不允許,田正平一定會興奮得大叫。 宿舍里的人有半夜起床撒尿的習慣,他不能在外面飄蕩許久,不然會讓人起疑心。他先將雞拿到自己白天看中的地方藏了起來,等明天白天再過來慢慢收拾。這地方離宿舍比較遠,周圍也沒有人家,鮮少會有人到這里來。田正平把雞藏起來做好標記后,再次回了宿舍。 隔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宿舍里除了周子渠不知所蹤,其余的人都各忙各的。 田正平躺在床上捂著肚子呻/吟,叫了半天,卻沒有一個人理他。 田正平氣哼哼的,這群自私的人,竟然都不關心他一下,活該吃不到他的雞rou。 他扯著喉嚨又叫了兩聲,最終還是陳大壯這個點長看不下去,走過來問他怎么回事。 “我這肚子疼的要死,今天肯定是沒法上工了,你等會兒隊長那給我請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