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話 麻生的回憶2
一絲明媚照進陌生的窗戶,一覺醒來,眼前依然是陌生的天花板,發出了一聲無奈笑。自認為已經睡得太多的他伸了個懶腰,頂著睡眼惺忪的模樣往客廳走去。 確實,已經睡得太多了。 究竟在哪荒無人煙的洞窟中睡了多長時間呢?對此他毫無印象。 回想起剛醒來的時候,乘著那一臺與他一起墜入山崖名為z r的機車重新回到了曾經居住的城市——東京,卻發現一切已然一副物是人非的模樣。四年的時間,一切都在改變,唯一不變的,就只剩下自己而已。 不,我也在改變著。 或者被迫改變著。 走過了熟悉的街道,面前的只有陌生的身影,無視著他人怪異的目光推著機車緩步而行,最終在那間咖館前停下了腳步。 她,還好么。 想起昔日與她一起的歡樂,她秀發中的夾雜著咖啡的香氣,那是他最喜歡的味道。這家咖啡館如同他們的定情之地般,聞著咖啡館內傳來的咖啡香氣記載著的是與她度過的日子,以及那個磅礴大雨的夜晚。 那是準備約定與她會面的前幾天,麻生就買好了戒指更與咖啡館的老板訂好了最佳的位置,為的就是幾天后向她求婚,對她做出一生的諾言。回想著她在電話中心有靈犀地話語這次的花我可要比之前的還要漂亮哦,不然我什么都不會答應的。幻想著電話那頭她羞澀中帶著幸福的微笑,讓如今的他心如刀割。 而就是在那一天的晚上,改造完成的他不知何時地從手術桌上驚醒,好不容易掙脫了于身上的束縛,思緒凌亂的他顧慮不上自己的處境,腦中唯一的信念只有一個,她還在那等待著我! 匆忙穿上了不合身的牛仔褲與夾克大衣,騎上了教授研制的一款新型機車趕去咖啡館。陰沉的天空中劃過幾束閃電,雨滴猶如傾瀉般墜落地面。然而這一切對麻生絲毫沒有影響,任憑雨滴打濕自己,不理狂風吹拂著自己,更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變化。 好不容易冒著風雨到達了咖啡館,那依舊燈火通明并散發著醉人的香氣,放松心情的他準備邁開步伐進入里面的剎那,卻被反映在被鑲嵌木門上玻璃的反光處中的自己的模樣驚呆了,這還是我么? 兩頰間多出了奇怪的花紋,頭頂若隱若現的觸須,異于常人的瞳孔顏色,以及漸漸變成綠色的皮膚。 怪物! 這是他唯一能夠形容自己的詞語。 此刻他也終于記得昏迷前的種種片段。在自己所敬愛的博士的欺騙下淪為了他偉大實驗下的試驗品,強制性接受了改造手術,結合了超古代文明技術與望月博士廢寢忘餐的基因技術的新生命形態手術。毫無反抗之力的他最終成為了新的生命形態,如今展現在自己眼前的丑陋模樣。 遙望著靜坐在咖啡館中等待著的她,麻生始終沒有前進的勇氣,沒有人愿意接受一個怪物的存在吧。 此刻他也明白了,與她近在咫尺,卻已經天各一方。心情就如天氣般昏暗,狠下心來扭頭騎上了機車,呼嘯著最大馬力馳騁于雨中。不知道去前方通往何處,而他也無需知道自己通向正何處,終點對于此刻的他而言沒有任何的意義,直到最終沖出了圍欄連同哀傷墜入深淵 搖了搖頭,似乎想整理腦中復雜的情緒,一邊走向客廳外的庭院中去。打開了雕塑百花的窗紗,或許只有燦爛的陽光能驅散內心的陰霾。 沐浴在陽光下的他,內心又漸漸從歸平靜。 如果不能擺脫,大概也只能讓自己接受,接受這所有的陌生。或者,陌生的環境何嘗不是另一種熟悉? 沒錯,這里確實已經是他如今最熟悉的地方了,之前麻生也曾經回去他那曾經待過并有著慘痛回憶的研究室,卻發現研究所內空無一人,觸摸著桌子上厚重的灰塵,空蕩蕩的手術臺,早已堆積如山卻無人整理的資料紙張透出了破舊的泛黃。 視線中昏暗的研究所如同他的內心般,空無一物。 四周搜索著有用的信息,卻無處入手。被遺棄散落一地而破碎的實驗皿,毫無發現的他最終也只能失望地離去。那種復雜的情緒一直在他的內心揮之不去, 不能釋懷,也無法釋懷。無處安放的復雜心情只能轉化為對于前路的迷茫。 再度醒來對他來說真的有意義么? “安心地在這里住下吧,畢竟,從某方面來說,我們都是一樣的”記得那天光太郎對自己說的話,有著相同經歷的他們對麻生來說無疑如迷霧中的燈塔,也許在他們的身上能找到自己需要的答案吧。 就這樣,麻生暫時住進了光太郎家的別墅中,作為一名特殊的客人。 “麻生,原來你已經醒了這幾天還習慣么?要不要來吃個早餐呢!” 一把爽朗的聲音引起了他的注意,轉頭望向了聲音來自的方向,麻生笑道“原來是司南啊,還好吧。現在對于我而言,住在那里也差不多吧。” “當然有差別,光太郎家家大業大,市區中心的復式別墅還自帶游泳池,這種奢華就應該好好享受一下!”聽著司南煞有其事的話,麻生也不禁笑了起來,小聲地說了聲,“可能是我太執著了吧。” “什么?” “沒什么” 看著司南又在飯桌上大快朵頤的樣子,麻生的心情也活躍了一點,問道“我來了這幾天里,怎么看到的都是你一直在吃,難道你就這么饑餓?” 忍不住說出了心中的疑惑,不錯,這個問題確實一直困擾著麻生,不過作為暫住的自己,他也不好說些什么,只是對司南越發的好奇。 還記得在前往這里的時候,光太郎就曾經跟他說過‘要不是有司南先生,或許我就不是現在的我了。’作為同樣是改造人的他,究竟是一個怎么樣的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