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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曄原本是擔心岑雪,等到了身前才發(fā)現(xiàn)面前的還是老熟人,眼里難掩驚詫,是你,你怎么會在這? 他這話是對著顧安爵說的,兩人曾經見過一次,不過那時候的闌尋還是他本人,因為追殺教中叛徒毒蝎子而到了邊界,并且當著冷曄的面將那人分尸,手段十分殘忍血腥,印象自然很深刻。 聯(lián)系起周圍人反復提到的闌尋二字,岑雪也將面前的紅衣男人認了出來,原來他就是那個害自己慘死的罪魁禍首,眼里有恨意一閃而過,雖然很快就調整好表情,卻還是被顧安爵看了個正著,嘴角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弧度。 顧安爵這幅殼子生得十分妖孽,笑起來更是殺傷力巨大,岑雪心里的恨意雖然根深蒂固,卻還是被他皮相所惑,有片刻的失神。 等反應過來趕緊移開視線,退到了冷曄身邊,挽住對方胳膊,笑道,阿曄,這兩位是你朋友嗎?怎么以前也沒聽你提起過。 語氣里帶了幾分嗔怒意味,似乎在埋怨冷曄竟然有事瞞著自己,岑雪這會完全忘了兩人才剛吵過架,態(tài)度顯得再自然不過。 反倒是冷曄有些不適地皺眉,只感覺被對方接觸的那部分肌膚燙得驚人,有種想甩開的沖動,不知道為什么,他總感覺岑雪變得越來越陌生了。 岑雪顯然也發(fā)現(xiàn)了冷曄的狀態(tài)有些不對,扯住對方袖口又喊了聲阿曄,放柔聲音道,怎么走神了?不跟我介紹下你的朋友嗎? 她眼神實在灼熱,語氣也殷切得很,雖然口里說著兩位,視線卻牢牢粘在沈卿離身上,連眼珠子都舍不得眨一下。 冷曄只感覺對方扒住自己手臂的五指突然用力了幾分,他看著面前一幕,心里突然百味陳雜,自古以來都是癡情女子負心漢,到自己身上就反轉了嗎?還真是犯賤啊。 前幾天他和幾個兄弟在酒樓聚了一次,明明還跟以前那樣,大口吃rou大碗喝酒,卻總覺得失了味道。 似乎從自己喜歡上岑雪開始,家人和兄弟就都排在了后面,不管做什么,第一個考慮的總是她,就連對方微微皺眉都感覺心口疼得厲害。 為了這么個女人,真的值嗎? 心口處像是突然漏入一束陽光,冷曄腦海里浮現(xiàn)的竟是蘿衣那張沾滿淚水的嬌俏臉蛋,以及那句帶著哭腔的我會努力忘掉你。 冷曄不由露出一個輕嘲的笑容,語氣淡淡道,走吧,不是朋友。也不再管杵在原地的岑雪,自己先轉身往外走去。 這還是對方第一次丟下自己,岑雪心里自然有些氣,但現(xiàn)在她滿心滿眼都是面前容姿不凡的白衣公子,并且隱約已經猜出了對方的身份。 除去那個只登場過兩次的神秘國師,還有誰能把白色穿得這樣驚艷?一想到這種謫仙樣的人物也會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她就忍不住心潮澎湃,臉上的笑容也越發(fā)燦爛。 冷曄雖然說跟面前兩人不熟,但看他眼神分明就是見過的,岑雪理所當然地以為是朋友關系,將之歸結為自己穿越帶來的蝴蝶效應,反正早就已經跟書里的情節(jié)大不相同了。 阿曄可能是心情不大好,你們可千萬別跟他計較。岑雪的聲音其實很好聽,被刻意放柔后更是動人,加上她容貌姣好,態(tài)度又落落大方,很容易讓異性產生好感,你好,我叫岑雪,是 我沒興趣認識你。沈卿離拒絕得毫不留情,微蹙的眉頭顯示了他的不悅,也根本沒去管對方伸出來的那只手,疏離又冷淡。 岑雪臉上的笑頓時僵住了,進也不是,退也不好,尷尬得要命,尤其周圍還響起了議論聲和帶著譏諷的笑。 顧安爵不由失笑,這可是個嬌滴滴的美人兒,你也太沒憐香惜玉之心了吧。 我不認識她。以為是對方誤會了自己和這女人的關系,沈卿離忙不迭地又補充了一句,見岑雪似乎還想靠過來,他皺眉道,別離我太近,你身上的味道太難聞了。 岑雪身上擦的胭脂是她按照以前在書里看到的方法自制的,用了好幾種花汁調配,香味馥郁而不濃膩,比起時下流行的胭脂水粉要特別許多。 她也一直引以為傲,可這會卻被對方說成難聞,加上周圍投過來的八卦視線,岑雪原本蒼白的臉色迅速變紅了,氣惱地瞪了顧安爵一眼便擋著臉快步往外走去。 我惹到她了?被無辜牽連的顧安爵頗有些莫名其妙地嘀咕了一句,沈卿離拍了拍對方腦袋,神色溫柔,礙事的人已經走了,繼續(xù)吃吧,你不是喜歡嗎? 和跟岑雪說話時的語氣簡直是兩個極端,一個春一個冬,差別明顯。 周圍的人心里頓時一抖,默默移開視線,親娘啊,難道是最近受的刺激太多?怎么莫名有種兩人很相配的錯覺啊。 顧安爵其實還挺喜歡冷曄的,他在古代世界里扮演過的祁西泠就是個將軍,大概是能從冷曄身上看到些相似點吧,所以用積分消掉了他身上最后一絲女主光環(huán)的影響。 真要說起來,顧安爵還是覺得冷曄和蘿衣公主更合適,兩人青梅竹馬長大,那姑娘也是個敢愛敢恨的,劇情里她使了不少絆子想拆散兩人,可惜冷曄眼里始終只看得到岑雪一個。 蘿衣最后被送去西北和親,沒幾年就被折磨得不成人樣,生生咽了氣,當然,其中還有部分闌尋的原因,原主對她有愧,希望能彌補一二,勉強算是個支線任務吧。 這一世,很多事都還沒發(fā)生,蘿衣對冷曄也是心疼居多,怨恨岑雪不知道珍惜,頂多口頭上逞逞威風,沒有做出過什么錯事,顧安爵索性給兩人制造了不少機會。 時不時的偶遇,冷曄也慢慢發(fā)現(xiàn)自己記憶里的那個小丫頭早就已經長大了,身段玲瓏,面容姣好。 身后亦是不乏追求者,其中甚至還有王裴文,陸靖遙這類身份地位并不比自己差,容貌還更勝一籌的青年才俊。 感情總是需要適當?shù)拇碳ぃ娞}衣落落大方地與人交談,臉上也露出毫不吝惜的漂亮笑容,那時候,冷曄心里就已經有些異樣的情愫開始萌芽了。 蘿衣又一次偷溜出宮想找冷曄時,被幾個地痞流氓盯上了,將她堵在巷道里想圖謀不軌,雖然最后被及時趕到的冷曄救了下來,但她當時哭得稀里嘩啦,眼睛濕漉漉的,淚水把冷曄的衣服前襟都浸濕了。 那種灼熱的溫度,以及心內陡然而生的莫名情愫,冷曄知道,自己動心了,與當初對岑雪的瘋狂迷戀截然不同,這次的感情來得并不洶涌,卻有種奇異的滿足感,溫暖而綿長。 世上再難尋到這樣一個女子,幸好,幸好沒有失去她。 那頭,岑雪正忙著攻克國師這么朵高嶺之花,別說是心里已經有了攜手一生的人,就算顧安爵沒有出現(xiàn),沈卿離也對她生不起絲毫興趣,有時不耐煩了直接往門外扔,半點沒把她當女人看。 他和云非辭不一樣,神醫(yī)谷有不得肆意殺生的規(guī)矩,故而云非辭就算心里再郁悶,也還是要強壓著火氣與岑雪周旋,甚至最后被逼得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