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家主也是風采依舊。上次爺爺還夸贊說東方家在東方家主您的帶領下一定會越來越強盛的?！币轨o兒也輕笑著說道。

    夜沐辰這時候也跟著開了口：“我相信東方家主您一定會為國家做出更卓越的貢獻的?！?/br>
    這樣的話，從夜沐辰口中說出來，已經是非常難得了。最明顯的表現，就是之前還一直客套地笑著的東方國安，在這一瞬間臉漲紅著，一副受到什么刺激，極度興奮的模樣。他用種熱情的目光看著面前的夜沐辰，雖然對方的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但他卻像是受到極大激勵一樣用力點頭：“我會的，謝謝辰少爺的信任?！?/br>
    ”抱歉，先失陪一下?！?/br>
    就在東方國安興奮著終于找到跟夜沐辰說話的機會時，卻沒發現夜沐辰在看到某個方向時臉色立刻就變了。然后不等他繼續說什么，就直接提出辭別的話朝某個方向走去。

    正在醞釀著要說的話的東方國安面對這一幕有些尷尬，但他順著夜沐辰離去的方向看到那個總是高高在上的沐辰少爺走向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時，眼睛又是倏然睜大。

    夜靜兒也自然看到了不知何時出現在宴會大廳的冷心然，她的第一反應，就是不留痕跡地看向身邊的東方曼麗。果然，如預料中一般，東方曼麗整張臉都扭曲了，那張讓燕京不少公子哥贊美喜愛的臉上此時卻流露出了一種極度怨恨的神情來。

    東方國安在看到夜沐辰跟一個女孩舉止親密的時候也是非常錯愕。在收斂好自己的情緒后，他就似有所感地看向了女兒東方曼麗。見女兒正直直地盯著那邊而且臉上情緒很是明顯時，忍不住讓妻子做小動作提醒了下女兒。

    不過他心里還在打突，這是怎么回事呢？夜家的這位辰少爺怎么會跟一個女孩這么親密？他跟曼麗不是…要是這樣的話，那曼麗怎么辦？

    他很想向女兒詢問下具體情況，但是現在夜靜兒還在場，有什么話也不好當著她的面直說。不過夜靜兒卻像是感應到他的情緒般，在收回看向某處的目光后，禮貌地笑了下：“東方家主，東方夫人，曼麗，不好意思，先失陪一下。等有機會咱們再聊。”

    三人哪會說什么拒絕的話，只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夜家跟他們接觸最多的靜小姐徑自朝夜沐辰那邊走去。

    “曼麗，這是怎么回事？那個女孩是誰？你不是一直喜歡著辰少爺嗎？“也許是有些女人是注定藏不住心事的。這邊夜靜兒才剛走，東方夫人就忍不住問身邊的女兒具體情況了。

    東方曼麗差點把一張俏臉皺成面疙瘩，聽到這話也只憤憤地說著：“那個小賤人叫冷心然，是一個孤兒，沒什么身份。她是因為跟軒轅叔叔關系好才進來的。不過現在就沒這么好運氣了，她的叔叔，剛才當著大家的面怒罵了軒轅叔叔。這種女人，想要混進我們這個圈子，還差得遠呢！她和沐辰怎么認識的我不認識，但是，沐辰是我的，誰也別想搶走?！?/br>
    東方夫人也是認真地打量著那邊的情況，聽到這話也是贊賞地點頭：“原來是一個貧民。曼麗啊，你說得對，你跟沐辰少爺才是天生一對。像沐辰少爺這么優秀的男人，你絕對不要放過。男人總是貪新鮮的，沐辰少爺現在還年輕，容易被外面一些不入流的女人迷住，這是很正常的。但是，他的身份絕對不是這些阿貓阿狗能配得上的！”

    東方夫人的話，讓一旁的東方國安有些尷尬地皺起了眉。但是他并沒有就此說些什么，而是慎重地問著：“你說那個女孩，叫冷心然，是個貧民？

    東方曼麗自然知道自家老爹在擔心什么，很確定地點頭：“放心吧，爸爸，我查過了，她是c市人，現在在燕大讀大一，沒什么身份，頂多就是跟那個沈君有點交情。不過沈君這個商場金童的輝煌時代已經成了過去式，就算她和沈君有點小交情也起不了什么幺蛾子?！?/br>
    東方國安這才放心了，但還不忘謹慎地叮囑著：“曼麗，夜家絕對不是我們東方家能得罪得起的。不管辰少爺現在喜歡的人是誰，在夜家表態之前你絕對不要自作主張地攙和進去。不然的話，要走出了什么事就麻煩了。你知道我們家現在的情況比較特殊，一舉一動都要非常注意。如果能攀上夜家自然是好的，就算沒有夜家，我們也還可以跟別的家族合作。我們走的不是獨木橋，萬事要記得給自己留機會?！?/br>
    父親的諄諄教導，東方曼麗根本沒放在心里。在她看來，夜沐辰就是她東方曼麗的男人，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就確認的事實，現在這種情況下她又怎能放棄？現在的沐辰，比以前還要俊美還要優秀，再加上夜家的背景，如果能嫁給他的話，哪怕晚上做夢都會笑醒。那么，她怎么可能放棄？

    “爸爸，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和沐辰結婚的?！?/br>
    東方曼麗信誓旦旦地說道。

    因為，她知道，冷心然今天能出現在這里，是因為軒轅鋒對她的那點好感。但是在發生了剛才那種事后，她不相信軒轅鋒還會繼續那么喜歡她。只要軒轅鋒不再喜歡她，那么，她想踏入他們這個圈子，絕對比登天還難。

    東方國安還想說什么，但是看著女兒堅定的眼神，又忍下了，只是嘆息了一句：“凡是適可而止，不得給家族帶來災禍?！?/br>
    東方曼麗笑得燦爛：“爸爸，放心，我會讓東方家成為四大家族中最輝煌的一個家族的?！?/br>
    “心然，這是我堂姐夜靜兒，你跟我一起叫靜姐就可以了。靜姐，這是心然，你們之前已經見過了，那就不多介紹了?！?/br>
    夜沐辰本來還在跟冷心然說什么，感覺到那股熟悉氣息的接近，就笑著介紹面前的兩人。

    在知道眼前這個人的身份后，冷心然對這個有著“最年輕的女將軍”之譽的女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當然，不僅是興趣，還有好感。此時，再看到對方，看著她不管什么時候都站得筆直的身體，還有鋒利的眼神，一直神情淡淡的臉上反常地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靜姐，上次真是冒犯了?！?/br>
    雖然她當時也知道這個女人就是辰的親屬，但是她一向只在乎自己在乎的人。對于夜家，到目前為止，她只在乎辰一個。所以，對于這個是沐辰親戚的人，她是真沒什么興趣。但是在聽說過她的事跡后，那就完全不一樣了。特別是在聽說她還一直跟辰玩得很好時，基本上已經暗自把她放在自己陣營這一方了。

    夜靜兒臉上的神情也是淡淡的，但是不得不說，在這面癱三人組中，還是她的表情最多。冷心然和夜沐辰這兩個，那是絕對將面癱進行到底的存在。除非必要，一般情況下都是面無表情的，語氣也是冷冷的。

    “我聽沐辰提起過你。聽說你在雪豹參加過特訓，要是有機會的話可以來比劃比劃。”夜靜兒笑著說道。

    冷心然一聽眼睛立刻就亮了，這句話，深得她意啊！連思考都沒有，甚至都懶得客氣，直接點頭：“好，要是靜姐有時間的話，我隨時都可以?！?/br>
    有人說，男人之間的感情來得很快，有時間就是一句話或者一個眼神的事。不得不說，在某些真性情的女人面前，這句話同樣適用。只是這樣簡單的交談，在冷心然和夜靜兒這兩個不同于一般女人的人之間，就出現了一種奇特的好感。緣分什么的，有時候，來得就是如此簡單。

    “對了，然，韓叔叔是怎么回事？”等到兩人聊完，夜沐辰才開始之前沒來得及詢問的話題。

    冷心然皺眉，輕輕搖頭，神情中滿是困惑：“我也不知道。他們現在還在里面聊。是叔叔的私事，所以我就出來了。不過這件事很奇怪，軒轅叔叔一直在國外，叔叔一直在c市，他們兩個，怎么可能會有交集呢？希望，這些都是誤會吧！”

    夜沐辰和夜靜兒剛趕到的時候就撞上了這件事?；叵肫甬敃r的情形，兩人忍不住同時皺眉。軒轅鋒在道上絕非浪得虛名，瘋子的稱號也不是誰都能得到的。所以，這伴事，只怕沒那么容易解決。不是誤會的話，那么，能夠讓韓秋生當眾罵出“畜生”這種話的，絕對不是一般的仇恨。那么，兩人的關系，絕對是你死我活的情形。就算，真的是誤會的話，以軒轅鋒的身份和地位，他能容許別人在這種大庭廣眾之下對他的侮辱嗎？

    饒是兩人，在想到可能會有的情況時，都還是忍不住覺得棘手。

    “沐辰，靜jiejie，我有幾個朋友想要認識你們。我們一起過去聊聊好嗎？都是一起長大的幾個朋友，我們肯定會有很多共同話題可以一起聊的。”

    不知何時，東方曼麗那故作嗲嗲的聲音又出現了。不過這時候在場的人中，還真沒人顧得上理她。

    在片刻的沉默后，夜靜兒首先回過神來，看著東方曼麗，眉頭微皺：”曼麗，我和沐辰還有點事要處理。你先和你的朋友去聊天吧?！?/br>
    這話中，已經帶著毫不掩飾的驅逐之意了。

    這還是夜靜兒這么長時間以來，第一次表現出這么明顯的拒絕。

    東方曼麗的臉一下子白了，整個人哆嗦了一下，眼睛水汪汪的，還真倒有那么點可憐兮兮的味道在：“靜jiejie，是曼麗做錯什么事了嗎？我……”

    夜靜兒雖然在人際交往上比夜沐辰要稍微擅長那么點，但真的只是丁點而已。而且，她是軍人出身，做事習慣了直來直往不含任何虛假。一般她說出拒絕的話后，那就是在表示真正的拒絕。這個時候，她最反感的，就是胡攪蠻纏。

    “曼麗，我們真的有事要處理，這件事跟你沒關系，你先去忙自己的事吧?！?/br>
    說完，竟然直接示意夜沐辰和冷心然跟上自己到別的地方去。

    這個舉動，實在是彪悍到讓人恨不得直接豎大拇指表示佩服。冷心然一直就當今旁觀者沒說話，對于之前東方曼麗故意無視自己的事業根本不在意。此時看到她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那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時，也沒有任何憐憫或者大快人心的感覺。無關緊要的人而已，在她心里，最多也就是個跳梁小丑的存在。

    “靜姐，這樣不要緊嗎？”雖然很佩服夜靜兒速戰速決的處事方法，但想到東方曼麗的身份和兩人之前似乎還算友好的關系，秉著對夜靜兒的關心，冷心然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了。

    夜靜兒無所謂地搖頭：“曼麗也不小了，如果她還這沒自以為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話，對她而言絕對不是什么好事。以她的家世，到這今年紀還習慣以自我為中心，實在是幼稚了點。”

    “噗。”

    聽到夜靜兒對東方曼麗的評價，冷心然終于忍不住噴笑出聲。她噴笑，并不是因為東方曼麗被訓斥而幸災樂禍，而是因為，夜靜兒說的那些話，跟她對東方曼麗的看法完全一模一樣。這是何等的默契，完全不能用言語來形容啊。

    夜沐辰是何等人，只是冷心然的一個眼神就能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這時候也是忍笑對一旁一臉迷茫的堂姐夜靜兒說道“靜姐，然笑是因為你們兩個太有默契了。她在我面前對東方曼麗的評價，跟你剛才說的，幾乎一字不差?？磥恚瑳]有早點介紹你們兩個認識，是我失策了！”

    聽到這話，夜靜兒看著冷心然的眼神也一下子熱情了起來。

    “不可能！伊清怎么可能會死？她答應了要等我的，她怎么可能……她……”書房內，突然傳來軒轅鋒那不敢置信地咆哮聲。

    第二百一十二章 過去的過去

    韓秋生用種嘲諷的眼神看著面前發瘋的男人。在他看來，這些行為，都是演戲。嗯要彌補以前的那些傷害，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他恨了這個男人太多年，現在終于看到他痛苦的神情，心里卻沒有興奮的感覺。恨得太久，所有的恨意都成了他的一種執念。現在，當終于見到當事人，他卻迷茫起來。接下來的路，都變得茫然了，連同著心情，都開始被空虛包圍。

    對于這一刻，他期待了很多年，只是當一切都變成了他想要的樣子，卻再也沒有那么激動的心情了。

    軒轅鋒想過那個人會恨自己，會嫁給別人，卻怎么也沒想到，她居然……已經死了？怎么可能？她比自己都還要小那么多，到現在也還不到四十歲，怎么可能死了呢？

    “你到底是誰？你怎么會知道她去世的消息？你是誰派來的？”軒轅鋒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只是可惜，從事實上，這種冷靜，并不是很明顯。他的情緒，受到的影響太大了。雖然聲音很冷的，卻沒了之前那種氣勢。

    這兩今年紀相差不了多少的男人，在這一時間，好像突然失去了所有奮斗的動力般，變得頹然而絕望。

    看著軒轅鋒痛不欲生的樣子，韓秋生很想笑，但是他卻怎么也笑不出來。他的愿望是實現了，他見到了這個負心漢，也成功地讓他痛苦了。但是，這一切又有什么用呢？他再怎么痛苦，jiejie也不會回來了！

    “你可能不記得我，但是我一直記得你，陳鋒。沒想到你真正的名字是叫軒轅鋒，你居然連真實名字都沒有跟伊清姐說過。你是這個世上最應該千刀萬剮的畜生。因為你，伊清姐被家里的人趕出去。你不會想到，一個還不滿二十歲的女孩子，在那個社會，被趕出家門，會遭遇什么？本來，伊清姐是個很很乖巧的女孩子，從小努力學習，不管什么時候都是我們這群人中的榜樣。但是就因為你，她的一生毀了。為了你，她放棄了學業，努力養活自己。她……，韓秋生差點就說出了某些他想要保守的秘密，幸好他突然理智回歸讓他收住了口：“我是伊清姐家的鄰居，從小伊清姐就是我們學習的榜樣。我怎么也沒想到，那么那么溫柔那么美好的伊清姐，會因為你在這個畜生，變成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人！你這個畜生，如果不喜歡她的話，為什么要招惹她？既然喜歡她，為什么又要拋棄她？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

    韓秋生怒吼著，聲音因為情緒的激動而變得嘶啞起來。

    軒轅鋒雖然因為冷伊清的事情內疚，但內疚并不表示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在他面對對著他怒罵。

    “我不管你是伊清的誰，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就算欠，那也是我欠伊清的，跟你沒有任何關系！”

    軒轅鋒知道，這輩子，他欠那個人的，是再也還不清了。十九年前的他，才二十多歲，更是脾氣最暴躁野心最大的年紀，也正是因為這種狂躁的脾氣，他失去了很多。當然，最后，他成功了。他一直覺得，男人就該以事業為重，因為事業而付出的東西，那都是正常的。但是現在，聽到那個人去世的消息，他卻覺得心里空了一大塊！

    今天，是他四十五歲的生日。四十五，還處于一個男人的巔峰期。而事實上，他也做到了這一點。他的王國，已經建立。無論是權勢還是財富，他都已經到了讓人仰望的程度?，F在，就算是燕京這些傳承幾百年的家族，也需要討好他來獲得他的支持。這樣的成就，是他以前一直想要的，而他，也終于得到了。但是……除了這些身外之物，他什么都沒有。他，甚至失去了這輩子他唯一愛過的女人！

    軒轅鋒這個人，也是孤兒出身，從小跟著一個撿破爛的師父一起討生活。在這種顛沛流離的生活中，對于財富和權勢他更是有了一種發狂似的野心。為了得到這些，他努力奮斗著。為此，他開始跟著街頭的小流氓一起混。收保護費，給人看場子，幫人要債，只要是能做的，能賺到錢，能讓人害怕感覺很威風的事情，他都做。曾經，他以為這樣就是自己想要的。嗯著只要他足夠努力，早晚他就能變成一個厲害的人。但是，所有的一切，在一次掃黑行動中破滅了。那些被他當成好兄弟的人，在這個時候毫不猶豫地拋棄了他，害他差一點成為通緝犯。這個時候，他就開始心冷了。然而，最讓他絕望的，卻是那個跟他相依為命的養父的去世。直到現在，他還清楚地記得養父當年離世時的場景。他的養父，并不是老死的，也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打死的！因為他當時被拘留在警察局，按照慣例交上一筆保釋費就可以出去的。他的養父，那個靠撿破爛為生的男人，削瘦的身體早因為生活的艱辛而變得佝僂，平時的生活也是簡樸到極點，吃菜都是撿菜市場別人不要的爛菜葉回家洗洗做菜，一個月也不能開一次葷。四十多歲的人，卻比人家六十多歲的還要蒼老。這樣一個一輩子都為生活而艱苦奮斗的男人，在他被所有人拋棄的時候，還是守在他身邊。甚至，在聽說他被拘留的時候，拿著他攢了大半輩子的錢，想要去警察局將他保釋出來。

    對于養父的錢，他是知道的。養父不識字，又因為是黑戶沒有身份證的關系，所以不能去銀行辦存折。每次賣破爛的那點錢，他都是用一個鐵盒子收起來。鐵盒子就放在他的床頭，每天抱著睡覺。在他還很小的時候，他就聽他養父說過。養父是某個偏遠山村的孩子，只是在十幾歲的時候就被人拐賣了。這么多年，他攢著錢，就是想回家一趟，給家里人買點禮物。這個，是他這輩子的最大的期望。

    不過，這種期望，在養父撿到他的時候就變了。因為，養父的愿望變成了，能看著他娶妻生子做爺爺。那些錢，也從一開始存著用來做路費和買禮物的錢，變成了給他準備的老婆本。

    他一直都知道養父很疼他，雖然他們的生活很艱苦，但是那種質樸的情感是用心能夠感受到的。但是他不滿足，他想要的更多，他嫌棄養父不能給自己想要的生活。他不能容忍每次那些同齡的小孩子都拿著石頭扔自己叫自己小野種小破爛，他想要出人頭地。為此，他選擇了他自以為正確的路。但是，他的自以為是，在他看到養父那血rou模糊的尸體時一下子變成了極度的自責和漫天的恨意。

    養父死了！

    在拿著他存了幾十年的錢來警局保釋他的路上！

    原來，養父在路上不小心碰到了幾個小混混，而他緊緊抱在懷里的鐵盒子也被撞倒在地。本來那些小混混們還沒注意到這個鐵盒子的，只是養父把這個鐵盒子抱得太緊了，于是乎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養父一個身材佝僂的人，怎么比得上那幾今年輕體壯的小混混。幾乎沒有掙扎的余地，鐵盒子就被人搶走了。當看到鐵盒子里滿滿的零錢，雖然大部分都是一塊五塊十塊的零錢，但那些小混混們還是欣喜若狂。他們毫不猶豫的就想著把這個鐵盒子占為己有。

    平時總是膽小懦弱的養父卻在這一刻表現得格外勇敢，他哀求著那些人不要拿走他的錢，他還要拿錢去救他的小鋒。但是那些小混混們都是喪盡天良的人，在看到養父還是不斷糾纏的時候怒火就上來了，直接對著瘦弱的養父拳打腳踢的。而養父，就是這樣被人活活打死的！他的手，因為一直抓著那個抱著鐵盒子的混混的衣服，直接被人掰斷了！

    在看到養父尸休的那一刻，他懵了。等聽說養父去世的真相時，眼淚就像是絕提一樣從他眼睛里涌了出來。他發瘋似的喊叫著，抱著這個早已失去溫度的身體，不停地喊叫著，像個失去所有依靠的狼崽子。他的恨，他的痛，他的絕望，還有他的懊悔，在這一刻，都全都涌現了出來。

    他回想起養父對自己的好。

    他回想起每次受傷的時候養父那擔憂的眼神。

    他回想起當聽到他說“他再也不要像他一樣撿一輩子破爛“時養父那傷痛的神情。

    他回想起每次回家養父都會不該平時的節儉準備葷菜然后將所有的rou和魚都夾到他碗里自己吃著咸菜也笑得開心的場景。

    他回想起……

    他回想起太多太多的東西，太多太多他平時忽略的情感，太多太多他的自以為是。他只能拼命的喊叫著，任由眼淚順著臉頰流淌，那一刻，他覺得，自己的世界崩潰了！

    原來，他所謂的強大，都是一場虛幻的夢。

    原來，他的所有世界，都是一直由那么瘦弱的養父支撐著。

    原來，那場夢，遠比他想象中的要付出得多的多。

    更重要的是，原來，他還弱小得要人可憐！

    沒有保釋費，他只能老老實實地在拘留所待了三個月。這期間，他求著讓警局的人給他一個機會去給養父安葬。也許是看他當時的情況真的太可憐，那個所長答應了。甚至，當時警察局的所有人還每人掏了一些錢給身無分文的他送上了一筆安葬費。正是因為有了那筆錢，他才能讓養父入土為安。他記下了所有給他捐錢的警員的名字，不管當時對方捐了多少錢，哪怕只有十塊，那也是他的恩人。

    三個月后，他終于離開了拘留所。他回到了他和養父的家，那是一間很破很小的地下室，每個月一百塊錢的租金，不包水電。只有十幾平方米。因為面積實在太小，還有一部分是用來放撿到的垃圾，用來生活的空間實在是小的可憐。這個被他曾無數次怒罵著連轉身都沒地方的小房間，在這一刻，卻讓他感受到了安寧。

    在這個房間里，他感受到了養父的氣息。

    他在房間里整整躺了一個星期，不吃不喝。曾經一度，他以為自己就要這樣死去了。但是，一個星期后，他還是站起來了。在這一個星期的時間里，他就是不停地睡覺，什么都沒想。然而，等到他重新站起來的時候，他想好了剩下的路。

    在接下來的半年時間里，他白天在工地上干活，晚上，回到這個小地下室。在這段時間里，他正在進行一個偉大的計劃。

    半年后，他終于調查清楚了所有的事情。然后，他的報復開始了！

    在經過周密的計劃后，一晚上的時間，他殺死了那幾個搶走養父錢的小混混，也正是殺死養父的兇手。不僅如此，他將他們的尸體朵成了rou末扔到了那家他之前的那些兄弟們經常去的小餐館里。在親眼看到那些被他看穿了真面目的人將安歇rou末做成的rou丸子全都吃下之后，他一把火燒掉了這個餐館。然后，連夜間，離開了那個他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

    之后，他開始了自己的流浪生活。以前跟著養父撿破爛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的生活是顛沛流離的。但是現在，當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他才知道，以前有人陪著有人關心的生活是多么的幸福。只是可惜，一切都晚了。他再也回不去了！

    一個男人想要成熟的話需要多長時間？也許是十幾年，也許，只要一天！在看到養父尸體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成熟了，不再是以前那個自以為是的小屁孩了。

    但是，從一個男人成熟到他成功，又需要多長時間？

    他把五年的時間用來流浪，在流浪的第六年，也就是他二十四的時候，他停下來了，他來到了東北一帶。這期間，去走過了整個華夏國的大江南北，也順著以前養父所說的線索找到了養父的家鄉，那個破舊到閉塞的小山村。在那里，他見到了一群跟養父一個質樸善良的村民們。也正是這群善良質樸的村民，讓他如冰一樣冷的心慢慢回暖了。他仿佛又有種當年跟養父生活在一起的感覺。

    在看到村民們那艱苦的生活后，他有了一個愿望，一個不再是為自己，而是為了這群關心過自己的人愿望。他想要，讓這片土地上的人，變得富強，變得幸福！

    于是，他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