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有酒喝，陳涼興奮地應(yīng)了一聲，隨即挑揀著老虎身上的細(xì)嫩部位，動作干凈利落地下刀割下了幾塊鮮rou，他扭頭沖著林旭一笑，說道：

    “這虎rou大補，等俺生火烤一下，回頭就能吃咧！”

    這時，林旭點了一下頭，決定先去準(zhǔn)備下一幕戲的舞臺，當(dāng)即岔開了話題，說道：

    “這樣好了，我打來的這些柴陳兄弟你拿去烤rou，我先回家去溫酒去。等會你看到山腳下有炊煙升起，直接順路找過來就是了。”

    人窮志短，馬瘦毛長。陳涼一聽有酒喝，難免勾起了肚子里的酒蟲造反，此刻大點其頭地說道：

    “俺知道了，林大哥，你忙自己的去吧！”

    不問可知，如果說新舊兩座山神廟算是林旭的家，那也是遠(yuǎn)在數(shù)百里之外的霍山。既然他要設(shè)酒招待陳涼，今日就非得馬上準(zhǔn)備出一座“林家老宅”不可。

    這邊，林旭前腳一離開陳涼的視野，即刻駕起土遁來到了山下，曉得現(xiàn)在不是節(jié)省神力的時候，他開啟了遠(yuǎn)程神力傳輸。位置選定了位于山腳下一片雜木林旁的空地，林旭一抖手甩出一個如火柴盒大小，看似微縮景觀模型的物件。隨著大量的神力源源不斷地灌注到其中，這座獨門獨戶的小院模型，堪比蒸籠中的面團，急速膨脹起來。

    整個模型在空地上迅速延伸展開，在眨眼之間變成了一片由六棟竹木結(jié)構(gòu)茅舍組成的幽靜院落。

    在頃刻間便造好了“林家老宅”，林旭對此并不滿意，這些房子顯得太新了。為了力求效果真實完美，他俯身由地上拾起一捏塵土，注入神力后一口氣對著房屋吹了過去。

    隨即，只見滾滾的黃色浮塵將幾座茅舍罩住，一時間大有伸手不見五指的勢頭。待得片刻之后，一片被神力揚起的塵埃云散盡，這幾間茅舍已是由內(nèi)至外布滿了一層塵土，那些屋舍細(xì)部結(jié)構(gòu)也顯露出了歷經(jīng)歲月剝蝕的滄桑感。

    端詳著自己的作品，林旭還覺得這里少了點什么，仔細(xì)思量一番，他一拍腦袋。

    沒錯，哪怕是在最具職業(yè)精神的樵夫家里，房前屋后總沒能既沒有菜園子，也不見一只家畜、家禽吧！

    演戲務(wù)必要演全套的，想到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的古訓(xùn)名言，林旭咬著牙動用神力，從別處臨時“借來”了人家種在房前屋后的幾行蔬菜，以及散養(yǎng)在院子里的畜禽，這一回偽裝工作可算是大功告成了。

    林旭在廚房里生火溫酒沒多大一會功夫，便聽得院子里響起了陳涼那標(biāo)志性的大嗓門，嚷嚷著說道：

    “林大哥，你家這房子真不錯呀！”

    聞聲，林旭拿起抹布擦著手，邁步走出了廚房，笑著說道：

    “呵呵呵呵，祖上留下的，我趁著有空翻修了一下。來，準(zhǔn)備喝酒吧！”

    這一頓二人喝的濁酒自然也是林旭跟人“借來”的，這倒不是他貪小便宜空手套白狼，而是山神廟里壓根沒這種檔次的劣貨。若是取出太好的佳釀款待陳涼，只怕林旭難以解釋清楚酒水來路，唯有一個“借”字當(dāng)先。

    略帶酸味的大碗濁酒就著燒烤得外焦里嫩的虎rou大快朵頤，林旭與陳涼二人是邊吃邊聊，他們的話也越說越熱絡(luò)。

    林旭有意折節(jié)下士，受寵若驚的陳涼已然喝得醺醺然，滿口不知所云。

    等到酒過三巡之際，林旭將話題切入了正題，說道：

    “陳兄弟，大哥的祖上也是獵戶出身，不過到了我這一輩就改行了。靠打柴連帶上山采藥，勉強也能混口飯吃，不過老祖宗傳下來一張好弓，留在我手里未免糟蹋了，不如送給兄弟你吧！”

    林旭一早就預(yù)備好了用于結(jié)交陳涼所需的這份見面禮，乃至于送禮給人家的理由也是編得合情合理絲絲入扣。

    這是一張典型華夏風(fēng)格的筋角木結(jié)構(gòu)反曲復(fù)合弓，俗稱又叫做“黃樺弓”，弓力可達(dá)三石，絕對是一等一的強弓。

    干、角、筋、膠、絲、漆，這是華夏傳統(tǒng)制弓所需的主要原材料，其中的牛角和牛筋都是屬于國家實施嚴(yán)格管控的戰(zhàn)略物資。

    由于在農(nóng)耕時代，耕牛的數(shù)量多寡對于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力，因而官府對殺牛看管得極嚴(yán)，稽查力度絲毫不亞于和諧年間查禁黑槍。況且想要制作成一張良弓所需要的不僅是良材，更為重要的是必須付出的時間成本，以及制弓匠人的嫻熟技藝和經(jīng)驗。良材固然是難得，良工亦是難求，即使弓造好了也要按照季節(jié)變化妥善加以養(yǎng)護(hù)，否則就要朽壞至不堪用，所以存世的良弓數(shù)量從沒多過。

    072  豪杰

    根據(jù)那本春秋時代成書的《考工記》記述，很早之前,華夏制造弓箭就制定了一套嚴(yán)格的工藝規(guī)制。即是所謂的冬剖析弓干，春治角，夏治筋，秋合攏諸材，冬定型，待得天氣極寒之時，方可動手修治弓身。即便是在最為理想的制作環(huán)境中，一名工匠從頭到尾也總共需要耗費三年時間使弓材不斷適應(yīng)外部環(huán)境變化，從而減小弓身的形變，如此才能制作出一張像黃樺弓這樣的頂級良弓。

    常言道：貨賣識家。這話講得半點都不假。

    當(dāng)精擅射術(shù)的陳涼乍見林旭從里屋取出的這張黃樺弓，他立馬連眼神都直了，那表情活似是四十歲的老光棍偷窺裸女出浴。

    雙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著從林旭手上接過這張寶弓，陳涼是摸了又摸，上看下看，一副愛不釋手的模樣。饒是如此，在視如珍寶地摩挲了半晌之后，陳涼嘆了口氣，又將這張弓雙手遞給還給了林旭。

    當(dāng)被詢問為何不肯收下這張弓，陳涼垂頭喪氣地說道：

    “林大哥，你這張弓真是件寶貝。俺前些年在郡城當(dāng)鋪里面見過一張不如它的，賣價要二百貫?zāi)兀∧愕倪@份禮太重了，俺不能收。你要是真不想要了，到城里找個下家賣了這張寶弓換錢，娶個媳婦成家吧！”

    眼看著魚兒已然上鉤，林旭又豈能輕易叫它跑掉，當(dāng)即虎著臉說道：

    “陳兄弟，話不是這么說的，這張弓我留在家里也是擺設(shè)，送給陳兄弟你那是為了報答救命之恩。若是拿了弓出去賣，那是對祖宗不敬，雖說我的日子過得不寬裕，不也沒走到賣房子賣地的敗家子這一步上嗎？”

    如此這般，在林旭威逼利誘的再三勸說之下，陳涼方才改變主意，勉強點頭答應(yīng)收下這張價值不菲的寶弓。

    旋即，林旭轉(zhuǎn)怒為喜，接下來他們兩個人又繼續(xù)推杯換盞，就著烤虎rou和涼拌的幾樣小菜，喝得甚為盡興。顯而易見，到了這時候，陳涼業(yè)已將今日之前還素昧平生的林旭，當(dāng)作了平生難得的知己。

    酒足飯飽之余，陳涼死活也要把虎皮，以及此刻還擱在山上的虎rou、虎骨統(tǒng)統(tǒng)留給林旭，并且他表示林旭若是不答應(yīng)的話，這張弓他是死活也不會要的。

    通過接觸了解，林旭大體上也摸透了陳涼的性情如何。這家伙是個標(biāo)準(zhǔn)的炮筒子脾氣，喜歡就夸，討厭就罵，城府這個詞匯至少在目前來說是跟他絕緣的。林旭一早猜到陳涼不會白要自己的東西，當(dāng)下也不與他爭辯，很爽快地接受了這份物質(zhì)補償，稍后賓主雙方盡歡而別。

    目送陳涼美滋滋摟著黃樺弓遠(yuǎn)去的背影，林旭自言自語地說道：

    “嗯，這步閑棋是落下了，將來會是什么結(jié)果呢？天曉得喲！”

    前面費了些周折，與陳涼唱了一出寶弓贈英雄的好戲，林旭沒有再動用這個化身向前探索，而是尋到附近村落，施法修改了本地人的記憶。

    動用神力修改凡人的記憶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情，只要不是與人類的核心記憶相沖突，在一定幅度內(nèi)的修正是很容易做到的。比如說要一個女人忘記自己的孩子，那就是極其困難的事情，不過反過來說，要修改那些人們認(rèn)為無足輕重的記憶細(xì)節(jié)就非常簡單了。這次林旭是讓本地人產(chǎn)生一種理所當(dāng)然的錯覺，今后他們會恍惚記得那邊的山腳下，很久以來就住著一戶林姓人家。

    此舉算是林旭真正把這個樵夫的身份坐實了，今后他要與陳涼繼續(xù)往來，這個固定據(jù)點和掩飾身份都是不可或缺的外在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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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巔一寺一壺酒而樂……”

    化身裝扮成算命先生，林旭孤身行走在在杳無人跡的荒山野嶺間，頗有幾分超然出世的仙氣。隨著看見前面的溪水邊出現(xiàn)了一個提桶打水的小和尚，林旭便不自覺地念起了這首調(diào)侃圓周率的打油詩。

    往前緊走了幾步，林旭揮手打招呼，沖著那位正在俯身汲水的小和尚說道：

    “小師父，請留步。”

    聞聲，前面這個身材不高，顴骨凸起顯得面黃肌瘦的小和尚歪著頭，上下打量著林旭，然后他雙手合十說道：

    “阿彌陀佛，施主您叫我有事嗎？”

    說不得，當(dāng)林旭走近了發(fā)現(xiàn)，這小和尚生得一張棱角分明的長臉，倒也談不上難看，只是瘦得可怕，兩腮塌陷顴骨高高地突出，他的面色中也隱約透出幾分蔥心綠。小和尚的這副尊容，理所當(dāng)然地使林旭聯(lián)想起了那位一貫喜歡自詡為正宗豬腰子臉的本山大叔。

    未語先笑的林旭此時擺出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樣，說道：

    “哦，在下是趕路人，眼看著天色不早了，想要找個地方歇一歇腳。不知道小師父的寺中可以留人借宿嗎？”

    在古代社會里，根本沒有如現(xiàn)代那樣完備的旅行住宿系統(tǒng)，在外奔波的旅行者跑到野外露營更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前后看不見人煙的曠野中常有虎豹豺狼等猛獸出沒，而且那些體型不大，危險程度卻不低的毒蟲、毒蛇也為數(shù)不少。不消說，露宿荒郊不僅是相當(dāng)考驗一個人膽識的行為，而且還得有過硬的本領(lǐng)才行，要在這個時代當(dāng)驢客，起碼得有武松打虎的好身手和李時珍辨識百草的專業(yè)素養(yǎng)。正因如此，古代華夏通常是由各地的寺廟宮觀代替旅館職能，因為這些宗教性建筑大多修在山野間，很是方便那些走到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地方的行路人前往投宿。

    小和尚大約也習(xí)慣了有人請他帶路投宿，他連一句多余的話都沒問，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道：

    “施主請隨我來。”

    聞聽此言，林旭未免覺得奇怪，和尚一般都會自稱為貧僧，這個小沙彌自稱我，隨即林旭開口問道：

    “不知小師父是幾時剃度出家的？”

    “……上個月。”

    聞聲，恍然大悟的林旭點了點頭，說道：

    “哦，原來如此。”

    一僧一俗，兩個人一前一后走在泥濘的山路之上，林旭跟這個小和尚聊了起來。只是他好像不愛說話，林旭連續(xù)問了兩三句，他才回答一聲。

    過了一會，林旭忽然一陣心血來潮，不知怎的他只覺得前面這個沉默寡言，一臉陰郁之色的小和尚頗為古怪。本著有殺錯，無放過的精神，林旭調(diào)動神力開啟了化身的天目。這一看是不打緊，他差點一哆嗦栽倒在地。

    最近林旭的運氣很邪門，他似乎專門跟這些沒發(fā)跡的家伙碰頭。天曉得是怎么一回事，這個其貌不揚的小和尚竟然是真龍紫氣的宿主。在天目所呈現(xiàn)的視野中，林旭清晰地看到了盤繞在小和尚周身的紫氣，那色澤沉郁得有若浸滿紫草汁液的染料槽，氣息升騰翻卷若火焰燃燒，瞧著這架勢，龍氣應(yīng)該已經(jīng)開始發(fā)揮效用了。

    眼前這個小和尚，以及獵戶陳涼這樣子正走背字，未曾發(fā)跡的大boss，統(tǒng)稱叫做“蟄龍”。

    貌似在數(shù)日之前，林旭的化身才跟一個身具五彩霞光的文盲獵戶把酒言歡，今天他的另一個化身，當(dāng)頭撞見了更為逆天和稀罕的真龍紫氣擁有者。縱然林旭自己就是神祇，他心中依然止不住犯起了嘀咕。莫非這年頭有皇帝命的人，已然多得滿坑滿谷遍地都是了嗎？抑或是說大秦帝國行將覆滅，所以一下子冒出這么多具有大氣運加身的家伙，大伙準(zhǔn)備集體爭天下了？

    正當(dāng)林旭浮想聯(lián)翩之際，少言寡語的小和尚忽然開了口，說道：

    “施主，前面就到了。”

    聞聲驚醒過來，林旭抬頭看清前面樹叢后方，果然隱約能看見一間寺廟醒目的紅墻黃瓦。

    這時，林旭沉吟了一下，詢問說道：

    “哦，小師父你怎么稱呼？”

    “我是個小行童，師父沒有取法號，施主您叫我四郎就行。”

    兩個人閑扯的時候，已經(jīng)來到了這座小廟門前，只見一名紅光滿面的老和尚站在門口，一見林旭這位客人出現(xiàn)，他立即笑著迎上前來。

    慣于接人待物的公關(guān)人士，眼皮子可沒有那么淺薄，他們看人絕不是只看衣服，更重要的是觀察一個人的精神氣度。盡管一具化身不可能體現(xiàn)林旭的真正實力，但舉手投足間看出些端倪還是沒問題的，起碼那種目光投向別人，隨之而來的威壓感覺，絕非尋常人所能具備。

    “阿彌陀佛，老衲高彬，乃是本寺住持。敢問施主您是要進(jìn)香，還是前來本寺還愿的呢？”

    聞聽此言，林旭欠身還禮，說道：

    “在下只是個行路人，至此見天色漸晚，四外荒僻無處投宿，想請方丈行個方便。哦，香油錢自是不會短少的。”

    寺廟雖然有代行旅店的職能，留宿途經(jīng)的行商旅客，只是身為出家人公開營業(yè)圖利，這也未免太不給佛祖他老人家面子了。于是乎，大和尚們對收費制度稍加變通，佛祖好像沒說過寺廟留客人們住上一晚，離開時不能多給幾個香油錢，這樣收錢就變得名正言順了。

    目下是臨近王朝末世，各地盜匪橫行無忌，即便佛門清凈之地也得小心被土匪惦記上。

    要知道，寺中的佛像多是青銅鑄造，外帶表面鎏金裝飾，這樣一尊佛像少說有數(shù)百斤重，如果按重量算得折合多少枚半兩錢啊！

    守著這么一座大金山，的確是不小心不行，況且附近盜匪多了，香客們當(dāng)然也就裹足不前，原本已是冷清的香火愈發(fā)難以為繼。現(xiàn)如今，留宿路過的客人成了支撐寺廟經(jīng)濟的主要來源之一，身為住持的高彬自然要對前來投宿的林旭熱情款待。

    當(dāng)即，高彬老和尚滿臉堆笑地說道：

    “阿彌陀佛，施主既與我佛有緣，老衲又豈敢拒之門外，您請進(jìn)。四郎，愣著干嗎？速去打掃佛堂，待會施主可能要進(jìn)香呢！”

    在旁邊看著這一幕場景發(fā)生，林旭動作十分隱蔽地撇了撇嘴，對這位出家人的嫌貧愛富很是不屑。

    老話說得好，寧欺老來富，莫欺少年窮啊！這老和尚高彬要是活得夠長，興許能看見這個被他訓(xùn)斥得跟狗一樣的小和尚叱詫風(fēng)云的那一天，不知到了那時，他又該是怎樣的一副嘴臉呢？林旭不禁惡趣味地猜想起來，嘴角露出了在旁人看來很是高深莫測的一抹笑容。

    073  下注

    暫且不論日后如何發(fā)達(dá)興旺，眼下這個四郎小和尚面對著住持高彬，根本沒有法子可想，他面對這種惡劣態(tài)度只能用沉默來表示抗拒。

    很是不甘地瞥了這蠻橫可恨的老和尚一眼，咬了咬嘴唇，小和尚無奈地低下頭，說道：

    “……是。”

    說罷，四郎小和尚提起了地上的掃帚，轉(zhuǎn)身往寺院里面快步走去。

    在門口與林旭這位金主寒暄的老和尚，此刻他所在位置是面對著林旭，看不到小和尚走進(jìn)佛堂之后，憤憤然地用笤帚打了佛像一下。這個充滿孩子氣的泄憤舉動瞞不過位置剛好能看見的林旭，見此情景，林旭恍然想起一個不得了的人物似乎也干過同樣的事情。

    在地球歷史上，那位曾經(jīng)在廟里出家當(dāng)過幾年和尚的明太祖朱元璋，無論是從個人的模樣長相、經(jīng)歷，還是心性脾氣來說，似乎都跟這個受氣包小沙彌四郎頗為神似。

    歷史發(fā)展到底是一種偶然因素所致，又或者是某種必然因素引起的。林旭現(xiàn)在顧不上研究如此深奧的哲學(xué)命題，此時此刻，他面臨著唯一難題是作出一個正確選擇，究竟該把籌碼押在誰身上。

    到底是該選擇那位射術(shù)超群，性格豪邁不羈的獵戶陳涼，還是投注在這個天生一副鞋拔子臉，少言寡語的小沙彌四郎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