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中，他臉上的血讓人一時間無法識別他的容貌，其周身纏繞著一圈又一圈枯敗的樹枝，樹枝上停著一只黑色的夜鶯，一遍一遍地朝天空發出凄厲的長鳴。

    馥蓉注意到那些樹枝破裂的表皮所呈現出的，并非是如衛曦一樣的綠色，而是暗黑的紅，蒼涼的白與沉淀的黃。

    馥蓉記得這些顏色所代表的生靈，是知漫所勾勒出的海妖種族特有的顏色。

    如果那顆海樹沒有死去的話，這些顏色應該是明艷的，奪目的，生氣勃勃的……

    毫無疑問，這些顏色盤繞而成的紋路，會使其主人成為深海之中最獨特，最美麗的一顆樹。

    “現在你看到了，你兩千年前處死的媛姬，就是當年你不忍殺死的最后那只海妖所生的女兒?！秉c點兒道，“真主當年之所以派你去，也是想讓你親手解決自己本不該有的仁慈?！?/br>
    馥蓉聞言，沉默良久后才開了口：“為何她說恨那個人，但最后會把自己的所有靈力都給他？當時我看那個人明明都已經死了啊……”

    點點兒素然無味地嗤笑道，“虧你大我這么多，看來以前的目光全看著軒逸了，都不知道往三青門外多看看，那些凡界生靈就是這個樣子的。”

    “哼！”馥蓉突然雙手chā在腰間，“要不是主人囑咐我盯著葉刺，我才不想看呢！矛盾得很，恨就是恨，愛就是愛，為什么明明是恨又表現出很愛的樣子……”

    “你說反了……”點點兒一臉汗顏，“不過欣桐嚇我一跳，我以為她說的兩次，是指肅鈺?！?/br>
    “??？什么兩次？”馥蓉更為不解了。

    “媛姬面對葉刺的時候自己不是說，如果她不回到深海之底，她就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摯愛死去，兩次。”

    “我好像明白了……”馥蓉恍然大悟，她正要說什么，就看到眼前的畫面中出現了一名男子，馥蓉趕忙拉著點點兒的衣袖，“幸仁！快看，他終于來了……”

    “他已經解決了那個魂魄了，想去七生門投胎，門都沒有?！秉c點道。

    “你說幸仁為什么一定要殺死那個人？那個人叫什么來著了……”

    “叫啟嘯?！秉c點兒接話道。

    “對對，啟嘯，為什么幸仁一定要殺死啟嘯？啟嘯是壞人么？”

    點點兒想了想才答道，“不能說是壞人，但是……也不能稱為好人?！?/br>
    “幸仁殺他，是因為他殺了很多很多人么？”

    “不是?！秉c點兒搖搖頭，“啟嘯是仙冥統帥，守一方疆土，保萬民長安，自然要殺很多人，這是他的使命，就如同他當時在七生門前殺了魔梓焰，夙仙圣壇上因為守護鎮國神器而害死了墨嫡和葉刺一樣，這都是他啟嘯的使命，軍令難為，不是他的過錯。”

    “那幸仁為什么還要殺他？是因為你之前跟我說的什么李淵和湘婷么？你說他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同門師兄妹。”

    “也不是。”點點兒繼續搖搖頭，“李淵圖謀篡位，湘婷在達到自己意圖的過程中釀成了瀚索灣大戰，可以說，這兩個人站在啟嘯的角度，死有余辜?！?/br>
    “那到底為什么??？！”馥蓉不耐煩起來，“照你這么說，這啟嘯忠肝義膽，根本就是個好人啊！”

    “幸仁要殺了他，是因為特定的人，一是他讓蠻怪的幼子替他續命，二是因為他害死了發現蠻怪的其他三個戰友，三是因為那只夜鶯?！?/br>
    “夜鶯？”馥蓉瞪大了眸子。

    “你看那些枯枝上，此時是不是停著一只夜鶯？”

    馥蓉定睛一看，果真是！

    “他的弟弟叫定雙，其實我先前也沒有關注，直到主人要我多注意啟嘯，我才去看了定雙一生的回憶。啟嘯八歲那年不慎摔倒在了一個斜坡之下，膝蓋因被山石割傷而無法行走，是他弟弟將他背了回去。在那之后的將近一個月，都是弟弟背著啟嘯去私塾，他弟邊走還邊跟啟嘯說，如果痛的話，就唱歌給他聽?！?/br>
    “他唱了么最后？”

    “唱了，經常唱。”

    “好聽么？”馥蓉眨巴著眸子

    “好不好聽不知道，只不過啟嘯說，如果他弟弟有前世，那么他的前世一定是一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