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派對之前
流水別墅里,派對布置剛剛結束,工作人員開著車離開。四名黑衣保鏢目送貨車離開便關上鐵門,雕塑一般守衛在大門口。 叁樓的客廳正對著嘩嘩的流水,梅舒雪正微笑著欣賞了一會兒,便朝坐在一旁的周翎道謝:“謝謝你特意邀請我這個外校人。” 周翎露出一個溫文爾雅的笑,“沒給你添麻煩就好,希望你玩的開心。” 兩人正隨意地聊著天,玻璃門自動打開,慢悠悠地走進來一只白貓,立即吸引了梅舒雪的視線。見它朝自己走來,她笑著探出手準備摸一摸,就被由遠及近的傲慢聲音果斷制止。 “別碰它。” 手被嚇得頓住,她有些尷尬地收回手交迭在大腿,刻骨的優雅教育還是讓她微笑起來,“抱歉。” 羅嶼豐置若罔聞,低頭看著小白虎在沙發角懶洋洋地蹭了蹭,又轉身朝自己的方向走。梅舒雪有些小心翼翼地看著他,本以為他會任由白貓經過,沒想到就在它要出門時,他故意使壞般轉身把它抱進懷里。 “喵——”白貓不滿地長叫一聲,但很快,就被他撓著下巴瞇起眼睛發出呼嚕聲。 羅嶼豐見狀輕笑一聲,抱著它坐上他們對面的沙發,毫不客氣地下達逐客令:“布置已經結束,你們可以下去了。” 他的直接讓梅舒雪很不習慣,可他俊美的臉上近乎寵溺的笑容卻又讓她移不開眼。 周翎微不可見地撇了撇嘴角,為他幼稚的領地意識輕笑起來,“你也太寵它了。”接著,他轉向梅舒雪,“梅小姐,我和嶼豐有些重要的話要說。二樓有游戲廳,一樓有泳池,你可以下去先玩著。” 梅舒雪體貼地點點頭,“那你們聊,我下去看看。”說完她便站起來,珍珠色的柔順長裙落下,姿態優雅地離開叁樓。 聽到指紋鎖發出嗶的一聲響,周翎才卸下力氣,松弛下臉上禮貌的笑,斜斜地歪進沙發。 身為皇子又因長相出眾,周翎從小就毫無隱私地生活在鏡頭下。眼皮上的一點艷麗紅痣和披肩長發,讓他在民間甚至有“玉觀音”的夸張稱號。此時他落下笑容,便也真的如同玉質雕像一般冰冷。 把對面的羅嶼豐看得發出一聲不留情的嗤笑,“又換了一個,你媽還不滿意啊。” 周翎疲憊地合上眼睛,漂亮的紅痣完全展現,嘴里的話卻是露骨的不屑,“什么滿意不滿意,她就喜歡這種端莊古典的大小姐。” “現在還有這種人?”羅嶼豐不乏戲謔地抬眼看了看他。 “聽說是從小就上貴族女校的大家閨秀。”周翎半垂眼盯著嘩嘩的流水,“可不就是奇貨可居。” “你也是不容易,剛成年就開始馬不停蹄地相親了。” 周翎長嘆一聲,“和我換吧羅嶼豐,皇子讓給你當。” “下輩子吧,假笑皇子。”羅嶼豐高高掛起,俯身放下開始蹬腿的小白虎,“陰晴不定的壞貓。” 瞥著他小心憐愛的動作,周翎露出鮮明的嫌棄,又或許還帶著微不可見的嫉妒。羅嶼豐作為羅家第叁子卻深受家主偏愛,不僅一直被重點培養,繼承人之位幾乎也是板上釘釘。正是在被無限縱容寵愛的環境下,羅嶼豐才會毫不顧忌他人眼光,堂堂正正的目中無人。有時候,甚至連自己他都不太放在眼里。 冷淡地見他站起身走到靠墻的洗手池,周翎勾起嘴角,故意問道:“聽說你把一個領帶夾給了個女孩。” 羅嶼豐背對著他,正洗著手,“不是給,是借。” “本以為能讓林松潛來的。” “那你不是白借一場。”周翎看破不說破,“嗯——那女孩好像還和林松潛糾纏不清,她叫什么來著?” 羅嶼豐抬起不耐的眼從鏡子里對上周翎不懷好意的笑,慢條斯理地擦干自己的手,“周翎,如果我是你,我就笑不出來。” “到這個時間點,別說林松潛了,連尹璽也沒有接受邀約。”他邁著長腿,不緊不慢地坐回沙發,氣勢一變,“你不趕緊動動腦筋,想想下一次的行動?” “周六的宴會,是東西區的繼承人交流會。”他懶洋洋地勾一個笑,“我才是有資格去參加的,你不該求我幫忙嗎?” 周翎即使被他的氣勢所懾,也不會輕易表現出來,驚訝地笑了幾聲,“看來你挺在意她嘛,我才說了一句你就恨不能說十句了。” “干嘛這么激動,”他柔和了神情,開玩笑一般揚起笑臉,“不過,你也真放心鐘蘭登,我可不覺得他能忍得住脾氣。” 見他主動轉移話題,羅嶼豐也沒興趣糾纏不休,只回:“我已經讓沉毅飛看著他了。”他皺眉看著周翎把鞋架在臂托上,“放下你的腳,別弄臟我的沙發。” 周翎索性坐起身,無奈道:“怕了你了,我還是下去吧,省得礙你眼。” “不送。” 等門關上,他才抽出幾張濕巾在臂托上擦了擦。嫌棄地扔掉濕巾,垂眼看著衣擺上的貓毛,正準備去臥室換衣服,想了想還是拿起門邊的內線。 撥通了一個號碼,“今晚的派對別端酒了。密切注意鐘蘭登的動向,要是他有什么異常立即控制他,然后立即通知我。不能讓他毀了今夜的派對。” 要不是今晚鐘蘭登是主角,以羅嶼豐的脾氣要把他鎖起來。這次是與東區上流來往的至關重要的第一印象,即使尹璽林松潛不來,也依然有很大的價值。 掛上電話,羅嶼豐厭煩地捋了下頭發,一群扶不上墻的爛泥。 青野公立醫院,灰色的窗簾都被拉開,讓燦爛的陽光盈滿室內。 徐停云正坐在床邊,耐心地把粉百合花一支支地插進白色的花瓶里,嘴角帶著恬靜輕笑。 從外面回來的陸泉進了對面的小隔間,在模糊的玻璃門后晃動著人影。一會兒,她拉開門走出來,換了一身休閑的短袖短褲。 她邊扎起長發邊朝他走來,看見他打著石膏的腳不由問道:“你的腳受傷嚴重嗎?” “其實只是骨裂,醫生說再過一個月大概就能好。”他插好最后一朵,溫柔地摸了摸柔嫩的粉色花瓣。 “再加上你身體不好,估計痊愈得就更慢了。”她正準備在椅子上坐下。 忽然,徐停云的右手調轉方向朝她伸過去。 “怎么了,你想站起來嗎?”她奇怪地問,他手背上的一些針孔已經結了痂,粘在過于蒼白的皮膚上,有種病態的凌虐感。 他專注地仰視她,臉上帶著靦腆笑和隱約可見的希冀,“你想碰我隨時可以碰。” 對他突然的舉動,陸泉皺著眉無奈地笑起來,“你變的可真快。” 這種感覺就像收養了一只流浪狗,秉著一點責任感幫它洗澡吹毛,卻又會因為陌生而提防著它可能的攻擊,相互的試探帶來些新奇的刺激。 于是她還是伸手牽住。徐停云開心地笑起來,像個如愿以償的小孩反握住她的。因為他總是坐在床上,容易讓人忽視他高挑的身材。此時被他握著,才發現他的手比自己大這么多,骨節過于突出的手指倒也有些嶙峋的美感。 陸泉正因為這奇怪的情景有點想笑,口袋里的手機忽然響起來。她拿起來一看,果然是尹璽。 身體沒有防備地在徐停云的拉力下坐到椅子上。她看了他一眼,還是優先接聽電話。 “喂,尹璽。” “陸泉你沒事吧,今天怎么沒來學校。” 聽出她松了一口氣,陸泉忍不住輕笑,“我沒事,只是找住所花了點時間。” “今天就—”尹璽驚訝地提高了聲音,“抱歉,都怪我逼你了。” “不是你的錯。多虧了你,我才終于下定了決心。搬出來我感覺整個人都輕松了。” 忽然肩頭一沉,原來是徐停云矮著身子靠上她肩膀,微涼的發頂蹭著她的下巴。 “那我就放心了。”尹璽的聲音拉回她的注意力,“如果有困難一定找我哦。” “放心啦,我也沒那么沒用。真有困難一定找你的。”想到今晚的派對,她連忙問道:“對了,今晚的派對你會去嗎?” “我不會去的。”尹璽又恢復了平時冷靜的語調,“周六晚上該見的自然會見。” 陸泉有些擔憂地問:“那我應該去嗎?” “既然他們邀請了你,你自然要去的。你忘了你的任務嗎,軍師?” “什么嘛,你利用我。”她故意拉長音抱怨,惹得徐停云發出兩聲悶笑。 尹璽也在那頭笑,“我說軍師,哪有主公打頭陣的。他們的目標之一就是我,總不能白白送上門吧。” “哼,那我要做些什么啊。” “順其自然吧,利益一致的再怎么阻止也沒用,東區有東區的規矩,不是他們隨便就能影響的。” “你就開心地玩,這種小打小鬧的派對算什么。周六晚上的宴會才是重頭戲。” 聽她這樣說,陸泉也越發好奇起周六的宴會。 “今天見了鐘蘭登可要耐心點哦。”尹璽笑著調侃道,“忘了問了,你現在住哪里?” “這是秘密,還不能公開。” 徐停云乖巧地枕著她的肩膀,垂眼看著她說話間拇指不自覺地摩挲著自己的手背,溫熱地輕輕發癢,不禁安靜地抿唇笑起來。 “嗯,我知道了。” 結束了通話,頭頂就被她摸了摸,“你是怕寂寞的小狗嗎。” 徐停云沉迷地抬頭貼了貼她溫熱的脖子,聲音太近,在她耳邊嗡嗡直響,“是你要陪護我的。” 但很快,他就直起身收斂了神色,溫溫柔柔地問:“今晚你要出去嗎?什么派對?” 陸泉扶著他重新躺上床,“貴族學校么,不就是一天到晚有派對。” “那晚飯也在那里吃?” “你是我媽嗎徐停云,我餓了自然會吃,難不成回來跟你搶營養餐。” 他柔順的頭發手感很好,陸泉一時興起又摸了兩把,“對了,營養餐怎么樣,聽上去一點也不好吃。” 徐停云注視著她頑皮可愛的模樣,控制不住嘴角的笑,“是有點怪味,下次讓你嘗一下。” “誒—我不要。”陸泉嫌棄地皺皺臉,又引得徐停云笑出聲。 “說起來,你一個人在醫院干嘛,就看書嗎?” “你給我帶的復習資料,我也會看。” “復習資料!”陸泉頓時睜大了雙眼,“我光想著錢了!課本資料還在那兒呢。” 見她滿臉懊惱,徐停云直起身,“那還要再回去一趟嗎?” “當然了,明天還要上課,我的筆記本也很重要。” 陸泉正撐著額頭發愁,使勁想著辦法,手機卻又響起來。 李宿夕?她接起,“喂。” 對面傳來李宿夕一如既往有活力的聲音,“陸泉,今天我向jiejie借了車,要不要我去接你啊。” 有免費司機讓陸泉郁悶的心情稍微好了點,“好啊。” “那你現在在哪里,時間也差不多了。” 陸泉看了下地圖,找了個最近的地鐵站口,“在金道橋站東口可以嗎?” 李宿夕模糊地笑幾聲,“你在那里逛街嗎?” “是啊,我等你來接我。謝謝你,李宿夕。” “沒關系,一會兒見啦陸泉。” 徐停云見她掛了電話,才開口:“你大概什么時候回來?” “我也不清楚,應該也不會待很久。”反應過來他的意思,陸泉連忙說:“不用等我,你早點休息就好。” 她站起身,歪頭看著楚楚動人徐停云和一旁的粉百合相映成趣,露出一個舒展的笑容。 “快點好起來吧,徐停云。”—— 東西區的勢力范圍不同,利益就是不停爭搶合作的。 po18vip.de (po1⒏ υ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