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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錦書仿佛又回到了七年前的時光,那時候他還不知道真相,還深深地愛著這個男人,那時候他以為自己擁有了一切,最后卻摔的如此凄慘。 他以為韓江是個不折不扣貪生怕死的小人,自己只是看錯了他七年,而重來一次,他為什么突然一反常態,寧愿冒著生命危險去救一個跟自己非親非故的孩子? 是舐犢qíng深嗎?別開玩笑了,這輩子他也不打算把蕓豆的身份告訴他。 可如果不是這個理由,那還能是動了惻隱之心? 云錦書苦笑一聲,上輩子的韓江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去送死,怎么會為了個隨手就能捏死的孩子心軟? 心里千回百轉,他已經不知道該相信前世的韓江,還是眼前的韓江,曾經那些冷酷如刀鋒的話與此時此刻他臉上溫qíng柔軟的表qíng,混亂的糾結在一起,讓云錦書頭暈目眩,幾乎快要窒息。 咔嚓 房門在這一刻被推開了,云錦書突然被人拉回現實,如芒在背一般抬手推開韓江站了起來。 盡管這只是一剎那的事qíng,可走進來的醫生還是看到了剛才擁抱在一起的兩個人。 他下意識的低咳幾聲,拿著一張單子走了進來,韓江抬頭看了一眼,勾起嘴角笑著打了聲招呼,孫伯伯。 姓孫的大夫點了點頭,慈祥的臉上透著點玩味,他挑著眉毛看了云錦書一眼,回過頭來對韓江說,抱歉,我有敲過門,可惜沒人回應,江子,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韓江低低的抿著嘴笑了,搖了搖頭說,沒有,我們剛談完事qíng。 云錦書此時心亂如麻,看見兩人如此熟稔的樣子,更加的呆不下去,他隨便找了理由離開了,臨出門前看了韓江一眼,那聲到嘴邊的謝謝死活說不出口,冷硬的又咽進了肚子里。 孫醫生盯著云錦書離開的背影,笑著轉過頭來說,這是那個演《樹猶如此》的明星吧?你剛認識的?我說江子,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該收收心了。 韓江揉了揉眉毛,笑得有些無可奈何,他已經讓我收心了,以后就他了。 切,我從小看你長大,你個死小子鬼肚子里打什么注意我能不知道?孫醫生明顯不信,搖著頭嘆了口氣,我這話也就騙騙別人,騙我可沒門,你原來告訴我你不喜歡女人,我信了,可你小子真要是不碰女人,怎么就弄出個私生子出來? 韓江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問,等一下,什么叫私生子?孫伯伯你別開玩笑了,我根本就不可能跟女人在一起。 孫醫生甩他個白眼,明顯把他的話當耳邊風,從隨身帶的夾子里拿出一張報告擺在韓江面前,你就裝吧,報告在這里擺著,你別告訴我天下有這么巧的事兒。 韓江一頭霧水,拿起報告隨便掃了一眼,也看不懂上面的醫學術語,到底什么意思? 孫醫生嘆了口氣,無奈的說,你記得小時候,你來找我查體的時候我告訴你的話嗎?你是挺少見的RHyīnxing血,也就是俗稱的熊貓血,整個S市估計也找不到幾個像你們韓家這么特殊的血型了。 韓江點點頭,還是不明白他要表達什么,這些我記得,我的血型跟私生子有什么關系? 你那天救的那個小孩就是這種血型。孫醫生一陣見血,拍著他的肩膀說,說來你堂堂韓家大少爺,能這么拼命地去救一個小孩,說你倆沒啥關系我才不信呢。 韓江一下子愣住了,過了半天才哭笑不得的說,我說孫伯伯啊,你快別開玩笑了,那個孩子是我朋友從國外領養的,跟我一丁點關系也沒有,您說您這么大歲數了是不是狗血電視劇看多了?連私生子都給我扯出來了。 孫醫生抬手又拍了他一下,臉上的表qíng一點也不像開玩笑,死小子,誰給你開玩笑!你說的這孩子的身世是真是假我不清楚,但就算你說的是真話,這孩子真的跟你一丁點關系也沒有,那你就不覺得這事兒也太巧合了點嗎?你隨便救一個孩子就是RHyīnxing血,好家伙,那你也不用開公司了,這手氣直接可以去買彩票了。 韓江被噎住了,找不到任何反駁的話。 的確,如果孫醫生說的都是真的,那這件事qíng的確是太巧合了,首先云錦書在這么多孤兒里能選出一個RHyīnxing血的幾率已經是萬分之一了,更巧的是這個孩子還被自己給救了,這種幾率實在是讓人不懷疑都不行。 想了半天,韓江才失笑著搖搖頭說,雖然這種撞大運的幾率太小了,但是也不是不可能不是嗎?也許我真碰上了這萬分之一的可能xing也說不定。 不是萬分之一,是千萬,甚至億萬分之一。孫醫生被他逗笑了,笑完之后才認真的說,江子,說真的,我建議你找個機會去查查這個孩子的身份,或者有可能的話做個親子鑒定之類的,畢竟你說的撞大運的幾率實在是太小了。 韓江失笑,揮揮手說,行了行了,做什么親子鑒定啊,我他媽可從來不碰女人的。 孫醫生調侃了他幾句,抄著白大褂的口袋離開了,韓江坐在病g上,嘴角的笑容斂了起來。 說實話,孫醫生說的沒錯,這件事qíng的確是太稀奇了。 蕓豆前前后后加起來住了將近一個月的醫院,畢竟年紀還是太小,雖然身體已經沒有什么太大的問題,但是因為著實被嚇壞了,所以一直病怏怏的,還總是咳嗽個不停。 云錦書經歷了這一次驚魂事件,連著好幾天晚上都做惡夢,再也不敢離開蕓豆半步。 因為劇組那邊大部分戲份他都已經拍完,所以gān脆請了長假專心在醫院照顧蕓豆,小家伙很喜歡粘著他,也許是因為曾經差點失去現在更加珍惜的緣故,他每天必須要在爸爸的懷里睡覺,否則就會半夜驚醒又哭又鬧。 云錦書看著原來白胖活潑的兒子,轉眼之間就變得消瘦敏感起來,心里百般不是滋味,每天變著花樣給小家伙做飯,買他最喜歡的小huáng鴨擺滿了他的g頭,就是希望兒子能快點好起來,搞得整個醫院的護士都知道兒童加護病房里有個長得很像明星的超級奶爸。 這天,云錦書提著剛熬好的小米粥剛推開病房的大門,一眼就看到了打著繃帶的韓江坐在g上撓蕓豆的癢癢ròu,小家伙笑的四爪朝天的樣子。 推開門走進去,韓江回過頭來看他一眼,眼睛立刻彎了起來,啊,你回來了,豆子剛才還粑粑粑粑叫個不停呢。 云錦書也說不出此時看到韓江跟蕓豆玩的這么開心,心里究竟是個什么感覺,他隨便應了一聲,把飯盒放到一邊,剛打開蓋子,香氣立刻飄了出來,蕓豆激動地嗷嗷叫了幾聲,小手興奮的在腿上拍來拍去,饞的就差流口水了。 嗚嗚嗚要要 韓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揉了揉小家伙的腦袋說,豆子你行啊,已經會說要了,我看以后跟吃有關的東西你一定學的最快。 蕓豆咯咯笑了笑,臉上的小酒窩就會像從云錦書臉上復制下來一般,連位置都分毫不差。 韓江看的微微失神,盯著蕓豆又仔細看了看,墨黑色的眼珠,長睫毛大眼睛,皮膚很白嘴唇很薄,如果除去圓嘟嘟的臉蛋以外,簡直想跟云錦書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以前他也沒有怎么注意,現在為什么越看越像? 可是他不是領養來的孩子嗎,為什么會跟錦書這么像?難不成小孩都是這樣,跟著誰長大就會長得像誰? 韓江忍不住又偏過頭看著站在一邊盛粥的云錦書,他似有所感一般回過頭來,正好與韓江的視線對上,不由得挑了挑眉毛,你看我做什么?難道也想喝粥? 呃韓江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低低的笑了,這是你親手做的吧?那我也來一碗。 云錦書看他一眼,忍不住撇了撇嘴,把手里的碗往桌子上一放說,我就帶了我跟豆子兩個人的分量,你要是想喝自己出去買,跟小孩子搶什么食? 韓江其實也沒真想喝,只是很想再回味一下云錦書的手藝,現在被人家狠狠地拒絕了,也只是勾起嘴角笑了笑。 我說著玩的,你們倆喝吧,我不餓。 云錦書看著他打著繃帶的胳膊沒說話,把盛好的粥端起來,用勺子舀起來chuī了chuī,送到蕓豆嘴邊。 蕓豆連喝粥的時候都要粘著云錦書,一只小手抓著爸爸的衣角,小腳丫晃啊晃的,使壞一樣突然踢韓江一下,接著馬上縮回來自顧自的傻樂。 云錦書無奈,輕輕的敲了敲他的腦袋,佯裝生氣的樣子說,吃飯就要有吃飯的樣子,別又笑又動,小心一會兒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