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直接按照寒假期間的巔峰銷量來制定印刷量，那八成會印多了，要翻車的。

    她對自己的雜志有信心，可她對這個年代的讀者粘性沒信心。即使那些人因為過年心情好，突然想買本雜志看看，也不一定會在看完之后，很明確地想繼續(xù)買以后出的雜志。

    “你也沒必要這么沒信心，想簡單點，我們就看那個最高銷量，取整數(shù)去印刷。兩個印刷廠一起工作，分?jǐn)偰切┝浚饶茏屗麄凁B(yǎng)活一個廠子，又不會叫他們累成寒假那樣。”

    鐘以澤就不顧什么賣不賣的出去了，簡單粗暴，就照著那個最高銷量來定下一期的訂單。

    “這要是沒賣出去，堆積了太多在家里……”席寶是想以正常的雜志社領(lǐng)頭人思維來處理好這件事，可不能太過隨意。

    可她慎重的話沒說完，鐘以澤直接堵上了，“賣不出去的，我再給你找別的路子，全送出去，總之是不會壓自家手里的。送出去的都是直接宣傳，里面總有人會在以后愿意訂閱我們的雜志。就連我公司里的人，收到雜志，也有許多人議論得很熱情。要不是我定了是直接送前半年的六期，說不定他們已經(jīng)成為自主訂閱的顧客群了。”

    雜志社的其他人偷偷笑起來。

    他們原本對席寶的家世沒有什么太明確的想法，可相處了這么久，大體上也知道了不少。

    像是席寶有當(dāng)大官的親人啊、有當(dāng)香水公司股東的哥哥啊、有當(dāng)教授的表伯伯、有自己開廠子的伯伯、還有個不知道開了個啥公司但是真的很有錢的竹馬鐘以澤。這些都是大家全都知道的消息。

    所以，鐘以澤大包大攬地說處理好過剩雜志，也沒誰覺得他在吹牛。

    “但我不能總是依賴你們。”席寶皺著眉，“按照現(xiàn)在的勢頭，我們雜志社已經(jīng)算是在盈利了，不需要再劍走偏鋒。我做這個不是在玩過家家，你們要是一直這么沒底線地幫我，我怎么能讓雜志社以正常的速度來發(fā)展，怎么在這過程中逐漸成長為一個真正合格的主事者？”

    鐘以澤也皺起了眉頭，“我沒有毫無底線地幫你。要是真沒底線的話，我大可以從你的第一期開始，就直接給你五萬甚至十萬的訂單，然后安排人直接寄到各家各戶，而不是僅僅只派發(fā)給自己公司的員工。”

    “可是……”感覺到鐘以澤說話時有點委屈，席寶也不好意思了，意識到她說什么沒底線，確實過分了。但她還是覺得鐘以澤的幫助太多了點，似乎不利于雜志社穩(wěn)扎穩(wěn)打地發(fā)展。

    “沒什么可是，”鐘以澤難得直接打斷席寶的話，“有件事我得告訴你。我做的生意你也知道，雖然大部分是直接和官方交易的，但也有小部分是私下跟國內(nèi)某些店鋪、工廠聯(lián)系。我原以為后者賺不了什么錢，可事實上是，這一部分的盈利額，一直在增長，而且增長幅度很大。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人們越來越愿意花錢買東西了。就在我們放寒假之前，有一些聰明人，直接去我公司里面找業(yè)務(wù)員，找他們定進口的小飾品、花俏布料、漂亮皮鞋、皮帶、手表、甚至是音樂盒這種純擺設(shè)的東西。他們定了貨，就當(dāng)走貨郎，去平都周邊的地方賣，基本上一周內(nèi)就能賣完，繼續(xù)到我們公司要貨。”

    “就連十塊、幾十塊的皮鞋、音樂盒都那么好賣，喜寶，你不要老是覺得人家不想花五毛錢買我們的雜志。”

    席寶沉默了，這事兒她還是第一次聽說。

    “寶老大，鐘以澤說的其實也有道理，這個世界，跟你上輩子的世界畢竟不一樣了，華國現(xiàn)在就是表面上不夠光鮮，可實際上已經(jīng)積攢了許多資本。無論是國家、還是國家下面的許多個人，其實都是有錢的——你光想想香水公司、物流公司能養(yǎng)富多少人就明白了。只是之前苦怕了，很多人一時放不開手腳，過日子還是有點小氣。但隨著日子越來越平穩(wěn)，那些手里攢了些錢的，會慢慢松開管錢包的手，增加衣食住行以外的消費。”境靈也附和著說了一大段。

    席寶若有所思。

    因為她是穿越時空重生的人，所以總是把握不好這個時代該有的樣子。反倒是鐘以澤這些土生土長的人、還有思維沒形成慣性的境靈，更能適應(yīng)這個時代。

    “那我這次就聽你們的，冒個險，用最高銷量來定下一期的印刷量！”

    于是，等到三月發(fā)行的第六期，前前后后一共印了三萬五千份。

    也理所當(dāng)然地，這三萬多并沒有賣完，可賣的也沒有席寶預(yù)想的差，到底是沒虧本。多出來的只不到五千本，大部分交給鐘以澤去送人了。

    等到四月，因為香水公司、國際物流公司批量訂單取消——人家原定的就是給員工免費派送半年，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滿半年了。沒了這兩個大客戶，再根據(jù)上個月的銷售情況，席寶估摸著只印了三萬份，還做好了繼續(xù)賣不完的準(zhǔn)備。

    結(jié)果這一次，居然又不夠了。

    席寶：……

    “這銷量來回蹦跶，還能不能讓人好好制定印刷計劃了！”

    正在宿舍抓緊碎片時間審稿的林雨晴笑了笑，“銷量高了是好事。至于不穩(wěn)定……席寶，我們要不要提前開啟預(yù)定渠道？”

    說起這預(yù)定渠道，是席寶一開始就想好了的。

    她原本想著，雜志社前半年靠自己人推廣著賣，等賣出點成績了，再聯(lián)系書報亭代售。然后再等小半年，書報亭那邊穩(wěn)定了，差不多就可以開預(yù)售渠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