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冥音

    蘇揚聽完，皺眉不語，唐杰的這種癥狀是點型的冥音的表現。

    冥音，有人稱它為來自地獄的呼喚，也有人將它稱之為與死神的交談。

    其病情的發展也和唐杰的表現一樣，先是會莫名其妙的聽見有人叫自己，然后在獨自一人的時候會聽到竊竊私語的聲音，再就是與人交談，到最后就是會自殺。

    據一個非官方的統計數據，百分之八十的自殺未遂的人都說，在他們自殺的那一刻都有一種聲音唆使著他們去割脈、跳樓甚至自焚。

    而這種聲音在醫學上常常診斷為幻聽！

    不過有一點蘇揚也覺著奇怪，按照道理來說，自殺過一次的人不會再受到冥音的糾纏，為什么唐杰還會再自殺第二次呢？

    “老板，我知道，這點錢根本請不動您，不過您放心，我以后就算是賣身也會將錢還給你的！”唐菲菲認真的看著蘇揚說道。

    蘇揚不悅的瞅了她一眼，沒想到在她的眼里自己竟然是個如此愛錢的人，面無表情的說“好了，你先去洗把臉！別再哭了，讓鄰居聽著還以為我把你怎么著了呢！”

    “老板，您答應了！”唐菲菲一臉激動的看著蘇揚。

    “不答應你能行嘛，再哭下去，我這都要發水災了！”蘇揚無奈的聳了聳肩。

    “謝……謝謝老板……謝謝您！”聽到蘇揚答應了，剛剛止住哭聲的唐菲菲又哭了起來，不過這次是開心的哭了起來。

    蘇揚無奈的搖了搖頭，女人的心思自己永遠都搞不明白，他的肚子早已經餓的不行了，轉身進廚房研究著有什么可吃的“這個點白城沒有飯館營業了，在家里湊合著吃點吧，你吃牛rou味的方便面還是麻辣味的方便面？”

    “老板，我不餓！”唐菲菲站起身來，邊擦著眼淚邊不好意思的說道。

    “哦，那我就自己下我自己的了，快洗把臉去吧！”蘇揚再一次的囑咐道。

    蘇揚做方便面的功夫一流，對于下面、撈面、放調料的時間已經達到了大師級的境界。

    唐菲菲洗完臉看著正津津有味的吃著方便面的蘇揚，自己也是不自覺的咽了口唾沫。

    看著她那可憐兮兮的模樣，蘇揚用筷子指了指廚房，道“里邊還有，自己撈去吧！”

    “謝謝老板！”唐菲菲客氣的道了聲謝之后就跑進了廚房里邊，這才發現，蘇揚給自己留的面里邊還有兩個雞蛋，感激的看了看正在外面扒面條的蘇揚，眼睛里邊再次的泛起了淚花。

    吃完飯之后，蘇揚像個地主似的躺在沙發上看著電視，而唐菲菲則像個傭人似的替蘇揚收拾著屋子。

    看著唐菲菲只是收拾了一會就快趕上自己一天的工程了，蘇揚不自覺的感慨道“菲菲啊，看不出來你還這么能干啊，我這輩子能娶上個和你這么能干的媳婦，我就知足了！”

    正在廚房里邊洗碗的唐菲菲聽到這話，臉不由的紅了起來，害羞的說“老板要是想找，估計比我強百倍的都能找著！”

    救人如救火，雖然唐菲菲并沒有催促蘇揚，可是蘇揚心里邊也怕耽誤了唐杰的病情，輕聲說道“菲菲，別收拾了，一會我們就去車站，明天一早應該就有去廣東的火車！”

    唐菲菲聽到后先是一愣，她沒有想到蘇揚竟然會這么上心，雖然她早已經等不及了，可是她一直沒好意思開口，還打算著收拾好房間再去問蘇揚什么時候出發的呢。

    “老板，坐火車太慢了，坐飛機吧，明天下午就有飛機，您還能好好休息休息！”唐菲菲從廚房里邊探出個頭來用商量的口吻說道，她可不像讓蘇揚認為自己是在命令他。

    蘇揚聽到飛機二字，眉頭就緊皺了起來，不由回絕的說道“不行，坐火車，不坐飛機，別收拾了，我們現在就去火車站買票！”

    唐菲菲有些吃驚的看著蘇揚，沒想到聽到坐飛機三字的時候蘇揚的反應會這么大，心中不自覺的暗暗嘀咕起來“老板不會恐高吧！”

    別看蘇揚生活衛生不咋得，可這個人衛生做的卻是不錯，出門之前還不忘先洗個澡。

    本來長的就不算很糟糕，再穿上一身比較合體的白色系休閑服，顯的蘇揚更是帥氣了許。

    一個打扮時尚，一個打扮英俊的兩個人一出現在火車站候車室里，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當然，更多的人是在欣賞唐菲菲的。

    蘇揚有很多毛病，不愿意和陌生人呆在一起算是一個，一口氣買了四張軟臥票，唐菲菲看著這個情況，心中都是暗暗的咋舌，這可比坐飛機貴的多了。

    四點半，兩個人正式登上了開往廣東的火車。

    一上車，蘇揚就站在車箱旁，面無表情的看著黑漆漆的窗外，雙手的拳頭都不自覺的緊握了起來，眼神之中都透露出了一絲憤怒的神色。

    看著蘇揚的模樣，唐菲菲關心的問道“老板，你不舒服嗎？”

    蘇揚閉上眼睛使勁喘了口氣，道“沒有，只是有點累！”

    唐菲菲懷疑的看著他，不過還是關心的說“哦，那您早點休息吧！”

    進了車廂里邊，蘇揚就躺到了左邊床位的下鋪上休息了起來，火車的轟隆聲就像是催眠曲，在引導著他進入夢鄉，可是腦子里邊那些回憶，卻像是興奮劑一樣，讓他越躺越精神。

    雖然說是在火車上，可是兩個人也算是共處一室了，而且還是要睡覺，唐菲菲還有些害羞，上脫鞋上床之后就連忙用被蓋住了自己的腿，偷偷的瞄著蘇揚的后背，她沒有想到會這么順利，蘇揚竟然這么快就答應了她。

    想到接下來的二十幾個小時里，兩個人都是在這間小屋里邊的時候，唐菲菲的心跳不自覺的加快，心中暗暗想著“老板難道有什么其它的意思？”

    “菲菲……”

    “啊！”

    蘇揚突然的叫聲讓唐菲菲嚇的尖叫起來。

    “沒事，我就是想問問你，我離開北京之后的情況！”蘇揚坐起身來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問道。

    唐菲菲見蘇揚坐直了身體，自己也不好意思再躺下去，端莊的坐了起來，道“你走了沒多久，歐陽先生和秦小姐找過我，問我知道不知道你的地址，我按照您的吩咐，沒有告訴他們！”

    “哦！”蘇揚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自己從北京離開的時候，只給過兩個人自己的地址，一個是唐菲菲，一個是自己的老師，不過沒想到歐陽那小子竟然會去找自己。

    蘇揚本還想著再說些什么，他卻是看到了自己不應該看的東西。唐菲菲穿的是連體的絲襪，而她現在又是端莊的坐在床鋪上，也許是因為最近走路太多的原因，右腳絲襪的大拇指處已經破了，而漏在外面的大拇指頭也是毫無血色，看樣子被絲襪勒的很厲害，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指了指。

    唐菲菲見狀臉馬上紅的像個胡蘿卜，將腿迅速的放回了被窩里邊，將頭朝里邊扭了過去，細聲說道“老板，我先睡了！”

    蘇揚的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時間真是個奇怪的東西，可以將一切美好的事物變丑，也可以將不好的事物變美，看著現在打扮入時的唐菲菲，根本不敢想象她就是那個當年被朋友們稱之為村姑的秘書。

    搖搖晃晃的火車本來就讓人容易犯困，而蘇揚本來就是個粘床就睡的主，唐菲菲也因為蘇揚發現了那個讓自己丟臉的事情之后，也沒有和蘇揚說些什么。

    一直覺睡到下車，除了肚子餓之外沒有其他的想法。

    特別是看著唐菲菲退去了絲襪后潔白的雙腿之后，蘇揚覺著更餓了。

    可是還得坐車，因為唐菲菲生活的地方是在深圳，好在這次不用坐二十幾個小時，從買票到出了深圳羅湖火車站總更花了不到兩個小時。

    下車之后的唐菲菲早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讓蘇揚去看看唐杰的情況，而看著著急的唐菲菲，蘇揚也是不忍心讓她倍受煎熬的陪著自己吃飯。

    又坐了將近一個小時的車，兩個人總算到了深圳市神病院。

    看著走路無力的蘇揚，唐菲菲關心的說道“老板，要不要我們吃點東西再上去？”

    蘇揚苦笑著說“不用了，先看看你哥哥再說吧！”

    “好，那我們快上去吧！”一聽此話，唐菲菲二話不說就拉著蘇揚朝著唐杰的病房走去。

    第四章 醫德

    看著興奮的唐菲菲，蘇揚也只好無奈的搖了搖頭，而現在好像也已經餓過勁去了，根本感覺不到什么饑餓的感覺了。

    兩個人上去的時候，醫生正在給唐杰檢查身體。

    本來因為割脈自殺就過于虛弱的唐杰，再加上跳樓那一折騰，看上去已經是人不人鬼不鬼了。

    唐菲菲強擠著不讓眼里邊的淚水掉出來，從臉上很勉強的擠出了個笑容，道“哥，我把老板請來了！”

    唐杰看到自己的meimei的時候，眼睛里邊也是泛起了淚花。

    蘇揚打量著只剩下了半條命的唐杰，這樣都不死他也真算是命大的了。

    四肢都被打上了鋼板，脖子好像也摔壞了，臉部腫的有些發青，嘴唇干裂的厲害，頭也被剃的像狗啃的似的，很難想象，這個男人每天都在受著怎樣的痛苦。

    突然，蘇揚從唐杰那泛著淚花的眼里邊看到了異樣的光芒，連忙趴上前去欲扒開眼皮看個究竟。

    “你干什么！”剛剛給唐杰檢查完身體的女醫生一把拉住了蘇揚的身體。

    “羅醫生，別誤會，這是我請來替我哥哥治病的！”唐菲菲連忙上前解釋著。

    羅雪晴聽到這話，不屑的瞅了蘇揚一眼，鄭重的看著唐菲菲說“唐小姐，你哥哥的身體已經有所好轉，希望你不要再讓那些神醫來搗亂，不然的話，出了事我可不負責！”

    “不會的，不會的！”唐菲菲陪笑著說。

    蘇揚不悅的打量了一眼這個說話盛氣凌人的女大夫，三十左右歲的模樣，身材一般、長相一般，如果不是那身白大褂襯托著她的氣質的話，就這種女人不穿衣服站在蘇揚面前他都不帶多看一眼的。

    蘇揚懶的去和那個羅醫生計較什么，看著唐杰細聲說道“我問，你答，只要點頭和搖頭就行！”

    唐杰一臉茫然的看向了唐菲菲，唐菲菲連忙上前說道“哥，你就按老板說的做吧！”

    “嗯……”唐杰有些吃力的應了一聲。

    蘇揚輕聲問著唐杰“你在路上聽到的是不是一個女人在叫你？”

    這一個問題就讓一旁的羅雪晴吃了一驚，因為她是唐杰的主治醫生，這些事情自己是知道的，可是這蘇揚又是怎么知道的？也許，是唐菲菲告訴他的吧。

    “嗯……”唐杰輕輕的點了點頭。

    見唐杰點頭了，蘇揚緊接著問道“你在家中的時候，是不是聽到一男一女在交談？”

    “嗯……”唐杰點頭的時候顯的有些吃驚。

    蘇揚的眉頭不自覺的緊皺了起來，半晌，才緩緩的問道“是不是一個小男孩的聲音讓你割脈？”

    唐杰聽完，一臉吃驚的瞪大眼睛看著蘇揚，這一點連醫生和唐菲菲都不知道，似乎在懷疑他是怎么知道的似的，很快，他就點了點頭。

    “你……算了，你好好休息吧！”蘇揚本來還想繼續問下去，但是他突然之間又止住了聲音，接下來的對話，他問不問都沒有意義，只是會讓唐菲菲更加擔心而已。

    “老板，怎么樣？”唐菲菲根本沒有發現蘇揚的不對勁，而是著急的詢問著他哥哥的情況。

    “沒事，休息幾天就好了！”蘇揚輕聲安慰著她。

    “那我就放心了，那我就放心了！”唐菲菲說話的時候眼淚已經是不自覺的滑落。

    “哼，裝神弄鬼！”羅雪晴不屑的朝著蘇揚冷哼一聲。

    蘇揚就算再沒品也不會和這種自視甚高的人爭吵，可是現在的問題是眼前這個羅雪晴連最起碼的醫德都沒有。

    對于自殺的人來說，都有著比較嚴重的心理防線，而自己剛剛才打破了唐杰的心理防線，獲得了他的信任，以一個醫生的角度來說，這是一個好事，不管蘇揚是不是神棍，對于病人的康復都是一個好的開始。

    可是這個羅雪晴卻是首竟然首著唐杰打擊自己，如果蘇揚此時不還擊的話，唐杰會認為蘇揚是底氣不足，一旦對蘇揚失去了信任，那他的身體就算康復，心里邊也會留下陰影。

    蘇揚緊皺著眉頭，面無表情的盯了羅雪晴幾秒鐘，緩緩的說“羅醫生，我很佩服你這種女人！”

    羅雪晴根本不屑回答蘇揚的話，而且此刻在她的心里邊她也認為蘇揚是神棍加馬屁精。

    蘇揚面無表情的看著，語氣很是平淡的說“你別誤會，我不是佩服你的醫術，我是佩服你的敬業精神，父親死了連頭七都沒過竟然就來上班。不過我還是要給你一個忠告，雖然你父親為了其她的女人拋棄了你們母女倆，可是你的體內流著的是他的血，于情于理，你都應該去給他披麻戴孝！”

    屋里邊的空氣似乎凝固了，所有人都是一臉吃驚的看著蘇揚。

    最吃驚的是羅雪晴，她父親死的事別說是第一次見面的蘇揚，就算是自己的男朋友都不知道，更別說他父親當初拋棄她們母女倆的事情了。

    蘇揚用余光看了看唐杰，他的眼睛里邊除了一股佩服的眼神之外，還有更多的是對蘇揚的信任。

    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也沒有繼續和這個蘇醫生糾纏下去的道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菲菲，你在這陪你哥吧，我下去找個地方吃點東西然后再找酒店住下！”

    唐菲菲連忙擦了擦眼淚，道“老板，我陪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