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
楊玉環被李亨一掌拍死,面色大變的不僅是楊國忠,更有絡青以及張皇后,尤其是城樓下的李輔國李大太監,更是嚇得面無人色,眼前似乎還在回放李亨那勢若雷霆的一掌。楊國忠突然間放聲狂笑起來:“哈哈哈,狡兔死,走狗烹,我楊釗已經風光富貴了數十年,今日死了卻也不虧,卻也不虧了啊!李亨小兒,你敢殺我?”怒視了李亨一眼,楊國忠突然指著江魚放聲大笑起來:“江魚,你他媽的居然還活著啊?嘿嘿,青陽公子那廢物,和我吹噓什么你已經被封印在昆侖山下,永世不得超生啦!虧得我還相信了他,買通了你大哥李林甫的家人,一瓶丹毒分百次融入他的羹湯中,嘿嘿,堂堂李大宰相,他居然就被。。。” ‘噗哧’一聲,楊國忠的腦袋突然炸開,一團血漿飛散,連同他的魂魄都被箭氣轟成粉碎,徹底的魂飛魄散不得超生。江魚冷冷的看了一眼面色有點難看的絡青等劍宗弟子,淡然說道:“罷了,還得‘感激’諸位在馬嵬驛將他從亂兵中救出來呀,否則今日我也無法手刃仇敵了。回去告訴一清仙人、青峰仙人、白元仙人,他們承諾我的事情辦完了大部分,如今只要你道門一心一意的輔助皇上光復大唐,日后我望月和你道門就成聯盟之勢,以前的仇怨,就此罷休。” 絡青深深的一個稽首,朝江魚笑道:“江宗主如此說,那是最好,最好。今日貧道師兄弟趕來此處,也正是為了這事。我道盟愿全力襄助皇上光復大唐江山,只要皇上承諾,日后這大唐的疆土內,只能是我道門一家獨尊,我道門定然盡全力報效皇上。” 李亨的喜色無論如何都遮蓋不住了。他喜氣洋洋的連連說道:“此事大善,此事大善。朕也是如此想,我李唐宗室乃是道祖老子的嫡親后裔,這一個字寫不出兩個道來,若是我李亨能平定叛亂,滅絕那逆賊大燕國的一干賊黨,光復我大唐江山,日后我大唐定然獨尊道教,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說道‘獨尊道教’,李亨突然間面色有點難看,他回頭看了一眼江魚,感覺這事情和江魚不好解釋啊。獨尊道教,那他望月宗怎么辦?不管怎樣,如今他李亨手上最大的一筆本錢,可就是望月宗的這支人馬。 江魚微微一笑,搖頭道:“陛下放心,我望月宗并不求世俗的信眾,只要在大唐疆域中給我望月一門留下一處山門,也就足夠啦。”他輕松的對絡青等道人笑道:“如今皇上正派出了當今宰相房涫統領十萬大軍收復長安,叛軍中有魔修混雜,那房涫也許能對付得了叛軍,對那魔頭卻是完全沒有辦法哩。我望月宗如今實力有限,還得請諸位道友大力襄助啊。” 絡青很矜持的笑了幾聲,點頭應諾道:“如此,不如找個地方詳談如何?貧道此番來,除了兌現對江宗主的承諾,也是為此事而來哩。我道門準備一舉鏟除長安城中潛伏的魔門妖人,皇上恰好此時興兵,正和我們的計劃一拍即合呀。”聽得絡青的這話,李亨不由得滿腹歡喜的帶了眾人返回他如今的行宮密商起來。 兩個時辰后,正是夜寒露深的時候,江魚領著三千多捕風營屬下出了靈州城,施展身法往房涫的大軍前進的方向趕去。郭子儀、刑天倻、龍赤火、白猛以及龍一等人領了百多名捕風營所屬在靈州城拱衛李亨,同時監視那數十名留下護衛李亨的一氣仙宗劍宗門人。刑天倻的分析很精辟,從那絡青說出那番話來,說一旦道門幫助李亨平定天下,大唐就要獨尊道家,很顯然這次的叛亂,道門在里面也沒少作手腳。聯想到安祿山對江魚大聲嚎叫的那句‘我是被逼的’,以及早就應該死在馬嵬驛的楊國忠被道門所救的事情,江魚對這群修道之人也起了極深的戒心。 第二日,正午時分,早就領軍趕到了房涫大軍附近的江魚并沒有和房涫會面,他領著三千余人躲在了唐軍右翼十里左右的一座山上,所有捕風營所屬都以那巫衛秘法收斂了自己的氣息,雖然他們修煉的是‘阢神經’這種沒有任何前途的法門,但是畢竟是繼承了望月宗一脈的心法奧秘,這三千多人一旦運功,他們藏在樹林中就好似一塊塊大石,根本不怕被魔修的神識發現。對于這一次的作戰計劃,刑天倻提出的方案很符合江魚的心意:與其讓捕風營不多的人馬兵分三路分別援救,不如只重點看護房涫這一路中軍。想來房涫是名義上的統帥,同時又是大唐的宰相,叛軍若是要攻打,也一定會從房涫的中軍下手,故而在房涫的中軍潰敗之前,其他兩路大軍碰到叛軍的概率極小。 而道門的代表絡青的保證就是:不管作戰計劃如何制定,總之他們會派出一氣仙宗劍宗所屬的劍修以及蓬萊三仙宗修煉**玄功的體修這兩派道門攻擊力最強的修士協助江魚作戰,一定要鏟除叛軍大軍中的所有魔修,為道門圍殲長安城魔頭的行動分輕一部分壓力。在商議作戰計劃的時候,絡青的表現很樂觀,他非常輕松的盤算著若是江魚這里作戰順利,很可能還會將長安的魔修抽調一批去支援,到時道門對長安的突襲會更加的順利,等得全殲了長安的魔修,兩方一夾擊,那叛軍大隊中的魔修也定然難逃劫數。 翹著二郎腿躺在一根大枝椏上,靈識不斷的掃視著房涫的軍隊,江魚不由得犯起了嘀咕。自己這邊的如意計劃是很不錯的,可是叛軍和魔修那邊,他們會這樣輕松的就被擊潰么?不知怎地,江魚的心中一直有一種深深的不安,一種讓他感覺到荒謬的不安。 這一日,正是艷陽高照,紅撲撲的土地上被曬起了一條條朦朧的水汽,行走在這焦灼的土地上,身體弱的人甚至都喘息不過來。是年雨水不調,這咸陽城外名為陳濤斜的地方到處不見水跡,只是一片灰蒙蒙的石頭和紅生生的泥土,少有的幾片樹林都是瘦巴巴的有氣無力,一片片枯黃的樹葉掛在樹枝上,好似隨時準備著摔進大地,完成這短暫的一個輪回。正當正午時分,鳥不鳴、獸不奔,所有的鳥獸都在蔭涼處喘息嬉戲,一陣陣讓大地微微震抖的腳步聲卻遠遠傳來,房涫的大軍到了。 四萬多將近五萬的軍隊行進在大地上,那等場面是極其的雄壯的。長有三里許寬有一里多的地域內被那排成了密集的方陣的唐軍所布滿,江魚靈識掃到這支大軍的時候,他第一個感覺就是看到了密密麻麻的螞蟻。唐軍的旗幟被旗手高高的挑在竹桿上,可是沒有風,那旗幟沒有一點兒動靜,死氣沉沉的不見絲毫的生氣。幾個走在隊伍最前面擂鼓的鼓手也是懶洋洋的不見精神,那鼓聲零零碎碎的好似給人發喪。就連那方陣也是歪歪斜斜的不成個模樣,隊伍中的士兵一個個面色麻木,更有一部分士兵就連鎧甲和弓箭都沒配齊。 遠觀這一切的江魚不由得長嘆了一聲,這幾日他也弄清了最近二十多年大唐朝的變化,承平日久的大唐朝,那支曾經打得四鄰異國魂飛魄散的雄軍早就不復存在了。近乎是安養天年的二十年,讓大唐朝的府兵乃至其他的各種建制的軍隊早就完全喪失了戰斗力,很多士兵就純粹是普通的農夫披掛上陣,根本比不上安祿山麾下那十幾萬長年累月的和突厥、高句麗挑釁爭斗的兇悍之士。眼前這四萬多唐軍,按照江魚的想法,若是換了當年他領著去北疆采掘先天葵水之土的那些軍士,大概只要五千人就能擊潰這四萬多兵馬。 搖搖頭,江魚靈識掃過,那道門派來和他聯絡協調戰場指揮的修道士正在三五里外天空中的一片白云里漂浮著,他心里頓時安定下來。 騎在一匹白馬上穿著一件很薄的銀絲甲的房涫在馬上喘了一口氣,舉起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大聲問道:“揚將軍,這里是到了哪里?” 房涫身邊的副將楊希文有氣無力的哼哼了一聲,晃了晃腦袋清醒了一下,這才回答道:“房相,這里是。。。陳濤斜,誒,昨日聽得探子說,這附近有叛軍的兵馬出沒,而且數量不少,若是碰上他們,正好將其一舉擊潰,在攻打長安前先給兒郎們長長士氣。” 房涫拈須微笑,點頭道:“正是此理。我王師奉大唐君王之命討伐逆賊,以仁義道德之師討伐叛國叛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人,乃是有勝無敗的。若是有那叛賊聞風而降,切記不可殺生過多,有違上天好生之德。”一番話教訓得他身邊的幾個副將連連點頭稱是,卻差點沒氣死遠在十里外觀望的江魚。就以安祿山麾下那群驕兵悍將的德行,他們會向你這么一個糟老頭兒投降不成?房涫卻又舉手在額頭前搭了個遮陽棚子,抬頭看了看藍汪汪一輪紅日高懸的天空,吞了吞干澀得幾乎冒煙的喉嚨,遲疑了片刻,又下令道:“叫兒郎們停下休息罷,正好這附近有幾片林子,等得兒郎們養足了精力,再往前進發,將那賊兵一鼓而破。” 同樣熱得受不了的楊希文連連點頭附和,他笑道:“房相體憫將士,這是兒郎們的幸運。房相此為也正附和兵法之道,我等遠道而來,乃是疲乏之軍,若是貿然和前方的敵軍交手,乃是以我暮氣擊人之朝氣,雖然我們站了仁義王師的上風,卻也不免吃虧。等得將士們將養好了氣力,再去將那賊子一舉殲滅,收復長安城的第一功勞,就是房相的啦。” 楊希文在這里一頓馬屁拍得房涫很是舒暢,數萬大軍正要往樹林里擠,陣形一時間大亂的時候,那大燕國的叛軍卻哪里肯給他們將養氣力的機會?黑壓壓的三萬多名叛軍其中有一萬多騎兵從前方的一座小山后轉了出來,排成了騎兵在中間兩翼是步軍,弓箭手更在步軍前面的突擊陣形,緩緩的朝數里外的唐軍壓了過來。那叛軍的士氣和唐軍可是不同,唐軍趕了一個上午的路,又被太陽暴曬了這么久,早就走得疲乏了,一個個無精打采的。而這叛軍卻是在營地里將養得精力充沛了,又有擄掠來的打量資財做獎賞,正是士氣最高的時候。只見這些叛軍一個個張開大嘴露出白生生的牙齒,作出了最兇狠的怪臉,嗷嗷叫著緩緩的逼近了過來。 剛剛在林子里面下馬解下身上鎧甲的房涫以及楊希文等領軍將領同時一驚,顧不得穿上鎧甲,他們跳上戰馬,催促著下屬的將官、校官、尉官一連串的發布著命令,趕鴨子一樣將四萬多大軍趕出了樹林,按照房涫不知道從哪里學來的極其古老的兵法陣形,在前面一字形的擺開了兩千多輛拖拽輜重的牛車以阻攔敵軍的騎兵,兩翼布上了厚厚的步兵,同時吶喊著朝叛軍迎了上去。可憐這些唐軍,剛剛走得百脈沸騰的時候,房涫下令叫他們在林間休息,剛剛坐下來,那股子血氣猛的一收散,體內力氣都弱了七八成的關頭,敵軍來襲,房涫又死活催促他們趕快布陣了迎上前去,并且是大步跑著往前迎擊敵人,這原本剩下的兩三成力氣也不知不覺的丟掉了一半。 以牛車迎擊敵人的騎兵,原本是不錯的一招兵法,如果雙方的士兵在士氣、體力、素質上都持平的話,房涫這一仗還有得一拼。可是,房涫統兵,這支兵馬的士氣早就xiele,體力更是剩下一成兩成,素質的話,這些說不定幾個月前還是農夫的士兵,如何同安祿山、史思明麾下的百戰精銳相媲美?更兼房涫指揮失措,大軍往前一沖,他居然就失去了對大軍的掌控,所有的臨陣指揮權,全部落入了那些同樣不諳軍事的副將、校尉等人的手中。更加要命的就是,叛軍隊伍中還有著那些可怕的魔修。 江魚靈識掃過,這支三萬多人的叛軍中,魔修只有少少的三百多人,其中最厲害的十幾個也不過是剛剛結成魔嬰的人物。按照魔門在昆侖山掠奪了那么多天材地寶來衡量,如今才結成魔嬰的魔修,在以前不過是魔門中近乎于炮灰的爪牙了。可是,這樣的爪牙對于房涫的大軍,也是致命的存在。江魚還沒決定是否要首先殲滅這三百多人,一名身穿白袍面容上有著幾分脂粉氣的中年男子已經扭捏著腰身,‘蓮步’款款的挪到了大軍陣前。一聲清朗卻帶著幾分軟綿綿的纏綿的聲音響徹整個戰場:“擂鼓~~~唉!起風!” ‘砰、砰、砰、砰’,數百面牛皮大鼓從叛軍陣后被推了出來,數百名**著身軀頭發梳成小辮子的突厥大漢手持野牛腿骨做的骨錘,瘋狂的敲打著面前的牛皮戰鼓。那戰鼓上用鮮血描繪了無數古怪的猙獰文字,一聲聲讓人神魂振蕩平地里生出無限恐懼的鼓響從那數百面戰鼓上發出,同時閃出來的還有一片朦朧的血光。而隨著那明顯是乾達婆道魔修的男子雙手輕盈的揮動,天地間突然風聲大起,一道道龍尾巴一般的勁風從叛軍身后吹向了唐軍的陣營,首先從天時上,叛軍就占據了上風。 隨后,那帶著血光的鼓聲讓那兩千多架牛車上拖車的牛馬同時發狂,這些牛馬發出無比凄慘的嘶叫聲,拖著那一架架裝滿了輜重的大車胡亂的轉過方向就往唐軍陣列中沖去,一時間唐軍的隊列大亂,數百名士兵極其倒霉的被那牛馬的蹄子一通胡亂踐踏后,被那沉重的輜重大車壓過身體,化為一團團模糊的rou塊癱在了地上。牛車一動,已經接近到不到里許距離的兩軍陣營中,那叛軍的騎兵一聲吶喊,萬多騎叛軍同時策騎狂奔,當先就是密密麻麻無數的箭矢順著那狂風吹拂的方向朝唐軍射了過來。在那等讓人睜不開眼睛的狂風吹拂下,根本不用費力的開弓,這箭矢就能順著風力射出里許遠近,而且力道比那強弓射出來的益發強勁數倍,萬多道箭矢當即讓唐軍倒下了千多人。 叛軍士兵看得唐軍當先受了挫折,立刻一聲歡呼,緊跟在那騎兵大隊后面朝唐軍本陣殺了過去。這一下就能看出叛軍和唐軍之間體力以及作戰技巧的差距,叛軍砍出兩刀的時間,唐軍才能揮出一刀,叛軍每一刀都朝著唐軍致命的要命招呼,唐軍的很多士兵只是本能的用刀去砍敵人用頭盔嚴密保護的腦袋。更加讓人無奈的就是,那些叛軍的橫刀都重有十七八斤,一刀下去足能將一條彪形大漢劈成兩段,而唐軍很多人使用的木柄大刀只有三五斤重,甚至就連叛軍的盾牌和鎧甲都不能劈開。 正在猶豫是否應該出擊的江魚剛剛躊躇了不過一頓飯時間,唐軍就倒下了五千多人,陣腳大亂的唐軍放聲吶喊著,丟下兵器丟盔棄甲的轉身就跑。前軍萬多名唐軍一亂,這潰敗的五千多名敗兵立刻將后軍的陣腳沖得一塌糊涂,房涫他們所在的中軍也一陣松動,只堅持了一刻鐘的時間,等得唐軍的督戰隊好容易將那敗兵收攏,敗兵只剩下了兩千多人,在這一刻鐘時間內,又有三千多人被叛軍砍殺。原本紅生生的泥土地如今已經變成了一片絳紅,在那紅日的強光照耀下顯得如此的刺眼。那幾百名站在后方不動的魔修同時發出了得意的狂笑,在他們看來,主宰一次數萬人參加的大決戰,實在是太容易不過的事情了。那些修煉阿修羅宗魔戰之技的魔修更是張開大嘴,貪婪的吸收著戰場上那些被殺死的戰士所殘留的戰魂和鮮血氣息,一圈圈血光自他們身上噴涌而出,他們的修為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在急速增長。那些乾達婆道所屬的妖人則是站得遠遠的,滿臉不屑的看著這些‘血腥、粗魯’的同門魔修,偶爾施展幾個小法術,讓那狂風更盛。 大軍眼看就要潰敗,尤其那一萬多叛軍騎兵讓唐軍死傷慘重,房涫終于召集了幾個副將,大聲的下達起軍令。那些沒逃出多遠拖車的牛馬就被擊殺的牛車被解了下來,首尾相接的利用唐軍陣后數里外的那片樹林中的樹干布成了圓筒陣,唐軍殘余的將近四萬兵馬全部蜷縮在了那圓筒陣中,無數的長槍從那牛車、樹干之間刺出,那些驚魂未定的唐軍箭手也紛紛拉開了強弓朝敵人投下了一支支利箭。這樹林中小樹雖然稀疏,卻也將那騎兵的行動力限制到最低,唐軍的反擊立刻造成了千多名叛軍騎兵落馬,這一戰果立刻讓唐軍士氣大盛,有那有勇力的唐軍官兵甚至站在了牛車上,手持陌刀、長槊和叛軍交手,樹林內頓時殺得血流成河。 就在唐軍要站穩腳步伺機反攻,叛軍士氣受挫一時間亂了方寸的要命關頭,后面那數百名觀戰的魔修終于出手了。一名乾達婆道的女修面色陰冷的一笑,乾達婆道特有的護法手鐲上一縷奇光射出,一頭通身火紅的兩尾狐貍從那奇光中蹦跳出來,團身朝那女修撲了過去。那女修一聲極其痛苦的尖叫,她的身形居然和那火紅色的狐貍融合為一體。那女子變成了人立而起形體之間卻變得類似于人和狐貍聯合體的古怪模樣,面頰上多了一片紅毛和幾道古怪的紅色紋路的那女修陰陰的一笑,突然張開大嘴朝那數里外的樹林噴出了一團團烈火。 那樹林內的落葉、樹干、樹枝等物早就被連日的烈日烤得發枯了,如今數以千計碗口大小的青色火團自天而降,立刻在那樹林中點起了無數的火頭。更加可怕的是,那從叛軍背后吹來的狂風變得越來越大,吹得一處處火頭拉起了一條條長長的火龍,將那樹林變成了一片火海。叛軍士兵只有數百人被那煙火燎傷,可是唐軍陣列卻整個陷入了火海之中。剎那間,唐軍陣形徹底崩潰,幾乎所有的士兵都丟下了手上的兵器,脫下了身上成為累贅的鎧甲,赤著身體朝林外逃去。 林外,是叛軍林立的刀槍。這連屠殺都算不上了,屠殺,起碼還要耗費力氣,而這些從火海中逃出來的唐軍士兵一個個無力的軟在了地上,只是被那些‘桀桀’獰笑著的叛軍隨手好似殺小雞一樣的捅死。更多的士兵則根本沒有機會逃出火海,那青色的火焰溫度高得嚇人,很多士兵身上的甲胄融化、兵器融化,他們的身體就連同那燃燒的鐵水一起被煉為烏有。房涫是幸運的,他在一干忠心的親兵的護衛下,冒煙突火從另外一個方向沖出了火海,帶著對死亡的恐懼倉皇的逃竄。 陳濤斜一戰,唐軍戰死四萬余人,只有不到兩千人跟隨房涫逃走,楊希文等將領投降叛軍,很乖巧的好似豬圈里的豬一樣被叛軍用繩索捆綁,丟在了馬鞍上。三萬多叛軍死傷絕對不會超過四千人,此次大戰完全可以算成完勝。叛軍將領同時拔出兵器朝天歡呼,而那數百名魔修則是懶洋洋的朝天打了個呵欠,不以為然的露出譏嘲的笑容。那名和那狐貍詭異的融為一體的女修身上火光閃動,那頭狐貍有點神色疲倦的從女修的身上脫落,化為一道奇光融入了手鐲。那女修也是猛的軟在了地上,急促的喘息咳嗽,通體大汗淋漓。 江魚長嘆一聲,想不到他一時的躊躇,居然造成了房涫的慘敗。看著那幾百個不中吃的魔修,江魚不由得連聲苦笑,就是這十幾個魔嬰期連同幾百個相當于金丹期的魔修,僅僅是兩人出手就打得唐軍大敗虧輸,這能怪江魚么?房涫的軍隊也太弱了罷?不過,畢竟是這幾萬大軍都是因為江魚的關系而全軍覆沒,江魚總感覺自己需要做點什么。也許,全殲這一股叛軍連同這幾百個魔修,會讓自己在李亨面前顯得有臉面些?搖搖頭,看了看四周,除了那朵白云中多了幾個人,他并么有發現道門的人到底藏在哪里,江魚也懶得等下去,他一聲令下,三千多捕風營的軍士同時沖出了樹林。他就不相信了,等他和魔門全面開戰了,那群道門的人還好意思繼續躲藏下去么? 第一百一十六章 箭陣(10170字)7.21 這些修為在石身巔峰水準,少數一些資質還算不錯的擁有鐵身修為的山門巫衛手持的是江魚從望月宗山門內拿出來的長弓,大致上都是靈器檔次的兵器。這一群修煉了望月宗獨特的護法心法‘阢神經’,擁有了高深箭法的巫衛們,在戰場上就是一群收割生命的機器。從藏身的山林到戰場大概有十一二里的距離,這批捕風營的軍士只是奔跑了大概五個彈指的時間,在這五彈指的極短時間內,足夠他們拉開長弓每人射空身上背負的一個箭壺三十支長箭。 那就是將近十萬支長箭,十萬支足以洞穿金石的長箭筆直的射進了那些叛軍的隊列中。兩千多名叛軍連同他們坐下的戰馬被射成了篩子一般,那些箭矢力道絲毫不見衰弱,繼續朝剩下的那些士兵射去。眼看這十萬支長箭就要幾乎全殲這三萬多叛軍士兵,平地里一聲怒吼響起,數百名通體黑氣纏繞的阿修羅宗魔修自那地下破土而出,身上那厚重的黑氣連成了一堵厚厚的墻壁,黑氣和那近十萬支箭矢一碰,黑氣紋絲不動,而那些箭矢統統化為粉碎。魔修們發出了猙獰的笑聲,他們同時射出了手上的兵器,一道道數十丈長的黑色光虹在空中飛射,數百名捕風營士兵來不及躲閃,被這些修為比他們高了起碼三個大境界的起碼都是虛期的魔修射出的黑虹搗成了粉碎。 江魚卻是領先這些門人提前五個彈指的時間沖進了那剛開始出現在叛軍陣營的魔修中。他發出一聲尖銳的長嘯,雙手抱拳牽動了數十里方位內的天地靈氣蜂擁而來,他手掌一團米斗大的光團急速閃亮,自那光團中無數道無形的箭氣呼嘯而去,那三百多個魔門嘍羅只是驚呼了一聲,身體頓時被射成了馬蜂窩,那等密集的箭氣攢射啊,他們的身體在體內的魂魄消散前,就已經被削成了一團團血漿隨著那一道道無形的箭氣射了出去。那被血漿染成了紅色的箭氣‘嗤嗤’的掃過了大地,將江魚前方十幾里長的一片坡地掃成了平地,上面密密麻麻是一排排細細的手指頭粗細的痕跡。隨后,江魚聽到了自己的那些屬下門人傳來的慘叫。他猛的回頭,卻看到以三十幾個破虛期的魔修為首,百多個洞虛期的魔修、其他的最弱都是窺虛末期的魔修聯手,在那一瞬間將自己的屬下殺得只剩下了一半。 這些修煉了‘阢神經’,對江魚死忠甚至有點木吶的望月巫衛啊,面對比自己的修為強橫了起碼百倍的魔修,他們沒有一點兒的恐懼,沒有一點兒的畏縮,他們只是不斷的向前,向前,射出手上的利箭。當利箭瞬間消耗干凈后,他們就以體內罡氣為箭,以自身的精血為箭,最后甚至有人燃燒自己的靈魂以自己的rou身為箭,朝那些魔修射出了一道道輝煌無比的箭氣。各種各樣望月宗特有的箭訣不斷的出現,那一箭就化為數百道箭氣、一箭引發大地崩裂的箭氣、一箭引來天雷下轟的箭氣、帶著古怪詛咒的箭氣,各種各樣的箭訣,讓那些魔修一個個大叫‘過癮’,卻嚇得那些叛軍已經退后了數百丈。 埋伏!這絕對是預先設計好的埋伏!這些修為精湛的魔修,一定是預先就埋伏在極深的地下,以假死狀態瞞過了自己的靈識掃描。他們的目標,會僅僅是自己的捕風營么?那群答允了自己,派出劍修和體修參戰的道門修道士又在哪里?江魚身上的衣衫轟然炸裂,無數道暴虐的箭氣毀滅了他身體四周百丈內的一切存在。他憤怒的吼道:“都給我撤退!不要去靈州,去以前你們藏身的牧場!”隨后,看著那數百名修為足夠在瞬間抹殺這些巫衛,讓自己都來不及救援的魔修,江魚悲憤的怒斥了一聲:“三百人!望月荼靈箭!” 還剩下一千四百名望月巫衛,這些被江魚用各種不堪下作甚至是卑鄙無恥的手段收服,從死囚牢中、從綠林盜匪的山寨中‘劫掠’而來,用‘阢神經’秘法控制了全部心神,用霸道的‘龍虎大劫丹’讓他們擁有了金丹期的修為,從死亡路上一步步走過來好容易才成形的‘望月巫衛’們,他們完全遵循了江魚的命令。一千一百多人不顧自己急速前沖的勢頭,他們急速轉身,踉蹌著就順著來時的道路奔去。他們架起了暗淡的劍光,‘嗤嗤’有聲的立地不過丈許的急速掠去。而剩下的正好三百名巫衛,則是身體同時燃燒起來,他們身上冒出來的,是代表著毀滅和死亡的黑色火焰,不詳的,好似將天空的陽光都要吞噬的黑色火焰。 他們手持的長弓被那黑色的火焰融化,化為一道明麗的充滿著歡欣鼓舞的氣息融入了他們的身體。三百人,就這樣融化為三百團帶著熊熊的黑色烈焰的無色氣體,這凝聚了他們的rou體、他們的魂魄、乃至他們在這個世界上一切存在痕跡的三百團火焰,漸漸的在空中化為三百道散發出無盡寒意的箭氣。箭氣,飛射,鮮血,噴灑,三百名沖在最前方的魔修的rou身同時被貫穿,其中兩百一十三名最弱的窺虛期魔修rou身整個崩解,只有元神倉皇的逃竄出來,而剩下的那些破虛、洞虛期的魔修,則是驚恐無比的發出尖銳的怪叫聲,帶著身上那海碗大小的貫穿傷,驚慌的朝遠處急速遁逃。他們的傷口上還帶著一絲兒那種詭異的黑色火焰,不斷的燃燒著他們的血rou,讓他們的傷口無法愈合。 望月荼靈箭,望月宗最無用也是最可怕的心法。這一箭匯聚的,是使出這一箭的人手持的法寶、全部的修為、一身的精血、時代輪回積蓄的業力以及最后的一點兒魂魄烙印在內的真正的全部的一切東西。那燃燒的黑色烈焰,象征著的是這個宇宙最極端的毀滅規則,一旦出現,則毀滅相關的一切物事。這三百名使出了望月荼靈箭的望月巫衛,他們在人間的所有痕跡,都已經被抹得干干凈凈。從宇宙輪回的角度上來說,他們從來沒有出現過,從來沒有存在過,除了他們造成的輝煌戰果,他們不曾存在。 江魚,連同那些魔修乃至在場所有人的記憶里,同時失去了對這三百名望月巫衛的記憶。江魚只記得‘望月荼靈箭’這個名字,但是他根本不知道這箭訣使用后的效果如何,因為施展箭訣的人,連同這箭訣的效果給人帶來的震撼,都會被那毀滅的規則徹底的抹掉。世界上不會有人記得曾經使用過這種箭訣的人,不會有人知道這箭訣是如何的可怕,只有江魚這個望月宗的宗主記得――他曾經叫人使用過望月荼靈箭,但是其他相關的一切,都已經被抹殺。 而關于這‘望月荼靈箭’的記憶,也僅僅是傳承了望月宗宗主的人才能得到的一種本能!換了其他的人,任何一個有資格指揮望月巫衛的人,他們也無法讓望月巫衛施展這同歸于盡的一箭。否則的話,當年諸多教派聯手圍殲捕風營一戰,江魚的一干心腹和屬下,哪里會落得如此凄慘的下場?而這‘望月荼靈箭’也只能是宗主讓門下巫衛施展,宗主自身卻是不能使用的。巫衛,原本就是沒有感情沒有意識,純粹消耗品的戰斗機器啊,這‘望月荼靈箭’,更是天地間最殘酷最不人道的箭訣。 天地間大風起,煙塵飛舞,烈日的光芒益發的暴虐,就連那樹林中的火勢都旺盛了不少。三百個曾經的存在被徹底的抹去,讓這一塊空間中的靈氣產生了極大的紊亂,江魚乃至那些魔修都無法馭氣凌空,一個個無比狼狽的自那高空摔在了地上,砸得地面‘砰砰’作響。江魚的反應最快,身體剛剛觸地,他立刻就彈身跳起,看了一眼已經逃出了十幾里的屬下,心頭微微一松,同時心中怒火大盛。強烈的金光中,江魚招出了木弓,羿神罡源源涌入了木弓,他要以一人之力,殺死這數百魔修。 那些殘留的魔修還陷于剛才的驚恐中,雖然他們不明白自己為什么驚恐,但是他們心中還保留了那最為深沉的發自靈魂深處的恐懼。他們呆呆的倒在地上,過了好一陣子都沒想起自己如今應該干什么。雖然江魚手上那金色的光芒越來越盛,可是他們卻似乎根本不知道如今應該逃避那致命的箭氣。以江魚的修為,他們在江魚面前無非是螻蟻一樣可以隨意殺戮的存在,怎還能分心出神?一聲尖銳難聽的聲音猛的響起,那聲音憤怒的罵道:“一群蠢貨,還不快去殺光了那群邪氣十足的小家伙?哼哼,哪里還能找到這么好的機會?” 隨著那罵聲,一股淡淡的陰風猛的自背后擊向江魚的后心要害。高手,而且是修為遠超自己的高手。江魚心頭一震,射日巫神訣中的‘翻天覆雨訣’猛的施展開,他背后突然冒出一團金光,自那團金光中數以萬計的熾熱箭氣無聲的射出,在那一瞬間,好似江魚的后心已經變成了一個小太陽,無數金光準確的命中了那身后朝他偷襲的黑影。 ‘砰砰砰砰’,無數道金色的閃電從那黑影身上的鎧甲上濺起,這黑影的鎧甲顯然是一件超越了極品仙器的存在,江魚那等強大的箭氣,也只是打得那鎧甲上無數點電光激射,偶爾有幾點鎧甲的粉末被切削下來,卻沒有能擊碎那鎧甲。而那人手上一柄長不過三寸卻有巴掌厚有如水波一樣的奇形匕首,卻是狠狠的劃過了江魚的身體,在江魚的后心劈出了一條深有三寸幾乎將他的身體自腋下截成兩段的可怕傷口。金色的血泉從江魚的體內噴薄而出,江魚疼得‘嗷’的一聲慘叫,他顧不得回頭看那偷襲的人到底是誰,本能的吼叫道:“望月烈血箭!你要我的命,我就和你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