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憋在人群里,江魚極其無恥的哼哼道:“吾乃揚州白龍幫幫主賈玉之堂兄的小叔子,誒,揚州水淺,養(yǎng)不下我這條大魚呀。” 那五個游俠兒眼里同時精光閃了一閃,尤其那紅衣少女,手指將那劍柄捏得那個緊啊。揚州白龍幫幫主賈玉得堂兄得小叔子?怕是等他們有空,會立刻殺去揚州和賈玉好好的聯(lián)絡(luò)一下感情罷?江魚心里大樂啊,所謂害人乃快樂之本,古人誠不我欺焉!風(fēng)青青他們幾個混在人群中的簪花郎,則是用見鬼一樣的眼神瞪著江魚:這是什么人啊?比那地痞無賴還不如啊! 那混混頭‘哦’了幾聲,轉(zhuǎn)眼間又變得嬉皮笑臉的朝著那紅衣少女笑道:“得了,閑話說了這么多,妹子,剛才你在我身上潑了那些湯水,咱也不多說話,你陪兄弟我們幾個喝一頓酒,再去拜會拜會我們大哥,這事情也就結(jié)了。嘻嘻,說不定你以后會變成我們嫂子哩,當(dāng)然,也是填偏房的,可也畢竟是我們嫂子呀?” 一干地痞瘋狂大笑起來,一個個好似下蛋的鴨子一樣張開兩只手,擺著鴨步朝著那少女圍了上去。那中年漢子仰天怒嘆一聲,大喝道:“樹欲靜而風(fēng)不止,兄弟們,動手罷!長安城是有王法的地方,下手不要忒狠了。”他首先飛起一腳,那足足有尺許長的大腳丫子在那混混頭的身上印上了一個大大的腳印,混混頭‘嗷嗚’一聲呻吟,身體平地倒飛了三丈遠(yuǎn),倒在地上抱著小肚子亂滾起來。 另外三個游俠兒一聲吶喊,手動如風(fēng),打得七八個地痞抱頭慘叫,連滾帶爬的逃了出去。江魚正在人群中鼓掌叫好,卻猛不丁看到那紅衣少女一聲輕嘯,長劍出鞘,一道劍光迎風(fēng)一晃噴出足足有丈許長短,就看得三個地痞慘嚎一聲,地上多了六只血淋淋的耳朵。圍觀的百姓見了血,吶喊一聲,轉(zhuǎn)身就四散逃走。那中年漢子惱怒的呵斥了幾句,無非是‘天子腳下’、‘王法’之類的老套詞句,拉著那少女,領(lǐng)著三個游俠兒朝著一條小巷就鉆了進(jìn)去。 江魚嘻嘻一笑,朝著風(fēng)青青他們使了個眼色,趁著四周混亂無人注意的空檔兒,將自己身體一縮,‘咔嚓’幾聲,身體已經(jīng)縮短了一尺許,變成了他在大慈恩寺的屋頂上偷窺人白日宣yin的那副模樣,隨手將那外套翻了個面套在身上,怪叫著朝著那混混頭跑了過去:“這位大哥,這位大哥,你可沒事罷?” 江魚只顧著計算別人,卻沒看到后面風(fēng)青青等一干班頭眼睛一亮,看江魚的眼神就好似吝嗇鬼看到了一大堆金子一般。依稀的,可以聽到風(fēng)青青的小聲嘀咕:中了,中了,這不是前幾天傳出來的要我們查訪的那人么?感情就是江頭兒啊?五百貫的賞錢哩! 沒有注意到自己身后那幾個屬下的小動作,江魚撲到了那混混頭的身前,殷勤的扶起了那混混頭,驚聲問道:“這位大哥,誰敢打你們啊?那幾個外來的過江龍,是什么來頭?” 混混頭捂著肚子在江魚的攙扶下爬了起來,皺著眉頭打量了江魚好一陣子,驚問道:“你是何人?莫非認(rèn)得我么?” “啊呀,大哥你是貴人多忘事啊,我不是安慶坊的趙三么?可有好幾年沒見到大哥你了。”江魚胡謅了一個地名,亂編了一個人名兒。 那混混頭被一腳踢得渾渾噩噩,腦袋大是不清醒,當(dāng)下呆呆的看著江魚呆滯的說道:“原來是趙三兄弟,好久不見,好久不見了。你這幾年,可是去哪里發(fā)財了?誒喲,趕快帶咱們兄弟去分舵那邊,招呼起人馬,咱們非把這幾個不知道江湖規(guī)矩的雜碎給分尸咯!到了長安城,誰敢不給我們‘雙尊幫’面子?誰敢打咱們的人啊?” “誒,誒,是,是!”江魚陪著笑臉陪著小心,扶起了這混混頭目,跟著這頭目,帶著那幾個被打翻的混混,后面又跟上了三個手里拎著兩片血淋淋耳朵的倒霉蛋兒,一行人鉆進(jìn)了一條小巷,七拐八拐的朝著長安城西市的方向繞了過去。走了不到半里路,就聽到這叫做張老三的混混頭一路的自吹自擂,將自己的‘雙尊幫’說得是天下無雙、舉世難逢對手,更是將兩個幫主吹噓得神人一般,好似那天下的武林高手,碰到他們的幫主,立刻就會化為齏粉一樣。 咳嗽了一聲,江魚惡意的看著張老三請問道:“張三哥,您可是發(fā)達(dá)了,真的發(fā)達(dá)了。跟上了雙尊幫,那可是前途無量呀!可不知道,這雙尊幫到底有多強啊?兩位幫主,可有多厲害?” 張老三得意的吹噓到:“不是我張老三吹牛,兄弟,咱們雙尊幫,有入門弟子五百、外堂弟子兩千,在長安城左近,可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幫派!兩位幫主,大幫主天尊他老人家,一拳可以打死一頭牛!二幫主地尊他老人家,雙臂可以舉起兩千斤的石獅子。嘖嘖,這本事,這本領(lǐng)。就不要說咱們幫里那神仙一樣的幾位供奉老人家了,嘖嘖,那可都是。”張老三眼珠子一轉(zhuǎn),信口雌黃的吹噓道:“這樣說吧,那幾位供奉老神仙,手上劍子一丟,那劍光就能飛出幾千里地,把人頭給劈下來!” 江魚那個氣惱啊,愣愣的看著張老三,突然一拳轟在了張老三的臉上。屁話,架劍光幾千里外殺人,這樣道行這樣法力的修士,可能跑來長安城里閑逛么?還做你一個地痞無賴幫派的供奉?這樣實力的修士,他們也不怕天師道的天師們、真人們?nèi)浩鸲ィ瑢⑺麄儽M數(shù)封印了?天師道的后臺是誰?那可是無凡嘴里的,天下可以和望月一門比肩的四大門派之一啊!長安城,可是天師道的地盤! 得了,看著這張老三也就知道這么點東西,江魚二話不說,掄起拳頭對著張老三就是一通爆揍。兩拳下去,張老三慘嚎著噴出了幾塊碎牙,死狗一樣躺在了地上,卻又被江魚拎著腰帶提了起來,缽盂大小的拳頭雨點一樣的落在張老三的身上,暴風(fēng)一樣的骨rou撞擊聲中,張老三哀嚎幾聲,嘴里噴出了幾口鮮血,終于不支倒地。江魚卻依然不肯放過他,腳下用力,對著張老三就是幾腳狠踏,踩得張老三一陣的慘嚎,眼前一陣陣的發(fā)黑,想要暈死過去都不成。 疼痛,無邊的劇痛統(tǒng)治了張老三的全部心神。他多么希望,現(xiàn)在自己可以昏過去呀!可是他體內(nèi)一股清冽清涼的氣息在不斷的流轉(zhuǎn),護住了他的五臟六腑和骨骼肌rou,就是不讓他暈過去。這清涼的氣息所過之處,疼痛一陣陣的平復(fù),但是接踵而來的沉重打擊,讓這劇痛立刻加劇了十倍以上。地獄和天堂的對比,在張老三的身上并存,讓張老三有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猛然間,那狂暴的打擊突然停了下來,江魚一張猙獰可怕的面孔湊到了張老三的面前,怒聲吼道:“服氣了么?嗯?狗娘養(yǎng)的龜鱉?” 張老三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了一把子力氣,猛的一個骨碌騰身而起,跪在地上磕頭如蒜的朝著江魚叩拜道:“爺爺耶,你是我的親大爺,不要打啦,不要打啦,我記起來了,我哪里認(rèn)得什么趙三哩?大爺啊,您是過江的強龍,欺負(fù)我這種地頭蟲做什么?” 張老三的那十幾個屬下嚇得渾身直哆嗦,蜷縮在小巷的墻角下,好似赤身裸體面對一群狂暴色鬼的小姑娘一樣,畏縮的看著江魚。江魚卻是獰笑著,走進(jìn)那些地痞,一個接一個的拎起他們來,蘊含了一絲生機勃勃的自然真氣的沉重拳頭,狠狠的和他們來了一頓rou體上的親密交流,打得這些地痞一個個慘叫不斷,那驚天動地的鬼嚎聲,嚇得小巷兩側(cè)沒有一個行人敢走進(jìn)來,除了風(fēng)青青等一干簪花郎。 風(fēng)青青他們緩步靠近‘慘案’現(xiàn)場的時候,十幾個地痞抱著少了一半大牙的嘴,好似膜拜神靈的信徒一樣跪在江魚的面前,無比崇敬的看著江魚,用心的記憶著江魚的一切吩咐。“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是老子的人了!老子不管你們的吃喝,不管你們養(yǎng)家糊口的勾當(dāng),你們給我潛伏在雙尊幫中,將雙尊幫的一切動靜都報告給老子。告訴你們,你們?nèi)羰歉曳此L安城就是這么大一塊地盤,老子找你們還是挺容易的,到時候見你們一次打你們一次,打得你們老母都認(rèn)不出來!” 一拳轟在了小巷一側(cè)的墻壁上,強勁的拳風(fēng)將那一堵墻壁整個化為無數(shù)的碎磚塊飛了出去。江魚獰笑道:“看看老子這比鐵錘還要硬三分的拳頭!若是砸在你們的身上,嘿嘿,‘噗哧’一個,‘噗哧’一個,你們的腦袋就是那爛西瓜一般!” “記好了沒有?”江魚猛的一聲爆喝,震得這群地痞猛的抖動了一下。 張老三為首,一干地痞同時磕頭如蒜道:“爺爺哩,咱們記得了,以后雙尊幫的一切事情,都會給爺爺您說的。誒,長安城街坊上所有的風(fēng)吹草動,咱們也會給爺爺匯報的。誒,每隔三天去西市的市口給爺爺匯報一次消息,咱們都記得哩!” 面色和藹的點點頭,江魚親昵的撫摸著張老三的腦袋,就好似撫摸自己寵愛的小狗一樣。他微笑道:“好啊,好得狠。記住了,以后你們就是我的人,誰敢欺負(fù)你們,就報我的名字,記住了?叫我魚爺!” 大袖一甩,江魚背著雙手,高高的抬起頭,趾高氣揚的走了出去。 風(fēng)青青等人相互看了一眼,再看看那一群陷入呆滯中的地痞無賴,臉上同時露出了極度佩服的神情,同時搖搖頭,緊跟著江魚行了出去。 第十一章 黑吃黑(10504字)4.13 第十一章 黑吃黑 時間過得很快,一個月,就在江魚打打人、喝喝酒、練練功,無所事事的過去了。一個月里,江魚見了張老三他們好幾次,得到了一些零零碎碎沒有絲毫大用的信息。同時,他也了解到,那日的五個游俠兒,似乎正在和雙尊幫暗斗,雙尊幫已經(jīng)折損了好幾個分舵的頭目,而那些游俠兒,似乎也有人受了傷。江魚只能祈禱,那個有著一對美腿的少女,千萬不要出事了就好。嗯,若是老天真的能顯靈,讓那少女的幾個伙伴全部掛掉,那就更理想不過了。高手,江魚之所欲也,美女,江魚之所欲也,兩者不可得兼,取美女而舍高手是也。 在這一個月里,江魚更是知道了,花營居然還暗地里下了公文,要尋找那在大慈恩寺的屋頂上偷窺寶玄和尚的風(fēng)流景狀,從而徹底揭開了大慈恩寺這個太平余黨藏身據(jù)點的‘武林高手’。風(fēng)青青幾個人很無義氣的將江魚出賣了,換取了五百貫的賞金,江魚也很沒有義氣的將自己再一次的賣給了花營。但是當(dāng)他要求雙份餉銀的時候,被李天霸拎著大錘子直接轟出了門外。 “沒天理呀!我江魚兩個身份加入花營,要兩份餉銀,又有錯么?”江魚那天站在花營的大門口數(shù)落了吝嗇的李天霸足足有小半個時辰,直到磨刀老人受不了他的呱噪,一刀從院子里劈了出來,江魚才悻悻然離開,尋思道,以后怎么著也只能花一半的力氣給花營辦事了。 但是,總體說來,這一個月,江魚還是過得很愜意的。雖然花營還在出動大批人手,探訪那不知去向的寶玄和尚和稚子劍陰九的下落,可是這事情不歸江魚負(fù)責(zé),他樂得在長安城的大街小巷中廝混。除了張老三他們十幾個雙尊幫的地痞,他又收服了百多個處于幫派萌芽狀態(tài)的地痞混混,將他們歸于了自己所屬的密探組織中。有了這群市井中最低層卻又是最活躍的城狐社鼠,江魚在長安城中的耳目,已經(jīng)可以算是靈通的了。 只是,收服了這一百多人,卻讓江魚第一次感覺到了錢的重要性。為了讓這群背后沒有靠山自己也沒有任何收入來源的混混能夠安心的幫自己辦事,江魚一手就撒出了兩百多貫大錢,一時間讓江魚的手頭很是有點緊張了起來。當(dāng)江魚訕訕的向李林甫伸手要錢的時候,李林甫卻只是深情的看著他,雙手一攤,他也沒錢了。最近朝廷中犯事的官員太少,李林甫沒收到什么賄賂銀子,加上他置辦了一些珍奇寶貝送給了皇帝身邊最受寵信的高太監(jiān),江魚從揚州敲詐來的錢,都花光了。 剛來長安的時候,是烈日炎炎的盛夏,如今,卻已經(jīng)是初秋時分。天高氣爽,天青云淡,長安城中的紅男綠女們,又開始了踏秋尋歡的舉動。只有江魚和李林甫兄弟倆,相對著發(fā)愁。李林甫很有一些話要對江魚說,但是,他卻被某人很無良的下了封口令。故而,李林甫替江魚的密探網(wǎng)絡(luò)發(fā)了一陣愁后,只能是鼓勵江魚道:“小魚,大哥相信你能將事情做好的。這也是一個考驗,你若是能順利過關(guān),日后的前程,就是一片坦途了。哥哥在御史臺,還給你留下了好官位哩。” 看到江魚有點興致缺缺的樣子,李林甫沉思一陣,很是認(rèn)真的告誡道:“小魚,商場是戰(zhàn)場,可是官場,卻是屠場呀,一不小心,就有家破人亡的大禍。在官場上,怎樣才能歷經(jīng)風(fēng)暴而不倒呢?只能是跟緊權(quán)力最大的那人走。不管他要你做什么,你就認(rèn)真去做就是,保證沒錯。” 吧嗒吧嗒嘴巴,江魚從李林甫的言語里琢磨出了一點味道來。他嘻嘻一笑,點頭道:“說得也是。我卻和我那師父不同,不追求得成大道而飛升的,兄弟我只求在人間逍遙快活就是。大哥,我去辦事了,今日還要去見我收服的那幾個jian細(xì)哩。”江魚朝著李林甫行了個禮,蹦蹦跳跳的一點都不安分的跑了出去。 “我干你老母咧。得成大道而飛升?我說兄弟啊,你這小烏龜羔子的,還瞞了大哥我多少事情啊?”李林甫看著江魚的背影,低聲笑罵了幾句。但是呢,他很快就恢復(fù)了那裝模作樣的儒雅模樣,端起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茶水,輕笑道:“不過,這樣也好,這樣也好呀。兄弟你藏下的手段越多,咱們兄弟倆就越是穩(wěn)如泰山。那雙尊幫的后臺,是當(dāng)今太子;雙尊幫的對頭,卻是大哥我想要扶植的那位。皇帝不想讓兩位王爺在長安城鬧得太過火了,這話,我卻是不能明說呀。” 江魚自然不知道李林甫的那些心思,他縮矮了身形,化為另外一副模樣,信馬由韁,不一時就到了西市的入口大街處。滿嘴牙齒脫落了十幾顆,如今說話帶風(fēng)的張老三,已經(jīng)在那西市口子上的一個醬rou鋪子里等著江魚了。看到江魚行了進(jìn)來,張老三連忙探出頭來打招呼:“魚爺,魚爺,這邊,這邊哩。快快,我叫人準(zhǔn)備了一壇好酒,今日還請魚爺喝個痛快。” 大搖大擺的進(jìn)了那鋪子,看了看左右沒有什么閑雜人等,只有幾個普通食客在那里飲酒說笑,江魚點點頭,坐在了張老三的對面,腦袋已經(jīng)湊了過去:“怎么的?今日有那閑錢請我喝酒了?我說張老三,有什么新鮮消息么?你別連你們二幫主踹了人家寡婦門都來告訴我啊?那可多沒意思?咱是喜歡打聽那些無聊勾當(dāng)?shù)娜嗣矗磕憧纯矗埕~爺是那種人么?” 嘻嘻一笑,張老三殷勤的給江魚倒了一碗酒,壓低了聲音諂媚的笑道:“魚爺,這不是咱一點孝心么?您看,前幾天您不是傳了咱兄弟幾個一套內(nèi)功功法,還傳授了那‘小纏絲掌’的前五掌么?前天咱們雙尊幫和咱們的對頭三峰堂打了一場大的,咱兄弟幾個可是打翻了十幾個對頭的厲害打手,這不是被幫主賞下了一貫錢么?這才請魚爺來喝一杯水酒嘛。” 端起酒碗,江魚將那老酒喝了個涓滴不剩,臉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中啊,那一套內(nèi)功功法,不過是粗淺的煉氣入門的手段,算不上什么好東西。那‘小纏絲掌’么,后面還有十三掌,全部傳授給你們也可以。消息,魚爺我要消息啊!我說,不至于你張老三連你們雙尊幫背后到底有什么生意都打聽不出來吧?那我干什么把那精妙的武功傳授給你們那?” “哎喲!”張老三苦笑著看了江魚一眼,無奈的一拍掌,諂笑道:“咱不是打聽出來了么?咱們雙尊幫明面里最賺錢的那行當(dāng),可是長安排名第三的大青樓呀,里面那四位紅牌姑娘,請她們喝一杯酒,都起碼要十貫錢哩。想要聽她們唱支小曲,沒有二十貫錢您都不好意思開口。您看看,這一天下來就是多少錢?” “放屁!”江魚惱怒的看了張老三一眼,雖然花營名字叫做‘花’營,但是他江魚總不能真去奪了雙尊幫的青樓來賺錢罷?那可就真正是‘花’名在外了,怕是李天霸會拎著錘子將他從長安一路追殺到南詔去!江湖好漢,有一種錢那是絕對不沾的――女人的皮rou錢!“去去去,給魚爺我仔細(xì)留意著,咱要的是那種拿得出手的行當(dāng),再弄些青樓妓院什么的來糊弄魚爺,小心我把你剩下的一半牙齒都打掉。唔,你們雙尊幫藏銀子寶貝的庫房在哪里,可查清了?” 這話,可就問得是不懷好意了。可是,已經(jīng)被江魚用暴力手段和小恩小惠給收買了的張老三,卻是死心塌地的準(zhǔn)備跟著江魚混了――沒見他才跟了江魚一個月,就變成了‘高手’么?一個人可以打翻四五個比他粗壯的好漢啦!故而,張老三只是露出了一絲為難的神色,皺著眉頭看著江魚:“魚爺,您就寬限一段時間罷。這等機密,我們的舵主都是不清楚的。您想要打劫雙尊幫的庫房,按照您神仙一般的手段,那是手到擒來。可是呢,也得給咱們兄弟一點時間,等咱們在幫派里的地位升上去了,自然就能打聽清楚了。” 看到江魚臉上有點不快,張老三連忙舉起酒壺,又給江魚倒了一碗酒,笑嘻嘻的點頭道:“不過,今日的確有個好消息。三峰堂明兒個要運一批紅貨出城,是幾個西域的胡人帶來的商隊,要去吐蕃那邊販賣哩。天尊和地尊已經(jīng)下了決心,要將這筆貨一口吃下,狠狠的給三峰堂一點教訓(xùn),這幾日正在調(diào)撥人手哩。”舔了舔嘴唇,張老三低聲道:“聽得咱們舵主說啊,這筆紅貨價值數(shù)十萬貫錢哩,數(shù)十萬貫呀,魚爺!” “此言當(dāng)真?”江魚的眼珠子一下子就亮了,好似兩盞小明燈一樣。 張老三被江魚那锃亮的眼珠子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向后縮了一下:“那是自然,魚爺,咱怎么敢騙你啊?總數(shù)不會少于五十萬貫,商隊五日后的傍晚時分出開遠(yuǎn)門西行,等得入夜的時候,他們會在城外二十里的驛站停歇,這可是咱們在三峰堂的jian細(xì)好容易探出來的消息。” 五十萬貫?那是多大的一堆錢哪?江魚眼前一陣的金光閃動,隨手從腰帶里掏出了幾塊銀子塞給了張老三:“做得好,就是這種消息,以后多多匯報上來,魚爺有賞。看看,魚爺可比你們幫主大方多了罷?”笑了幾聲,江魚搖搖頭,看著張老三嘆息了一聲:“等魚爺把那雙尊幫整垮臺了,你就跟著魚爺一心廝混罷。這雙尊幫,實在是江湖匪類,沒有什么前途的。看看,好好的一個打劫的勾當(dāng),硬是鬧得你們都提前五天知曉了,事情不秘,必然出風(fēng)波的。” 搖搖頭,感慨了幾句,江魚背著手,施施然的離開了醬rou鋪子。那張老三不落手的看了看手上那足足有四五兩的銀子,殘缺不齊的牙齒都笑得露了出來:“哎喲,這話可不是么?跟著魚爺混,果然是錢途大好啊。呃,呃,魚爺,那剩下的十三招掌法哩?”猛跳起來的張老三打翻了面前的桌子,卻哪里還找得到江魚? “五十萬貫呀?這筆錢,嘖嘖。不過,既然不是現(xiàn)錢,而是紅貨,怕是我一個人吃不下罷?咱沒有銷贓的門路呀?”江魚恢復(fù)了原本的身高,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閑逛起來。“那,拉二將軍那莽貨下水?誒,他不會貪太多罷?只是,這種勾當(dāng),若是沒他在后面做靠山,怕是取了那五十萬貫,也是消受不安穩(wěn)的。嗯,就拉他下水好了?” 作出了決定,江魚一張臉笑得好似一團兒牡丹花一樣,興致勃勃的朝著街上的幾個剛剛出城游玩歸來的富家女子打了個招呼,拋了幾個媚眼過去,趕在那幾個女子身邊的男伴發(fā)怒之前,江魚已經(jīng)一溜煙的跑得不知去向了。 一刻鐘后,花營總部地下的一間密室內(nèi),江魚盤坐在一張胡床上,一本正經(jīng)的看著對面那正在處理公務(wù)的李天霸。這個李天霸的辦公密室,高只有丈五左右,江魚在房間內(nèi)感到極其的壓抑。不高的房間,長寬卻在十丈開外,墻壁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洞眼,里面放了不知道多少份公文和卷軸。江魚瞥了一眼那些洞眼,愕然發(fā)現(xiàn)上面標(biāo)注的小牌子,分別是大唐各道長官節(jié)度使,各州、縣官員的名字,顯然這些人都在花營的檔案內(nèi)標(biāo)注了名字。 不敢多看,江魚呆呆的看著前面丈許外的李天霸。李天霸用捏著殺豬刀的姿勢抓著一支狼毫筆,在一封文書上胡亂的打了幾個記號,猛的皺起了眉頭:“這群養(yǎng)不熟的混帳東西,吐蕃又出動三萬大軍侵?jǐn)_劍南,這群混帳怎么就不知道累呢?唉,吐蕃那兒又折損了兩個密探,都是替花營賣命了二十年以上的老人啊,這群養(yǎng)不熟的東西。” 將那文書丟開,李天霸丟下狼毫筆,歪著腦袋看著江魚:“江兄弟,有什么事么?前幾天是誰說他奶奶的不喜歡做地老鼠,不愿意來咱花營秘窟里辦公的啊?皇上給你分派的職司,你這一個多月了,可有什么成效么?” 江魚豎起右手五指晃了晃,面無表情的說道:“五十萬貫的大買賣,咱要分六成!” 李天霸嚇得一個哆嗦,大叫道:“什么?五十萬貫?六成就六成,給你七成也行!你找到銀礦了不成?”他跳起來,大步走到江魚身前,一腳踢在了江魚屁股上,笑道:“小魚啊,你可有本事,這才一個多月,你可就找準(zhǔn)了賺錢的門路,皇上沒用錯你,咱也沒推薦錯人啊。快說說看,什么買賣這么賺錢呢?咱正準(zhǔn)備往吐蕃多派一支商隊過去,多安插一點密探哩。” 陰笑了幾聲,江魚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什么買賣?黑吃黑啊?” “黑吃黑?”李天霸的臉立刻皺了起來,他惱怒道:“你不會叫咱們花營幫你去打劫罷?咱可告訴你,雖然咱們花營在吏部是沒有職司的,可是一個個都有是勛位有官職的散官,怎么說也是朝廷的官兒,打家劫舍這種混帳勾當(dāng),你可別提到明面上來。咱也知道,大唐的有錢商人多了,隨便打劫一家,就能弄出幾十萬貫幾百萬貫的巨富,可是這可是觸犯天理王法的事情,你不怕皇上知道了砍你的腦袋么?” 大驚小怪的看了李天霸一眼,江魚跳起來叫嚷道:“耶耶耶?難不成二將軍你以為,我江魚就是那種為非作歹的惡人么?若是如此,你死皮賴臉的拉魚爺我進(jìn)花營做什么?想要收買我大哥不成?咱可告訴你,這筆買賣,若是咱們做了,那是一點不觸犯王法的,咱們這是捕獲賊贓,就算是收歸國有,誰能說什么?”他‘叭叭叭叭’的,將三峰堂有一筆紅貨要秘密運去吐蕃,雙尊幫要準(zhǔn)備暗地里下手打劫的事情說了出來。 三峰堂?紅貨?李天霸的臉色變得有點難看了,他問江魚:“你確信,那支商隊要傍晚時分出城?” 看到江魚認(rèn)真的點點頭,李天霸低聲喝罵了一句:“這群不知道死活的王八蛋,什么紅貨要這么小心的運去吐蕃?”一縷殺氣在李天霸的臉上閃了一下,他猛的跳起來用力拍打著江魚的肩膀,大笑道:“好,風(fēng)笑笑他們都出去辦公務(wù)去了,咱將咱的直屬人馬五百交給你,你帶去那城西二十里驛,將那紅貨奪了,還有,抓幾個三峰堂的活口。” 李天霸的五百直屬人馬,五百名袖口里面繡著紫牡丹的精壯青年,五百名按照正規(guī)軍隊的訓(xùn)練方式殘酷訓(xùn)練,加上了江湖人的一些手段,攻殺掃蕩中帶著軍隊特有的慘烈殺氣,個人身手卻又比府兵厲害何止十倍,純粹為了殺人而訓(xùn)練的殺人機器。他們一人一件金絲內(nèi)甲,一人一柄小型手弩,加上他們那至少都是百折鋼手藝打成的陌刀,這一批人每個人僅僅裝備的花費,就超過了五十名簪花郎全年的開銷。自花營組建以來,罄盡花營之力,也不過能養(yǎng)起這么五百人而已。 五日后的傍晚,身穿黑色緊身衣,除了兩只眼睛和兩只手,沒有一絲皮rou露在外面的江魚,帶著同樣打扮的七百多人已經(jīng)提前六個時辰,潛伏在了城西二十里外那驛站附近。在距離驛站兩里路的地方,江魚他們找了片小林子休憩下來,幾名精明能干的簪花郎穿了驛站小卒子的衣服,懶散的在那驛站門口有氣無力的擦洗著幾匹脫毛的老馬,懷中都暗扣上了煙火信號。 樹林里,江魚靜靜的躺在一株大樹下面,兩只眼睛瞇著,忙著吸收那樹林中充沛的生氣。他褡褳里,那條自從修煉了無凡傳授的道法后就變得日益慵懶的火靈蛇,又興奮的跳動了幾下,偷偷的自那褡褳口子里探出一個小小的頭來,和江魚爭搶這一縷生氣。風(fēng)青青他們一干班頭,以及那五百‘紫牡丹’的頭領(lǐng),則是圍坐在江魚的身邊,靜靜的等待著驛站那邊傳來的消息。 很快,夜色降臨。風(fēng)青青他們還沒有得到前面?zhèn)鱽淼那閳螅~的靈識已經(jīng)清楚的‘看’到,一支足足兩千人規(guī)模的龐大商隊,趕著數(shù)百匹馬隊,護送著三百多輛沉甸甸的大車,一路從長安城那邊朝著驛站行了過去。腰肢微微用力,江魚好似僵尸一樣筆直的站了起來,低聲說道:“兄弟們準(zhǔn)備動手罷,先跟著我掩過去。” 那一支大商隊,卻沒有按照江魚聽來的計劃在驛站扎營,而是繼續(xù)順著大道朝西行去。幾個簪花郎呆呆的看著大隊人馬從自己面前行過,卻沒有看到雙尊幫前來黑吃黑的人馬,一時間亂了陣腳,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處置這等情狀。想必三峰堂中也有厲害的人物在,已經(jīng)得知了雙尊幫的一些圖謀,故而想要連夜趕路,盡早離開對頭的勢力范圍。 說時遲,那時快,一聲響箭撕裂夜空,大道兩側(cè)的草叢中無數(shù)的火把亮了起來,將近有三千人手持各種粗陋的兵器,大聲叫嚷著朝著商隊攻了過去。這三千人個個頭綁紅巾,面戴黑巾,都是勇武有力的大漢。其中有大概五六百漢子,手上的兵器映著火把熠熠發(fā)光,顯然都是上好的軍械,不是那種只能拿去劈柴的破爛貨色。 江魚等人靜靜的掩近了戰(zhàn)團,看著三千多人朝著那兩千許人的商隊沖了上去,相互間駭然看了一眼。風(fēng)青青長嘆道:“太平公主前車之鑒,朝廷嚴(yán)禁私人私蓄武力,這些江湖匪類,卻居然敢聚集數(shù)千人圍攻商隊。也不知道這雙尊幫的后臺是誰?他們不怕抄家滅族么?” “嘿嘿!真不知道雙尊幫的后臺是誰?”江魚斜睨了風(fēng)青青一眼。 風(fēng)青青微微一笑,點點頭悠然說道:“皇上沒開口之前,誰敢知道他們的后臺是誰?那一位主兒,平日里也是小心恭謹(jǐn),卻是謹(jǐn)慎不過的。” “小心恭謹(jǐn)?謹(jǐn)慎?”江魚嘿嘿一聲陰笑:“小心恭謹(jǐn)?shù)娜耍瑫陂L安城里私蓄三千壯士?我的乖乖,這可是三個上府的兵力呀!要不是兵器差了點,就可以直接去攻打興慶宮了。”一干班頭都沒吭聲,這是誅心之言,江魚敢說,他們還不敢聽呢。 兩千商隊中人和三千雙尊幫的打手猛的對撞在了一起。拖得足足有三里長的隊伍,被那雙尊幫的人一瞬間就沖得斷成了十幾斷。這種江湖中群毆打斗,哪里有什么章法?這些打手或者護衛(wèi),卻也不是什么武功高深的主兒,只是一個照面,亂棍、亂刀劈下,就有兩千多人倒在了地上,一個個頭破血流喪失了戰(zhàn)斗力,可是真正斃命的,卻沒有幾個。 五千多人的群毆,持續(xù)了不到一頓飯的時間就結(jié)束了,剩下了五百多雙尊幫打手將兩百多商隊的護衛(wèi)好手包圍了起來,恰好就在江魚他們面前百多丈的地方。一干花營的人都是耳聰目明的人,對那邊發(fā)生的事情是看得清清楚楚,也聽得清清楚楚。江魚更是對整個戰(zhàn)團的情況一覽無遺,五千多人歐斗了這么久,真正死掉的人也不過三十幾個,其他人最多的也就是斷了一條手臂而已,算不得什么大損傷,卻也無力再戰(zhàn)了。 但是讓江魚感到很神奇的就是,這一場亂斗,打斗聲都傳出了好幾里開外,驛站中的驛丞也沒有派人來打探消息。在那大道的兩頭,更分別有百多名身披甲胄的武士嚴(yán)陣以待,分明就是攔住路頭,不讓其他閑雜人等亂闖的做派。 “有趣啊有趣。”江魚嘴里輕輕的吹了一聲口哨,那火靈蛇頓時生龍活虎的爬了出來,輕輕的順著江魚的身體游到了地上,朝著東邊的那百多個武士飛速爬了過去。也就是一會兒的功夫,這火靈蛇游走到那一隊武士的腳下,張口就是一團粉紅色的毒氣噴了出去。這團毒氣不致于殺人,卻足以讓這百多個精干的武士同時口吐白沫,面色赤紅的暈在了地上。小蛇輕輕的拍打了一下尾巴,又順著大道朝著另外一端游去。 此時,那包圍著商隊的五百多雙尊幫打手左右分開,兩條威猛的大漢趾高氣揚的帶著十幾個形色各異的人走向了商隊的人馬。一條大漢‘哈哈’大笑道:“三峰堂的兄弟們,這次可多謝了。這一筆紅貨,咱雙尊幫也不客氣,就收下了。哎呀,你們這群混帳東西,還攔在咱們面前做什么?這批貨,已經(jīng)是我們雙尊幫的貨了,你們想要干什么?打劫不成?” 商隊那兩百多人中,一個身材矮壯,臉上有兩塊古怪紅暈的黧黑漢子跳了出來,指著那兩條大漢罵道:“你們,你們大唐的人,不是自詡天朝上國么?怎么我們吐蕃的正經(jīng)商隊,你們也來搶劫呢?這還有天理么?還有王法么?” “天理?”一干雙尊堂的打手瘋狂笑起來。“王法?”這些打手笑得更是齜牙咧嘴的不知道有多難看。 另外一條大漢猛的跳上前了一步,手上一柄獨腳銅人沖著那黧黑漢子當(dāng)頭就砸:“狗屁的天理王法,咱們就是天理,咱們就是王法!吐蕃的蠻子,去死罷!誰說了咱們大唐要對你們這群蠻子講王法的?”短短幾句話的功夫,這漢子手上的獨腳銅人已經(jīng)砸出了近百次,一道黃光籠罩了那黧黑漢子,此次不離他的頭腦附近。 那黧黑漢子卻也不弱,手上一柄短短的二尺彎刀左攔右擋,‘叮叮當(dāng)當(dāng)’中硬是擋住了那百多斤的獨腳銅人連續(xù)的轟擊。可是畢竟兵器上吃了大虧,這漢子被連續(xù)砸了十幾次,手腕一麻,那彎刀猛的被砸飛了出去,‘哎呀’一聲,那銅人從他左肩轟下,將他半邊身軀都拍成了稀爛。 商隊中一個有著兩縷鼠須,面色白凈瘦削,一看就是一個心計深沉人物的中年漢子猛的叫了起來:“啊呀呀呀,你們這群膽大妄為的江湖匪徒,你們居然殺了吐蕃哈魯亞番王公的外甥,你們好大的膽子,不知道吐蕃是我大唐的友鄰之邦么?你們,你們犯下了抄家滅族的大罪啦!來人啊,給我將他們通通拿下!” 雙尊幫的人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時爆笑出聲。開玩笑,兩百多人怎么拿下五百多人?尤其這商隊中剩下的都是一干明顯不能打斗的老弱病殘,怎么和雙尊幫的五百多精銳打手廝殺啊?雙尊幫的兩位幫主更是笑得連連咳嗽:“你被嚇糊涂了罷?現(xiàn)在還想著要人來捉拿我們?你莫非被嚇破了膽子,還以為你是什么官老爺了不成?” 話音未落,被雙尊幫中人包圍起來的那二十幾輛大車的車廂突然被人從里面用利刃劈開,每一輛大車內(nèi),赫然擠著十幾名身穿皮甲,手持強弓的府兵!一名將領(lǐng)手上陌刀一揮,眼里精光閃動,厲聲喝道:“江湖匪徒雙尊幫,橫行搶掠,敗壞我大唐法紀(jì),罪該萬死。當(dāng)場誅殺,不留活口!雙尊幫一應(yīng)屬下,同罪!殺~~~!” 三百多支利箭呼嘯而出,當(dāng)場將雙尊幫在場的那些幫眾射殺了一半。雙尊幫兩位幫主,十幾個供奉,數(shù)百幫眾一個個傻了眼,好似被雷驚嚇住的蛤蟆一樣,呆呆的看著這突然出現(xiàn)的軍隊,半天沒回過神來。等得那些府兵開始搭上第二支利箭,不知道是天尊還是地尊的那位幫主才突然尖叫起來:“兄弟們,咱們上當(dāng)啦,他媽的三峰堂給咱們下了一個套兒啊!風(fēng)緊,扯呼!” 來不及啦,那包圍圈外,也有三十幾輛大車中蹦跳出了全副武裝的軍漢。這些士兵排成三三一組的戰(zhàn)陣,朝著這些雙尊幫的打手沖鋒而來,只是一個交錯,就又放翻了一百多幫徒。這些半職業(yè)化的軍人下手比這些地痞混混狠辣得多,那一百多幫徒,就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看得這等情形,那些倒在地上呻吟的雙尊幫所屬也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勢了,一個個跳起來,跑得比兔子還快的四散跑開。近三千人犬奔豚竄,饒是這數(shù)百府兵都是精銳,卻哪里攔得住?那發(fā)號施令的將領(lǐng)立刻大聲叫道:“只誅首惡,這些附逆的徒黨,放他們?nèi)グ伞!蹦暗兑粨],數(shù)百軍漢頓時將剛剛逃出沒多遠(yuǎn)的雙尊幫幫主一行人緊緊的包圍了起來,強弓已經(jīng)再次拉滿。 江魚幽幽的嘆息了一聲,也不看風(fēng)青青他們難看的臉色,只是嘻笑道:“私自調(diào)動府兵參與江湖斗毆,這是什么樣的罪名呢?嘻嘻,魚爺我算是明白了,皇上找我做這拓金使是什么意思了,分明是他老人家看不得這兩個長安城中的幫派私斗,手下的臣子又都是一群老jian巨猾的人物不肯得罪人,所以找我出來做rou頭呀?” 冷笑了幾聲,江魚拔出千牛刀,尋思了一下,又將其歸于刀鞘,另外抓起一柄陌刀,大聲喝道:“兀那廝,誰給你們調(diào)兵權(quán)參加江湖歐斗的?中原凈街虎全伙在此,要命的都給老子放下兵器,解下腰帶和褡褳,給老子投降不殺!交出你們所有的金銀錢物,老子要錢不要命!”他如今是何等功力?一聲怒嚎,方圓十里內(nèi)都好似打了一聲雷霆,嚇得那群拉弓的士卒一個哆嗦,失手放開弓弦,又殺傷了數(shù)十名雙尊幫所屬。 五百‘紫牡丹’,二百多江魚直屬簪花郎,一共七百多花營的精干武士無聲無息的朝著戰(zhàn)團撲了過去。這一群渾身籠罩在黑衣中的大漢,好似幽靈一般在夜色中突然出現(xiàn),更兼江魚等打頭陣的都是武藝高超之人,一個個輕飄飄的踏著草葉飛撲而來,這等氣勢,頓時震懾全場。 那發(fā)令的將領(lǐng)知曉事情出了紕漏,立刻下令到:“全體都有,撤退,嚴(yán)禁纏斗!”他手上陌刀一揮,帶領(lǐng)屬下軍兵大步就朝著東方急奔而去,顯然是要沖回長安城,不愿意落在江魚他們的手中。 江魚一刀揮出,一道狂暴好似怒蛟的刀氣飛撲而出,隔著十幾丈的距離轟在了那將領(lǐng)的面前,江魚怒喝道:“將你們身上所有錢物都丟下,否則你們今天一個都別想離開!朝廷軍隊參與江湖歐斗,摸摸你的腦袋還有沒有?”這刀氣在那將領(lǐng)面前劈出了一條深深的溝渠,頓時嚇得數(shù)百軍漢沒有一個再敢動彈。 那將領(lǐng)身體一抖,立刻按照江魚的言語下了一條命令,數(shù)百名軍士面色古怪的將身上最后一個銅板都丟在了地上,隨后撒丫子就走。緩步奔跑了一陣,猛不丁的看到江魚他們果然不追來,頓時一干人惶惶好似漏網(wǎng)之魚,使出吃奶的力氣,拼命朝著長安城的方向逃了去。 眼看著場中最大的變數(shù)也是最大的麻煩乖乖的跑路了,江魚立刻手舞足蹈的在場子里蹦跳起來:“來人啊,把這些商隊的頭目都綁起來。把那雙尊幫的一干匪首也都綁起來,統(tǒng)統(tǒng)給本大。。。爺都綁起來。哈哈哈!咱們今天不僅要黑吃黑的截紅貨,還要狠狠的綁一票,他奶奶的,雙尊幫的幫主,一顆腦袋可以換多少銀子?” 蹦跳了一陣,江魚發(fā)現(xiàn)那商隊的一干人都乖乖的束手就擒,偏偏那雙尊幫的一干人卻是趁機又跑出了數(shù)十丈,不由得大為惱怒:“給臉不要臉,打劫,綁票,你們就不能配合大爺我們么?”隨手地上抓了一把,抓起幾塊碎石子,江魚手指一彈,那石子好似強弓發(fā)出的箭矢一樣,橫跨兩百多步的空間,打在了雙尊幫兩位幫主的環(huán)跳xue上,將他們打了一個趔趄。風(fēng)青青等人已經(jīng)飛撲上去,手上牛筋索一抖,將兩位大幫主綁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 首犯就擒,江魚也沒心情去抓那些供奉啊、分舵主啊之類的小頭目。他要的是什么?是雙尊幫的金庫啊,這些小頭目知道什么?抓來了也敲詐不出什么油水,廢那功夫做什么? 得意洋洋的站在戰(zhàn)場的中心,看著一干屬下將那商隊的大車和馱隊都驅(qū)趕了過來,近千名俘虜也乖乖的抱著腦袋蹲在了地上,江魚不由得一陣志得意滿。“嘿嘿,二將軍你送我千牛刀,這意思不就是要我做你手上的刀么?咱魚爺可是你這么好使喚的么?咱們走著瞧,從這一票人中選幾個小頭目放回去,等他們的主子知曉了這事情,你說他們首先會懷疑誰呢?” 暗自思忖到這里,江魚很不道德的,偷偷的在場子里丟下了一朵血紅色的牡丹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