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節
解元冷笑道:“現在還想著寫試卷?來不及啦,該交試卷了!” 郝帥看也不看他,盯著歐陽晴雨看了一眼,然后他提起筆,在試卷上筆走龍蛇,龍飛鳳舞的寫了兩個字:郝帥!然后他笑嘻嘻的將試卷交給王婧,說道:“吶,至少要把名字寫上嘛!” 王婧和歐陽晴雨互相對視了一眼,歐陽晴雨哈哈大笑了起來,王婧苦笑連連,一旁的解元臉色有些難看,覺得郝帥這個家伙似乎要跟他故意做對似的,怒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郝帥卻是從始至終都沒有留意過他,他眼角的余光一直盯著謝東,見他交了試卷后,便朝著教室外面走去,他心中惦記著刷功德的事情,也沒來得及跟王婧和歐陽晴雨打招呼,自己便快步走了出去。 歐陽晴雨笑嘻嘻的看著他出去,忍不住對王婧擠眉弄眼道:“哎,他這個人蠻好玩的嘛!” 王婧似笑非笑道:“怎么?看上眼了?去追啊,追到了,你可就賺大發了,這可是超級富二代啊?!?/br> 歐陽晴雨果然兩眼放光,有些花癡的說道:“是啊,長得又這么帥,家里面又這么有錢,要是追到了,這輩子都不愁吃喝了?!?/br> 王婧冷笑連連,道:“是啊,就算你能追到手,你能守得住嗎?” 歐陽晴雨臉色一垮,嗔道:“討厭,讓我想想還不行啊?” 王婧冷哼了一聲,繼續走到其他還在奮筆疾書的同學跟前收試卷,一旁的歐陽晴雨寸步不離,攬著她的胳膊,嘻嘻笑道:“哎,是不是吃醋了?安啦安啦,我不會跟你搶男人的啦,我承認我搶不過你的啦!” 王婧打了個哈哈,道:“我?吃醋?你覺得我這個樣子像吃醋的樣子嗎?” 歐陽晴雨很是認真的看了王婧一眼,道:“像!” 王婧拿著手中的試卷一拍歐陽晴雨的腦袋,嗔道:“我看你的樣子像是吃屎啊!嘴巴里面都說些什么,真是的!” 她們兩人打鬧交談著,郝帥卻是出了教室,目光一直遠遠的盯著謝東,心中不停的念叨著:打,打,打!快動手打人!求你了,快點動手打人吧!你不是很能打嗎?行行好,快動手打人,成全成全小爺我吧! 他在這頭胡思亂想,一旁冷不丁走過來一個倩影,輕聲一呼,道:“郝帥。” 郝帥回頭看了一眼,卻見葉霜霜面帶淺淺的微笑,站在自己跟前,如蘭如芷,說不出的清秀怡人,惹得旁邊不少男生看過來,滿眼都是仰慕,滿臉都是艷羨。 可惜郝帥此時心里面揣著其他的事情,他只是有些敷衍的點了點頭,便繼續向謝東看去,唯恐錯過了他的“做惡”事跡。 葉霜霜順著他的目光一看,頓時嚇了一跳,道:“這,這人不是跟你在以前我們班教室打過架的男生嗎?他,他怎么在這里?” 葉霜霜有些緊張,道:“他不會又是來找你打架的吧。” 郝帥打了個哈哈,道:“那我可求之不得。” 葉霜霜哪里知道郝帥心中所想,她還以為郝帥就是純粹喜歡好勇斗狠,她很是認真的勸道:“郝帥,我們剛到學校沒多久,有些事情能低調就低調一點,你說呢?” 葉霜霜極為聰明,她知道郝帥是一個外表看起來十分和氣好相處的人,但是他內心極有主見,若是硬勸,說不定會惹得他心生反感,因此她故意將自己和郝帥一塊兒說了進去,既勸得委婉,又包含了一個潛臺詞:你要是被開除了,那我怎么辦? 只可惜郝帥現在壓根就沒留意這個潛臺詞,但他的回答卻歪打正著,他笑道:“放心啦,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這個家伙不惹事兒,我不會找他麻煩的啦?!?/br> 葉霜霜也知道,要郝帥這個家伙完全不生事,那是不可能的,能這么說,已經是很聽她的話了,哪個女生不喜歡自己愛慕的男生能夠因為在乎自己而聽她的話呢? 葉霜霜心中一喜,笑容越發的甜了幾分,只把一旁的男生們看得心中滴血:好容易新來了一個這么清秀漂亮的女生,卻這么快被這個混蛋給勾搭上了,天理何在啊! 很快上課鈴聲響起,謝東也從教室外面往回走,回來的時候,他終于看見了郝帥,兩人目光一對,郝帥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嘲諷光環全開,那表情要多賤有多賤。 謝東眼神里面先是閃過了一絲憤怒,他雙拳瞬間握緊。 一旁的葉霜霜本來要離開回教室,眼見他們兩人在教室門口對峙,頓時緊張了起來,擔憂的看著他們,生怕下一秒鐘兩人就打起來。 但謝東很快雙拳松開來,目光變得一片黯然,他低著頭,沉默不語的走了進去。 郝帥很是驚訝的看著他,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會吧,這家伙居然慫了?不會,這一定是幻覺!要么就是他迷惑人的! 葉霜霜見謝東回了教室,她便松了一口氣,轉身往自己教室走去,心中卻惦記著剛才對峙的兩人,總覺得有些不安,心道:郝帥脾氣大,容易沖動,我可得看著他一點,別讓他又跟人打起來了,鄒阿姨會生氣的。 幾個人各懷心思回到了自己的教室,郝帥則打定了主意認為狗改不了吃屎,這個家伙當初能毫無理由的就來找自己麻煩,想必是個刺兒頭,這種人你要想讓他安份,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他肯定會有炸毛的一天,自己只要盯著就行了! 揣著這樣的心思,郝帥一時間簡直成了謝東的影子,連他上廁所都在后面跟著,只是盡量不讓他發現就是了。 等到了下午放學,姚夢枕來找郝帥,見他這古怪模樣,打聽之下,登時也興奮了起來,連聲稱贊,這是一個刷功德的好主意。 乾坤如意鏡的規矩是:有心為善,雖善不賞,無心為惡,雖惡不罰。 但如果是除惡揚善,雖然是有心,但該獎的功德還是會獎賞的,因為懲惡揚善是有風險的,有風險的事情還毫不考慮就沖上去做,那是圣人心思,正常人的心思必定是有猶豫的,上蒼為了鼓勵人們為善,因此才定下這樣的規矩。 換句話說,只要謝東為惡,郝帥上前暴打一頓謝東,必定有功德值進賬,于是事情變成了郝帥一個人心里面嘀咕念叨著謝東趕緊干點什么壞事,變成了他跟姚夢枕一塊兒嘀咕。 但偏偏不如意的是,謝東像是換了個人兒似的,無比的低調,他這天來上學,幾乎一個人都沒有交談過,下了課便拎著書包自己往回走,弄得跟在后面的郝帥和姚夢枕好生郁悶。 姚夢枕看著他出了校門,嗔道:“這家伙變了性了?要做好人了?” 郝帥滿心不甘的說道:“走,跟著他,看看他放學以后都干些什么,我就不信他這樣一個以前混黑社會的人能這樣快轉好?!?/br> 姚夢枕點了點頭,兩人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便跟了上去。 一路跟來,兩人見謝東進了一條胡同,郝帥認得路,這是東吳市一條頗為老舊的胡同,里面是死路,他如果不是到了家,就一定是別有目的。 郝帥正想著,忽然間聽見里面一陣喧囂聲傳來,緊接著咣當一聲響,怒吼聲,哭喊聲,人群熙熙攘攘的聲音如同波浪一樣傳了過來。 郝帥和姚夢枕互相對視一眼,兩人同時大喜:好哇,這個家伙終于忍不住動手了,刷功德的機會來了! 兩人毫不猶豫便沖進了胡同,可剛沖進去一看,郝帥和姚夢枕便目瞪口呆的呆在了原地。 ================================= 明天有更 第33章 世間多有不平事 郝帥和姚夢枕沖進胡同一看,卻見胡同里面到處都是人,幾個青年朝著一個中年婦女大聲吆喝著,一些人在旁邊指指點點,當著合格的醬油黨,還有一些人在旁邊和著稀泥,勸著架。 為首的一個青年,大聲吆喝道:“老太婆,別以為裝可憐就不用還錢了!我告訴你,欠錢還錢,天經地義,你一天不還錢,我們就一天來找你!” 謝東瞧見這情形,他怒不可遏的沖了進去,一下將自己的母親擋在了身后,怒道:“你們想干什么?” 為首的青年一見謝東,頓時笑了起來,道:“喲,這不是謝東嗎?”說著,他比劃了一下甄子丹同學所演的《葉問》里面的造型,道:“詠春,謝東!” 說完,旁邊跟著他的幾個混混模樣的青年哈哈大笑了起來,笑聲里面充滿了諷刺。 謝東自從上次被人挑撥利用來找郝帥麻煩,反而被郝帥以掌心雷給震碎了手腕和手臂骨頭后,一身的功夫幾乎全廢,原本他一只手能提一兩百斤的東西,現在……連二十斤的東西都提不起來,更不用說什么詠春打人的事情了。 以前的謝東跟著孫健和王麟浩的時候,在健身會館充當著強力打手的角色,但凡有來踢館的,或者有擺不平的事情,孫健都會讓謝東出面,而謝東是個武癡,除了習武極有天分,其他的一概都是白癡級別水準,也沒有想過那么多,因此每當有挑戰對手,他也十分欣然沖在前面,渾然沒察覺到自己被人當了槍使。 年輕無知的代價就是他每每沖在最前面,自然仇恨值都往他的身上集中,當他還能打,孫健還很強勢的時候,別人自然不敢說什么,但當孫健被人給滅了,而謝東自己又被人打廢了拳頭的時候,那對不起,痛打下水狗的人就來了。 這個世界上無論是哪個國家,敢虎口拔牙的向來極少,但落井下石卻是群眾人民喜聞樂見的娛樂活動,更不用說這些睚眥必報混社團的人了。 謝東也知道自己功夫幾乎全廢,他最賴以為豪的本事一蕩而空,雖然一開始被人欺負得奮起抗爭過,但是很快殘酷的現實告訴他,什么是“形勢比人強”,什么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很快謝東一腔的傲氣便在冷冰冰的生活面前磨得幾乎一干二凈,面對著以前正眼都不敢瞧自己,現在卻騎在自己脖子上拉屎拉尿的小混混們在自己眼前挑釁,謝東心中恨得牙齒都幾乎要咬碎,但現在他只能隱忍苦忍。 為首的小混混見他不說話,一臉服軟的態度,但他卻沒打算放過他,這混混伸手在謝東的臉上拍了拍,道:“你不是很能打的嗎?出去打幾場拳,錢不就都回來了嗎?” 換做是以前,謝東的確會考慮,雖然母親會阻止,但現在就算母親不攔著他,他也不會去了,現在的他去了,那就是送死,必定被人打死在擂臺上,他死了倒不要緊,自己的母親誰來照顧? 自己老媽把自己拉扯大,不是為了讓自己去送死的吧? 謝東悶不做聲,說話的小混混又用力拍了拍謝東的臉,拍得他臉頰都紅了,道:“喂,說話,聽到沒有?你不是聾了吧?” 他這幾下打臉,打得啪啪直響,旁邊的人都看不下去了,紛紛道:“得饒人處且饒人,不要這樣動手嘛!” “就是,謝東是個好孩子,他很孝順的,不要這樣嘛!” 正所謂泥人也有三分火性,謝東突然抓住了小青年的手腕,怒目而視。 正所謂虎死不倒威,他這一瞪,骨子里面的氣勢還在,第一時間嚇得小青年心中一顫,但……氣勢也僅僅只是氣勢而已,如果沒有足夠的實力相襯托,黔之驢最終的下場就是淪為老虎的腹中餐,口中rou。 小青年只是慌亂了一下,但隨即他發現自己稍微一用力,握著自己手腕的手便沒力氣了,他再一翻腕,居然一下反過來抓住了謝東的手腕,他再一用力,謝東便忍不住低哼了一聲,一臉的痛苦。 看見這個情形,不遠處的郝帥和姚夢枕真是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謝東有多厲害,當初郝帥可是領教過的,甚至可以說,他們兩個如果公平放開了打,郝帥不用乾坤如意鏡的道法的話,謝東可以打沒筑基之前的郝帥一個生活不能自理,即便是現在筑基后,郝帥的rou身實力大增,他也照樣可以與郝帥打個平手。 但現在,他居然被一個青皮混混隨隨便便用手一捏手腕,就痛得幾乎忍不住聲音,這當中巨大的反差,實在是讓人……唏噓震撼。 郝帥和姚夢枕立刻反應了過來,這肯定是謝東被郝帥震碎了骨頭后留下的后遺癥,許多格斗高手年輕的時候好勇斗狠,有些傷筋動骨雖然能恢復,但是到了晚年,境況極慘,還有些干脆就殘廢成了廢人,像謝東這樣,一只手只有二十斤力氣,雖然不影響生活,但和以前比起來,那的確已經是個廢人了。 小青年一下反制住謝東,登時得意的哈哈大笑了起來,左右看了一眼,笑道:“怎么樣,我還有兩下子吧,這叫擒拿手,我可是跟……” 他話沒說完,一旁原本膽怯畏縮的謝東母親卻突然間像一頭發怒的母獅一樣撲了上來,劈頭蓋臉的便朝著小青年打了過去,怒道:“放手,快放手!不準你欺負我兒子!” 小青年嚇了一跳,連忙放手,可盡管是這樣逃得算快,可手背上還是被撓出幾條印子,讓他十分惱火:“瘋婆娘,你有病??!欠我大哥的錢不還,你還有理了你!” 謝東抱住了自己母親,他忍氣吞聲道:“強哥,我們家欠你的錢,我會還的,但請寬裕幾天?!?/br> 小青年怒道:“寬裕?他媽的老子寬裕你,誰他媽的寬裕老子?。俊?/br> 旁邊有人看不下去了,怒道:“喂,你們怎么這樣?這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嗎?把人逼死了,你們找誰要錢去?” “就是,報警,快報警!” 小青年有些慌了,他色厲內荏道:“報警?我告訴你們少管閑事,知道我們老大是誰嗎?你以為他們敢管嗎?再說了,欠債還錢,老子來要錢,又不是殺人放火,憑什么警察抓我?” 不得不說,現在許多較為發達的城市,混社團放高利貸的人都學乖了,他們有的是辦法逼得對方痛苦不堪,至于打人放火什么的,這一套早就不干了,而且風險還大。 小青年這么一說,四周的人都有些蔫兒了,他們本來就是仗義出聲,但前提是不能引火上身,一旦事態擴大,或者是有來頭的人物的話,那讓他們再挺身而出,可就難了,天朝百姓對于官兒的敬畏是來源于兩千多年根深蒂固的封建文化土壤的,這是基因血脈。 一旁的郝帥卻是渾然不怕,什么官兒不官兒的,打了再說! 郝帥一擼袖子,正準備上前,卻見姚夢枕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低聲道:“別動手?!?/br> 郝帥眼睛一瞪,道:“干什么?” 姚夢枕嘆了一口氣,道:“你就算暴打這幾個小混混也沒用。” 郝帥不解道:“為什么?” 姚夢枕道:“我問你,謝東是怎么會變成這樣的?” 郝帥有些不自然的說道:“被我打的唄……不過是他先惹我的?!?/br> 姚夢枕嗯了一聲,道:“不管是誰先惹誰,就算他是罪有應得好了,那你猜猜他們家住在這樣的地方,像是有錢人家嗎?” 郝帥都不用看,就知道這里是和他家所住的貧困小區不相上下的貧民窟,住這里的大多都是窮人。 郝帥道:“估計沒什么錢?!?/br> 姚夢枕又道:“那你覺得他們家為什么會欠錢呢?” 郝帥臉色更不好看了,他道:“也許是因為他們家有人好賭?也許是因為謝東是個癮君子?又或者他mama是個癮君子?” 姚夢枕沉著臉盯著郝帥,看得他不得不投向,道:“好啦好啦,估計是因為謝東手腕骨頭碎裂的時候在醫院的時候欠下的啦?!?/br> 姚夢枕撇了撇嘴,道:“你也知道???” 郝帥猜得十分靠譜,他瞪眼道:“那你的意思是這事情怪我?。俊?/br> 姚夢枕道:“不是說怪你,而是說這個事情是因你而起的,如果他不來找你的麻煩,你就不會還擊,你不還擊,他就不會手骨粉碎,如果他不手骨粉碎,他就不會欠下大量的債務,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如果他不是變成這個樣子還欠下這么多錢,就不會有這些小混混的出現,所以……你現在因為這件事情而痛扁他們一頓,是不會有一丁點兒功德值入賬的,因為整件事情的起因是在你和謝東那里,跟他們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