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節
郝帥知道,姚夢枕是不想讓自己惹來沒有必要的是非,他也知道這些人顯然不是善類,自己一路西去修行,還惹上這些人,顯然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而且他并不知道韓姬男和鄒銘東究竟是一個怎樣可怕的處境,因此想了想之后,便聽從了姚夢枕的意見,沒有多管這閑事。 而領他們進來的小姑娘則對這種事情顯得十分淡定,顯然是見怪不怪了,她幫郝帥和姚夢枕做了登記后,看著自己老媽在柜臺處收了押金后,便歡喜得蹦蹦跳跳的拿著鑰匙領著郝帥去了他們的房間。 郝帥剛進房間,便見這是一間頗為窄小而且簡陋的房間,墻上到處可見張貼的庸俗畫面和一些過氣明星的海報,海報邊沿發黃發卷,墻壁上的墻衣更是如同老人臉上的斑點,十分的古舊滄桑。 在房間的一側擺著一張雙人床,床的對面放著一個木桌,桌上放著一個破舊電話和一臺老舊的電視,在電視旁邊是一臺扇葉黑乎乎的電扇,除此之外,便再沒有了其他的東西。 郝帥和姚夢枕互相對視了一眼,雖然都對環境有些不滿,但也沒有什么好挑剔的,總比睡大街好吧? 小姑娘領他們進了房間后,放下了鑰匙便扭頭出了門,歡快的又跑出去拉新的客人去了。 兩人很快放下了包裹,郝帥一屁股坐在床上,長出一口氣,說道:“總算可以休息一下了。” 姚夢枕一臉嫌憎的看著臟兮兮的床單和床罩,說道:“你自己睡吧,我才不要在這種床上睡。” 以前她在郝帥的家中,雖然條件艱苦,但是東西總算是干凈的,可現在這地方,姚夢枕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睡過這張床,都是什么人睡過這張床,這讓她十分的抓狂崩潰。 郝帥卻是毫不在意,他笑嘻嘻的說道:“你要睡地板么?我沒意見啊!出來修行還在意這個干嘛?對吧,總比那種動不動就拉皮條的店要好吧?” 郝帥話音剛落,電話便忽然歇斯底里的響了起來。 郝帥一愣,拿起了電話,還沒開口,便聽見里面一個軟綿綿的女人聲音響了起來:“你好,要服務嗎?” 郝帥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我了個靠,我屁股還沒坐熱呢! 郝帥怒道:“要你妹呀!!” 誰料這電話里面的女人咯咯咯的笑了起來,絲毫不知羞恥的說道:“小哥哥,你想要我的小meimei呀?好呀,人家的小meimei好癢好癢呢!” 郝帥頓時無語了,他哭笑不得的看著手中的電話聽筒,有一種被打敗的感覺。 跟這幫娘們耍臉皮子,他……真是太嫩了! 郝帥郁悶的掛上了電話,可沒過兩三分鐘,電話又響了起來,郝帥剛拿起來,還沒說話,便又聽見另外一個滿口吳儂軟語,聲音嬌滴滴的女人說道:“你好!” 郝帥怒笑道:“對不起,我不要服務!” 這女人卻嬌笑道:“不是的呀,帥哥,我想找你幫個忙呀!” 郝帥一愣:“什么忙?” 這女人咯咯笑道:“帥哥,我這個人沒讀過什么書,沒什么文化,想找你問個字怎么寫呀!” 郝帥大感新鮮,嚯,還有打電話找人問字怎么寫的? 郝帥奇道:“什么字?” 這女人嬌笑道:“帥哥,你知不知道昆曲的昆字怎么寫呀?” 郝帥不假思索的說道:“這都不知道?一個日,一個比呀!” 這女人咯咯咯的笑道:“那……帥哥,我們昆一下好不好的呀?” 郝帥一愣,隨即便哈哈哈的狂笑了起來,一旁一直在側耳傾聽的姚夢枕也俏臉漲得通紅,扭過了身去,肩膀一聳一聳的。 郝帥笑完后,朝著電話里面怒笑道:“昆你妹去吧!” 說完,不等這女人說話,他便一下摔了電話。 郝帥見姚夢枕扭過身子,無聲的笑得花枝亂顫,他怒笑道:“喂,笑你妹呀!” 姚夢枕忍不住了,哈哈大笑了起來:“這還是一個知道求學上進的小姐!” 郝帥也氣得笑了起來,他正要撲過去跟姚夢枕打鬧一陣,忽然間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 這一下,郝帥頓時真的生氣了。 我了個草,我剛進房間,你們就打電話來sao擾也就算了,居然現在還找上門來了,真是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機器貓呀! 郝帥一下跳下了床,正要沖到門口去開門破口大罵,卻忽然間瞧見一張紙條悄無聲息的從門縫底下塞了進來。 郝帥本以為這是拉皮條的小卡片,正要一腳踩在上面,卻忽然間看見這字條上面分明寫著幾個手寫的字。 郝帥一愣,好奇的撿起來一看,卻見上面寫著幾個歪歪扭扭,恐懼驚慌的大字:郝帥,救命! 第212章 險惡人心 郝帥一看這字條,便知道這一定是鄒銘東他們寫的,可是郝帥能看出他們兩個人有點誤上賊船的樣子,但是他畢竟不知道他們究竟沾上了什么牛鬼蛇神。 姚夢枕不知道郝帥字條上寫著什么,見他看著字條一動不動,還以為他看見了下流小字條,便忍不住笑道:“看見什么了,是之前打電話給你的小姐不甘心塞給你的紙條么?” 郝帥哭笑不得,他扭頭向姚夢枕看去,將手中的紙條遞給她,說道:“別胡說八道,你自己看吧。” 姚夢枕笑嘻嘻的接過紙條看了一眼,這一看,頓時臉上笑容僵住了,她臉色一變,飛快沖到門口拉開門往外看了一眼。 姚夢枕伸頭出去,卻見走廊上空無一人,只有前臺出的老板娘聽見聲音向她看來。 姚夢枕生得漂亮,極易討人喜歡,她膚白音嫩,一看就知道不是尋常家的女娃娃,老板娘一瞧見她便滿臉堆笑,笑吟吟的說道:“小囡囡,有什么事情啊?”。 姚夢枕一臉天真的問道:“阿姨,剛才誰敲我們的門了啊?” 老板娘笑吟吟的說道:“沒有啊,剛才我沒看到什么人敲門啊。” 姚夢枕哦的一聲,有些不解,但她還是禮貌的朝著老板娘點了點頭,說道:“謝謝阿姨,阿姨再見。” 姚夢枕縮回了腦袋,關上了門,一臉狐疑的歪著腦袋。 郝帥笑道:“你疑神疑鬼什么呢?這個肯定是鄒銘東和韓姬男給我的。” 姚夢枕說道:“這個我知道,但問題是,他們為什么要找你?他們自己有什么事情?你現在最是應該低調潛行的時候,根本就不該去招惹任何的是非。” 郝帥無奈的看著姚夢枕,說道:“你說的我都明白,可你得明白,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并不是你不想招惹就能躲得掉的。我能在這里碰到鄒銘東和韓姬男,這應該不是巧合吧?難道碰到了,看見以前同學有難也見死不救么?” “再說了……”郝帥忽然朝著姚夢枕擠眉弄眼的一笑,說道“要是沒有他們,只怕我還認識不了你呢。” 姚夢枕朝著郝帥扮了個鬼臉,說道:“呸呸呸,就是倒了血霉被他們連累了,我才碰到你了,真是上輩子做了什么孽!” 郝帥不怒反笑,他哈哈笑道:“這輩子你就認命吧!”說著,他伸出手,大咧咧的去捏姚夢枕的鼻子,一臉豬哥相的說道:“喲西,花姑娘滴過來捶腿滴干活!” 姚夢枕一挽胳膊,張牙舞爪的朝著郝帥撲去,說道:“捶腿是吧,好的,我我捶你個永垂不朽!” 郝帥驚笑道:“喂喂,你冷靜點!別亂來啊!” 兩個沒心沒肺的少年人在這臥牛之地的小旅館中便打鬧了起來,聲音透著門板傳了出去,讓外面的老板娘給聽得真切。 這老板娘身子很是干瘦,大約四十歲左右,之前跟姚夢枕說話的時候一臉的慈眉善目,這時候她正在記著帳,眉頭微微皺起,顯然是遇到了什么煩心事。 她正算著帳,忽然間自己的手機嗡嗡的響了起來。 老板娘一看來電顯示,頓時臉色一變,很有些慌張,猶豫不決的不知道是該接還是不接。 她正猶豫著,一咬牙準備將電話掛斷的時候,忽然間樓梯間由下而上的傳來一個聲音,似笑非笑的說道:“張老板,干嘛不接電話啊?” 老板娘臉色劇變,登時渾身都哆嗦了起來,她朝著樓梯口看去,卻見一個個頭頗矮的男子吊兒郎當的站在樓梯口,正斜著眼睛瞅著她。 這個男子大約只有一米五四不到,相貌極其猥瑣,高顴骨吊喪眉,活像是黃鼠狼成了精,只不過他一雙細長的眼睛里面透出一股極為陰鷙的眼神,讓人看起來覺得毛骨悚然。 他盯著老板娘看著,咯咯笑道:“張老板啊,今天生意怎么樣啊?是生意太好,忙得沒時間接電話了吧?” 老板娘嘴唇哆嗦著,她看了看身后,小聲慌張的說道:“老黃,你聽我說,我這幾天實在是手頭緊,實在是拿不出錢來,店里面生意也不好……”她慌張的解釋著,看著這個個頭矮小的男人,像是看見了什么魔鬼魔王似的。 她哭喪著臉,身子微微弓著,語氣哀求的說道:“老黃,你再寬限兩天,寬限兩天好不好?” 老黃盯著老板娘,一言不發,嘴角噙著一絲冷笑,他忽然間伸出手,一把抓住老板娘的胳膊掰了過來,仔細的看了一眼,見上面有幾個明顯的針眼,他笑了起來,說道:“好啊,有錢扎針,沒錢還賬是吧?” 老板娘駭得渾身發抖,她原本只是個風塵女子,年輕的時候頗有幾分姿色,在外下海了好些年后,小有積蓄,便回到了家中開了一個小旅店,又找了個老實巴交的男人,自己隱瞞了以前所有的過往,算是洗白了過上了安穩安逸的生活。 但是她早年在娛樂場里面廝混打滾,整天耳濡目染的盡是花天酒地,燈紅酒綠的生活,驟然間要她到一個小縣城里面過上這清湯寡水的日子,她又哪里受得了這份寂寞?再加上這小旅館生意再好也頂不住她以前當小姐的時候養成的大手大腳的毛病,前后賬目根本就入不敷出。 前面兩年,老板娘老老實實的在家生兒育女,算是消停了一陣,但是沒兩年,老板娘便不甘寂寞,重新又化妝打扮,拋頭露臉起來。 但是常年在這種地方混,猶如走多夜路,哪里有不碰鬼的道理? 老板娘很快就遇到了老黃,一來二去的便沾上了毒癮。 毒品一上癮,那就等于一條命死了一大半,原本還花枝招展的老板娘迅速的凋零了下來,家產也被她迅速的敗得一干二凈,欠債也欠了一大堆,最可怕的是,由于還不出債來,她以前見不得人的事情都被人拿來威脅,最后捅到了她男人哪里。 這一下可翻了天,這老板娘長得白白凈凈,在這小地方也算是小有名氣的一枝花,她男人一直覺得自己很有福氣能夠娶到這么漂亮的女人,因此在她跟前一直挺低聲下氣,不敢大聲說話的。 可這時候突然間發現自己枕邊睡的婆娘居然是兩只玉臂千人枕,一點朱唇萬人嘗的小姐,這再老實巴交的男人也受不了啊! 平日里蔫兒得跟面瓜似的男人暴怒如同雄獅,砸碎了家中所有的東西,一怒之下自己單身破門而出,扔下了她和她的孩子,再也沒有回家。 這一下,老板娘的家境就越發的破落了,她男人走后,她便再也沒有振作起來,反而在毒癮上越陷越深,從一開始的磕丸到吸煙,再到吸粉,最后再到注射,毒癮已經根深蒂固,無法自拔。 老板娘自然也是知道,自己能有今天,一來是自己所致,二來也是眼前這個男人一手造成的。 這個男人叫做黃天成,原本只是一個微末不入流的小混混,但是突然有一天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運,他無意中發現了自己一個小時候的同學居然做了縣委書記,他登時可開心壞了,逢人便吹噓自己有一個縣委書記的后臺,一路招搖撞騙,狐假虎威。 這種事情,自然他這位同學是不會不顧臉面去揭穿他的,因此他的默認讓眾人越發的猜測肯定黃天成的背景后臺“極硬”,因此對他也越發的禮讓三分。 人的膽子從來都是養出來的,一開始他只敢說一分話,但后來發現這樣說沒事,而且大家都還吃這一套,于是他就開始說三分話,然后再膽怯小心的觀察著,可這時候他發現大家對他更加的恭敬了,于是……黃天成的膽子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在短短的五年時間里面,他憑借著各種坑蒙拐騙的手段,迅速的發家,成為了這一片數一數二的黑老大。 當然了,人家可不認為自己是黑老大,他可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也是開公司坐轎車的大老板。 黃天成有了錢,就很識時務的去買通他以前的同學,錢砸不進就女人上,女人走不通就禮物砸,總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他攻破這些“清官”的堡壘。 毫無疑問,黃天成成功了,事實上,在中國的土地上,像他這樣靠著吹噓狐假虎威而發家的人物,多如牛毛。 但當他爬到一個位置以后,就再也沒有人去提他曾經低下卑劣的時候了,他們只記得這個人眼前的權勢,只會敬畏他此時的地位。 其實黃天成的勢力與地位不堪一擊,只要有膽子大的人主動對他發起猛烈攻擊,他那個所謂的鐵桿同學,一定不會把自己搭進去來救他。 但是……有時候人們就是不愿意第一個站出來當出頭鳥,于是他們忍耐著,一直忍耐著,一直到……他們再也無法忍耐,或者說,再也忍耐不了了為止。 老板娘看著黃天成,嚇得渾身使勁打著擺子,仿佛毒癮發作似的,她顫聲道:“老黃,看在咱們都是老相識的份上,你這次再寬裕一點好不好?我三天后,不不,兩天后,就能有錢還你!” 黃天成嗤笑一聲,一把將她的手甩開,冷笑道:“都像你這樣,那我還活不活了?” 老板娘苦苦哀求道:“老黃,你現在生意做這么大,也不缺我這一點錢,看在我們當年的交情上,你就幫幫忙,好不好?” 黃天成眉毛一豎,怒道:“放屁,蚊子rou再小,那也是rou!還錢,今天就給老子還錢!” 老板娘幾乎一屁股坐在地上,忍不住哭道:“我今天真的還不出錢啊!” 黃天成知道老板娘還不出錢來,他也根本不差這點錢,但是他今天來是有其他的企圖……一個極為骯臟下流,見不得人的企圖。 黃天成見老板娘幾乎絕望崩潰,他便知道自己的火候到了,臉上稍微緩和了一點,他笑道:“阿芳啊,我知道,你最近是挺難,咱們關系也挺不錯,但是……你也要體諒我啊,現在跟著我混飯吃的人那么多,那么多張嘴張著嗷嗷待哺,你這里欠錢,那其他人就會效仿,那大家就都會欠錢,那到時候我吃什么?我手下吃什么?” 老板娘哭著看著黃天成,說道:“老黃,你再寬松兩天,你讓我做什么都可以!好不好?” 黃天成眼珠一轉,說道:“你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