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節
所以他必須要將今天的事情告訴郝潔雄,一來有邀功獻寶的意思:grandpa,你看我今天遇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可比你看的這個什么羽化飛升要厲害得多;二來,他也有給郝潔雄打預防針的意思:grandpa,你看我遇到了這么恐怖的一件事情,我要是有危險,你可得罩著我啊;三來,袁浩也有給郝帥下藥的意思:grandpa,你看這個郝帥,他自己居然是個修行人,他從來不跟你說啊,這個人不老實,不可靠啊!這種人你怎么能信任? 袁浩自己雖然一副非主流的打扮,平日里也盡動些不正經的主意,整天沒個正形的樣子,但是他這樣的大家子弟,一旦涉及到利益紛爭和爭權奪利,他們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這種不動聲色之間的勾心斗角和看似平常的爾虞我詐,是已經深深融入到他們血液和習性之中的天賦技能,常人所不能理解,凡人所不能理會,只有像馬莜雪這樣人精才能與之相媲美。 袁浩這一套要是在鄒靜秋或者郝帥、姚夢枕跟前玩,絕對能把他們玩死,因為他這一套非主流的打扮就已經足夠有欺騙性了,誰會相信這樣一個2b打扮的人能有這心思啊? 但袁浩卻找到了郝潔雄。 很明顯,他找錯人了。 郝潔雄一生在商場廝殺,能看不出袁浩這點小九九?能察覺不出袁浩這點小心思? 他耐著性子聽完袁浩的話后,絲毫沒有表露出半點的異色,他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了。” 袁浩頓時有一拳打在了棉花里面的感覺,心中無比的惶恐慌亂:“啊?grandpa,你……” 郝潔雄又點了點頭,淡淡的說道:“我已經知道了,你去吧。” 袁浩死死的盯著郝潔雄看了一陣,卻看不出任何的端倪和感情傾向,他頓時心中涼了半截,臉色灰白如土,如同大難臨頭,末日降臨似的。 自古以來,上位者保持權威的最好辦法就是:遇到了任何事情,從不輕易表態,從不輕易讓人看穿他們。 皇帝批覽奏折,用的最多的語句就是三個字:知道了。 直到今天,天朝的領導們依舊在沿用這個方法。 因為這三個字是領導最可怕最有力量的三個字,它們代表著神秘,代表著莫測,代表著猜測。 只要下屬多猜測,摸不透領導的心思,就會產生敬畏和恐懼,久而久之就會產生臣服之心,不敢異動。 袁浩此時就是這樣,他瞬間覺得自己有一種要被立刻拋棄的感覺。 grandpa對這個衰仔如此死心塌地,居然這樣都不起疑心嗎? 袁浩看的小說故事和電視電影太多,自然而然的便認為他今天遇到的事情非同小可,自己不幸看見,很有可能要有不測,這么重要的事情被自己看見,那會不會有人來滅自己的口? 如果郝潔雄有幫自己撐住的意思,那這些門派自然是要給自己的grandpa一點面子的,但郝潔雄的態度如此詭異神秘,是不是他已經想要拋棄自己了?是不是自己就死定了? 這一系列的心理活動,在袁浩的腦海中只是一剎那間的事情,他瞬間便覺得自己死定了,但他又不甘心,很快又想起了另外一個能救他的人。 這個人就是郝帥! 于是他來了! 只要郝帥能收自己為徒,那想必自己也會安全許多吧?郝潔雄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也會幫自己說說話吧? 可突然間,自己的想法被一個小姑娘給當面拆穿了,袁浩真是驚得目瞪口呆,有一種被人剝光了衣服的感覺。 姚夢枕一見袁浩這樣子,便知道自己說中了,她嘻嘻一笑,老氣橫秋的拍著袁浩的肩膀,說道:“你放心吧,我們不會殺你滅口的。” 袁浩哪里肯信這種口頭承諾?他哭喪著臉,臉皮擠得像風干的橘子一樣,眼皮使勁的眨巴了幾下,硬生生擠出幾滴眼淚來,他哭道:“夢枕靚妹,你別玩兒我啦!”他扭過頭去看著郝帥,哭嚎著說道:“表哥,你要是不幫我,我就死定了,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郝帥心里面這叫一個郁悶,他見袁浩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抱著自己的大腿干嚎,一邊嚎還一邊將眼淚鼻涕都抹在自己的褲子上,只氣得他牙癢癢的。 郝帥沒好氣的喝道:“救你妹呀,你先放手!我的褲子!” 事關性命,袁浩哪里肯松手,他嚎道:“不放,打死我也不放!” 郝帥苦笑不已,正無奈的時候,忽然間聽見旁邊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正是鄒靜秋。 鄒靜秋拎著菜籃子,像是剛買完菜回來的樣子,她奇怪的看著郝帥、姚夢枕和……跪在地上抱著郝帥大腿哭嚎的袁浩,表情十分的精彩,她吃吃的說道:“小帥,你,你們在干什么?” 袁浩一見,頓時像見了救兵一樣,扭頭朝著鄒靜秋撲去,一把抱住了她的大腿,哭道:“anut,你幫幫我啊!你要救救我啊!” 郝帥終于擺脫了糾纏,卻見袁浩像賴皮蟲一樣死乞活賴的纏著自己的老媽,他頓時頭大如斗,連想用子午炎龍爆將這家伙燒個形神俱滅的心都有了。 因為他知道,自己老媽是個刀子嘴豆腐心之人,只要別人一求她,她就會心軟。 果不其然,鄒靜秋雖然極為看不慣袁浩這打扮,但見他哭嚎得這么凄涼,忍不住便說道:“什么事情啊?起來說,姑姑會幫你的。” 郝帥心中頓時一沉,欲哭無淚的扭頭看向姚夢枕,說道:“完了完了,怎么辦啊?這徒弟……收還是不收啊?” 第203章 寧死不從 姚夢枕聽見郝帥的話,心中倒是一動,她小聲對郝帥說道:“我覺得你就收下來吧。” 郝帥眼珠子一瞪,像是活見鬼似的,壓著嗓子說道:“不是吧,你讓我收他為徒?這,這個樣子的非主流,我收他為徒?你讓我我教他什么啊?” 姚夢枕掩嘴吃吃笑道:“很簡單啊,你教他怎么厚著臉皮說瞎話啊!” 郝帥怒道:“喂喂,你別在這個時候開玩笑,趕緊幫我說句話,要不然我老媽一開口,你讓我怎么拒絕?” 姚夢枕卻笑嘻嘻的說道:“可是我真的覺得你收他為徒,有利無弊也!” 郝帥一愣,脫口道:“屁的有利無弊呀!哪里來的利?” 姚夢枕飛快瞥了袁浩一眼,說道:“你傻呀!如果不收他為徒,要是他四處亂說,豈不是對你我不利?總不能我們真的把他殺了滅口吧?” 要是換做是普通人,姚夢枕只怕真會動這個念頭,會下這個手,但袁浩盡管鬼憎神厭,但他畢竟是郝家的一部分,而姚夢枕對于郝帥回歸郝家是持大力支持的態度的,豪門之中好修行嘛! 如果把袁浩個殺了,那就等于埋下了一個定時炸彈,結下了一個天大的仇敵,而且也會得罪很多的人,對郝帥將來在家族中的修行極為不利。 姚夢枕這么一說,郝帥也是一愣,他隨即表情變得無比的痛苦掙扎,姚夢枕又說道:“你想啊,要是你收他為徒,將來你回了郝家,也算有人幫你說好話了,有人替你做馬前卒,這樣不是很好嗎?” 郝帥打從心眼里對袁浩是很不待見,甚至是有些反感的,但他冷靜下來想了想,也不得不承認,姚夢枕說得十分有道理,收袁浩為徒,的確是有利無弊,對自己極有好處。 但讓郝帥就這樣克服自己心中的反感來做一件自己不情愿的事情,他又沒有這么深的城府。 郝帥正猶豫著,卻聽見旁邊的鄒靜秋喝道:“小帥,怎么回事?發生了什么事情?你欺負袁浩了?” 郝帥苦笑道:“老媽耶,你瞧瞧他這樣子,我躲都來不及,哪里敢欺負他喲!” 鄒靜秋低頭一看,恰好袁浩可憐兮兮的抬頭向她看來,她卻見袁浩頂著一頭花花綠綠的頭發,臉上還有點兒煙熏妝,此時眼淚一沖,頓時臉上花得跟京劇臉譜似的,只把鄒靜秋逗得差點兒笑了出來。 鄒靜秋強忍著笑,瞪著眼睛向郝帥看去,喝道:“怎么跟你表弟說話呢?像個兄長的模樣不?” 郝帥哭笑不得,心中暗道:什么表弟啊?我可沒這樣的表弟,丟不起這人! 但他嘴上卻是不敢反駁,唯唯諾諾的應道:“是是,我愧對于黨,愧對于人民,我檢討,我反思,我有罪,我悔改!” 鄒靜秋笑罵道:“少來油腔滑調的,快,過來!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先給袁浩賠禮道歉再說!” 鄒靜秋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但她太了解自己的兒子了,知道自己兒子肯定有異于常人,而且一副混世魔王的做派,從來只有他欺負別人,沒有別人欺負他的份,因此不管發生了什么事情,讓他先道歉,那一準錯不了! 郝帥心里面大大的不樂意,袁浩也嚇了一跳,連忙擺手道:“anut,表哥沒有錯啦!錯在我!” 鄒靜秋大奇,問道:“啊?你錯了什么?” 這一句話把袁浩問得語塞,支支吾吾的說道:“我,我錯,錯在……” 袁浩說不出來,一旁的郝帥看得幸災樂禍,但姚夢枕忽然間搶著說道:“你錯在不應該跪下來拜師!” 袁浩臉色一變,張大了嘴向姚夢枕看去,郝帥也是一愣,愕然的向姚夢枕看去,心道:這小娘魚不是想讓我收他為徒的嗎?怎么半當中又改變主意了? 誰料他念頭剛閃過,便聽見姚夢枕說道:“你應該先磕頭!” 郝帥一聽,頓時大怒,扭頭朝著姚夢枕怒目而視。 袁浩則一咬牙,朝著郝帥便要磕頭下去。 鄒靜秋在一旁嚇了一跳,連忙拉住了他,瞪了嬉皮笑臉的姚夢枕一眼,隨即又朝著郝帥喝道:“喂,你夠了沒有!趕緊把你表弟扶起來!” 袁浩知道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事關自己性命,扯著嗓子嘶嚎道:“我不起來,我就是不起來!” 他這一嗓子嚎得左鄰右舍都有人紛紛打開窗探出頭來,鄒靜秋好面子,本來見他跪在這里,惹得四周指指點點就已經十分不好意思了,這一下更是心里面發急,朝著郝帥便瞪了過去:“小帥,不管怎么樣,你就先答應了他再說吧!你自己左右看看,這像什么樣子!” 郝帥無奈之下,只好硬著頭皮說道:“好吧,那我就先答應了!” 袁浩一聽大喜,連忙板上釘釘的朝著郝帥的大腿撲去,喜極而泣道:“師父!” 郝帥見他這模樣,眉頭一皺,下意識就想往后一躲,但一瞧見自己老媽瞪過來的眼睛,只好老老實實的站住了,讓袁浩抱著自己的腿,然后將鼻涕眼淚都一股腦兒擦在了自己的褲子上面,只把郝帥惡心得不行。 在這邊郝帥欲哭無淚的收下了一個便宜表弟加便宜徒弟,場面讓人啼笑皆非,但在另外一邊,虛靈卻已經悄無聲息的返回了自己的老窩。 一路上虛靈越想越覺得糟心,越想越覺得憤慨,自己這一趟居然又從陽神境界被打回成了陰神的境界,相當于實力一落千丈! 要是自己沒有多事,去帶清風引路,沒有多嘴一句,肯答應接下清風和盧靖元的事情,就不會有今天的事情! 雖然自己找的是一具女子五漏之身的鼎爐,但總比沒有要強啊! 一個修行人無論是陽神出竅還是陰神出竅,如果離開鼎爐時間太長,都有可能造成這個修行人的陰神或者陽神實力減退或者變成孤魂野鬼飄散在外,直至法力減退至自己徹底消失。 有鼎爐尚且如此,更不用說如果一個修行人失去了鼎爐,只剩下自己的陰神與陽神漂浮在外,那后果有多可怕了。 因此虛靈的鼎爐被毀,心中真是恨到了極點,不僅僅是恨郝帥和姚夢枕,更恨給他找事的清風和盧靖元。 虛靈心中一口惡氣咽不下去,自己悄無聲息的回到了老窩后,見四周一切正常,清風和盧靖元也都分別被自己的門徒安排在了各自的客房中住了下來。 虛靈大敗而回,自然也沒有臉面去找清風,他在自己的住處左右轉了一圈后,便悄悄來到了自己徒弟們的住房之中,想要重新挑選一個好鼎爐。 可是他挑選來挑選去,總覺得自己的這些徒弟們一個個根骨奇差,歪瓜裂棗的,比起自己之前那五漏之身的女子鼎爐還要差上幾分,心中雖然焦急,卻也不屑于去俯身在這種垃圾鼎爐之中。 虛靈正糾結著,忽然間門外一個人影一閃,卻是盧靖元從外面回來了。 這時候正是傍晚的時候,盧靖元有在這個時候運動健身的習慣,雖然他身上有傷,但是他還是出去適當的活動了一下,出了一點兒汗。 盧靖元光著膀子,上半身纏著一些紗布,其他的地方一絲贅rou都沒有,雖然他身高不夠,但是長期大量的運動和殺手生涯還是讓他保持了一副頗為不錯的好身材。 虛靈一瞧,頓時眼睛一亮,忍不住便陰毒的笑了起來:自己因為他而毀了rou身鼎爐,想必這筆債算在他的頭上,也算是天經地義了吧! 虛靈心念一動,便悄悄的跟在盧靖元身后觀察了起來,他越看越是覺得滿意,越看越是覺得俯身在盧靖元身上鳩占鵲巢,這是一個絕好的主意。 盧靖元絲毫不知道自己請神容易送神難,虛靈竟然已經打起了他自己的主意。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后,便解開了身上的紗布,對著鏡子料理著自己的傷口。 在經過處理后,盧靖元左胸部位的創口已經開始愈合,他湊到鏡子跟前,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傷口處縫合的針線,忍不住用手觸碰了一下,感覺到觸手之處還是有些疼痛,他忍不住便皺了皺眉頭,發出嘶的一聲響,口中罵了一句。 可盧靖元剛直起身子,準備離開的時候,他猛然間在鏡子里面看見一個人影站在自己身后,這個人面目猙獰,目光陰鷙的盯著自己,像是在看著一個絕好的獵物。 盧靖元大吃一驚,他條件反射的立刻抓起了隨身攜帶放在褲腿旁邊的一把匕首,朝著身后這人便一刀刺去。 可盧靖元卻發現自己這一刀硬生生對從這人身前穿過,直透而出,卻沒有一丁點兒的血跡,自己的胳膊也沒有任何的阻礙! 這一驚可非同小可,盧靖元忍不住大聲道:“你是什么人!” 虛靈兩眼放光的盯著盧靖元,獰聲笑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說完,他手往盧靖元的胸前傷口處一抓,手指一下透入到盧靖元的身子之中,整個人如同水銀瀉地一般,飛快的順著他的傷口流淌了進去。 盧靖元眼睜睜的看著眼前的這人像是幽靈鬼怪一樣,一點一點的鉆進自己的體內,只把他駭得魂不附體,一邊瘋狂的掙扎,一邊大聲嘶吼道:“你是誰?你要干什么?” 虛靈此時半邊身子已經融入到了盧靖元的體內,他獰笑道:“別掙扎,別反抗,我會好好對待你的身體的,我會好好利用你這具鼎爐的!” 盧靖元無論怎么揮刀,手中鋒利的匕首都只能從對方的身子中穿過,卻絲毫不能阻止對方半點分毫,他剎那間心中涼到了極點,嘶聲大喊道:“師父,師父!救命,快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