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
郝帥奇道:“怎么?不行嗎?” 方奕佳猶豫了一下,說道:“不知道,我到時候去問問老師,你先把這錢收回去吧。” 說完,她遞回了三百塊錢,然后自己出了教室,朝著辦公室走去。 老師一般都比學上來得早,這時候雖然天都還沒怎么亮,但任課老師們都早早的來到了辦公室中。 方奕佳敲了敲門,在張登峰說請進后,她這才推門而入,然后將這件事情與張登峰講了一下。 對于方奕佳來說,她倒是不反對姚夢枕跟他們一塊兒出去玩的,在她看來,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雖然……姚夢枕并不是學校的學生。 可作為班主任,張登峰一聽這事情便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行不行,這個絕對不行!” 方奕佳奇道:“張老師,為什么不行啊?郝帥又不是不給她交錢?” 張登峰豎起一根手指,認真的說道:“第一,這是我們二中高一師生的集體春游,姚夢枕既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又不是高一學生,就算她作為家屬一起參加,那如果其他人的家屬,也要參加,班上四十多個學生,每個人都帶一兩個家屬,那就是八十多個,一個年級下來,人數就要翻一倍!” 張登峰手按在桌子上,神情嚴肅的說道:“你知道這是多大的工作量嗎?我作為班主任,你作為班長,你知道要負責這么多人的安危,這多累的事情嗎?” 方奕佳一時間囁囁的說不出話來。 張登峰又道:“第二,姚夢枕年紀小,肯定活潑好動,就算是個文靜淑女,整天和郝帥同學在一起耳濡目染,只怕也會變成瘋丫頭。一個郝帥就已經很難管教了,還多一個姚夢枕,你到時候怎么管他們?萬一他們不聽你的,自己單獨出去,走丟了,你怎么辦?” 方奕佳此時已經是面紅耳赤,低下頭來,手指揪著衣角,心里面開始暗自埋怨郝帥,為什么這個家伙老是要給自己惹麻煩?不說這句話,自己不就不用被老師教訓了么? 誰料,張登峰又豎起第三根手指,說道:“第三!” 方奕佳抬起頭來,眼睛都直了! 啊?還有第三啊?做政府工作報告呢? 張登峰像是沒注意她神情似的,接著說道:“我們學校春游活動,幾乎很少出市,更別說出省了。雖然安徽省就在我們江蘇省旁邊,但從東吳市到黃山也有頗為不遠的一段距離,這么多人,這么遠的旅游活動,是由校委會經過長期而周密的商議,同時又有企業贊助,這才做下的決定。這樣的事情要是出了岔子,別說你,也別說我,就算是校長他們也擔不起責任。” 說到這里,張登峰這才留意到方奕佳一臉的難堪,他聲音一緩,面色柔和了許多,說道:“方奕佳,你身為班長,更多的不僅僅是要替同學們考慮,還要替老師們多考慮考慮。其實對于這次春游去這么遠的地方,費時這么長,全校的老師們都是很有意見的,但王校長是一個很有魄力的人,他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讓孩子們在學校里面悶頭苦讀,還不如帶他們去見識見識祖國的萬里河山,一張一弛,文武之道嘛!” 方奕佳忍不住好奇的問道:“那……張老師,您呢?” 張登峰臉上流露出頗為敬佩的神色,他說道:“我是贊同王校長的,但如果換了我到他那個位置,只怕……我是沒這個魄力的。所以,你更要明白這次活動的難得,不要因為出了岔子而讓王校長而受到牽連,到時候他可是要負全責的!” 方奕佳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說道:“張老師,我明白了,我會管好班上的同學們的。” 張登峰笑了笑,說道:“明白了就好,去吧,把人數統計好了,然后把錢收好了以后,再來跟我匯報。” 方奕佳點了點頭,哎了一聲,轉身出門。 這時候郝帥和姚夢枕正在教室里面談笑風生,兩個人根本就沒有想到姚夢枕會不能一塊兒跟著去,當方奕佳回到教室對他們搖頭的時候,他們兩人都驚得瞪大了眼睛。 “為什么不行?”姚夢枕張口結舌道。 方奕佳正要將張登峰對她說的話再重復一遍,誰料這時候郝帥一臉狐疑的瞧著她,問道:“喂,你該不會是打擊報復吧?” 方奕佳瞧見他這樣子,聽見他這語氣,頓時氣沖頭頂,剛才張登峰語重心長的話都忘了個干凈,她嗔怒的瞪了他一眼:“誰要打擊報復你啊?不行就是不行嘛!張老師說了不行呀!” 郝帥一大早的好心情登時都被破壞了,要是姚夢枕不能跟他一塊兒去,那他們冒險偷錢,這是為啥啊? 郝帥心中極為不悅,他斜睨了方奕佳一眼,哼了一聲,低聲道:“就知道拿老師來壓人,很了不起么?” 方奕佳怒道:“郝帥,誰壓你了!你這個人講不講道理啊?” 郝帥扭過了臉去,冷笑道:“是,就你講道理!天底下道理都在你這里,行不!” 方奕佳心里面也滿是委屈,兩人平日里見面十句話有八句話是在斗嘴,此時話不投機,更是兩句話就談崩了,方奕佳委屈得一肚子氣,她女孩子家面皮薄,被氣著了以后,便怎么也不肯將肚子里面的話再說出來了。 郝帥也是個心高氣傲的驢脾氣,既然你不讓姚夢枕去,那……小爺就自己想辦法! 哼,還求著你么? 兩人都繃著臉一直到下午快放學都不曾再多交談一句話。 等到放學后,郝帥正準備拎著書包與姚夢枕一塊兒離開,卻見張登峰這時候進來了,他首先向方奕佳看去,點了點頭,然后大聲說道:“大家先別走,方奕佳已經將這次春游的名單報上來了,現在學校為大家派發春游的相關物品。” 說著,他對方奕佳道:“方奕佳,去辦公室幫忙拿下東西。”接著他看到旁邊的郝帥,便道:“郝帥,你也去幫幫忙,東西挺多,你是男孩子,多幫幫女孩子吧。” 郝帥想了想,便也聽話的放下了書包,跟著方奕佳一塊去了辦公室,兩人并肩出門,依舊相視無話,連走在一起都肩膀隔開老遠。 進了辦公室后,卻見辦公室堆著小山一樣的旅行袋。 郝帥一瞧,卻見這些旅行袋頗大,而且做工看起來都像是皮質的,在旅行袋的一角有一個商標,上面繡著兩個字:東城。 郝帥瞧見這兩個字有點眼熟,卻一時間記不起自己在哪里見過似的,但這個念頭只是一閃即逝,他自己一只手拎了好幾個旅行袋,兩只手都拎得滿滿的,與方奕佳一塊兒出了門。 郝帥拎著旅行袋,倒是發現里面居然不是空的,像是還有什么其他的東西,待東西都拿到教室來后,張登峰讓方奕佳給每個學生都發了一個,學生們拉開旅行包,這才發現,這種雙手拎著的旅行包中居然還有一個太陽帽和訂制的筆記本。 在太陽帽和筆記本上都有著相同的商標,商標上依舊是東城兩個字。 這顯然便是一起商業贊助行為,但學生們可不管這些,他們一個個笑嘻嘻的翻看著皮制的旅行包,將太陽帽戴在了頭上,彼此看著對方的模樣,樂得前仰后合。 姚夢枕眼熱的看著郝帥將太陽帽戴在頭上,她一臉悻悻的說道:“丑死了!快拿下來給我戴!” 郝帥哈的一笑,將帽子反扣在了姚夢枕的腦袋上,笑道:“是是,你戴最漂亮了!” 姚夢枕雙手護住帽子,剛喜滋滋的戴了一會兒,忽然又想到什么,頓時臉色一垮,不高興的摘了下來:“算了,你的東西,我才不要。” 郝帥笑著將帽子結結實實的扣在她腦袋上,說道:“行啦,走吧,送給你了!” 姚夢枕正要抗議郝帥弄亂了自己的頭發,卻見郝帥拉著自己出了教室。 兩人出了教室沒走多遠,郝帥便擠眉弄眼的笑了起來,說道:“別鬧別扭啦,她不讓我們去,咱們不會偷偷溜著去么?” 姚夢枕一聽,頓時眉開眼笑道:“真的?你有好辦法了?果然還是你鬼點子多!快說快說!” 郝帥道:“暫時還沒有辦法啦!” 姚夢枕小臉一垮,嗔道:“那你說個什么勁呀!” 郝帥笑道:“辦法總會有的嘛,還有那么多天呢!” 姚夢枕想了想,倒覺得郝帥說得沒錯,這個家伙現在也許沒辦法,但說不定明天就有辦法了,她這么一想,便也心情好了起來,笑嘻嘻的正要與郝帥說話,她忽然間覺得背后隱隱像是有人瞧著自己,頓時一愣,站住了腳,順著目光看了過去。 一旁的郝帥奇道:“怎么了?” 姚夢枕看了看,歪著腦袋說道:“沒什么,好像有人在看我似的。” 郝帥故作驚訝道:“啊?居然有人偷偷看你?誰這么沒品啊?審美觀太差了吧?” 姚夢枕大怒,跳起來便朝著郝帥拳打腳踢,郝帥哈哈一笑,扭頭就跑,兩人打打鬧鬧而去。 他們兩人身形離開后,在校門口不遠處,龍偉強這才緩緩的從角落中走了出來,目光陰森的盯著郝帥和姚夢枕的身影,緩緩的跟了上去。 ======================================= 感謝輕柔伊語童鞋慷慨解囊的2977票貴賓~~~~拱手拜謝~~~ 第70章 天不絕我啊! 就在郝帥與姚夢枕打打鬧鬧回家的時候,掃把頭正心膽俱寒的站在王麟浩與孫健跟前,恐懼的看著眼前這兩個人,兩股顫栗,汗出如漿。 在家中被警察一掃而空后,掃把頭就知道自己死定了,這筆貨加在一起價值不菲,雖然不算很多,但最關鍵的是……他把這件事情給暴露了,更壞了孫健的事情。 孫健是什么人,他可再清楚不過了,這個人來東吳市好些年,貌似就開了一家格斗健身會所,并沒有什么其他的作為,但實際上掃把頭知道,孫健是借著這家健身會所的掩護,背后干盡了各種血腥黑暗的勾當。 從販毒走私到逼良為娼,基本上沒他不干的事情。 掃把頭不是不知道這是一頭吃人的猛虎,但,問題是,他自己也充其量不過是一只野狐貍啊,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湊到這頭老虎跟前,借著他的虎威,自己狐假虎威一把,賺點順風錢而已。 走黑道,有三重境界,最低等的便是天下所有黑道的傳統保留項目:收保護費! 只不過這檔子買賣,隨著時代的進步,越來越難做了,前些日子掃把頭收個修單車的保護費都被人修理了一頓,可見這事情若是傳到了警察叔叔耳朵里面,那還得了? 警察叔叔都不用等到第二天就把人給掃平了! 敢收保護費?問過我們沒有?不知道這塊地面是我們罩著的嗎? 就算警察叔叔不管……那還有城管呢? 不知道“三千城管收臺灣”這句話嗎?城管叔叔你也敢惹? 所以,少年人,收保護費是沒前途的! 至于替人打架,拿點辛苦費什么的……那就更沒品了,打死打活,最后發一兩百塊錢,甚至一兩根煙就打發了! 這也太他媽的二了吧?萬一打殘廢了怎么辦?這么大的風險,就還一兩百,甚至一兩根煙? 掃把頭自認為是個有頭腦的,自然不會去做這等二逼事情。 至于黑道的最高境界,那便是洗白了,去做正經生意,神州大地到處都是這等黑道出身,最后洗白搖身一變,變成名流的人物。 最典型的莫過于香港著名黑幫頭領,新義安的老大向氏兄弟。 當然,這一重境界又太高了,掃把頭也有點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夠格去玩這個,因此便老老實實的選擇了第二重境界。 這第二重境界便是,黃賭毒,也是來錢最快的行當。 只不過,干這一行,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掃把頭也很清楚,自己充其量就能當個拆家,利用自己一點點在社會上摸爬滾打的人脈,將貨散給一些靠得住的小弟,然后讓他們再散給各種迪吧、夜店以及娛樂場所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弟小妹,或者癮君子們。 為了當上這個拆家,掃把頭可沒少在孫健面前當孫子,一開始他壓根就沒辦法接近孫健,只能在外圍打轉,也是孫健冷眼觀察了他許久后,這才決定讓他試一試,第一次倒是順利,掃把頭很快就把貨散了個干凈,也沒引起什么問題,因此孫健也決定加大力度,第二次給了他十倍的貨,結果……掃把頭塌場了。 孫健背靠在木頭樁上,雙手交叉放在胸前,他目光陰冷的打量著掃把頭,眼中滿是殺機。 他在一旁像一座石像一樣,一言不發,只是冷冷的看著掃把頭,可一旁的王麟浩卻暴躁得像一頭猛虎一樣來回走動著,他一把揪住掃把頭的頭發,口水噴了他一臉,咆哮道:“你跑啊,你他媽的再跑啊!出了事情,不第一時間通知我們,居然還想跑,以為能躲起來就行了嗎?” 掃把頭在發現警察把自己家掃了以后,第一時間就躲了起來,他可沒這個膽子主動去找孫健,而是抱著僥幸之心躲在自己一個小弟家中,以為能躲過去。 卻沒想到三個小時后,他便像小雞一樣被孫健和王麟浩給拎了出來。 掃把頭渾身抖如篩糠,他嚇得眼淚直流,哭道:“浩哥,浩哥,你聽我說!我,我不是不想告訴你們,我是怕我被盯上了,我一聯系你們,你們豈不也被暴露了嗎?浩哥,我,我也不想的啊!” 王麟浩猙獰的笑了起來:“喲,你這個小兔崽子,還挺會為我們著想啊?那你當初怎么他媽的不想著把你的貨管好一點!他媽的把貨藏在微波爐里面,你還他媽的真有創意!老子不是看新聞,都想不出來!”說著,他掏出一把仿五四手槍,指著掃把頭的腦袋,獰笑道:“要不要我一槍崩開你腦瓜,看看你他媽的腦袋里面都裝的是什么?” 掃把頭頓時嚇得褲襠里面大小便失禁,身子一下癱軟下來。 孫健這時才開口道:“浩子,別在這里動手,弄臟了我的地方。” 王麟浩扭頭看了一眼,這才將槍收了起來,他點了點頭,說道:“也沒錯,健哥你這道場被這貨的血弄臟了,不值!” 掃把頭頓時像回了魂似的,兩只手死死的抓住了王麟浩的胳膊,嘴唇哆嗦著說道:“對對對!還是健哥說得對,為了我這種貨,弄臟了這地方,不值,不值啊!” 王麟浩抬手一腳將他踢出去一個跟頭,破口罵道:“馬勒戈壁的,健哥也是你能喊的?cao!” 他左右看了一眼,嘿的一笑,說道:“健哥,要不找個地兒把這貨給埋了吧!” 掃把頭翻了個轉,但很快又爬了起來,倉皇得像一條狗一樣,飛快爬過來,雙手死死的摟住了王麟浩的大腿,聲淚俱下,哭得眼淚鼻涕都抹在了王麟浩的褲子上,他嚎啕道:“饒命啊,浩哥饒命啊!我,我知道錯了!我也不想的啊!” 他知道自己這一次只怕是難逃一死,因此哭得極為哀戚,聲音當真是歇斯底里,平日里跟著他的小弟見了,肯定會自插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