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是個貪腐佞臣
奇壽早已被捉住,官府發(fā)現了他不少罪行,不僅是逼死了這家四口,之前還因為害死寺廟小沙彌,被打個半死攆下山來,誰知混來混去,混進了火梅教。 可惜他這等出身,火梅教也看不上他,并不重用。他在火梅教時候不短,卻只是在下層打轉,地位也就類似于相一的徒弟。 奇壽罪責深重,被判秋后問斬,韓烺讓人將他提來問話。 金陵城是指揮使韓大人時常落腳的地方,和濟南一樣,他有自己的宅院,還是別院名園那種,在湯泉一帶。 盡管裴真對于小豆子的奢靡有所了解,可進入這座叫“致莊”的別院,還是驚到了。屋舍寬闊而又精致,典雅不失自然,樓臺不拘一格,引溫泉貫通室內室外,景致三步不同。 裴真嚴重懷疑豆子真是個貪腐佞臣,悄悄問他,“這莊子哪來的?” 豆子一副理所應當,“旁人送的。” 裴真挑眉,不知道說什么好。韓烺直接一把將她勾進了不知那間小樓里,壓在了門上,“我這輩子都不能潔身自好,當個清官了,不過夫人同我,倒是可以用這溫泉水,潔一潔身。夫人意下如何?” 裴真強作鎮(zhèn)定不去理他,不想他竟蹬鼻子上臉,細長的手指夾住了她的領子,用力挑了一挑,“夫人,穿這般嚴實,不熱么?” 裴真奪路而逃,韓烺沒去抓她,倚在門上思考人生。 他覺得再這么下去,她沒怎么樣,自己倒是憋壞了,到時候被她真真笑話了去,他找誰說理? 可她總是不同他敞開心扉。 韓烺臉色沉了下來,見到那奇壽的時候,已經沒了好臉。 “知道什么撿要緊的說。說的好了,還能安穩(wěn)活到秋后。”韓烺捋著袖口。 那奇壽卻無所謂地笑了一聲,顯然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不然呢?這位大人若能讓我這會就死,也免得受酷暑之罪了。” 韓烺看了他一眼,緩緩地笑了。 “不。不然,你也能活到秋后,只是不能安穩(wěn)在牢里等人送飯了。” 他說得甚是輕巧,像是吩咐人端茶一樣,奇壽卻聽得渾身抖了起來,想起初初被抓時受的刑,咚咚叩起頭來。 “大人饒命,我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個態(tài)度讓韓烺滿意,“那好,你可識得相一?將知道的都說來。” 奇壽雖然是個下層的傳教師父,可他還真的知道相一。 “相一是金澗法師后來才收的徒弟。金澗法事帶著火梅教元老一步一步在江南扎根的時候,還沒相一什么事。不過相一年紀不小了,是個商婦,守寡有幾年,沒孩子,進了金澗法師的門,急著要建功立業(yè),這一年屬她最賣力!差事辦的好,師父也伺候的好,自然和我這等糟老頭不能比。所以女人自有女人的好,年紀大了,那也是女人” 奇壽說道后面,小聲嘀咕了幾句,撇了撇嘴。 韓烺聽出了門道,又問了奇壽一些相一的事,只是奇壽根本沒見過相一,所知道的也不過是幾個相熟教內師父的傳聞。 火梅教發(fā)展極其迅速,吸收到的下層傳教師父參差不齊,顯然奇壽相熟的幾個,都跟他一樣,“郁郁不得志”,嘴里的閑話自然也就多了。 韓烺樂得聽這等半真半假的閑話,問了幾回,弄明白那火梅教的頭子金澗法師,對女徒弟很是偏愛,時常帶在身邊,尤其那些年輕貌美的。 似相一這等,對他來說也就嘗個鮮,所以相一才拼死拼活,與幾個男徒弟爭天下,四處為火梅教扎根鋪路。 關于這位傳說中的金澗法師,見過其真正面貌的人甚少,連奇壽都不過遠遠地見過一會,看身形姿態(tài),不及不惑之年,言語清朗言談有度,火梅教的人都說,北有青潭尊神,南有金澗活佛。 韓烺聽著冷笑不已。 潭柘寺的青潭法師是先帝親授的法師,這金澗又是什么東西,敢于青潭比肩,倒污了那位清譽。 奇壽說這個的時候,也嗤笑了一聲,“這話起初,也就火梅教里才有人說,依我看,不定便是那金澗身邊的人阿諛奉承,傳出來的。” 可見連奇壽都覺得青潭法師高高在上,清名不可玷污。只是關于這金澗到底是何人,如何出身,又怎么接了紫蓮教的衣缽,移花接木辦了火梅教,奇壽就一概不知了。 “大人,該說的我都說了,您看能不能判我個流放,要不,戴罪立功?” 韓烺和善的笑笑,這笑讓奇壽瞬間覺得有戲,卻在下一息,臉一垮。 “不能。” 金陵的東北方向,據韓指揮的湯泉別院,不到一百里路的棲霞山腳下,一處與致莊同等別致的宅院里,有人往西側靠墻的小院里傳了信。 “相一師父,法師有請。” 神色頹敗許久的相一聽見這話,險些從小榻上跌下來。 “法師愿意見我了?!” 傳話的人神色如常,客氣地這笑點頭,“相一師父快過去吧,法師還等著。” 這人說完話就走了,相一手忙腳亂地去找衣裳。她自在江都闖了禍事便一路逃竄,好不容易和金澗的人接上,金澗卻不愿意見她,將她扔進這座棲霞山別院。 兩日前,金澗也住進了別院,她好生打扮了一番負荊請罪,誰知連衣角都沒見到。 相一著急忙慌從箱籠里找出一件素白布袍。金澗曾經說過,她是個寡婦,穿孝才最俏。 相一換了衣裳,又將長久藏于帽子下的頭發(fā)打散,梳順了,照著銅鏡敷了些粉,疾步快走地去了。 金澗的院子安靜如夜晚,檀香的香味時有時無若隱若現,過來接應的是相一的九師妹,金澗新收的徒弟,法號源香,相一曉得她近來最是得寵,可人還是第一次見。 源香雙十上下的年紀,見了相一,皮笑rou不笑地走上前來。 “五師姐,師尊有請。” 相一當然知道源香不會客氣,可她現在是落毛鳳凰不如雞,由不得不矮下身段問那源香,立時將手上帶了的玉鐲退給了她。 “九師妹,師尊眼下心情如何?怎么說我、我的事?” 源香毫不客氣地收下了玉鐲,“不瞞師姐,師尊今日聽說那錦衣衛(wèi)指揮使來了,先是沉默了許久,后來興致卻上來了呢,回來便讓人請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