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離樓任務(wù)
“若是這樣,豈不難了?阿真姐,你說這任務(wù)咱們不完成,樓里,會不會知道?”未英突然一問。 裴真挑眉。 未英接著道“那些人出錢讓冷名樓出任務(wù),要讓咱們弄清楚韓烺到底查出來多少事情,咱們回去無論怎樣說,他們也不知道真假啊!韓烺又不會告訴他們!” 他說著興奮了起來,“韓烺從那河道巡查回來也有兩月有余了,若是果真查到了什么,怎么可能按兵不動?!他那么囂張跋扈,不會裝作不知的!除非他根本就是無功而返!阿真姐,你說是不是?!咱們這便撤離,回去就說什么都沒有,大功告成!” 未英顯然有些興奮了,裴真低頭沉思。 當(dāng)時她去找厲莫從接離樓任務(wù),厲莫從坐在高高的紫檀雕花的圈椅上,看了她好半晌,忽然便笑了,喊她阿采,“你可是我的師妹,嫡親的師妹。” 可是她知道,未采不過是同他沾了一個師兄妹的名分罷了。未采進(jìn)師門晚,根本沒能得老樓主的教養(yǎng)多久。可未采卻是個癡心人。 她那時被未英拖回來躺在床上休養(yǎng),便多次聽人提及未采從前對厲莫從如何言聽計從,追隨左右,反倒是厲莫從對她時冷時熱,若即若離。 厲莫從驚訝她的離去,她卻不意外厲莫從的態(tài)度,“樓主要給我和未英什么離樓任務(wù)?” 厲莫從這才從頭到腳打量了她許多遍,好像從來沒仔細(xì)瞧過一樣,“果然是大姑娘了。” 裴真聽他只從旁打晃,不提離樓之事,正要開口提醒,厲莫從臉上卻露出了精明的思索神色,“既然是你們兩個一處,看在往日情分,也不為難你們,錦衣衛(wèi)指揮使府上,你們?nèi)マD(zhuǎn)一轉(zhuǎn)吧。” 他說得輕巧,裴真卻暗暗覺得不妙,他當(dāng)時又道“那指揮使韓烺前些日子去了魯西微山湖,前一任指揮使在那處遭遇水匪翻了船,無一人生還。你們今次去京城,便是去查一查,那韓烺都查到了什么,在此之后是否還查到什么旁的有關(guān)上一任指揮使遇害一事。” 他說著不難,“卻也容不得弄虛作假。一旦被我發(fā)現(xiàn)爾等弄虛作假,必派人天涯追殺!” 潛逃出樓的人,厲莫從無不將其追殺殆盡。 裴真當(dāng)時并未多言,只是聽他說了幾句韓烺為人。 冷名樓到了如今,早不是當(dāng)年匡扶正義之師,偏偏厲莫從總愿意為自己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最常見的不外乎將任務(wù)對象說得不堪。 樓眾在厲莫從手下良久,又依靠冷名樓而活,即便厲莫從的做法引發(fā)他們的不適,也不會反抗,可裴真不一樣,她一眼便看穿了厲莫從的用意。 就像這場任務(wù),明擺著是韓烺發(fā)現(xiàn)上一任錦衣使被殺古怪叢生,這才順勢去尋線索,而有人怕韓烺果真查到了什么,又不確定,害怕莽撞出手暴露了自己,這才買通冷名樓出此任務(wù)。 指尖輕輕剮蹭鼻尖,她朝興奮不已的未英輕輕搖頭。 “并非是你想的那般,韓烺到底有沒有查出來什么,單憑他的言行不能魯莽猜測。” 未英不服,哼了一聲,“我看他不過行事狠辣些罷了!” 裴真皺了皺眉,看著未英不知其中難處,有句話不想說,卻也不得不說,“他心思深沉得很。” 未英皺了眉頭,疑惑地看了過來,裴真不想多說什么,擺了擺手,“出錢一方咱們不曉得是誰,今日早間我探過韓烺話頭,只是他仇敵太多,完全沒有頭緒。” “可是姐,誰出錢同咱們有何干系?難道姐還要替韓烺思慮不成?” 裴真沒想到他這般說,一怔,不由解釋道“我沒替他思慮,只不過” 未英打斷了她的解釋,“jiejie莫要被他迷惑了,jiejie也說了,他到底是心思深沉!” 這句話又被原封不動地送了回來,裴真一時語噎,半晌才道“這是自然。” 她說自然,舌尖卻有些不自然的僵硬,她也察覺到了,立時換了話頭,“我是說,出錢的一方定然對韓烺有所了解,也是察覺到了韓烺得知了什么,不方便出手才尋得我們,若是空手返回,或者隨意編造,那邊的人豈能看不出來?未英,你別忘了這離樓任務(wù)有幾人真的功成身退?樓主他或許正希望有個名正言順的借口” 名正言順的什么借口,裴真沒明說,未英卻聽懂了。方才的興奮逐漸退去,他默了一默,“那咱們現(xiàn)下該如何?” 裴真說“等”,未英立時不愿了去,“姐還要等待多時?那老男人詭計多端,你每日與他同吃同住,我想想就頭皮發(fā)麻!”未英越說越不同意,臉上閃過殺機。 “那出錢的人還要查探什么?不如直接讓咱們殺了那老男人容易!” “未英!”裴真冷聲喝住了他,“離樓是為了不再殺人為生,不要再起這般念頭!” 未英抿了嘴,似是覺得自己委實過了,低聲喊了一聲“阿真姐”,想上前扯她衣袖,又想起這是在韓府,兩人說話雖無人聽見,卻有人瞧得見的。他不敢上前,搓了搓手指作罷了。 裴真見他曉得自己錯了,嘆了口氣,剛想說什么,卻聽他輕聲問了句話,“若是今朝接的本就是殺他的任務(wù)呢?阿真姐你是不是下不了手了?” 這話讓裴真張口結(jié)舌了一瞬,而后才道“我不會接這等任務(wù),他也不會給我殺他的機會。” 未英眨眨眼,沒說這個回答他贊同與否,只是又抿回了嘴去。 院內(nèi)有下人多瞧了幾眼過來,裴真曉得這是京城,那男女大防甚重,她同未英單獨敘話,這若不是在韓府,早已要鬧翻了天了。 想起方才韓烺走前,讓她好生歇息等他回來的話,她道“未英,你先回去,聽候安排,不許再自作主張,可記住了?” “記住了。” “去吧。” 裴真看著未英離去的身影,陳皮的氣味重新回到了她鼻尖。她略一定神,便有小丫鬟過來稟報,“夫人,爺自無問軒打發(fā)人送了一碗蓮子百合燉燕窩過來,說是讓您安一安神,湯盅已到了,夫人可用?” 送燕窩安神? 裴真愣了一下,想起韓烺曾說請了藥膳廚人的話。 這小豆子對他的新夫人,委實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