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節
扭頭看去,柳芽兒正一臉jian笑地看著我。 “你……”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這家伙就算不和我們一起,也用不著投敵叛國吧?! “呵呵?!币κ咸ь^笑道:“他可不是你的朋友!小狐貍此時恐怕已經逃出去了。” “……呵呵。”我也突然低頭笑了起來?!拔以缇椭懒恕V砸恢辈唤掖康木褪菫榱苏业侥氵@個‘主人’?!?/br> 說完,我只是用右手打了一下響指,旁邊的“柳芽兒”頓時向后倒去,躺在地上,轉眼后,化為了一截木頭。 哼,這家伙最早拉我上墻的時候,我就發現他有問題了! 凡是陰氣大的生物,統統碰不得無為印。記得當年張老頭拽了我一把,都被彈開了,何況柳芽兒? 而那會兒他拉我上墻時,我伸出的正是右手。這家伙一把就抓住了我的手腕,居然一點事情都沒有,所以當時我就對他留了一個心眼兒。 雖然那會兒還不清楚他為什么不怕,不過現在明白了,這是一截被施了法的木頭樁子,是個死物件,自然不懼我的無為印。 還有就是在順小路上山時,這家伙明明走在前面,卻非要和我換位置,這再次引起了我的注意。換位后我就故意貼著山壁走,通過手電光線映射在崖壁上的陰影,觀察著后方的一舉一動。每當這家伙想靠近我時,就裝作不在意的向前跨一大步,導致它始終沒有找到機會下手。 也是在換位的同時,我在它身上下了顯形咒。只不過多做了一下手腳,一定要等我的信號,才會產生作用。 信號,當然就是那一下響指。 “哈哈哈哈~!”姚氏見我解決了身邊潛伏的敵人,反而突然大笑起來:“不錯不錯!你果然是我要找的人!” “你就不怕我現在滅了你,然后破掉這荒鴉嶺的詛咒?”我不理她那神經質的發言,走近姚氏問道。 “你還不明白么?”姚氏見我來到身旁,依然鎮定地道:“詛咒是我母子倆一起下的,所以這里就是我的地盤。我不愿意,誰都沒法兒破掉!” “哦?那我還真要試一試了!”我其實對她所謂的“子母血咒”并不了解,但現在有這么好的一個機會,我更愿意冒一次險。 說完,我就朝姚氏的眉心點去。 “噗!”一聲悶響,刺骨的疼痛感頓時從指尖傳來。 我再定睛看去,眼前只剩下那個十字形的木樁。 “可惜啊!~”我還在發愣,話音卻從身旁的木柴堆頂傳來。扭頭看去,姚氏已經變了一副模樣,穿著一身清末的女性衣服,懷中還抱著一個襁褓。 “無為印雖然厲害,但是你不能滅了我!”姚氏笑瞇瞇地說道:“荒鴉嶺是我的詛咒,所以這里就是我,我就是這里。一旦我灰飛煙滅,這里的一切都將不存在,自然也包括你們!不過呢,你如果真的想死在這里,我盡可以讓你把我打得神形俱滅?!?/br> “……你以為我會信么?”我表面上雖然這么說,但內心卻驚駭不已。如果真像她說的,那我就徹底被動了。 姚氏站起身,只是一閃,頓時就來到了我的面前。 “你可以盡管一試!放心,我絕對不躲!”姚氏居然主動送上門來。轉而又換上了一幅凄慘的表情,說道:“百年來,我為了這個詛咒,出不了谷,見不得埋在山下的公婆和丈夫,還要每天承受著無盡的折磨,你以為鬼魂的日子就好過么?就算是百年之期將到,我終究還是逃不過以血下咒的結局。也許被你打散,倒是最好的解脫!多過一天,就多一天的痛苦。來吧,動手吧!” 說完,她竟慢慢閉上了眼睛。 “哼!”有此機會,我怎能放棄,暗自運起了無為印。 準備就緒,此時只要用地圓結合著天圓之力點在姚氏的天門,將她鎖住形。剩下的,就是等其灰飛煙滅了。 但是這最后一指,我卻猶豫了,不敢點下去。 如果真如姚氏所說,那我一指下去,豈不是所有人都要跟著她陪葬?!那些困在這里的魂和魘也就罷了,至少我們三個還活著呢,總不能也跟著她煙消云散。 “怎么?不敢了?”姚氏等了半天,遲遲不見動靜,睜開一只眼瞧著我問道。 “……行!我認栽!”我最后合計了一下,這個賭不值得打,因為我知道姚氏的經歷和她此時的心思。我幾乎可以判斷,她說的應該是真的,而且她真會這么做。如果我點下去,可能就如她所說,這里的一切都將不存在了。 一個連半成勝算都不到的賭局,賭它干嘛?! “說吧!你要怎樣才肯放我們離開?”我只得重新考慮姚氏先前的提議。 “呵呵,我給了你機會,這可是你自己要放棄的。”姚氏笑道:“其實這些家伙們被我關了一百年,該還的早就還了,現在我并不恨他們。但我只想知道,人性,究竟是為惡的多還是為善的多?” “這世上自然是好人多!”我直接回她道。 “那我倒要問問?!币κ厦济粨P,接著道:“那為什么我們女人從生下來就注定是傳宗接代的工具?為什么我父親為了一袋糧食種子,就能隨便把我賣給從未謀面的人?為什么這滿山谷的人,眼看著發生人間慘劇,不但不拉一把,卻還要落井下石?” 我沉默了,我承認,姚氏這一生的確是很慘。小時候窮,好不容易嫁了個人家,本以為可以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卻沒想到只是因為一個怪胎,最后全家老小將命都給搭了進去。 不過,同情歸同情,我不能因為對她的同情,就把我們幾個人的命也給搭進去。 “好吧!”我想了想,要證明人本性什么,還真沒那個能耐。但我卻可以把問題轉變一下,也許還有一絲回旋的余地。 第四十九章 意外決定 “要證明你是錯的,并不難??呻y的是,這里除了我們幾個,再沒有其他人了。你讓我怎么證明?”我見姚氏眉頭漸皺,看來她并沒有想到這一層,于是趁熱打鐵,接著說道:“但我可以證明,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你想的那樣自私。在特殊情況下,為了友情、親情、愛情,一個再平凡的人,也是可以為了他人犧牲一切的,包括自己的生命!” “哦?呵呵,你這個觀點我倒是頭一次聽說。”姚氏就好像聽到了什么難以置信的笑話?!暗彩怯邢敕ǖ娜耍囊粋€不是為了自己著想?!你講的未免太牽強了吧?” “不,一點也不牽強!”我馬上把當初張山為了救我,自斷一臂取血的事情說了出來。 “嗯,你的朋友的確是個有血性的漢子!”聽我說完,姚氏夸過張山后,話鋒一轉,又接著道:“但這說明什么?他能這么為你做,你也能這么為他做么?” “為什么不能?!”我挺了挺胸,朗聲說道:“如果說只有犧牲我才能救了他,我是絕不會猶豫的!” “哦?”姚氏頓時來了精神,走近一步,看著我的眼睛說道:“你確定你也可以這么做?” “我——確——定!”我也毫不猶豫地用眼神回瞪著她。這時候,一定不能有絲毫和情緒不協調的地方出現。 “好!”姚氏盯著我看了幾秒鐘,突然向后一撤,說道:“從你的眼神里,我看到了堅定和忠誠。去叫上你的朋友,趕快走吧!你們還有時間!”說完,她轉身朝崖邊走去,再也不看我。 “為……為什么?!”我本以為她會要了我的性命,卻壓根沒有想到這個女人竟然瞬間就轉變了態度,要放我們離開! “我可以看到你的心。”姚氏面對著懸崖邊的夜空,淡淡說道:“所以,單從表面上你是騙不到我的。像你們這樣的人已經很少了,我姚氏雖然當年做了罪大惡極的事情,但我并不濫殺。有些人該死,有些人不該死。所以,趁著我沒改變主意,趕快走吧!你的朋友就在鎮子上,找到他們,在天亮前離開荒鴉嶺,我不會再阻攔你們的!” “……你是個好人!”我走到她背后,想了想說道:“我也想勸你一句,放手吧!離開這里,去你該去的地方?!?/br> “不,你不明白,我已經沒有選擇了。”姚氏依然沒有回頭?!鞍倌曛趯⒅粒还芪曳排c不放,結局都只有一個,子母血咒的起誓者,注定要煙消云散。我只要不放手,這里的人們全都得給我們母子倆陪葬!” “你已經不恨他們了,為什么還要這樣?”我不解地問道。 姚氏頓了一下,回我道:“我不和你討論人性的善惡,并不表明我承認自己是錯的。只是我認為你們這樣的人不該死。而這里的那些魂魘,既然他們生前不是好人,為什么還要放他們再去投胎做人?再活一次,他們依然不是好人。所以,我要讓他們徹底地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看來姚氏認定了人性本惡。 “走吧!這里的事情不是你能管的!”姚氏終于回過頭,看著我道:“你最好一個字也別說了,趕快去找你的同伴吧!離天亮剩下的時間可是不多了,你還要花時間弄醒他們?!?/br> ……好吧,連自身都難保,還要去管這些閑事干嘛?我安慰著自己,最后看了姚氏一眼,轉身朝坡下走去。 人性,真的是很復雜的一件東西。難道說當年迫死姚氏母子的那些人就一定都是惡人么?我倒不這么認為。 那個年代,人們對這世界的認識,起著關鍵的作用。愚昧,總會使人做出一些傻事。 下到山口,我瞧了半天,也沒能看到張山和劉云龍的影子。 這個姚氏,你送佛送到西多好!還非要讓我自己去找,再想辦法弄醒他們。多費時間啊! 沒辦法,我只得沿著大路一邊往回走,一邊搜尋他倆的蹤跡。 眼瞅著就要走回荒鴉嶺的北山口了,卻依然沒有看到他倆其中任何一個。我心里開始犯嘀咕:這個女人該不會是騙我吧?可能她根本就沒有放我們走的打算,只不過是在和我玩貓捉老鼠的游戲而已。 ……不過,她這樣做是為什么?一起殺了不更干脆?還費這么大的勁兒! 既然想不通,我只能把這些行為歸結于姚氏在一定程度上的心理變態。 當走過藥鋪旁的一處民居時,突然從里面傳來“啪”地一聲脆響。 “誰?!”我頓時警覺起來。 “張山?劉兒?”我推開院門,叫著他倆的名字。 沒有任何人回答。 “啪!”我正考慮要不要進屋,里面卻再次傳來清脆的敲擊聲。 悄聲來到屋門前,我把門輕輕推開一條縫兒,朝里面看去。 ……媽呀!透過門縫,我竟看到屋子正中位置,一具干尸坐在太師椅上,面前擺著一副象棋! 哦~我說這個聲音怎么如此耳熟!原來是象棋子相互拍打的聲音。 難道是兩具干尸在下象棋?!這也太無厘頭了! ……不行,還是趕緊離開吧!不然一旦被它們纏住,我哪里還有時間去找那兩個家伙? 正準備輕輕把門掩上,里面突然有了動靜,一只手臂從被門擋著的那邊伸出,將棋盤上的某個子挪了一下位置。 不過當我看到這一幕,卻沒有了離開的想法。因為這條胳膊,有血有rou,膚色正常,顯然是活人的手臂! 不看了!里面有活人還怕什么?我“哐”地一下就把屋門踹開,沖了進去。 “老張???!”當我看到門后坐在另一邊的竟然是張山時,心中一下有了著落??磥硪κ喜]有騙我! 可是……這家伙就像沒看到我似的,依然全神貫注地緊盯著棋局。不該他走子時,一動也不動。 “你還有閑工夫下棋?!快走啦!”我在旁邊瞧了一會兒,見“倆人”都不再動,先點了那具干尸,這才放心地走過去,一邊拽他一邊說道。 張山就像釘在椅子上似的,無論我如何用力,他也沒有一點要跟我走的意思。 ……哦~記得剛才姚氏說了,我要想辦法弄醒他們才行,看來是真的被“釘”住了! 不再猶豫,我馬上對他施展了清神咒。 半分鐘后,這家伙依然沒有絲毫反應,甚至連眼皮都不眨一下。 這是怎么回事兒?我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好在這次上山,我把能帶的都帶上了,自然包括那本《攝夢錄》。 可是在翻看了二十分鐘,又用了幾個不同的方法后,張山卻依然沒有一絲回過神來的跡象。 娘的!不醒拉倒!我把你背出去!咱現在力氣大了,背他還是沒什么問題的。 我試著再次去掰張山胳膊,但這次一用力,竟然把他的棉襖給扯得咧在一旁,露出了胸口的皮rou。 第五十章 奪命倒陽 嗯?不對!這家伙里面原來穿的是件高領毛衣,怎么這會兒沒有了? 我一頭霧水地扒開張山衣服領子,發現他不但里面光著膀子,只穿了一件棉襖,而且從臍上一分的位置,有道小指粗的黑線,筆直朝上延伸,停在胸口正中的位置。 我試著擦了擦,沒掉。這條線很明顯在皮下,絕不是畫上去的。 那這是哪兒來的? 記得昨晚我們換陳所長送來的保暖內衣時,張山胸前還沒有這道黑印呢!一定是才出現的! 同時,我也模糊地記得,剛才翻看《攝夢錄》時,好像其中某一頁說到了什么“黑色的線”。 對!趕快找找看,說不定能解了眼前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