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jié)
面前的,竟是剛分開才兩個多小時的錢老頭兒! 怪不得張山毫不擔(dān)心,看來他早已猜出這是老爺子的手筆。 我也終于明白老爺子為什么明知道我們都在那里,還要托人捎信了。敢情他是欠了楊隊的情,不好意思見面,才想了這么個招兒。 不過想不通的是,這才分開一會兒,為什么老頭兒就要急著找我?難道是發(fā)現(xiàn)了千年不破關(guān)?可為什么只叫我,卻不叫張山呢? “好了……我不笑了!”見老爺子臉色越來越黑,我也不敢過于放肆,極力收住了笑容。 “你以為我用這個方法叫你來,是因為怕見那個警察?”錢老頭兒是什么人?我這種小心思那一看就透。 “哼!你也太小看我這個老家伙了。”老爺子見我不說話,就知道自己猜中了,接著道:“我救過他一命,那個娃娃就算給我送一百身衣服來,他也不虧!” “那您是?”聽老爺子這么說,我也覺著自己想得有點(diǎn)簡單了,表情不禁嚴(yán)肅起來。 “坐下!”錢老頭兒指著身旁的大石,等我坐下后,在前面踱著步說道:“我之所以單獨(dú)找你來,是要告訴你一些事情,這些事兒,需要你來做選擇和完成。” “您說吧。”我再也不敢說笑,等著老爺子吩咐。 “嗯,先和你說第一件,記得,此事萬萬不可告訴山子!”老爺子見我重視起來,還算滿意地說道:“山子的那個命輪,你知道代表什么意思么?” 第五十九章 批講命輪 “嗯,先和你說第一件,記得,此事萬萬不可告訴山子!”老爺子見我重視起來,還算滿意地說道:“山子的那個命輪,你知道代表什么意思么?” “那個蘋果?”我沒想到老爺子上來就說這個,一時腦子亂得很。“蘋果不就是代表平平安安么?” “呵呵,真要是那么簡單就好了!”老爺子笑完,嘆了口氣道:“我也是剛想到有這種可能,才又馬上找你來的。雖然別人的命輪按理說不能妄加批斷,但山子畢竟是你師父的唯一親人,我不得不多cao上一份心。” “你猜到什么意思?倒是說啊!”老爺子說了一大段,也沒談到重點(diǎn),我早已等不及了。 錢老頭兒停止了溜圈兒,在我身旁坐下后,雙眼看著前方問道:“還記得剛才你那個冒失伙計么?他一進(jìn)來就把山子的蘋果咬下來一口,當(dāng)時說了什么?” 老爺子說的是劉云龍和楊隊來給我們送干衣服時,由于這家伙嗓子不舒服,到處找水喝,最后從我手中搶過了蘋果,狠勁兒啃了一口。 “……他當(dāng)時好像說,這個蘋果半生不熟,發(fā)澀?”我努力回憶著。 “對了!如果老家伙我沒猜錯,山子的這個命輪,取的不是平安之意,而是不熟之意。”錢老頭兒依然盯著前方,一字一頓地說道。 “不熟?什么意思?”我聽了半天,依然還不明白。 “唉……”老爺子又嘆了一口氣,這次把目光轉(zhuǎn)回來,看著我說道:“不熟,就是半生。山子只有半生!” 轟!我的腦子一下就炸開了。 張山竟然只能活半生?!!! 那就是說……他已經(jīng)沒有多少日子可過了?! “這……這……這怎么可能?!”我實在無法相信錢老頭兒的推斷。“老張他身強(qiáng)力壯,渾身上下一點(diǎn)毛病也沒有,怎么可能只能活半生?!” “真的沒有一點(diǎn)毛病?你不會不知道吧?”老爺子看著我,反問道。 我沉默了,要說張山一點(diǎn)毛病也沒有,是不對。 他不但有毛病,而且還是大毛病! 十年一顆銀溜子膽,才能續(xù)命。這可不是一般的病。 “那您的意思是說……張山這次……難道就過不去了?”我不甘心地問道。 我們說好了的,等再過兩天,月底結(jié)了工錢,就回山去找他師傅,尋那銀溜子。難不成他連這短短的幾天,都撐不過去么? “當(dāng)然,我只是猜測。”老爺子見我神色緊張至極,拍著肩膀安慰道:“命輪這東西,不到最后一刻,誰也不知道究竟代表了什么?我們只能猜。” “那您究竟是猜對的情況多,還是猜錯的多?”我只揀重點(diǎn)問。 “我只猜過兩次,一次是我自己的,一次就是山子的。”老頭兒倒是實話實說。 “等于說……你到現(xiàn)在沒猜對過?!”我之所以這么問,主要也是為了安慰自己。老頭兒說他只猜過兩次,上次自己的恐怕是猜錯了。因為我記得他曾經(jīng)說過至今還不清楚帶回來的手電筒是什么意思。 但這次,誰敢拍著胸脯說肯定猜不對?因為之前可參照的案例幾乎沒有! “不行……我要馬上跟張山回去一趟!”神情恍惚中,我按著大石頭站起來就要走。 “坐下!”錢老爺子一把拉著我,厲聲說道:“聽我把話說完,你再做決定也不遲!到時候是上山,還是先解決問題,隨你便!自己都快顧不住了,還去cao心別人,怎么你們兩個小子都是一道號的?” 又坐下來后,我示意老頭兒接著說。 “山子的事情,暫且放在一邊不說。畢竟我的猜測居多,況且咱們還有時間去調(diào)查和挽救。”錢老爺子看著我說道:“不過我始終認(rèn)為,如果能把眼下的事情解決掉,那么山子的命輪,就也有緩解的余地。” “眼下的事情?”我始終想著張山的“半生”,此時腦子里一盆漿糊。 “趙有德究竟為什么如此想要你的命,你不想知道么?” 見我不說話,老頭兒接著道:“因為你是人鬼雙馳的印相。所謂人鬼雙馳,就是無為印中代表人圓和地圓的兩個印記大小相等。無為印由天、地、人三圓組成,印記越小,能力就越小。普通掌印人基本上是人圓最大,地圓其次,天圓最小。兩個相當(dāng)大小的印記,就意味著你在兩界,都擁有幾乎一樣的能力。” “所以趙有德就要?dú)⒘宋遥俊边@個人鬼雙馳,我還是第一次聽人說起。 “當(dāng)然不是。”老爺子皺著眉接道:“這個印相,在《攝夢錄》中可以查到的記載,歷史上只有一個人和你一樣。他就是明朝初年,打破瓶頸,成功練成百足陣的那個人。如果我猜得沒錯,趙有德想要的,不是你的命,而是你這副可以人鬼雙馳的身子!” “我的身子?!”我想了又想,老頭兒說的似乎有幾分道理。之前在陰陽界,記得在城墻上,趙有德說過:他不在乎我是死是活,要么我自愿跟他走,要么就背著我的尸體走。 “他要我的身子干什么?”雖然想通了這一點(diǎn),但我還不明白他這么做,是為了什么? “目前我也想不出來他要干什么。但至少有一點(diǎn)可以肯定的是,趙有德背后還有別人。”錢老頭兒清了清嗓子,接著說道:“那個趙有德,你去過他家,也接觸過。一個打小長在山里的農(nóng)民,活了三十多年,身子還有病,沒怎么上過學(xué),沒去過大城市。怎么突然間什么都知道?你不覺得奇怪么?” “也許……是他跟我來這里后自己學(xué)的?”我言不由衷地解釋道。 “文化能學(xué),做事能學(xué)。就連你體質(zhì)特殊的消息,他也能學(xué)來?”老爺子一句話就否定了我的推斷。 “那您的意思是……有人特意告訴他?”我開始有點(diǎn)明白了老頭兒的意思。 “所以,要查!還要查到底!知道了他背后的人和想做的事,咱們就能搶先出手,不但解了你的圍,說不定還能暫時給山子擋上一擋。爭取一些時間。”錢老頭兒肯定地說道。 “怎么查?” “這就是我叫你來的第二件事。”老爺子頓了頓,說道:“要知道他想干什么?有兩個方法。” 第六十章 兩套方案 “哪兩個?”我聽到竟然不止一個方法,那看來應(yīng)該不會是很難的事情。 老爺子先伸出手,攤在我面前,才又問道:“我拖高丫頭給你的那顆骰子呢?” “哦……在這兒!”我趕忙翻兜把那玩意兒找出來,遞給老頭兒。 “這個骰子啊~!”老爺子把它捏在手里,舉起來沖著天說道:“當(dāng)初還是師父傳給我的。它里面到底記載了什么信息,只聽人說起過,從來也沒人能看到。但是現(xiàn)在,你能看到,我認(rèn)為這不是偶然。正所謂冥冥中自有安排,在這個百足陣又現(xiàn)人間的節(jié)骨眼上,讓你看到,必然有更深的含義。也許,一切事情的根源,都能由它來解開。” 我不敢看骰子,只是盯著錢老頭兒問道:“可我已經(jīng)看了兩世。什么發(fā)現(xiàn)也沒有啊!只不過是在一個又一個的掌印人身上飄過。而且都只有一天,那人就死了。這樣看來,毫無意義啊!” “這個六生六世,前面的也許沒意義,但我想應(yīng)該是越靠后,就更加容易發(fā)現(xiàn)一些線索。也許看到最后一個,就能解開現(xiàn)咱們?nèi)缃竦睦Щ蟆<词共荒埽蚁爰热焕锩嬉呀?jīng)出現(xiàn)了百足陣,至少也能有將其摧毀的法子。”老爺子依然目不轉(zhuǎn)睛,盯著太陽下的骰子。 “那要不我現(xiàn)在接著看?”雖然很不情愿這么做,但既然老爺子都說應(yīng)該有幫助了,我并不反對再試一試。 對于這顆骰子,不是我討厭去看,而是總在里面被人殺死,那感覺實在有些痛苦。 “不急在這一會兒!”錢老頭兒按著我說道:“等到下午,叫來山子,我倆給你護(hù)法,再去一探究竟!” 既然已經(jīng)決定,我倒樂得輕松自在。這次可不比上一回,有老爺子在身旁,那還不是進(jìn)去后想干嘛干嘛?出現(xiàn)危險了,他第一時間就能把我給拽出來。 這樣毫無顧慮的冒險,還真是近來的頭一次。 “那您說的第二個方法呢?”心情放松下來,我想起剛才老爺子說過,還有另一條路。 “等這個方法不成了,咱們再說下一個吧!”老頭兒并沒有直接回答,把骰子又塞回給我,說道:“說說今早城隍廟里的事兒吧!” 要不是老爺子提醒,我還真就差點(diǎn)給忘了。趕忙竹筒倒豆子,把事情一五一十地都敘述了一遍,這其中還包括張山和楊隊他們的推測。 “嗯……”等我說完后,錢老爺子思量好久,才沉聲說道:“山子的推測應(yīng)該差得不遠(yuǎn)。這種手法和情況應(yīng)該是催眠的一種,心理學(xué)上叫做什么……心理暗示!” 聽老爺子這么說,我肅然起敬。沒想到傳統(tǒng)的中國走陰人,居然還能知道西方心理學(xué)的這些個名詞! “看我干嗎?我臉上又沒長金子!”老頭兒扭臉見我一副熾熱的目光,嚇了一跳。 “您老……太厲害了!連心理暗示這個詞兒都知道?!”我是由衷地說出了這句話,因為在我心里,中國的詭術(shù)和西方心理學(xué),雖然有很多共通點(diǎn),但都各成體系,并且相互都不待見對方。 “哼!你們這波娃娃,要學(xué)的東西多著呢?正所謂對手就是師傅。咱們老祖宗傳下來的這一套,雖然遠(yuǎn)比他們那個心理學(xué)要高深得多,并且門路也廣。但千百年來,只是為了一條保密不外傳的原則,硬是把原來簡簡單單的東西給變得越來越復(fù)雜,目的只有一個,讓外人看不懂也學(xué)不來!相反,人家西洋人就務(wù)實得多,釘是釘鉚是鉚,我既然搞出來個名堂,就是要讓人知道的!所以那些解釋的話語,越簡單越好,讓人一看就明白。”老頭兒說到這些,也是氣不打一處來。 “是!是!那您看這個城隍廟里的石像,究竟算是怎么回事兒?”我可不敢打斷正發(fā)牢sao的老爺子,只有順著他,往原路上面帶。 “我看?我不用看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兒!”老爺子雖然思緒回來了,但是脾氣還沒下來。“你一會兒回去,仔細(xì)看看,那蛇背上應(yīng)該有一些極不顯眼的紋路。如果有,把那玩意兒擦掉,就好了!” “就這么簡單?”我簡直有些不敢相信。一圈人,刑警、神棍、和國家安全機(jī)構(gòu)的,加在一起愣是頂不過一個根本都還沒看過的老頭兒。 “這么跟你說吧!”見我不信,老爺子解釋道:“見到白色,一般人的第一感覺是冷。因為你打小看到的雪都是白色的,雪是冷的,所以你的潛意識里就告訴你,白色就發(fā)冷。還有一些圖形,當(dāng)人們看到時,有的會暈,有的會吐,有的會興奮,有的會難受。這些,都是視覺上看到后,反射到腦內(nèi)的潛意識,最終造成生理上的反應(yīng)。” 我聽得一愣一愣,不過倒是都聽懂了。老爺子說得很直白,只是我覺得這些話出自他的嘴里,實在有點(diǎn)不搭調(diào)。 “如果我猜得沒錯,那個生肖蛇的背上,會有一片形狀像松針狀的花紋,到處都是刺兒。它就叫做戮吾紋。”老爺子說得很肯定。 “哦……不過那玩意兒出現(xiàn)在陰陽界中,又是怎么一回事兒?而且它還搬不動挪不走。”我想起這點(diǎn)剛才貌似忘了告訴老頭兒,又趕忙加了進(jìn)去。 “挪不動?……”錢老頭兒聽到居然還有這么一茬,神色間顯然是聯(lián)系到了什么,皺著眉在冥想。 想了半天,老爺子總算抬頭接著說道:“小王,這樣!你先回去,確定那蛇身上有沒有紋路,如果有,先不要擦!我現(xiàn)在去找一趟高丫頭,讓她辦點(diǎn)事兒。如果這次讓我給蒙對了,說不定能釣到一條大魚!” 見老爺子這就站起來要走,我趕忙又問了他關(guān)于清神咒時效的事情。 老頭兒的答案讓我放心不少,用無為印點(diǎn)上的清神咒,在日月交替之時,才會逐漸失去效力。如果想要繼續(xù)保持,還得再點(diǎn)。 也就是說,白天點(diǎn)的,天黑之前就一直有效;而夜里點(diǎn)的,天亮前自然也不會失效。 又和老爺子約好了下午見面的時間,我倆揣著各自的事情,分頭忙去了。 看著老爺子向北直接走入了了城墻的荒涼處,我也快速向城隍廟趕去。 第六十一章 神來之筆 雖然錢老爺子說得如此肯定,但在我沒親眼見到前,還是持有懷疑態(tài)度。包括劉云龍和那個值班戰(zhàn)士,不見到他倆好端端地站著,心里總是七上八下的。 跑進(jìn)城隍廟,大院里擠了不少穿警服的大檐帽,有拍照的,有拿個塑料袋這兒揀揀那兒拾拾的,也有圍著宋東風(fēng)劉云龍他們問話的,著實熱鬧得很。只有那個和劉云龍一起值班的武警戰(zhàn)士,依然還扛著槍站在原地,注意著每一個靠近生肖蛇的人。 看到劉云龍他倆還活生生地站著,我總算放下心來,找了個沒人的角落,坐在那里抽煙,等這些警察都散了再說。 好不容易挨到快中午,他們總算是收工走人。張山和楊隊也剛好趕了回來,楊隊知道我赴約去了,拉著問情況。 既然是老爺子吩咐的,我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們。 當(dāng)然,除了張山的命輪,在沒有最終確定之前,我是打死也不會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