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我不抽煙。”張山很干脆地說道。 這時老頭已經(jīng)從煙盒里面抽出了一根,自己點上抽了起來。 我正想對張山說又不是給你的。卻發(fā)現(xiàn)張山的臉色突然間變得難看至極。 只見張山抬起了右手,指著他前面老頭的位置,問我道:“這里……” “你們不認識么?難道你看不見……”我住嘴了。 因為張山正在沖我搖頭,并且一字一頓地說道:“這里只有咱們倆人啊!” “啊!”我趕忙往后退了一步,充滿恐懼地看著眼前這個老頭兒。 我似乎看見,他的身邊散發(fā)著一片若有若無的煙氣。 “呵呵,娃娃命硬。我也不能白要你的煙,送你個東西玩玩。” 老頭說話間,蹲下身子用手把煙頭在地上按滅。順手在他面前的“攤子”上拿起了一個黑色的球球,塞進了我的手里。 “快扔了!他們給的東西不能要!”張山似乎突然看到了我手中的黑色球狀物,發(fā)了瘋似的一步跨過來,打算要搶過去扔到河里。 但這個黑色的球好像粘在我手上一樣,張山搶走這顆球,連帶我也一起拽了過去。 他反復(fù)試了好幾次,在我感覺馬上胳膊就要拽斷了的時候,終于放棄了。 “你不要命了!敢和鬼做交易!”張山喘著粗氣,指著我鼻子罵道。 我在他停下后就馬上用目光尋找那個老頭,老頭早已不知去向,連帶著那輛破自行車和地上擺的“貨物”,也一起不見了蹤影。 這時再看手中的這個物體,黑黑的,很堅硬,有點分量,觸感冰涼,感覺倒有點像玻璃或大理石之類的材質(zhì)。 當把球轉(zhuǎn)了一圈,原來的背面沖著我們時,倒是嚇得我雙手一顫。上面赫然長著一個眼睛,有上下眼皮,有瞳孔,有眼白,甚至還有睫毛。 但球的表面是光滑的,這只眼睛看來是在球的內(nèi)部,而這一部分的球體,是透明的,所以能夠看見里面的內(nèi)容。 如果是在平時看到,我會覺得這是個不錯的玻璃工藝品。但在這樣的情況下,被一個深夜在路邊擺地攤的怪老頭強塞給我,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敢要的。 當我正要把玻璃眼球扔進河里的時候,張山阻止我道:“算了,留著吧,既然我搶不走,你就是扔了也不管用。和鬼交易的東西,是甩不掉的。” 站在原地發(fā)了會愣,又繼續(xù)向前走去。 我倆都很默契的對那個老頭兒只字不提。 不過這次我說什么也不走后面了,剛才的事情太嚇人,我可不想被什么東西抓走了,張山這個神經(jīng)大條的東西還不知道。 而且自打出了涵洞,那些個忽遠忽近的聲音又再次出現(xiàn)了,雖然挺瘆人,但畢竟沒什么實質(zhì)性的影響,我也不再去理會。 終于,走到第三個,也是最后一個涵洞前,張山拉住了我,問道:“過了這個涵洞,前面就應(yīng)該是北閘口了吧?你仔細看看,有什么可疑的東西沒有?” 我努力睜大眼睛像前面望去,一家家關(guān)著的商店,一善善滅燈的窗。 雖然遠處已經(jīng)有路燈了,但昏暗的燈光下,路上一個人也沒有,就是連個鬼影子也沒看見,毫無異常。 見我搖頭,張山倒顯得挺意外,說道:“不應(yīng)該啊,你吃了判官草,除了剛才那個鬼,難道你一個人也沒看到? 我正要說真的沒有,這時,一陣歌聲響起:“是誰在敲打我窗,是誰在撩動琴弦,那一段……” 聲音的來源,正是在我倆頭頂,涵洞上方的鐵道上。 張山也停住了腳步,眼神朝上看去。 “你能聽到了?”我很興奮地問張山。 因為從上了這條路開始,一直都是我不斷碰到、看到、聽到怪事兒,心里頗有些不平衡。這次終于他也聽到了,我不再是一個人感受這種恐懼,心里舒服了不少。 張山?jīng)]有回答我,他停了片刻,就直接跳上斜坡,順著往上走去,看來他也知道聲音來自何方。 于是我倆也顧不上先過涵洞了,而是朝著10來米高的鐵路線上爬去。 爬到了鐵軌邊,我頓時驚呆了。 只見鐵道線上零零散散的到處都是人,至少在我看來,他們都是人樣。順著鐵路來來回回地走著。 而歌聲就來自于我們的斜對面,河面的正上方的那節(jié)鐵路橋中央,一個穿著綠色連衣裙的女人。 “你看到?jīng)]有?”我盯著女人的位置,扯著張山衣袖,小聲問他道。 女人還在唱,但張山卻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個方向,對我的話置若罔聞。 我正奇怪地瞅著張山,只見他卻突然向前邁了一步,朝著那個女人走去。 “你干嘛呢?別過去!危險!”我趕忙小聲喊著張山。 但張山跟沒聽見似的。已經(jīng)走出了好幾米遠。 對面的女人不但沒有停止歌唱,而且沖著張山一直擺手,示意張山走過去。 突然遠方有一束強光照了過來。我扭頭一看,一盞斗大的燈越來越近。 我的天!是火車! 再看張山,他的左腳已經(jīng)跨入了軌道內(nèi),離我快有十米遠了。 我再也顧不得那個女人,一邊大聲地喊張山,一邊向他跑去。 但張山好像根本聽不見,也看不到火車頭的燈光。 第七章 河底沉尸 火車來的好快,僅僅是兩三秒鐘的時間,就已經(jīng)向前推進了好幾百米。 這應(yīng)該不是一輛普通的列車,我估計不是動車就是高鐵。 不出三秒,鐵定要撞上張山。 我這時已經(jīng)跑到了張山的身旁,也顧不得我們所處的位置,只要能把他從鐵道上拉下來,至于什么后果,我根本沒時間去想。 張山身高力大,普通的拉扯恐怕很難對他奏效。于是我直接攔腰抱住了他,緊接著就向后倒去,用我倆的慣性,把他給扯回來。 但我終究還是忘了一點,張山已經(jīng)走到了那個女人的對面,也就是說他已經(jīng)到了鐵路橋的中央位置。 隨著我向后倒的慣性,張山雖然被拽了回來,但他將近一米九的身高,旁邊鐵路橋上的護欄根本起不到作用。 只聽到一聲沉悶的撞擊,我在向后倒時,后腦撞到了護欄上。 這一下撞擊瞬間讓我眼冒金星,也就是這么迷糊了一下,手還是松開了。 失去了我的拉扯,護欄也僅僅只是象征性的蹭了一下,沒能攔住張山,他直接掉到橋下的河里去了。 我顧不得頭疼,趕緊從鐵欄桿的縫隙里往下看去。 張山是頭朝下掉下去的,如果他掉進河里,還有希望,如果他掉在河邊的沿河路上,我就等著給他收尸吧。 還沒等我看清下面的情況,火車呼嘯著從我身邊開過。 這是絕對是一列動車,強烈流動的空氣刮得我臉和耳膜生疼,我甚至感覺有要被它吸走的可能,只能緊緊地抱著護欄。如果一旦松手,唯一的結(jié)局就是被吸走并撞上列車,最后被彈開,必死無疑。 五秒鐘后,列車終于離開了我,卷著狂風向前方開去。 我過了半晌,才放開抱護欄的雙手,躺在路基旁大口的喘著粗氣。 雖然只有短短的五秒,每一秒對我來說卻是那么的難熬。它帶走的,不光是風,還有我全身的力量。 趁著喘氣的空,我斜眼往鐵道那邊瞅去。那個女人還站在那里,風停了,我也終于看到了她的臉。 潔白的膚色下是一張艷麗精致的臉蛋,雖然她看上去已經(jīng)不算很年輕,至少過了三十歲,但少女該有的風情,他一樣也不缺。 他究竟是什么人?為什么深夜在這里唱歌?居然還能害的張山如此失魂落魄? 張山?對了!我這才想起張山,再也顧不上研究這個女人,掙扎著爬起來向橋下望去。 過了半晌,等我逐漸看清了橋下的黑暗,才發(fā)現(xiàn)一大片黑色的東西飄在前方不遠的河面上,那應(yīng)該是張山無疑。 我連忙站了起來,扒著護欄一步一步往橋頭挪去。下橋前,回頭看去,女人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我下了鐵路線,又從路左邊走到右邊,翻過護欄,跳到了河里。 金水河的水其實并不深,北閘口前的這一段水位已經(jīng)算是比較高的了,也只不過是一米多一點的樣子,剛淹到我的肋骨。 這會我也已經(jīng)恢復(fù)了一些力氣,慢慢往飄著的張山那里劃去。 到了近處,我才發(fā)現(xiàn),張山是臉朝下浮在水面上的,這個姿勢勢必無法呼吸,況且當時他是頭朝下摔了下來。 過了這么好幾分鐘,至于是否還有命在,我真的不敢抱什么希望。 當我馬上就要一把抓住張山右腳的時候,他突然動了,猛的抬起上半身,一邊大口喘著氣,一邊大聲的罵道:“娘的,可憋死我了!” 看到我正一臉恐慌的望著自己,張山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問道:“這是哪?咱倆怎么進來的?……我的老天爺,怎么這么臭!” 金水河其實早已成了死水,由于多次整治不力且沿岸居民習慣往河中傾倒生活垃圾,致使河水臭不可聞。 這也是許多人不走沿河路的原因所在,一路上都聞著這么一股惡臭,實在無法忍受。 要不是看張山生死未卜,為了過來澇他,打死我我也不下來。 不等我回答,張山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我倆目前所處的地方,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并沒有問我剛才的事情,而是趕忙對我說:“快上岸,走夜路,絕不可涉水!快!快!” 說完,就往岸邊游去。等我反應(yīng)過來,他已經(jīng)到了河邊路基下,一手扒著岸邊的護欄,一手沖我擺著,示意我趕緊過去。 我正要挪過去,卻發(fā)現(xiàn)河下有什么東西,一下就扣住了我的腳踝,一步也無法移動。 我沒有喊張山過來幫忙,而是自己先蹲下往腳踝處摸去,想要解開束縛。 由于河面水位的問題,我要蹲下摸到腳面,勢必會把整個頭部都浸入水中,眼見張山如此著緊,我也不好說什么,深吸了一口氣,就蹲下往腳踝處摸去。 可這一摸之下,我渾身不由自主地抖了起來,因為我摸到,不知道哪里來的一雙手,正在水下死死地抓住我的腳踝。 我想大叫,才發(fā)現(xiàn)是在水里,張嘴時氣都已經(jīng)放了出去,又連喝了幾口臟水。 眼見就要憋不住了,連忙站了起來,大聲的咳嗽著。 “快來幫忙!河下有雙手抓著我,我走不動!”剛咳了幾下,我就馬上向張山呼救。 “你說什么?”張山聽了,馬上又從岸邊向我游了過來。 來到我身前,張山也深吸了一口氣,潛了下去。 沒兩秒鐘,他就冒了出來,怪叫道:“唉呀媽呀!真是人手!” “廢話!快想辦法啊!”我被河底的一雙手抓著,一動都不能動,精神都處在即將崩潰的邊緣,他還有空去辨別我說話的真?zhèn)巍?/br> “你別急,我再去看看。”張山說完話,就又潛了下去。 在我焦急等待了近二十鐘后,他又一次浮了上來,鐵青著臉道:“水里有具尸體,是它抓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