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婦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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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因為爹爹的事情,我家族蒙羞,但那些畢竟都過去了,現下,你以為我就不能得到劉泓嗎?劉澈……”她的聲音充滿了誘惑,好像從地底生長出來的藤蘿,將劉澈一下子捆綁起來了。 “你做了帝王,你有豐功偉績,只可惜之要世界上有劉泓在一天,你就不得安生。” “你雖然是南面王,但……哈哈哈,啊哈哈哈……”這女孩好像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樣,笑的前仰后合,笑的淚水都出來了,“但是劉澈啊,你想要得到你喜歡的女孩,都沒有可能啊,哈哈哈,哈哈哈。” “放肆,你不要忘記了,你在和誰說話,朕就是當之無愧的天子,朕是安樂的大主宰。” “劉澈,你用你的威權,你恐嚇別人就行了,在我薛錦茵這里,你最好莫要如此,你是誰,我全盤都明白,一切都清清楚楚。”薛錦茵步步緊逼,劉澈忽而感覺恐懼,他的后背發涼。 “你想清楚了,可以和我合作,我們各取所需罷了,這皇后娘娘不是我想要的,這個夢,我已經實現過了,現在,我就是想要和劉泓雙宿雙棲,有朝一日我們能在一起了,我就離開這里,這勞什子的皇后娘娘,誰想要做就給誰去做。” “至于劉澈你呢,你難道就沒有你想要的東西嗎?劉澈,不要執迷不悟,不要一條道走到黑了,看看別的地方,或者,我就是你的光明呢!” 薛錦茵諄諄告誡劉澈,其義正言辭的模樣,讓人毛骨悚然。劉澈顯然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她的游說失敗了,但是她并不著急立即改變劉澈的念頭與想法。 畢竟,事已至此,她需要一點一點去腐蝕劉澈。 “你自然是不會立即答應我的,不過我也不著急讓你就答應我,你且慢慢來,等你想通了,你過來找我就好。” “你想想吧……”薛錦茵幽幽嘆口氣,指了指自己的小腹。“我這里可是龍子,你劉澈呢,劉澈中饋猶虛,膝下凄涼,我想一想都為你未來感覺恐懼。” 是啊,到現在為止,劉澈并沒有冊封任何一位妃嬪,盡管這一年多的時間里,太后娘娘三番五次的提醒劉澈,要劉澈納妃云云。 但劉澈呢,表示充耳不聞,視而不見。 他那樣喜歡薛落雁,怎么可能丟開薛落雁去喜歡另一個人呢?在感情上,他是那樣專一,幾乎是帶著潔癖的啊。 這樣一個人,怎么可能將自己一生所愛丟開,去和另外一個莫名其妙的人胡亂湊合生活呢? 劉澈明白太后娘娘說的是肺腑之言,更知道,太后娘娘的一切出發點都是為了自己。 劉澈知道,歷朝歷代,真正的帝王家,是沒有什么感情的,這就是所謂的“天家薄幸”了,之所以這樣,其追根溯源,禍根就埋在肇端的婚姻里,這婚姻是失敗的,是讓人不可思議的。 他不愿意過早的淪為政治的犧牲品,盡管,劉澈喜歡政治,喜歡在神壇上覆雨翻云。 他盯著面前的薛錦茵看,薛錦茵一派有恃無恐的模樣,是的,這個蛇蝎婦人再一次回歸了,這個變態的惡女,搖身一變,成了劉泓的帝王,成了先皇后,終于還是回來了。 她完全無所畏懼,盡管周邊刀劍如林。 看到她那大自在的模樣,劉澈不禁頭皮發麻,要是,這孩子順順利利的生產了下來,將來呢?將來帝京果真還有自己的立足之地嗎?劉澈順著這個問題想,答案顯而易見啊。 那是一個急轉直下的恐懼問題,劉澈心痛如絞,耳邊嗡嗡嗡的擂鼓聲,讓劉澈心膽俱裂。 “你這孩子……”劉澈上前一步,一把用力拉著薛錦茵的手腕,薛錦茵花容失色,“哎呦,你……你這大老粗,你做什么呢?” “告訴朕!”劉澈的眼睛里,射出一蓬燃燒的火源,惡狠狠的身體,好像面對的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告訴朕,究竟這孩子是什么人的孩子,果真是皇兄的孩子嗎?” “這個還用問?”薛錦茵掙扎了一下,劉澈不相信的盯著薛錦茵的眼睛看,她的眼睛那樣澄澈,那樣晶瑩,靡麗如同明月。 “這孩子來歷蹊蹺,即便是人人都相信這孩子是皇兄的親身骨rou,但我還是感覺奇怪,向來,皇兄對你就是不聞不問的,焉能和你做那種事情?” “哎呦,皇叔,你兇巴巴的做什么,可嚇壞本宮了,本宮畢竟是個小女子啊。” 薛錦茵不打算理睬劉澈,伸手,握著盤子里紅瑪瑙一樣鮮艷欲滴的紅葡萄,送如了櫻桃小口,劉澈的耐心已經消耗殆盡了。 終于,薛錦茵幽幽的說道“孩子的事情,我并不敢胡亂開玩笑的,不但我不敢,只怕是安樂上上下下的每個人都不敢呢,王叔也最好不要妄下雌黃。” “哼!”劉澈冷哼一聲,面頰上的肌rou在跳動。“你以為,你能蒙騙的過我的的眼睛不成,這孩子焉能是皇兄的呢?皇兄從來就沒有愛過你。” 薛錦茵聞言,握著紅葡萄的手暗暗用力,因為慍怒,她惱恨的咬著牙齒,“劉澈,我恨你。” “現在,我似乎明白了,這孩子并非是皇兄的,對嗎?” “孩子是不是,早晚也是,我會要你明白的,現在的薛錦茵,遠非昨日,你和我合作,自然是再好沒有的事情,你要拒絕合作,那原也沒有什么,不過我會要你明白,連你劉澈都是我薛錦茵獵殺的目標。” “放肆,放肆!薛錦茵!”流程直呼其名,直叱其非,“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在朕的面前,你要將朕弄死,真是豈有此理。” “劉澈,我更希望你明白我們之間的利害關系,你我之間需要做的究竟是我們,能做的究竟是什么。”今天,談話好像進入了死胡同。 她有一種預感,繼續聊下去,兩人會提前反目成仇的,不如一切到此為止,她狠狠的蹙眉,準備送劉澈離開這里。 繼續握著紅瑪瑙一般的葡萄吃,一言不發。 “我會考慮。”劉澈站起身來,準備到外面去,不過目光還是定定的落在女子的身上。“皇兄呢,現在哪里呢?” “我要是知道,還會出此下策到帝京來嗎?我要的不過是劉泓罷了,我對帝京的一切絲毫沒有興趣,你不是帝王家,你如何不好生在外面尋找呢?”薛錦茵反詰。 “牙尖嘴利!”劉澈狠狠的抽口氣。“你說的,我會認真考慮。” “但愿你能明白你想要什么,但愿你能明白,你想要的什么,誰能給你。”薛錦茵說完,輕柔的笑了,那吃吃的笑聲,讓人不寒而栗。 從鳳儀宮出來,劉澈心情頗不平靜,剛剛的會面,她的每個字,每句話,好像丟在劉澈心里的一塊小石子一樣,將平靜的湖面,撞擊出來一片致密的漣漪,那漣漪一點一點的擴散,一點一點的擴散。 劉澈出門來,站在那巨大的香樟樹下,認真的考慮,此前的事情都不需要去考慮,現在呢?劉澈捫心自問,究竟自己喜歡權利嗎?究竟自己希望登龍術嗎? 究竟,現在自己做了帝王,是的非所愿形格勢禁之下,那情非得已的感受呢,還是自己的確那樣想要將一切都握著呢? 他想要讓王朝在自己手中生生不息嗎?亦或者說,完全不在乎呢?自己只是萍蹤浪跡,一個協助了劉泓的過客呢? 盡管,他這個皇上,或者做的比劉泓還要精彩萬分,但是青史留名的是誰呢?到頭來,真正人們口口相傳的不會是他這個無冕之王劉澈,而是劉泓,也只能是劉泓啊。 一想到這里,他因為恐懼,不寒而栗。一想到這里,他的緊張感,逐漸的攀登到了。 “皇上,皇上……” 高成的聲音,將走神兒的劉澈一驚,劉澈倏然看向高成,只見高成已經走到了自己面前,給他行禮了。 “平身吧,有什么事情呢?”劉澈讓自己的口吻與行為顯得習以為常,一邊閑閑的讓高成起身,一邊邁步朝著養心殿去。 已經入夏了,雖然不見蟬鳴,不過空氣里,有一種淡淡的花香,有一種氤氳的朦朦朧朧的暖意,頭頂驕陽似火,照耀在他的身體上,但是,他心臟卻好像讓人給摘走了一樣。 那個位置,空蕩蕩的,是個巨大的黑洞。 他的手輕輕撫著心臟,高成自然是感覺到了劉澈的異常,跟在劉澈的身邊。 “太后娘娘找您呢。”高成說。 “是,是。”原本要去養心殿呢,現下,卻非要去懿壽宮了,其實,劉澈現在已經知道太后娘娘找自己的目的了,不外乎是讓自己多多留心關于她的事情云云。 朝著懿壽宮去了,腦海中卻紛紜了很多茂盛的念頭,劉澈一邊走,一邊告誡自己,千萬不要胡思亂想。 那些都是沒有到來的恐慌與焦慮,都是自己加諸給自己的,能不想就不想這是杞人憂天! 但盡管如此這般的提醒自己,卻勞而無功,他的腳步虛浮的很,那些凌亂的駁雜念頭,在腦海中此起彼伏。 終于到了懿壽宮,太后娘娘大概已經等了一小會了,手中握著檀香木的念珠,輕輕垂眸,似乎在看什么,但其實早已入定了。 “娘娘,皇上來了。”旁邊走過來一個嬤嬤,唯恐嚇到了太后娘娘,輕聲細語的提醒一句,太后娘娘微微閃爍眼睫,平靜的嘴角有了美麗的笑靨。 “讓皇兒進來吧。” “是。”嬤嬤點頭離開,少頃,劉澈進入了佛堂。說真的,他是最不喜歡到這里來的,國計民生需要神靈的保佑嗎?是,是,很需要。所以,國家會大興土木修筑寺廟。 但是,修筑寺廟的結果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