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書搓著自己的手，看著眼下那個閃著光亮的窟窿。

    “這可不行啊……哪怕是能讓咱們看到亮，方璇也得徹底醒過來。”

    “我們需要等一個契機，”二號點頭贊同“等一個他們兩個人格交換的契機。”

    書沉默了一下，沒有出言反對。

    人格轉換的契機代表著現在方璇人格的世界觀的破滅——但眼前這位的世界觀還真的不是那種輕易破滅的人了。

    “不能通過我們強制交換嗎？”

    “我想不能。”二號搖了搖頭“我們沒有辦法打破那層壁——我也無能為力。”

    “那可真是糟糕啊……書第三次說出了這句話，這次她是真的無能為力了。

    高檔的cu與優秀的程序員，他們無法完美解決一個因為硬件上的故障。

    他們能做的，就只是不斷敲擊著不能拆開的外殼，如同修理七八十年代黑白老電視的故障一般，希冀著某個脫落的焊角可以回歸原位，能讓其恢復正常。

    就只能等待了。

    且不論方璇意識內部的大危機，但至少在她神教國，即便是因為特里菲娜這一層關系受到了些許的重視，但卻因為使用的是黑巖的外表所有并沒有糟到什么懷疑。

    但在近期受圣德里勢力關照的地區，以及正在重新走向崛起的圣德里，她的消失所造成波浪至今還在起伏著。

    不死族那塊自然是有小動作的，所以剛剛把傷養好的，許久都沒有抽煙的米迦勒又叼著根煙跑到莉莉絲她家后院去了。

    加百列擔心米迦勒的身體情況，也跟了過去。兩個在之前那場戰斗中差點變成骨灰的難姐難妹就這樣暫時離開圣德里了。

    莎莉葉圍著加百列轉了兩圈，硬是沒有問出來那場戰斗里為啥她和米迦勒可以互相變成劍人供對方使用——加百列拒絕的理由是她一個近戰的學著玩意沒用，而且圣德里的炮灰有兩個就好了。

    這讓莎莉葉很郁悶，但緊接著她就被阿格蕾絲丟到德蘭去找沒了影的賽麗婭。

    至于烏利爾——那位在戰斗里面石樂志把自己回路都爆了的法爺，在醒過來的那幾天里一度很郁悶，但直到劉婉清說要帶她回自己的家鄉走一遭，看能不能幫她恢復魔法回路。

    然后那丫頭就很開心的又爬到自己的觀星臺看星星去了。

    “不一定能恢復。”

    劉婉清扶了扶自己的鏡片。

    “我知道。”

    “……”

    劉婉清不在說話，她通知的義務已經達到。

    于是在莎莉葉走的第二天，劉婉清陪著烏利爾離開了。

    阿格蕾絲詢問劉婉清要不要有陪同而去的人，劉婉清拒絕了。

    “我們那里一向比較排外。”

    “那就沒辦法了，”阿格蕾絲點頭“早去早回，圣德里走的人太多了。學院還得重建……”

    “我知道了。”劉婉清沒有許下什么諾言，但這樣已經夠了。

    “啊啊，又到了冷清的時候了……”

    一片雪花落下，正落在烏利爾的額頭上。

    失去魔力的少女沒有了御寒的資本，只能把自己裹成一個球，在寒風中對著自己的手哈氣。

    “這就讓你長一次記性。”阿格蕾絲這樣說著，卻是把烏利爾的手抱在了懷里。

    “誒嘿嘿嘿……”

    烏利爾傻笑著，然后抽出手將阿格蕾絲眼角的淚花抹掉。

    “學院長你這樣很像一個老婆婆哦。”

    “那是因為誰？！”阿格蕾絲翻了個白眼，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和蕾米爾她們道過別了吧？”

    “安了安了，我還看了一眼小艾薇兒呢，希望我回來的時候她能醒過來。”

    “倒不如希望她醒過來的時候方璇能回來。”

    阿格蕾絲嘆了口氣。

    那家伙在留下來的書里說她會回來的。

    但誰知道是什么時候。

    烏利爾離開，是時大雪紛飛。

    蕾米爾待在幸存下來的圖書館里面，翻著那本關于本源的書。

    趴在她腿上的拉菲爾睡的香甜——只要待在伙伴身邊拉菲爾總是能安心。

    瞥見了不經意間拉菲爾皺起的眉頭，蕾米爾小心的幫她撫平。艾薇兒抱著被子依舊不醒。

    冬季已到，萬物枯萎。但總有一些春天的希望能讓人走下去。

    米勒的下場和莎莉葉一樣，被以向導的名義丟到了德蘭。

    而且比莎莉葉還早。

    “學院長，我還是個學生……”

    站在傳送法陣中的米勒驚愕。

    “我知道。”阿格蕾絲點了點頭“但現在我們很缺人手的，你看，目前留下的導師需要修養，學生里面能讓我信任的也只有你了，剛好你也是德蘭人……”

    “所以？”

    “你非去不可……希望你能在那里等一下莎莉葉。”

    “我下午就能到達。”

    這樣補充了一句，莎莉葉激活了魔法陣。

    “完全不考慮我個人的意愿啊……”

    這樣感嘆了一句，被傳送米勒的視野逐漸清晰。

    “……”看守魔法陣的士兵只是打量了米勒一眼，看清楚他身上是圣德里的衣服之后，便默默地讓到了一邊。

    米勒向士兵致敬之后，便離開了傳送法陣。

    “莎莉葉大人下午才到，在那之前得向家人道個平安。”

    圣德里的事情到最后該傳開還得傳開，只不過因為阿格蕾絲謝絕了一切其他國家使者的原因，所以在官方層面圣德里的傷亡沒有一個明確的答復。

    圣德里表示，任由圣德里的學員去留，圣德里學院暫時休學重建，開學時間另行通知。

    并且阿格蕾絲還特意強調，圣德里以后并不會排除會被被神族再次攻擊的可能性，請申請入學的學員要把這一點考慮清楚了。

    然后阿格蕾絲轉頭就警告米勒，所有人都能走就他不能走。

    看出了阿格蕾絲眼中的殺氣，米勒連忙點頭答應。

    但是到現在為止，米勒都沒考慮明白為啥阿格蕾絲會留著自己——用排除法，首先不是她看上自己了。

    這樣思考著，米勒就晃到了自家的大門前。

    四層洋館建筑，附帶前后花園，整體面積有兩個足球場大，被皇城士兵列為重點巡邏對象——整個皇城只有兩家人享受這種待遇。

    沒錯，如果不說的話，可能沒人會想起來米勒是妥妥的皇城貴族……